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死神]主角成长计划   作者:圆木派 文案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速成班。 上联: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 下联:一年速成走向死神巅峰。 横批:要啥自行车**。 广告:顶尖的教师团队—— 浅沧:别人上课要钱,他们上课要命。 广告:先进的教学设施—— 浅沧:其实就是一个破木屋,加了一顶茅草盖。 广告:雄厚的资金力量—— 浅沧:来时的火**谁给报销一下。 广告:……………… 浅沧:( ̄ε(# ̄)☆╰╮o( ̄▽ ̄///) 广告:瀞灵廷F4任你挑选—— 浅沧:爸爸!_(:з」∠)_ 阅读指南 1.看懂文案两个梗以上,你暴露年龄了,看懂四个梗以上,你春晚看多了。 2.基友说第一眼看文名以为是一个一护的成长故事,我是拒绝的。 3.女主自带主角BUFF,特仑苏。 4.小天使们求收藏! 内容标签:死神 少年漫 穿越时空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望月浅沧 ┃ 配角:日番谷冬狮郎,朽木白哉,市丸银,蓝染惣右介 ┃ 其它:死神   第一课 虚袭   寒月无声,夜幕笼罩的夜晚,月光却格外明亮。   “没想到被同伴抛弃了还能保持冷静,真是让我们大饱眼福了。可是,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呢,让我们做个了结吧,平子队长。”蓝染惣右介笑得温和,仿佛与静谧的月色融为了一体。   “最后请您牢牢记住一件事——肉眼可见的背叛是容易被发现的,真正恐怖的,是你无法看穿的背叛哦。”   他抚上刀把,抽出时的金属摩擦声冷冷地回响。他的面前站着不断虚化的平子真子,乳白色的假面滋生成长,几乎侵蚀他的理智。   “永别了,平子队长,你们真的是非常出色的实验材料啊。”   平子真子绝望而又愤怒地呐喊,痛恨自己明明有所防范,却依然落入蓝染的陷阱。   结束了,是他们输了……   他凝视着天空上泛白的月亮,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破空之声在一瞬间轰然炸响。   蓝染双眼一眯,微微偏移身体躲过了背后的一刀,这一刀擦过了他的手臂,印着马醉木的副队章逆着风掉落在地。   浦原喜助向前踏出一步,黑色的披衣肆意扬起。   “蓝染副队长。”   “是。”   应答间,不见丝毫的纷乱。   “你在这里干什么?”   蓝染的笑容越发从容温和,“没什么,如您所见……”   “如您所见,非常凑巧,我发现了因战斗负伤的魂魄消失案件善后部队的各位,并且正在尝试救助他们。”   他的话语被另一个声音重叠,很快反超语速,抢先说完了他到喉咙边的台词。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浦原背后走出来,她穿着同样隐藏灵力的披衣,扣住的位置几乎到嘴边,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抱歉,抢台词了。蓝染副队长刚才是想这么说对吗?”   浦原喜助神情难得冷峻,“你为什么要撒谎呢,队长们只是受伤了吗?这明明是‘虚化’。”   站在一旁的少女戒备着他的镜花水月,默默抽出腰间三把斩魄刀中最长的一把。   面对浦原的质疑,蓝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她手中的刀,“三把斩魄刀,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呢。”   “蓝染副队长真是从容,现在还有闲心关注我的斩魄刀。”她眨了眨眼睛,“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介绍一下他们。最长的这把叫良辰,另外两把短的一把叫傲天,一把叫日天。蓝染副队长觉得怎么样?”   “……”   蓝染薄凉的笑意僵在嘴边。   “是嘛,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了。”   天空中罕见的,出现了两个月亮。   ——————————————   年糕,西瓜,清酒……奇怪,还有什么来着?少女一个人站在街头的转角,掰着手指念叨今天出来采购要买的东西。   穿越到死神世界的那一天,她很不幸地掉到了流魂街北的七十八区,在北八十区中排名几乎垫底,居住环境可以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来形容。好在遇到好心的爷爷奶奶收留,才得以在七十八区安定地生活两年。   两年的时间里,她没接触到任何死神里的人物,也没办法靠近中央的瀞灵廷。   不知道现在剧情具体进行到哪里了?这两年也没听到瀞灵廷有什么动静,应该不在进行主线剧情吧?   唔,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七十八区吧,虽然条件艰苦,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嘛。   走在漫长的难走的道路上,完全看不到居民和房屋。到这里之后浅沧才知道,原来七十八区也有主街和副街之分,主街类似于集市,而副街就是他们这样落魄的游魂住的地方。七十八区的治安程度是大写的糟糕,从副街走到主街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回一共两个小时。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开通个瀞灵廷环游大巴不好吗?说不定住在护廷十三队的死神大人们无聊了想来体察民情,坐一路巴士坐到终点站再坐回去,旅游业就顺便带动起来了嘛。   哦……对了,他们会瞬步来着,不用挤巴士。可是武侠小说里的人就算会轻功也要骑马啊,他们体内的灵力是循环使用的吗?   日常吐槽完设定之后,浅沧翻开两张纸条。   因为出行实在太不方便了,所以采购物资一般是由街巷居民商议好后交给一个人来办理。今天是她第一次出门采办,除了购物清单外,就只有爷爷给的一张手画地图,要不是已经快到主街了,她真想冲回家倒掉爷爷的墨水瓶。   灵魂画手为何作画!是什么给了您我能看得懂的错觉?   浅沧苦笑着左转右转,迟迟迈不开步伐。   “砰——”的一声巨响,还没等到她回过神来又是一声巨响,更夸张的是这次是直接在身边炸开,巨大的风压掀起她的外套的衣角,发丝吹到了脸颊上饶得她睁不开眼。   短短的几秒钟,浅沧已经又在死神身边徘徊了一次。   周围的房屋已经被炸得粉碎,房顶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瞬间忘记了躲藏。七十八区的治安再差也不至于走走路都能被炸飞吧?她刚才还在想待在七十八区好歹不会有生命危险,别这么快就打她的脸啊……她可没有立flag的属性啊!   “救命啊!”   “救命啊大家快逃!”   “有虚救命啊!”   “有虚?流魂街这里怎么会有虚,别开玩……”   话还没说完,浅沧就立刻呆在了原地,“大大大大……大虚?!”我去,这怎么可能!就算只是最低级别的大虚也足够横扫七十八区了,这是要唱哪出戏!颤抖着伸出手指数过来又数过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喂,这也太可怕了吧!就算七十八区的治安再不好,难道负责监控八十区的八番队就是一个摆设吗?   浅沧一边遁逃一边冲天比中指,自己已经被大虚追了十来分钟了,都从七十八区相对比较繁华的主街追到郊区副街了,却还是完全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前来支援。   她回头看看虚们面色不善地向她走过来,喘着粗气,她感觉喉咙干得都要窒息了,“我说……街上这么多人,你们干嘛就追我一个人啊,我真的没有急支糖浆。”   五只大虚的嘴巴里发出闪瞎人的光芒。   她往后退了几步,尴尬地笑了笑,“大虚大哥们,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你们应该不会如此变态到要用虚闪轰死我吧。”   浅沧话还没讲完,N个虚闪从大虚的嘴中发出,向她袭来。   “我去!真没礼貌!我还没说完呢,玩真的啊!”她一边叫着,一边堪堪躲过虚闪的连续攻击。可一来她没有急支糖浆和斩魄刀,二来她不会斩击鬼道瞬步,数量上也完全处于劣势,这样下去绝对必死无疑啊。   明明对死神世界这么了解,那些鬼道的咏唱文早已烂熟于心,可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过了那么多年安稳日子的自己却从来没有一个作为穿越者的自觉,到现在连一点点基本的保命能力都没有。   又一个虚闪险险地擦过肩膀,身上的外衫早已经是面目全非,那可是爷爷奶奶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虽然大虚灵智不高,但连续的虚闪轮番轰炸总有中招的一天,浅沧只感觉脚腕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踉跄着扑倒在了地上。大虚停在了前面,戴着白色面具张狂地勾勒着脸上的轮廓,它张开嘴巴,又一次聚集着虚闪。   还来?!   浅沧顿时感觉到死灰般的绝望,她苦着一张脸举起双手,念起无数次在看死神时背诵的句子,当初在班级里和同学一起背咏唱语时内心的热血青春仿佛又回到了脑海里。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望月浅沧紧闭着双眸,在一片雨雾中,她的神情淡然,也许这才是一个对于剧情了若指掌的穿越者应有的自信。她整个人都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   “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团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光球从她手中凝聚闪现,赤红色的火焰灼得空气隐隐有些扭曲,她猛地脱手,赤火炮就这样直直地飞向其中一头大虚。   吃我赤火炮啦,死也要拉头垫背的!   ——————————————   赶来的十番队众人看到这一幕后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日番谷冬狮郎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皱起了眉。   早前听八番队队长对这次事件的描述,还以为这次的被袭击人死定了,毕竟在游魂街上还没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虚入侵事件。可是当他们赶到现场,却反而意外地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竟然“熟练地”使用出了赤火炮。   但大虚毕竟是大虚,受到低级鬼道的攻击也仅仅是让它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红光又立刻从它口中闪耀。少女依旧闭着双眼,似是感觉到大虚吃痛地低吼了一句,嘴中又喃喃念了些什么,又一个雷吼炮从掌中倾泻而出。   这个女生……会用鬼道?明明只是一个七十八区的人,难道是旅祸?   算了……还是先救了人再说。   冬狮郎松开眉头,从腰侧拿出冰轮丸,“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第二课 一期   望月浅沧听到这个声音后,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她张大了嘴回头——白色凌乱的短发,祖母绿色如同湖水般沉寂的眼眸,冷着一张脸眉头深锁的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昵称小白……   十番队是护廷十三队中负责巡逻与戒备的番队,有大虚在流魂街出现,冬狮郎第一时间赶到其实并不算奇怪。   浅沧顿时觉得冬狮郎身后冉冉升起一轮七色彩虹,周围都是“blingbling”闪着特效的光芒,大写的帅气,再想起后来队长级别的人物一刀一个大虚的摸样,她终于有一种小命得保的实感。   冬狮郎背光站在阳光下,阳光为他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在白发上渲染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绚烂。虽然背景是破败的房屋和损毁的街道,但丝毫破坏不了整个画面的和谐感,空气中冰凉的寒意也虚无的弥漫着,自动凝成艺术感十足的冰晶。   自带冰雪背景的男人,嗯……男孩。   基力安在冰轮丸始解时就被冻成了冰雕,虚闪卡在嘴巴里,形状有点像她昨天晚饭吃的西兰花。   打完收工,冬狮郎转过身,“你……”   “请等一等。”浅沧伸出手指暗挫搓地指着冰雕艺术品,“可以补完刀我们再谈吗?我有点怕它倒下来把我砸死。”   冬狮郎皱了皱眉,祖母绿色绿的眼瞳中闪过杀气,他瞬步欺身至基力安身边,高高跃起,冰轮丸在阳光下无比耀目——虚影掠过,当浅沧再能看到冬狮郎时,那个基力安已经全都碎裂成冰片,在阳光下消融。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冰轮丸始解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壮观,浅沧强忍着脚腕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这个时候周围又一次出现了骚动——原本空寂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堆人,有从门柱子内侧走出来的,有从地上的茅草下爬出来的,还有从房顶盖上跳下来凹造型的……   我去,这功夫不去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真是屈才了。而且你们都躲在那里干什么啊!当群众演员么……   “是死神大人,我看到死神大人了!”   “谁来捏我一下,这不是幻觉吧?”   “死神大人好帅气啊!还意外的年轻!”   “那个小姑娘也很厉害,刚才不知道从她手里发出了什么东西打得虚嗷嗷叫呢。”   浅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下惨了,刚才情急之下使用了鬼道,按照常理说流魂街的人在没进入瀞灵廷的真央灵术院之前是不可能会用鬼道的,可刚才情急之下她一连串用了两个鬼道,该不会被怀疑是旅祸了吧?   刚才小白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是在考虑要怎么活捉自己?   想到自己可能因为用了一两个鬼道就被划上和黑崎一护等人相同的等号,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而已,哪像一护那样,有一个厉害的死神老爹,有一个厉害的浦原喜助训练了他十天,再有一个厉害的夜一跟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厉害的队友——DPS、T、奶、辅助齐全,再练练级分分钟可以推BOSS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趁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十番队队员身上的时候,还是赶快溜比较好?   可惜的是,小白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直牢牢锁住了她,以瞬步无视周围的群众,死死地盯住了她……的脖子。   浅沧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往下看,脖子里挂着一条材料平凡做工却极为精细的项链,挂件是绣着樱花的菱形护身符。自从来了流魂街,这类的护身符浅沧几年来收到很多个,都是乡里乡亲送的,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西流魂街一地区的老奶奶送的这个。   这个香包是老奶奶亲手做的,当时还问自己要在上面绣什么祈文,她想了想觉得既然穿越到死神的世界,最能仰仗的“神明”不就是主角吗?所以她用汉字写了“主角光环”四个字,让奶奶绣上。现在回想起来,这位老奶奶,好像就是冬狮郎在流魂街的祖母……   说好像,一是因为她对于在动画中极少露脸的奶奶印象几乎为零,二是她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说实话要不是今天碰到了高人气角色之一的小白,她到现在还没有穿越到死神的自觉性。   冬狮郎难掩错愕,盯着护身符像是要戳出洞来,目光终于回到她的脸上,他眉头紧皱,努力回想零碎的一百多年前的记忆。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护……”他顿了顿,公私分明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怎么会用鬼道?”   “这个那个其实……”   浅沧努力搜索脑海中可以被称为理由的东西,可总不见得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你们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虚构的子世界吧,万一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给涅茧利研究怎么办。   她垂着脑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既然刚才用鬼道都十分爆人品的成功了,干脆再碰一次运气?   “好吧我说实话。”浅沧故意露出为难的苦瓜脸,绞着手指盯着鞋子调整面部表情,接着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其实我是在夏威夷跟我爸爸学的!”   夏威夷?爸爸?是现世的地名吗?   机会来了!看到他一瞬间进入了思考模式,她抬起头定定盯着冬狮郎身后,“我爸爸就在你身后!”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浅沧立刻集中精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的速度轻声念起咏唱语——“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并一分为六。”   冬狮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仅是愣神片刻就立刻转回头——眼前的少女带着璀然的笑容,嘴中呢喃念着他无比熟悉的缚道。   他的双眼因为惊讶而半眯起来,大意了!   浅沧暗觉惊讶,本来按照她的预测以自己念缚道咏唱语的速度是足够撑到被他发现之前的。   不愧是鬼道天才小白,她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却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哦。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道闪耀着凌厉光芒的光片从四面八方划破虚空而来,光片上泛着隐隐的灵力波动,刚出现光片就相有感应般吸粘组合到了一起。   浅沧满意地看着被六道闪着绚丽光片组成的光牢锁住,一脸错愕的冬狮郎,还好大家都只是在和十番队的队员们亲切攀谈,完全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她不要命地锁了十番队队长小白,相当于在她那个世界袭警,而且还是袭的某位省级别大人物,要是被他缓过来,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不好意思了,日番谷队长,我今天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您也一定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就这样,某少女在锁了鬼道天才后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姿势不雅地,一瘸一拐地逃离了现场。   ———————————   日番谷冬狮郎看着在少女走后慢慢消失的六杖光牢,心里的疑问又加深了一层。   明明可以使用如此强劲的鬼道,而且咏唱又是如此熟练和迅速,可为什么维持状态的时间这么短暂?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初学乍道的新手,这种矛盾的情况实在少见。   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最近的流魂街还真是不太平,还有四十六室发布的最新命令,暗中招募流魂街有潜力的人,不通过真央灵术院,直接开设死神速成班由队长教学。   一群老头子脑袋是坏掉了吗?   这种任务可千万别掉到他头上,要是都像她那样奇怪的学生,光是应付她的时间,文件就要堆成三尺高了。   可是护身符……不问清楚的话,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一百年前到底忘记了什么。   日番谷冬狮郎难得认真考虑起除身高以外的问题。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叫来了刚才在现场维持现场秩序的十番队队员,离开了依旧嘈杂混乱的七十八区。   第三课 灵子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浅沧脱下鞋子,拖着几尽虚脱的身体半走半挪地跨进家里。   她现在的家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草屋,大小还没有以前三次元家里的厨房大,只要一眼就看得到底,不过这里的温馨以前自己却是从未感觉过。   还没等她真正走进房间,两个人影直接窜到了她眼前。   “浅沧啊你没事吧,我听说主街那里有大虚袭击,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都怪我不好不该同意让你去采购的,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老头子你冷静一点,浅沧这不是好好的吗。”   也不是完全很好,肩膀上脚腕上都被虚闪擦了……浅沧讪讪一笑,扶着两位老人坐下,“我没事,就是东西没能买回来,街上的店都被毁了。”   “前几天是八十区,昨天是七十九区,原本以为就算要到我们这里也要再过一些时间,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什么?”浅沧惊呼,“这么说大虚袭击不是第一次?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也太奇怪了吧,在蓝染叛变出虚圈篇之前大虚是稀罕品,哪有可能像刚才一样遍地都是,虽然她到这里的两年纯属是在混日子,可也没有到连大剧情走向都不清楚的地步,距离剧情开始都还有大半年的样子,更别说黑崎一护等人的旅祸入侵了。   现在流魂街接二连三出现了数量不一的大虚袭击,瀞灵廷不该半点措施都没有,七十八区的消息再匮乏也可能不走漏半点风声——就算爷爷奶奶故意要对她隐瞒这个消息,那隔壁的三叔公六姨婆也不可能和他们串通好。   除非,大家都有非要瞒着她的理由。皱眉思考之际,浅沧注意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声响,与她面对面坐着的奶奶表情不自然地摇摇头,眼神闪烁似乎不想让她发现身后的什么。   “奶奶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正色,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有瞒着自己的必要吗?“大村叔,外面蚊子多你还是进来坐吧,顺道尝尝家里的茶。”   身后的动静又悉悉索索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个四五十岁摸样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浅沧对面,冲着两位老人抱歉地点点头,然后又将视线放在端坐在桌前的浅沧身上。   大村叔算得上是这条副街的村长,平时管理各部分人手的分配,像之前物资的采配就是由大村叔安排的。   浅沧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笑道,“你们大家,到底是在瞒我什么?”   大村叔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背后不由冒出了冷汗,丫头笑得那么灿烂就是她要生气的前兆,看来不说不行了。   打定主意,他缓缓开口,“其实从半个月前八十区受到虚袭开始,护庭十三队就有几位死神大神秘密来调查,同时发给我们这样一个任务。”   他从口袋了拿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出保护的很好。   浅沧接过纸,直接扫过大半段废话格式,上面主要讲了要各区做好防护工作,如果发现异常要及时向巡逻的十番队队员报告。   巡逻警备瀞灵廷的十番队竟然撤防到这里了吗,情况真是糟糕啊……   浅沧将纸往上拉了拉,在最后用特别显眼的字体标注了一段字。   鉴于近日虚袭严重流魂街治安极其不稳定,瀞灵廷准备招收新一批的学生扩大死神队伍,专门稳定流魂街治安,所以特别开设训练班级“死神速成班”,此班级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一年速成走向死神巅峰,一年内修完所有课程就可以编入护庭十三队。   ……谁写的文案拖出去打死好吗?   她已经可以脑补来送纸条的死神笑嘻嘻地说,“你听说过死神速成班吗?没听说过?不要紧,安利给你。”   再读一次,她无视了夸张的语句,找出了重要的关键词。   一年修完全部课程?   浅沧错愕地抬头,在得到大村叔肯定的目光后又将刚才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市丸银作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在真央灵术院一年毕业,小白原著中虽然没有提到但也不会更快了,可现在他们居然要开设一个一年就毕业进入护庭十三队的班级?他们以为天才遍地抓吗……   “浅沧啊。”沉默思考之时,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抓住她的手,从掌心还隐隐传来一丝温热,“你也看到了他们规定每个区都要有一个人参加,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我们这里年龄符合的不算少,可谁又有你机灵呢?”   “是啊,只要通过测验进入班级,所在的区就能得到三年份的资源补助,各区肯定是抢破头要钻这个名额的。七十八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奖励对我们很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在举步艰难的危险环境中存活下来,只有你了。”   大村叔神情严肃,拳头紧紧握着。   说实话,在资源匮乏的几区为了区区一些食物抢个你死我活的情况不在少数,更何况是三年份的补助,谁都不能保证去了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   现在,被选中去赌博命运的人,似乎就是自己了……   ——————————   浅沧仰躺在座椅上,右手五指张开遮掩在双眼前,刺目的眼光透过指缝迷了眼她也只是小幅度地侧过头茫然不觉,被树木遮住的光线印出黑色的光斑,她握紧手又张开手百无聊赖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怨他们吗?浅沧在心里重重点了点头,当然怨,七十八区的生活虽然艰苦但胜在平静,或许就是她茫茫中一直找寻的生活,现在被这样半强迫送出来又怎么可能不怨?   她坐起来,长时间维持的姿势突然改变引来一阵眩晕感,晃晃脑袋不由地浅笑一声。   深知自己脾气的浅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个人意志其实极为不坚定,她骨子里还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只是她明白一切璀璨的背后终究要归于平静,所以有意不去触碰会让她产生赌博心态的东西。   可现在她已经不打算再回七十八区——为了获得奖励报答他们也好,私心想试试参加剧情也好。   三年份的补给,就当是还了两年悉心照顾的恩情吧。   她伸了个懒腰调整好心态,根据纸条上标注的位置,走到一扇散发着不寻常波动的空间门前,看上去是类似于穿界门的东西。浅沧通过自己奇准无比的生物钟估计一下时间,也该是到开放时间了。   “轰隆——”应征了她的预感,空间门应声打开,她扯了扯背上轻到几乎没有感觉的包袱,又下意识握住胸前的护身符,鼻尖瞬间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就这样硬生生迈出了第一步。   未知的东西总是最可怕的,虽然不喜欢带着疑问去参加考试,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无知无畏更方便去进行冒险。   狭长的通道泛着诡异地森然,浓重的黑暗配上若有似无地薄雾渲染了那种不知尽头在何方的空然,浅沧相信如果自己喊一声,回音一定会响彻很久。   在这样幽黑的环境下,就算是一点点的光芒都会显得格外显眼,刚进入这里,如果仅是被肃穆的气氛摄住心神,就会忽视脚下这块四四方方的小天地,放出目光就会发现,视线所及的地方只有四五米远,也就是说能见度极低,   可这四五米的光线又来自于哪里?   她低头,脚下的景象更是让她背上泛起寒意,一块四四方方的淡蓝色屏障,目测大小不过1平方米开外,虽然泛着明亮的光芒却透出冷冽,就像漆黑的夜空中闪耀的星辰。而此时,身后连着七十八区的大门正缓缓地关闭,浅沧留恋地看了消失化无的门,默哀自己唯一的退路被断了。   这一小块东西很明显就是传说中用灵子铺成的路,还是无比接地气的简化版。   浅沧摸了摸下巴又左右观察了一阵子,半晌无语后仰天叹气,“喂怎么一点提示都没有这是想干什么啊。”可惜除了通道里传来“干什么啊……什么啊……么啊……”这样的回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等一下……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越来越暗的错觉?”眼睛习惯这样的亮度之后能见度不是应该越来越高吗,“该不会……?”   压住升腾起的不好预感,浅沧低头——   原本一平方米开外的灵子路现在已经瘦身了一圈,光芒也开始有冷冽转为平和,如果只是指主观感觉方面的“冷冽”和“平和”,她当然想要柔和的感觉。可现在是亮度啊!万一等会儿变成“柔和”,最后变成“黯淡”怎么办?   她不是不想往前走,只是前方前途未卜,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陷阱,贸然前进太危险了。心中一急,不自觉想到了手上唯一保命的方法。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混沌的火光不受控制地飞出掌心冲进了茫茫的黑暗中,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撒着蹄子乱跑。   浅沧为自己的鬼道控制力默哀三秒。   三秒后,她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为了防止再有鬼道乱窜的情况,她还特意削弱了灵力的外放,可这次还没在掌中待上一会儿就堪堪熄灭了。   原来把赤火炮当火把用真的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恋次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凤梨头我错了,能用出赤火炮型灯炮至少证明你是一个聪明的凤梨头。   噫,入学考试第一关就卡关,有种看到结局的感觉。   她可以选择读档重来吗?   第四课 对手   怎么办?   浅沧无可奈何地盘脚坐下来。   这黑漆漆的一个空间,唯一的落脚点和光源就是这块灵子浮板,一旦消失,她就会坠入黑洞,掉到某个不知名的旮旯里。别说考试过不过了,连小命都保不住。   灵子凝路的方法她也只记得大概,以自己的灵力不知道能凝多少米呢?要是能有光探探终点就好了,至少知道要走多远的路,分配好灵子的比重。   浅沧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空,动手解开村长大叔给的包袱,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个是用油纸包好的小方块,还有两个小瓶子,容量大概250毫升的样子。   油纸里包的是……?   “年糕?”那旁边的瓶里该不会是……“清酒?西瓜汁?”   一阵无力感,带着清酒参加考试的,她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不过想想之前自己采购物资没能成功,这些恐怕是区里所剩无几的食物了。   打开清酒的瓶盖闻了闻味道,然后嫌恶地别开头,“我说过好多次了不要买那么度数那么高的清酒,酒精度数都堪比白酒了!”   话到一半,浅沧打了个响指,对啊可以这样!   一口气喝掉了甜甜的西瓜汁,再为少得可怜的清酒举办一个三秒钟的默哀仪式,她塞好瓶盖直接扔到空中,手中快速摆好姿势。   “自我毁灭吧隆达尼尼的黑犬一阅之下彻底烧尽割断自己的喉咙吧缚道之九 崩轮!”   指尖迅速结成一道米黄色的光芒,旋转盘旋后凝成两道绳状的灵子,准确无误地捕捉住空中下落的酒瓶,手指灵活地在空中舞动将灵子放得更远。灵子的长度快到极限时,将左手指尖的灵子并入右手,空出了一只手再度用出苍火炮。   被赤火炮击中的酒瓶瞬间爆裂发出刺耳的声响,酒精促进了火焰的燃烧,透过燃烧时扩大的光芒,终于可以看清远处的情况了——前方大约三十米都没有灵子浮板,三十米之后,就有了灵子充裕的道路,直接通向终点。   只要自己凝三十米的灵子路,到了那里,就算是过关了。   这样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当口,浅沧马上意识到这就是死神速成班给的第一个考验,灵子的量和控制度。   她定下心,既然知道未来面对的将是什么就不用再担心了,放手去做就可以了,因为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所以做什么事都会先确定结果,可以算是她多年来的坏习惯了。   “先在心中想象一幅画,再在画中想象一个颜色很沉重的圆……不对不对,一护他是要做圆形的膜去撞护壁。我应该想的是一块板,能安全踏上去的板,想象自己通过这条道路的景象。”   黑崎一护学习时的速成法,希望可以帮到自己吧!   浅沧闭着双眼,右脚慢慢抬起,纠结着一张脸用脚尖够地。一定要成功要成功!在这样的祈祷下,脚尖终于如愿以偿地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惊喜地睁开眼,浅沧收回脚步,她并不急着离开脚下已经十分微弱的灵子路,而是细细体会刚才凝聚灵子的感觉,只有现在用身体记住了以后才能熟练应用。   接下来无难度地通过了不长不短的三十米,浅沧迈着欢快的脚步走上后半条准备好的灵子路,调整体内的灵力确保充盈,大概又走了十分钟的样子,一道刺目的白光照射到眼睛上——到出口了吗?   即使做好了准备,她还是被强光弄得睁不开眼。   空旷的广场上零零散散站了十几个人,和她所站出口的同一方向有着外形相同的多个大门,通往各个区的大门都集中在这里!那么很显然这里就是集合的地方。   整个大殿笔直竖立着十二根雕镂奇异花纹的柱子,隐约反射着金属银耀的光芒,从外表上看柱子盘根十分牢固,建造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了稳固性所以底端紧紧嵌在地面,她伸出手摸了摸柱子,一股难以察觉的波动从心底扩散。   这种感觉使她完全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种灵力被抽离身体的感觉?浅沧自嘲般摇头忽略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周围不善的目光一道接一道看了过来。   整天把别人当成假想敌小心的被害妄想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浅沧径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靠着柱子坐下。   看着大约二十来个人占据这个大殿,她惊呼神奇,难道刚才那一关真的那么好过?居然有二十多个人过了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浅沧自顾自点了点头。   直到她在第三轮考试得知了第一关正确的通关姿势,她才大呼上当,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所有的黑色大门扭曲空间之后全部消失,这现象一出,沉寂的大殿气氛愈加凝固起来。并不是因为现在场内的二十几个人因为第一关结束,第二关开始而紧张,而是从缓缓拉开的大门中走出来三个人。   ——三人中间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导致温度直线下降的罪魁祸首。   朽木白哉一身青蓝羽里色的死霸装,颈间的银白风花纱和头上的牵星箝交相映衬,他脸上古井无波,双眸毫无丝毫的波澜只是空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二个见到的死神人物是大白吗……浅沧眉头微蹙,强迫自己放出注意力聆听另外两位死神的话。   没办法,大白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了,往那里一站,自带闪光灯和空调效果。   “在场的27位,恭喜你们过了测验的第一关——但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话锋一转,考官冷冷地扫过众人,道,“你们都是各区选来的精英代表,想必都有过人的本领。”   隐隐从他们身上泛起的灵力波动,考官一眼就可以轻易分辨出强弱,甚至他在两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平凡的灵力,这两个人就是3区和8区推荐的人?不过光是有灵力可不行。   考官踱步穿梭在众人站出的空隙间,“死神速成班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花费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要培训出真正的死神,训练方法自然不同以往,我们需要的不光是灵力,在鬼道瞬步上也要有足够的天赋,甚至精神、意志也在考核范围内。”   走路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众人的身后,“可你们呢?队伍零散!来这里除了要互相竞争之外,团队合作更重要,将来你们极有可能共事,如果搞得每个人都像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一样,难道是打算遇到虚袭的时候各安天命吗?!”   浅沧顿时感觉周身一股强大的灵压跨在她的肩膀上,脚步一颤差点就直接跪下来。   讲话就讲话啊,乱放什么灵压。   心神一动调动灵力就这样硬生生扛了下来,但有的人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有那么十来个人直接就被压得半跪在了地上,浅沧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极为轻松,但她也并不好受。   要说强装镇定,她可不是为了博取考官好感,只是她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面对。   “哦?”考官挑眉看着浅沧以及另外几个貌若无物的人,丝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欣赏意味。   一个年龄与浅沧相仿的少年双手相握放在背后,眉宇间竟然有一种蔑视天下,万物掌控手中的自信。他的脚下迸出些许的灵压,虽然不足以与考官对抗,但稳住身形却是绰绰有余的。   ——3区的月见山户,百年难见的天才。   听说很多年前就可以熟练运用多种高级别鬼道了,原本是打算在今年按照正常的程序进入真央灵术院,现在被推荐到死神速成班。配合上高强度的特殊训练,也许他真能创造一年内毕业的新纪录。   在他身边不远处,少女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嘴角的笑容从未间断过,视线在浅沧的身上婉转不定。此刻她的身边似乎用着某种鬼道形成的淡蓝色薄壁护住,从气质上来观察她应该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   ——8区的千叶蔚,似乎懂得一些来路不明的鬼道,她也是这次最快通过第一关的人,对于灵力的掌控极为精妙,潜力无限。   还有就是……78区的望月浅沧。   主考官们通过某种方法,清楚看到所有考生第一关的表现,除去前面说到的两人轻松过关,其他考生都是找到了提示通过,只有这个望月浅沧,想出用鬼道组合照亮窥探道路,可见她做事的心细,懂得变通,能力也极为不错。   “这位是六番队的朽木队长,六番队一直以来是贵族的专属队,如果你们有加入的意愿那可要好好表现了。而我是你们的考官兼以后的教官角川,是九番队的三席,你们叫我角川教官就可以了,至于九番队是干什么的,你们现在没必要知道。”   教官诡异地笑了笑。   不知情的人也许感觉没什么,可浅沧听言后却打了个冷战。   九番队干什么的她还不知道吗?那可是牢狱队,负责审讯,逼问,和囚禁一般囚犯。叫九番队的三席来当教官,瀞灵廷看来是真的打算培训出一队精英死神。   “各番队各司其职,只要你们发挥自己所长自然会被挑中。”看着考生脸上露出欣喜向往的表情,他继续道,“当然我要提醒你们,这次的考试非同一般要是有人当成儿戏丢了性命,可没人为你们善后。”   浅沧微惊,瀞灵廷一向以考生安全为先,现在教官居然可以说出这样决绝的话,原来她以为危险只会潜在于与其他人争夺名额的时候,但眼下看来后面的关卡更是危机重重。   说好的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呢?感情是不收费用,但收人命是吧?   恩威并施的效果看来很不错,角川转身在白哉耳边说了些什么,在得到后者同意点头的表情后,侧身两步身后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在看似完整的路面后,斜坡上的落石占据整片断崖,崖下深不见底的云雾缭绕,浓重得根本丝毫看不到崖底,倘若深入其中一定会被迷得睁不开眼。在空冽冰冷的两处断崖间悬着一根股粗的红绳,而那根红绳也不过粗十厘米的样子,在穿堂风乱吹的舞动下红绳摇摇欲坠。   “这根红绳长一百米,系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之间。”角川又笑了两声,“第二关的考试内容就是,踩着红绳走到对面。”   第五课 红绳   “第二关的考试内容就是,踩着红绳走到对面。”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红绳30分钟后就会完全消失,要是在上面拖拖拉拉,掉下去的结果不用我告诉你们吧?”   考生一阵骚乱之际,三位主考官已经从右侧的一扇门离开。   浅沧暗叹大白果然和剧情中一样沉默不言,也疑惑像刚才那个三席一样神奇的人物居然没有被写进死神里,看来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没有正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重新将思绪放在第二关时,红绳上已经有人东摇西晃地试图通过。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发及肩的少年,凌乱斜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如果说他身后的人都要用“举步艰难”来形容的话,那他就是“坚如磐石”了,和先前站着的姿势一样,还是双手交握在身后。   要用三次元的话来讲的话,就好像……是领导下来视察一样,挥一挥手,同志们辛苦了,叫一声好,领导辛苦了。   她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由笑出了声。   好自信的人,而且傲气十足。不过死神里不缺天才,他如果仅是凭借灵力的强劲或者会用鬼道就尾巴翘到天上,总会被打压打压的——因为事实就是在死神众多强人中浅沧从未见过他。   “喂,你发什么呆呢?”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浅沧缩了缩身体回过头。   那是一个极为慵懒的笑容,仿佛是夏天开着二十五度的空调,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玩电脑时会有的笑容。   没有压力自然是极好的,可她也太轻松了吧?闪耀着学霸的光辉。   “嗯?”浅沧不解地回了一个单音节疑问词。这还是第一次由考生主动和她讲话。   “我是说你不去吗?”那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红绳上愈演愈烈的情况,她的手不像普通女孩那样柔软,反而是骨节分明布满许多伤口。   浅沧犹豫少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去,只是现在去时机不合适。”   少女挑眉,“哦?这话怎么说,考试时间只有30分钟,晚了的话不但心里有压力,而且前路还不知道有多远,你就不怕来不及?”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此刻仔细看着红绳之上,就会发现情势极为奇异,即使上绳的时间间断各有长短,可眼下红绳的后段却只有第一个上绳的少年金鸡独立,中段反而挤了一堆人,前段完全空着,因为剩下的十余人和她们一样,还在原地等候观察情况。   中段的一个人忽然停下,他身后的人自然撞到了他,随即大大咧咧地开骂,“你停下来干嘛?找死啊?不想活也别在我前面寻死!”   “爷走累了想休息一下不能吗?”说完还不知死活地蹦跶了两下,这下直接引来了身前身后无数抗议。   原本撞到了就没怎么立稳的那位受不了这刺激,直接一把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浅沧太阳穴发胀,担心的事总是避免不了,要是可以不演变成群架就好了。   接下来的情况简直可以用杀红了眼来形容,你推我我推你还有少许理智尚存的就偷偷来上一掌或一脚,不亦乐乎,从刚刚开始已经有不下五六个人掉下去见上帝了。   “现在可以走了。”眼见打得差不多脑袋也冷静下来了,浅沧冲着少女稍稍点头就自顾自往红绳上走了,   “喂,我叫千叶蔚,你记住了。”少女笑容慵懒这么说着。   “望月浅沧。”浅沧不回头,就这样简单报了一个名字,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   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前面的先头部落进度都停了下来,她很快就追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喂!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滚远点!”   感受到了后头的红绳上已经站着一个人,那人的神经瞬间就紧绷了起来,刚才他自己也是差点就被人推下去,现在后面又上来了一个,暗箭难防怎么能保证不会被人暗算?   无缘无故被人骂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就当他们视神经衰弱不用计较。就这样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但这一眼足以让那人暴跳如雷了。   “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想打架?”   “你在自言自语吗?”浅沧故意摆出一脸疑惑,右手上缓缓透过虚空扭曲成一团火苗飞溅的火焰,“要打架?为什么要打架?”她半眯着眼警告意味十足。   就算是每个区的佼佼者,但毕竟还没有受到正规的训练,刚才的骚乱只能证明他们确实有过命悬一线的残酷记忆,可能是因为食物,可能是因为地位,所以没有犹豫地推下其他考生。可鬼道不是地摊货色,想学就有的学,所以光是一个赤火炮威慑力足以。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不……我在自言自语,对,自言自语!”身边都是敌人,现在他被轰下去可没人会救他,还好不要惹到谁的好。   浅沧手上的火也逐渐熄灭了,而那人以为她不打算为难他了,自然乖乖转过头去不再挑衅。   其实事实是,她的赤火炮凝聚不了过长时间的灵力,就像当时用六杖光牢锁住小白的时候一样,很快就消失了,赤火炮要么脱手拍出去,不然就只有消失的下场。   不过她前进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前面的人都提防后面的人偷袭,走起路来小心翼翼,还有一个直接抱住绳子怕死地爬着前进。   时间过去一半了,耐心到极限的浅沧终于忍不住念起了咏唱,“自我毁灭吧,隆达尼尼的黑犬,一阅之下,彻底烧尽,割断自己的喉咙吧!缚道之九击!”   寒风划过,虚空凌冽,阴暗无光的断崖中央爆发出亮红色的光芒,圆滑的光芒敛住了戾气,她将红色的光束脱手移到红绳旁,光束的一头仿佛有灵智般随着双手移动的轨迹打成了结圈,另一头距离约十米的地方同样结了圈。   她手指微勾,笔直的光束就这样软绵绵的弯曲了。   浅沧用红色的光束在原本的红绳上两边打结,制造出了另一条空荡的道路,脚步轻点,纵身跃到了光束之上,双手结好姿势随时准备再用鬼道。其实她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能不能承受她身体的重量,所以心神一刻也不敢放松。   好在她半赌博的实验成功了。   鬼道这东西很神奇,原剧情前期写得很欢,因为想写什么样就可以现编什么,思路很自由。只是到了后来始解卍解满天飞,各种鬼道的运用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可浅沧不同,除了畅快淋漓爆灵压的战斗之外,她更想看到诡谲莫测的智力拼斗,所以她向来偏爱鬼道。来了这里其他的可以不做,但说什么都要试试鬼道的各种用途,恋次菠萝头都可以弄出“电灯”,没理由她不行。   光束前后打结为她开了另一条道路,顺着光束浅沧从侧面绕过了几个人,被这样绕过的人虽然一脸想鄙视她的表情,但是碍于附近情势危险,还是忍住了。   其他会用鬼道的人看到之后都纷纷眼前一亮嘴巴动起来,看来也是要用缚道讨巧,制造自己的专用车道。   本来站在她身后的一个板刷头的小男生,浅沧从光束上走过了,没人了,光束还在那,不会用鬼道又想快速通过的人脑子里会出现什么?   是的,走过去!板刷头眼神中显出火热,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想出声阻止的浅沧自然没有板寸头的动作快,人家还以为她伸出手焦急的表情是想私藏捷径,所以动作更快了。   双脚都站定的时候,事情来了。   刚才解释过了,浅沧此人的鬼道属于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在红色光芒的光束毫无预兆完全消失的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断崖口回响。   “怎么办?”浅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对!吊星吊星!”吊星的咏唱语是什么来着?   额……原作里好像没说!   站在板刷头后面的千叶蔚观察着浅沧的表情,当她想到什么但又瞬间绝望的表情出现的时候,千叶蔚就已经先一步做好了准备,“缚道之七十三,吊星!”   望月浅沧不是一个大善人,但是这个板刷头要救。万一人家下地狱了,阎王问你怎么死的——他回答,踩了一个叫望月浅沧家伙的鬼道……   所以她很感谢才说过没几句话的千叶蔚愿意卖她这个人情。   只是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好说,当灵力快速凝结制作出一张吊床也就是缚道吊星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浅沧脸色却瞬间难看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团赤火炮在空中分成四股,同时黏上吊床的吊线直接烧得一干二净,这次谁都空不出手再来一个吊星了。   其中心里最为悲凉的莫过板刷头了,人生大起大落,先悲再喜最后还是悲剧的他,在短短的几秒尝尽了死亡的恐惧,永远地结束了他的酱油生涯。   人被杀,就会死。   这个人死了,那么接下来愤怒不已的就是浅沧和千叶蔚了。   赤果果的打脸,少年顺手送走了她们要救的人,等于先是给浅沧一巴掌,再给千叶蔚一巴掌,最后两个人一起再给了一巴掌。再加上草菅了一条本该存活的人命,其行为恶劣程度令人发指!   第六课 挑衅   “谁?谁的赤火炮!”   最先发飙的是浅沧,她冷下脸朝赤火炮发出的方向扫了一脸,被她看到的人要么低下头看脚尖,要么抬头看天,还有的飞快摇头——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硬骨头,眼神中充满笑意的挑衅。   见没人回答,浅沧怒极反笑,“怎么,敢做不敢认?”   千叶蔚矫健地一个前翻,超过了前面的人站定在浅沧身后。   这两个人停下来可苦了后面的人,谁都知道走这种“独木桥”只有走动起来才更能保持稳定,现在在中间一停,让后面的也只能停下来。   众考生不禁叫苦连天。要打不能到平地上再打,一定要挂在红绳上表演杂技吗?   “没人承认是吧?”千叶蔚原本摆弄头发的手指绻起,以快到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连续发三个赤火炮,朝着前方可能的一片区域飞去。   这么快的速度,浅沧自认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三个赤火炮分散开来,周围的不少人都蒙住了眼睛大惊失色,在快要接近的瞬间,三个赤火炮其中的两个逐渐湮灭,另一个被挡了下来。   “还真是你,月见山户!”千叶蔚再度恢复慵懒的笑容。   她没有伤人的打算,所以看到那边的考生对赤火炮完全反应不过来,就先一步收手了,只有月见山户那里,赤火炮还没接近他,就被轻松挡下,她早知道他是三区的天才,可没想到是个如此自傲的人,为了挑衅居然直接动手送了他人性命。   “我只是觉得无聊,想打架而已。”月见山户依然是那个双手相握放在背后的动作,云淡风轻地笑着。   不要脸的人浅沧不是没见过,但这么欠扁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信条中加了一句——人可以不要脸,可绝对不能欠扁!   双脚离开红绳再度踏上地面的最后一步,浅沧意外觉得格外沉重。她的身后,千叶蔚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背立而站的月见山户。   周围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三人附近被空出了一大块位置。   他们都暗自庆幸,还好这三个家伙没有真的在红绳上打起来,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全都要遭殃。   “怎么,要我先动手?”月见山户转过身,说话间右手已然凝起来灵力。   浅沧眼见他竟然也会咏唱破弃,下意识退后一步,直接念出脑海中反应的第一个鬼道咏唱。   “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三十三,苍火坠!”   她的咏唱速度无疑是极为快的,其他的不敢说,光凭她在穿越前对死神的迷恋程度,咏唱语的熟练程度也许比在真央灵术院里学了几年的人还熟。   空中一道扭曲空间的爆炎和圆盘状的火焰交集扭曲,火势顿时胶着在一起,时而一方熊烈燃烧压制住另一方,时而一道火焰又恹恹欲熄。最后,空气终于抵挡不住愈演愈烈的燃烧,在空中轰然炸开。   他用的是废炎?浅沧脑海里瞬间反应出这个名字。   此时她才深刻觉得,自己不会咏唱破弃实在是太不利了,剧情里没有提到咏唱语的鬼道她完全用不了。   一旁的千叶蔚抿着嘴唇,眼神在浅沧脸上飘忽,忽而她了然一笑伏在浅沧耳边喃喃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自觉地退开几步把这里交给他们两人。   浅沧感激地点头,默默记住千叶蔚刚才所说的话。她用极为精简的语言教了如何咏唱破灭,还让自己放心打不会有问题。   经过刚才鬼道的碰撞,两人都没了动作。   仅是这短短的几秒里,浅沧利用了自己鬼道熟练的优势,模拟组合出数十种组合,最后选出把握最大的一种。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即是风,止即是空,□□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一道带电的爆破迸射而出,直接轰向月见山户。看着他只是伸出一只手轻松无比的样子,浅沧狡黠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嘴唇微动默默念了一句什么,指尖一道深蓝色的光一闪而逝。   雷吼炮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很快,过了三秒才飞到了月见山户面前,这在旁人看来无疑是白痴的举动,那么慢的速度根本失去了偷袭的效果。   而月见山户不顾身边人的窃窃私语,又是舍弃咏唱,仅用削弱威力之后的赤火炮与她的雷吼炮抗衡,结果与上次鬼道交锋看上去似乎差不多——相撞的第一次双方不分上下。   浅沧嗤笑了两声,不屑道,“月见山户,你以为我白痴吗?还会用相同的方法和你硬拼?”   半眯的双眸陡然睁开,电光火石的瞬间,银蓝色闪电的雷吼炮里,脉络分明的电枝扭动起来,其中有一道的颜色逐渐加深,接着威力暴增冲破束缚飞窜而出。   月见山户的反应也很快,肩膀向右一侧直接避开了要害,蓝色的光束只是险险的擦到肩膀而已。他刚想说一句嘲讽对方太天真的话,肩膀上却传来了阵阵酸麻感。   “你这家伙,把白雷藏在了雷吼炮里?”   白雷是低序号鬼道,效果是使敌人身体陷入麻痹瘫痪。基本上只在前期对鬼道的控制学习中会练习,到了实战中就很少用了,一来白雷的深蓝色十分显眼,没有人会傻傻看着它打过来躲都不躲,二来威力不强,只能麻痹短暂的时间。   如果是队长级别的强悍人物使用倒还能发挥功效,可像他们这样的新手,根本发挥不出什么效果。   她无视了月见山户的怒目而视。   短暂的麻痹机会就是用来削弱他对赤火炮的控制,不然她也不会费尽力气先将雷吼炮打出,故意减慢它的速度,让白雷后来者居上躲到颜色相近雷吼炮里。   这其实也是一个赌博性的尝试,如果控制不好,她的两个鬼道碰撞炸开了,就等于白白送给对手一个机会。结果如她所料,趁着短时间的麻痹,雷吼炮突破了赤火炮的火焰包围,击中了月见山户的左手臂。   他吃痛地喊了一声,眼里的寒意更深了。   愤怒总能让人失去理智,月见山户咬牙切齿地捂住流血的伤口——就实力而言他绝对在浅沧之上,不然也不可能靠舍弃咏唱的赤火炮挡住她的雷吼炮,所以他认真的时候,浅沧光用脑子已经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了。   当月见山户失去冷静,把双莲苍火坠这样级别的鬼道打过来的时候,她是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就当她以为自己不死即残的时候,一个略带戏谑极富磁性的声音仿佛让整片空气都震荡了。   “各位同学,闹剧可以到此结束了。”   随着啪啪的拍手声传来,虽然轻,但在其他人耳朵里却有着难以抗制的压迫感,就连尾音上翘的话语里都包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浅沧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尤为耳熟,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听过很多遍一样,难道又是哪个主角?   明耳人都听得出,说话的人是想让月见山户住手,可是自尊心极强的他又怎么会放过浅沧。他知道动作慢一点说不定会被哪位考官拦住,这个念头让双莲苍火坠的速度更快了。   当着考官的面前杀人,他真是不想活了!这是其他看好戏的人心中一致想的。   他们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望月浅沧被打残直接退出测验,月见山户因为不顾考官劝阻取消考试资格,千叶蔚又恼羞成怒帮望月浅沧报仇和月见山户再打起来,最后一起出局。   ——这样最强的三个对手瞬间就没了!最完美的狗血剧情莫过于此啊!   考官的声音就好像警钟声,将处于无措状态的浅沧惊醒,虽然防御的鬼道只用了一半,防御不住双莲苍火坠,但总算小命得保也没有重伤昏迷。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余下被挡住的双莲苍火坠居然戏剧性地打偏出去,侧过月见山户的身旁,往考官那里飞去。   还没等浅沧幸灾乐祸,她就发现自己的处境更为糟糕,因为她已经重心不稳倒下了断崖。   下坠的同时,她用千叶教的舍弃咏唱快速结了吊星,吊床完美地承受住了巨大的下坠力,将她吊在空中。   浅沧躺在灵力做的吊床上,右手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还好她身手敏捷,否则没被双莲打死,自己脚滑摔死也太丢脸了。   崖上突然传来月见山户的一声惨叫,接着他居然也飞了下来。   虽然浅沧很想诅咒他就此摔死,可惜人家命不该绝,如法炮制了吊星的方法。   他忿忿地瞪着浅沧,她自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比谁眼睛大哦!   你一个眯眯眼,眼睛瞪了又不大,瞪什么?   断崖下的风压很强,浅沧褐色的长发被吹到了脸颊上刺得她生疼,陡然间一股微弱的气息从更深的地方蔓延开来,两人面色一僵,不约而同地一起将视线移开,看向了更深处。   这里的雾气浓厚,依稀只能看到下方山脚的轮廓,但这显然还不是最深处,这么微弱的灵力反应一定是在更远的地方。   这一瞬间浅沧几乎起了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可情势和能力都不允许。   她居然感觉到了……大虚的灵压。   浅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眉间是化不开的凝重。而且还不止一只,因为其中有几道灵压完全是不同的,证明下面绝对不止一只虚。   可是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难道是她自己的错觉?   像是想要否定自己的想法,浅沧抬头却蓦地发现对面的月见山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视线相撞,两人的表情毫无保留地倒映在对方的瞳中。   从月见山户的眼瞳中,她看到,一脸惊恐的自己。   第七课 公正   被人从吊星拉上来的时候,浅沧还处于神游状态,脑海中不断徘徊着刚才烙印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感。   “月见山户,望月浅沧——”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才从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中抽出神来,听声音就是刚才出言制止想要救浅沧一命的考官。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双带有戏谑笑容的青蓝色眼瞳,他的下巴很尖,柔顺的淡紫色短发服帖地直缕在脸颊两侧,望月浅沧穿越前已经无数次隔着薄薄的电脑显示频看到他的笑容。   ——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可真的亲眼见到,却依然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他牵起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浅浅的淡淡的,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市丸银注意到浅沧的眼神,嘴角噙着的笑容瞬间更深了。   浅沧回过神,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戒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市丸银挂在嘴边的笑容所包含的意义,如果说其他人的笑容可能是伪装,那他的笑更似是一种习惯,任何感情在他的脸上都可以用笑容来替代。   她宁愿去和蓝染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她猜得到他想要什么,可市丸银,她看了那么久还是读不懂这个男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第三轮测试的考官。”市丸银无视周围陡然紧张起来的气氛,继续说道,“我只是好奇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为什么还没有人通过红绳。”   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通过第二轮的十八位考生全部留在了断崖边,而距离结束的三十分钟也仅仅是剩下三四分钟而已。   “市丸银队长,我想之前第二轮的考官并没有要求我们不能打斗,他们选择了死亡率那么高的方法不就是想尽量多淘汰些人吗?”面对市丸银的问话,浅沧面色平淡地陈述事实,伸手拍拍衣服上沾染到的灰尘。   感受到了她话中包含的戒备和隐隐的敌意,市丸银不怒反笑,“当然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有件事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故意慢悠悠地指向身后墙壁上一块明显的烧焦处,“月见山同学刚才的双莲苍火坠算是袭击主考官了。”   浅沧愣住,拍灰尘的手也停住了,她身旁的月见山户更是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我并没有袭击您的意思,完全就是望月浅沧的错,要不是她挡住了我的鬼道也就不会弹到您那里去了,这件事真的跟我毫无关系啊!”   “我不挡难道还等着它打过来吗?”浅沧忍不住朝天一个白眼,别看月见山户对着他们拽的跟什么似的,一见到考官就左一个您右一个您,装乖小孩倒挺有本事。   “事情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啊……”市丸银摸了摸下巴,露出狐狸偷腥般的笑容,“毕竟我没有看到整件事情的经过,不过你差点杀死望月同学,作为补偿道个歉总要吧……”   众人一阵无语,你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可能没看到事情经过。   虽然月见山户最后下了狠手,可途中望月浅沧也没留情啊,那个雷吼炮的威力一看就知道不小,也幸亏被打中的是月见山户,如果换了别人不死也残了。   月见山户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这考官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要他给望月浅沧道歉?绝对不可能!   “抱歉,我做不到。”他撇过头,语气决然。   市丸银笑容不变,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在浅沧看来,他的眼神说明他早就料到月见山户会拒绝,“如果你道歉的话,袭击考官的事就这样算了怎么样?”   话语一出,又是满场哗然,这算个什么事,考官利用职务之便让考生道歉?还那么明目张胆。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果不道歉的话后果自负吗。   这时候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了,莫非望月和考官是亲戚关系?   浅沧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她和市丸银绝对是第一次见面,没理由能让他偏袒成这样啊。   月见山户也非泛泛之辈,见识了不少大风大浪,现在被人这样威胁,如果服了软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就不信自己这样百年难见的天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无名考生取消资格,就算被赶走了,他也能再考真央灵术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到底不过在公平竞争下杀了一个考生,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众人都把视线投到市丸银考官脸上,想看看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们知道死神速成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看不懂考官打什么主意。   “光一个入班测验就是这种死亡率,之后的日子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到——有的时候,某些人会因为某些事,不小心死于非命也说不定。”   最后“死于非命”那四个字,让月见山户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在警告他。   “你不道歉我也不勉强你。”他浅紫色的短发微微飘动着,眉角张扬地上挑着,“正好第三轮测试需要组队完成,你就和望月同学还有千叶同学组成小队,当是握手言和。队长就交给望月同学——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个你们,问的自然是千叶蔚和月见山户。   千叶蔚对于月见山户早就不满,现在可以看他吃瘪当然是求之不得,再加上刚才一战她已经认可了浅沧的能力,她对于鬼道的奇特应用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和她组队绝对是件好事。   旋即她慵懒笑道,“我没问题,能和望月同学组队是我的荣幸,就是不知道月见山同学愿不愿意放下恩怨呢?”   月见山户脸色惨白,他还能说不吗?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需要忍气吞声,只要顺其自然,事情自然会按照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可现在呢,全被望月浅沧占了便宜!可恶啊!   他握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了“同意”这两个字。   接下来,市丸银也不顾另一个当事人浅沧的意愿,就这么宣布了第一组的分组名单,浅沧在整个交涉过程中只可怜地说上了一句话。   这算哪门子事啊?市丸银为什么要偏袒她,还顺带着帮她牵制月见山户这家伙?而其他考生也终于见识到了走后门的力量。   ——这黑幕TMD比我姥姥家的黑煤球还黑啊!   打了这场架,望月浅沧没损失什么不说,还轰了月见山户一个雷吼炮,当着所有考生的面搞得他颜面全无,最后还不得不加入她的阵营听从差遣,顺道把千叶蔚这个强大助力也分给了她。   这三个人分开来只能说是难对付,剩下的考生拼战到底也不是完全拿他们没办法,可现在聚集在了一起,无疑是组成了实力当之无愧的NO.1小队,好处全被望月捞进了啊……   这下三个名额肯定是牢牢被第一小队占住了。   众人哀怨地心情没能持续太久,缓过神来他们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组队,反正小组第一是争不到了,拿个小组第二也好啊……   很快的十八位考生的组队名单就出来了,六个小队的成员各自聚集在一起交换着信息,以便在接下来的考核中可以默契地配合,只有浅沧三人的第一小队气氛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月见山户别过头,把浅沧和千叶蔚都当成了空气。   浅沧也懒得理他,就当月见山是附赠的小魔仙贴纸,别来捣乱就行了。   “千叶,我发现你的缚道结成极快,速度威力都比你的破道要强,而且……我总觉得你结鬼道的结印方式有些眼熟?”   她没把心里的疑惑说完。   实际上千叶的结印方式和白哉极为相似,可他们一个是生活在贵族区的六番队队长,一个是在生活在流魂街普通人,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啊。   千叶蔚惊讶地看着浅沧,暗觉她的观察力实在太强了,也难怪能在实力高过她不少的月见山户那里讨到便宜,果然是有些本事,“你说的没错,我用的是我们家族独创的技能,可以大幅度加强缚道的效果。”   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浅沧也明白这种保命的秘密不宜深究,结印方式和大白一样也许只是巧合。   她点了点头,看向月见山户。唯一保持默契的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把断崖下的一幕说出来。   浅沧是想既然有大虚的存在,自然有它的理由,没准是蓝染养在这里的,自己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地去改变剧情。   月见山户没说的理由她想不到,也没打算去猜他的心思,这种情况都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也差不多了,各位同学我们就一起去下一考的地点吧……”   话是很亲切没错,就是出自市丸银狐狸的嘴巴,总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违和感,像是用棒棒糖引诱着一群小孩的……狐狸?   十八位考生跟着市丸银一起离开大殿,在不远处的洞口光芒照射进来,隐约间浓郁的草香味飘散进来,循着光芒走到洞口时眼前印入一抹抹纯粹的绿色。   这是一片森林,乌沉沉的云雾突然隐去,一道金色的阳光像闪电般照进林子里,近处的莽莽树丛间,碧绿如翡翠,右侧的溪流上隐约流淌着点点波光,悦耳的鸟鸣声和轻柔的风声拨撩着衣裙,朦胧的树丛间,是木屋轮廓分明的一角。   真算得上是世外桃园了,没想到死神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在她的印象里,尸魂界的环境就像是“农村包围城市”……外围是古老的建筑,瀞灵庭却给人冰冷大都市的印象,这样纯粹而绿色更是罕见。   市丸银带着他们朝目的地木屋前进,路途上浅沧好几次有掉头就跑的冲动,两道熟悉的灵压已经逐渐成型,依稀辨认得出主人了。   其中一道是见面不久的上一轮主考官朽木白哉,他在这里自然不奇怪。   ——可怕的是另一道灵压,浅沧来这里一共没见过几个人,在她面前放灵压的更是少见。   这道灵压冰冷之中带着果敢和决断,和他主人的气质无比相符。   无疑,是冬狮郎的灵压。   望月浅沧觉得,她的瀞灵廷一日游到此结束了。   第八课 队长   浅沧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来这里之前怎么没多想点什么?小白是十番队队长一定遇得到啊,可自己那么不要命地用卑鄙手段锁了鬼道天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叫你丫手贱!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木屋,刚进大门口浅沧大吃一惊,立刻埋下头装鸵鸟。这里的“熟人”可不止一个,是十二个,加上正笑得无良的某狐狸,就是十三个!   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护庭十三队鼎鼎有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三位队长全都集合在这里,连一向身体不好的浮竹队长也在啊!   市丸银队长你走错门了吧?这里难道不应该是队长会议吗带我们来干什么?!   其他人虽然没见过这些队长,但强大的灵压也让他们脸色□□,像剑八这样毫不掩饰灵压的,像冬狮郎这样不经意外放灵压的,像蓝染这样完全隐蔽灵压的,还有像碎蜂这样存在感几乎消失的……再白痴的人也看出这些人的身份了。   在望月浅沧的印象中,护庭十三队如此齐集在一起,那是主角黑崎一护的旅祸事件才有的待遇,就连蓝染的冬季大战,都有部分队长被派去虚圈打架,凑不齐这样的完美阵容。   她之前还以为死神速成班是为了防止虚入侵流魂街的小组织,可现在这样的想法完全被颠覆了,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对,就像之前断崖下的大虚……   浅沧悄悄侧过头,队长们都是按照顺序坐的,所以蓝染应该是在左侧才对。   余光细腻地捕捉到蓝染嘴角百年不变的温柔笑容,不得不说蓝染这么多年的精心布局可谓是天衣无缝,谁又看得出这个经常带着笑容,有着文静性格的男人,实际上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呢?   感叹间,蓝染的视线也停在了浅沧身上,那是一种探究的目光,她心头一阵发凉,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被蓝染盯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眼下的蓝染和她记忆里的,有哪里不一样。   “各位,可以入座了。”洪亮威严的声音一响,原本寂静的气氛瞬间更加严肃了,山本总队长一发话,那种不言而喻的威严根本让人无法反抗。   木屋很大,从足够容纳十三位队长和他们十八位考生就可以看出来,设计上是正好七张圆桌,除山本总队长外,每两个队长一张桌子,考生们的位置在靠门的地方,整齐摆着与人数相符的圆垫。   很不幸的是因为浅沧在第一小组,所以坐在了最靠前,也就是最接近众位队长们的位置。从队长们的角度看,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在测试中表现最为突出的第一小队考生。   京乐春水压了压蓑笠,朗声道,“听说有三个考生在第二个测试打起来了?年轻就是随心所欲啊。”   报告!最随心所欲的就在你旁边的旁边啊!那个长得人畜无害,名叫“蓝染忽悠介”的大忽悠!   好斗狂人更木剑八兴奋了,“是谁赢了?”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过第一小组三人,最后停在了浅沧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瞬间,护廷十三队的大佬们刷刷刷,目光像子弹一样把她打成了筛子。   我没赢啊!别把锅给我背呀!我又不是最强背锅侠远坂时臣……   望月浅沧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以剑八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之中最强的是月见山户吧?你倒是去找他呀,他喜欢挑衅喜欢打架,正符合你的择偶观,你们相亲相爱不好吗?   她低着头,恹恹地说,“我叫时辰……哦不好意思口误,我叫望月浅沧。”赶紧祸水东引,“报告队长,赢的人是我右手边的月见山户同学。”   月见山户接茬接得飞快,“报告更木队长,刚才赢的人是我。”在他看来,在队长们面前大大露脸的事怎么能错过?   更木剑八极为相信自己野兽般的直觉,三人中目前最强的确实是月见山户,可他最先注意到是这个叫望月浅沧的家伙,明明弱得可怜,却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感。   “还有空位教他们吗?”   剑八此话一出,队长们重新看向山本总队长,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听总队长安排速成班的教学职务。   “已经接到四十六室安排的死神速成班教课名单。”他闭着眼睛不动如山,“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以上。”   浅沧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这强大的阵容,不是传说中瀞灵廷的人气F4吗?   四十六室的命令是不可逆的,剑八啧了一声,“真是无聊。”   你有什么无聊的,谢天谢地不是你当老师好吗?不然整天就是陪你对打吧。   “山本总队长,我有一个疑问,四十六室兴师动众,特意开设死神速成班的目的何在?如果只是为了对抗最近的虚袭,优先培养真央灵术院不是更好吗?”大BOSS蓝染一开口,感觉气氛都严肃起来了。   问得好,浅沧默默在心里替他鼓掌,她也很想当面问问蓝染,不管怎么想成立死神速成班都是你的手笔,可现在四十六室应该还没被控制才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应该问得更远些,为什么要派大虚袭击流魂街?   可惜,她是得不到答案了。   相比于她的看戏心态,其他考生真的吓尿了。他们一点都不想知道如此机密的事,万一不小心听到什么贵族“秘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理由无须多问。”山本总队长站起身,“刚才接到命令的四位队长留下,其他队长回到自己的岗位。”   “是。”   其他队长一走,屋子瞬间空旷了不少,此时留在木屋里的只剩下四位队长——   日番谷冬狮郎坐在那里眉头紧蹙。   他的目光从他们进门就一直在望月浅沧身上,就算后者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装鸵鸟,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脖子里的东西,因为他身上有一个来历不明,一摸一样的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关乎他在很久以前失去的记忆,世界上本该只有一个,可现在望月浅沧拿着同样的护身符闯入他的视线,让他不得不在意,她是不是认识这个护身符的主人。   因为在那场虚袭中她曾经用过鬼道,所以他觉得,这次死神速成班的考核她应该会到,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试想过再次见面的情景,既然已经确定是七十八区的居民,就没必要再进行抓捕。只是她低下头的动作实在是很明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   第一次被视为洪水猛兽,冬狮郎的心里难免有些复杂。   蓦地又想起上次被她一个六杖光牢锁了的情景,不禁皱眉摇头,原来她还记得这件事,他看起来就那么小心眼吗?冬狮郎郁闷地想着。   他的疑虑和蓝染一样,死神速成班是为了防止流魂街的虚袭发生,同时还会安排有潜力的学员进入各番队担任职务,就算如此也不必让他们全员集合,只为了宣布教课人选吧?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环顾整间木屋的格局,再看看仍然毫无所知的十八位学生,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考核。   ———————————————————   “喂,望月浅沧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干嘛一直低着头?”   “月见山户你很闲是不是?没事别乱叫我名字。”这丫声音那么大,他们又坐在离队长席最近的位置,万一被小白发现怎么办?浅沧一手撑着头,半个手掌遮住自己的脸,左手两根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要不要,现在退出?这死神速成班背后的大股东可是蓝染啊,一旦和牵扯上关系,想不走剧情都不可能了。说不定某天她会忘记自己的世界,被死神的故事同化。   她刚想举手,身旁的千叶蔚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望月,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多着呢……浅沧扯扯嘴角。   “你是指什么?”她问。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灵力越来越少了吗?”千叶蔚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不像刚才那么红润,月见山户闻言也是脸色微变,闭上眼睛感受着什么。   浅沧这时候才认真去思考千叶蔚说的不对劲之处,两手平放在桌面上,调整了一下因为不习惯的坐姿而导致有些发麻的双脚的位置,缓缓感受体内的灵力流动,灵力在体内自成循环,潜移默化间滋养着身体。   先前浅沧忽视了其中一点小小的变化,自从进了木屋,体内的灵力竟然有一种有进无出的感觉,就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吞噬着。   吞噬?浅沧惊得瞪大琥珀色的双眸,她迟疑般将一小股灵力注入手掌释放到外界,在灵力接触到桌面的瞬间,淡蓝色的光芒如同鬼魅幻影消失无踪,快到恍如是电光火石的错觉。   同桌的千叶蔚和月见山户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古怪起来。他们三个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原来第三轮的考核,在他们进入木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第九课 F 4   浅沧苦着脸偷瞄座位上的F4天团。   冬狮郎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眉间的十字路口都可以当搓衣板了。她心中大呼完蛋,这下逃不掉了,小白是死神速成班的负责人之一……天要亡她。   朽木白哉不愧是贵族,坐姿标准到令人艳羡,桌子上放在茶杯中袅袅升起着茶烟,连香味都在空室中蔓延。   蓝染笑得一如既往,恰到好处的时机,恰到好处的温柔,他身边站的是先前介绍过的九番队三席角川教官,两个人在咬耳朵说什么。   市丸银是四人中唯一站着的一位,作为第三场考试的指引,他自然要负责现在这种情况的解释。   “好了好了,请同学们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我身上。”他拍拍手,“那个同学,对,就是你,别再盯着碎蜂队长的背影了,这里四个队长还不够看的吗?”   市丸银笑容弧度变大,浅沧只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压从她和月见山户之间擦过,几乎让人坐不稳。   她刻意抑制住身体想要运起灵力抵抗的本能,一瞬间冷汗透背,在心里为那个只是看着碎蜂背影的不知名同学点了根蜡烛。   先不说能不能承受得了市丸银的灵压,就算运用灵力勉强抵抗了,在这个木屋里,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毁。   听到扑通一声,人体倒下,浅沧不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兔死狐悲啊。   但她不能输。   “很高兴看到大家都对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要记住,在战场上可没有我这么好心,提前预告行动的敌人哦。”市丸银歪歪头,淡紫色的短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一晃,阴影几乎笼罩整张脸,随即又静静垂下,如同他这个人一般蛰伏着。   “市丸队长,闲话应该够了吧。”接下话茬的是和角川教官谈完话的蓝染队长,笑容温和,安抚了木屋里惶惶不安的人心。   ——也许要除去知道真相的望月浅沧。   “既然蓝染队长这么说了……”市丸银也笑,“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和队长们的单独谈话,这次谈话与你们是否能进入这个速成班没有关系,你们可以把这当成是休息,但是不能出这个木屋。   “我们会用灵力构建起障壁,保证除了考生本人和我们队长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谈话的内容。”   单独谈话?也就是面试?   浅沧隐隐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但是不管蓝染想要弄什么幺蛾子,首先她要确定的是自己不会落到小白手上——救命,她感觉自己快被小白的眼神冻住了。   冰冻射线吗这是!   她在心底叫苦不迭,在市丸银说完之后第一个举起了手,“单独谈话是指我们和某一位队长大人进行一对一面对面交谈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市丸银点点头,“很好的想法。不过……不知道望月同学想和我们之中的哪位亲、密、接、触、呢?”   他句尾上扬,一脸愉悦。   喂这语气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搞得好像她和谁有一腿一样!   首先就pass市丸银。   她也还没做好和蓝染正面对上的准备。   小白虽然很好哄的样子,但是鉴于她在他有着不良记录,所以还是忍痛放弃。   那最后……也就只有大白这个选项了。   她的视线还没在朽木白哉身上停留超过一秒,便被语气硬邦邦的冬狮郎打断,“规定是一位考生对我们四人。”   不知道是不是浅沧的错觉,她觉得冬狮郎瞥向她的视线之中,寒意加倍,害得她生生在闷热的木屋里打了个寒颤。   “那按照排名的话,望月同学,先来吧。”市丸银对她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才不是故意逗她。   浅沧对天白眼,起身上前几步,跪坐在队长们面前。   就在她跪下的一瞬间,灵力障壁构起,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声音。   蓝染十指指尖相对,眼镜反光,cos局长满分,“我已经听过了角川三席对你的评价,望月浅沧。你的能力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却有敏锐的洞察力和高效的学习力,潜力无限。”   “谢谢蓝染队长。”她的眼神牢牢钉在地上,就好像地板突然变成了正在播放动画的电视屏幕一样。   开玩笑,那可是窥探人心玩弄人情的小能手蓝染忽悠介诶,她怎么敢在他面前露出哪怕半点破绽?   “不过望月同学个性太过要强,面对困境迎难而上固然勇气可嘉,却缺少了一份变通,不免日后招来祸端。”   蓝染话中有话,她眉头一皱思考着如何应对。   蓝染轻笑一声,温柔低沉的声音轻易便抹去了刚才的冷场,“就像第一关的灵子路,你选择照明之后自己铺路,勉强通过了关卡,实际上在你左手边两三米的地方,就有一条隐藏的玻璃小路,当时你若仔细找找就能找到。”   你在逗我?!   浅沧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就好比你做一道阅读理解题,洋洋洒洒写了三四行语句优美的答案,结果考完试对答案,你才发现自己漏看了题目里的一行字——请用原文语句回答。   怪不得第一关有那么多人过了,原来不是她太渣,是考题里就有陷阱啊!   浅沧皮笑肉不笑地为自己讨点福利,“按照蓝染队长说的,我算是超额完成考题了吧?护廷十三队向来公平公正,所以我先谢谢几位队长给我加额外的分数了。”   蓝染不急不缓地挡了回去,“你前两关的综合分数已经最高了,再加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抠门!   她暗骂一句,竖起耳朵仔细听考题。   “听闻望月同学曾在现世生活过,不可否认,现世有些事务确实非常有意思。望月同学听过‘主角’这个词吧?在现世的小说和游戏中,主角是多种多样的,却无一例外有着惊人的好运,逢凶化吉,不知道望月同学觉得自己是主角吗?”   这是什么意思?   浅沧猛地抬头,正对上蓝染兴致盎然的深邃眼眸。   瀞灵廷对现世产物这么感兴趣,蓝染大大你真的不是被穿越了吗!   浅沧咳嗽了两声,也觉得自己脑洞太大,像她这样的穿越者要是多了,瀞灵廷——不,这死神世界恐怕早就乱套了。   主角当然是黑崎一护啊。再说,不管她浅沧有没有主角命,蓝染你肯定不是主角啦。   而且就她这两年可谓是风平浪静的生活,她也没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主角。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可是有专门人手的啊——主角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   但就面试技巧而言,这样的回答显然会被pass。   浅沧直视着蓝染眼睛上面两三厘米的地方,一本正经地作答:“Of course I am.”   小样,不是要和她比对现世的了解吗,who怕who啊。   蓝染略微怔了怔,很快又恢复那副迷惑人心的笑容,“望月同学确实是与众不同,请再详细作答吧,我相信除了我之外的队长们也都对你很感兴趣。”   你明明是没听懂啊!装x不成反被x,不要拉其他人下水好吗!   她清清嗓子,“我觉得这个问题得有队长们来决定。要是我是主角的话,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多变,最后也肯定能峰回路转入选死神速成班,不是吗?”   她看到蓝染和市丸银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后者接道:“望月同学看起来很自信呢。那么,你觉得我们之中,谁会留你呢?”   浅沧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很难答,无论说是谁都有得罪其他人的危险。   她斟酌着语句,“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可能是两位队长选我,两位队长不会选我。那,我能问一下各位队长,是谁有在这种僵持的情况下多投一票的权利呢?”   朽木白哉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茶,袅袅白烟掩盖了他冷漠的表情,“是我。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把力量展现给我看。”   是大白啊。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但是是大白的话,就只能实打实的凭力量过关了。   幸运的是,在这个空间之中,木屋吸取灵力的现象消失了,她的灵力隐隐回复着。   不知道是放心还是担心,浅沧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中的迷茫已经完全消失,现出一种奇妙的光彩。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由本人望月浅沧带来的第七十三套广播体操——咳咳不对,是第七十三号破道。”   “君临者啊!血肉之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之名者!苍火之壁铭刻双莲、远天静待大火之渊。”   然后,她,就,真的,边吟唱,边做起了,广播体操。   亮蓝色火焰从她的掌心冲出,反冲力差点带翻她。   浅沧悄悄用余光瞥四位队长,他们的表情——一言难尽。   当她重新站稳身体后,队长们也重新控制好了自己的面部肌肉。   冬狮郎不屑冷哼,不肯多看浅沧一眼,“花里胡哨的动作。”   他死活不会承认,当少女一本正经地带着明媚笑容伸展自己的身体时,他竟然有一瞬的被迷惑。   浅沧一脸委屈:“你们难道没有过忘记台词……我是说,吟唱语的经历吗?摆出优美的姿势能帮你形成条件反射。”就像水冰月变身后的台词,绝对是姿势带动的台词。   她用手在胸前比了个爱心,“队长们也可以试试啊,百试不爽,有问题假一赔十。”   一片的死寂之中,朽木白哉放下茶杯,淡淡道:“有趣。”   这声音毫无情绪,平静冷漠得如霜似雪。   不过既然是大白说的,应该不会是反讽才对吧?   “……谢谢您。”于是浅沧干巴巴地回道,对着四位队长鞠了个躬,转身离开这个屏障,“我去叫月见山户进来。”   她离开的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因此也不知道在她身后,四位队长一一拿起笔,在各自面前的一张纸上打上了勾。   这张纸的用途,要到很久之后,浅沧等人才会知晓。   ——————————————   众人依次回答完题目之后,考试场所又回到了木屋之中,考试再开。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这间屋子的东西在吸噬你们的灵力,或者该说这就是一间吸噬灵力的木屋,第三场考核很简单。”   市丸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外形像温度计的透明棒,笑嘻嘻地道,“只要你们将灵力输入达到标准线就可以了,当然输完灵压之后你们还必须保持清醒。”   在这里爆灵压?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吧?   为了防止灵压在这个诡异地木屋里消耗更快,他们特意压下了灵力的流动,现在居然要他们直接在这里爆灵压,因为接二连三用鬼道,浅沧的灵力已经是半枯竭状态,再来一次非昏死过去不可。   市丸银眯眼笑着一个个轮过来,途中也有放了灵压脸色苍白昏过去的,但好在都不怎么悲壮,最后终于轮到他们这一桌了——   月见山户在浅沧咬牙切齿地眼神攻势下还是顺利过关,千叶蔚对着银子狐狸极具杀伤力的笑容也是一脸认真恭敬,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用来掩饰情绪的慵懒笑容比起市丸银小巫见大巫了。   最后轮到她了。   她求救的眼神四处扫,体内灵力的状态她自己清楚,根本撑不过去嘛,现在这里还有谁能帮忙啊。   先是小白……没指望了,浅沧赶紧移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小白在看到自己移开目光举动的那一瞬眉头蹙的更紧了。   大白……人家淡定喝着茶呢,还是过吧。   蓝染……她根本不敢看过去啊!果然还是被久保描绘的强大气场逼退了吗?   那最后,只能靠市丸银这个看不透的狐狸了。   既然他之前帮她教训了月见山户,证明是有意在偏袒她,虽然不知道什么理由但想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地方,那就赌好了,赌自己身上确实是有什么他们需要的地方——   天见犹怜,浅沧可不相信市丸银没有任何目的来帮助她!   “咳咳,咳咳……”浅沧左手掩口装模作样的咳嗽,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握住“温度计”的顶端,眼神挑来挑去,喂你别光看着笑啊,知道你笑得很好看了!   看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绝望了。   无奈,只好英勇就义地控制体内的灵力,缓缓地输出,灵力刚离开体内就有一半以上直接流失在空气中,不到三分之一的灵力注入“温度计”中,透明的圆柱体里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循环着灵力的流动,以肉眼看得见的缓慢速度上升着。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一举突破标准线,尽量减少在过程中灵力的流逝,可如果浅沧这么做,结果就只有“血溅当场”……   她现在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无数不属于二次元的神器划过她的眼前——攻略,金手指,修改器,SL大法……就算是有个暂停也好。   感受到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微薄,可是离标准线还有一段距离,浅沧才有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她耸耸肩,心里衍生出放弃的想法。   失败之后,回七十八区是不可能的了,她是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就算他们不会因为她的失败说什么,也会让她浑身不自在感觉欠了别人什么。   这样的性格真是麻烦。   就在她思考着以后要怎么独立自主生活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抓住,一道略带冰凉的触感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到心底,但那种冰凉却不是寒意,反而让浅沧心觉安定。   倏然,身边的空气流动减缓了几分,黏着感也随着冲破气流的旋动减少,浅沧手腕处猛地爆发出强大的灵压,冲破她微弱的灵压代替继而注入“温度计”中。   被如此强大的灵压注入,淡蓝色的光束瞬间超越了标准线,爆破声应声炸裂,眼前的透明圆柱体回到了组织前的物体玻璃碎片。   “这……”浅沧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已经不再,剩下的只有众人呆掉的脸。   “望月浅沧,过关——”市丸银伸手抓了抓凌乱地头发,懒懒地站起身,“就此,死神速成班合格学员共计十五人。”   明眼人全看得懂刚才发生了什么,身为主考官的市丸银十分不隐蔽地逾矩,帮助望月浅沧同学作弊过关,还炸坏了计量灵力的考试工具,偏偏这样的情况还没有一个正直的人来说穿,在座的其他三位队长表情不一视线飘飘忽忽就当没看到。   队长都不说话了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于是,少女的最后一关就在某狐狸的放水下完结。   第十课 蒙混   最后一场测试一结束,死神速成班立刻开始第一天的课程。   他们刚铺了灵之路,横跨了大红绳,爆了温度计,真的不考虑让大家休息一下明天再上课吗?一般开学第一天不都是领个教学书,大家唠唠嗑,听听广播讲话。上来就在吸灵力的木屋里听蓝染大忽悠讲瀞灵廷历史总括,她觉得自己快到昏倒了。   浅沧单手支着头,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还得分出心思听他忽悠。因为穿越者的便利,瀞灵廷的历史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要论总的时间线,她比许多剧情人物知道得都要详细,包括原则上不能对外公开的历史。   现在蓝染讲的就是美化过的历史部分。   一眼望去,看到有几个人拿出纸笔记录的认真劲,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光是待在这里她倒还能撑一会儿,只求别再搞什么幺蛾子,安安静静上完这节课吧,无聊总比累死好啊。   像市丸银,美名曰提前去备课,其实是耐不住无聊去透气了,只是她很佩服冬狮郎和白哉,两个算不上清闲的人怎么能在这里坐定那么久?而且都是挺直了腰板,一丝不苟的正坐?自己的腿已经麻得像不存在了一样,简直不敢想待会站起来是怎样的酸爽。   “咚——”看吧又有一个灵力枯竭晕倒的……角川教官见怪不怪地走过去,把晕倒学员扛到身上走出木屋,平放在草地上。   据说晕倒的人全都会聚集在外面的休息,听不到的课就自己想办法去补起来,谁让最后要考试呢……   蓝染上课前就把一年的学习任务解释很详尽了,死神速成班只开设四个课程——鬼道,瞬步,斩击和历史,分别由鬼道天才冬狮郎,瞬神夜一教过瞬步的白哉,真央灵术院一年毕业的天才市丸银,和最终BOSS蓝染惣右介教授,都是F4各自十分擅长的部分。   在第一堂课快结束前,他用温柔的笑容俘获不少无知少男少女,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后,简单讲述了死神速成班为护廷十三队服务的意义。   他所说的不过是用来掩饰的表面,浅沧沉下脸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了几天来许许多多堆积的疑惑。   流魂街大面积的虚袭,死神速成班的成立,十三位队长同时到齐,这些在她这个资深死神迷看来都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接二连三地上演,蓝染更是一反常态,做这些会打草惊蛇的事情。   还有市丸银莫名其妙的帮助,这是第二次了,无理由的帮助……非但没有使她心里释怀,反而是警戒心更强了几分。   “也就是说一年后就会进行毕业考试,请大家务必努力。”浅沧纠结着疑惑的时候,蓝染已经微笑着结束了这堂课,她盯着正在整理东西的蓝染的背影,不禁呢喃道,“2009年5月15日死神剧情正式开始,难道你在这之前就控制了一切?”   “浅沧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她莞尔一笑,敷衍过千叶蔚的问题。   一旁的月见山户脸色却显得古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   浅沧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正想说话,感觉到背后被一道实现锁定住,并无敌意,只是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就僵住了身形。   那个声音朴实无过多的修饰,却能让人感觉到坚强背后蕴藏的温柔。   她苦笑一声——怎么样都躲不过……日番谷冬狮郎。   ————————————   第二堂鬼道课一开始,冬狮郎开门见山,“望月浅沧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你是要杀人灭口吗小白……浅沧挤眉弄眼示意千叶蔚说点什么好救自己出水火之中,她会意地走到浅沧和冬狮郎中间,“可是日番谷老师,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我只是有些私人问题要和望月同学解决,很快就会来上课,不会影响你们的课程进度。”千叶蔚的上课借口被冬狮郎轻易攻破,她耸耸肩看向浅沧,露出一个我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浅沧语塞,留恋地目光追随着他们一起离开木屋,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也完全消失,才低头叹气。   “怎么,还想用六杖光牢锁我一次吗?”低着头,脑袋上方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她一愣,才惊觉现在的场景像极了那次虚袭,当时自己也是这样低头看着脚尖,绞着手指不去看他,然后耍了些小手段锁了他,难道小白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她想故技重施?   浅沧连忙抬头正视他稚嫩英气的脸,摆手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再锁小白你一次呢?”给她几个胆子都不敢了,别说现在人家有了防备想锁也没那么容易,再说小白现在是她的老师,得罪老师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已经得罪过一次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完全忘记自己还在debuff,脚麻状态当中,顿顿的酸麻感直冲脑门,她眼疾手快地抓住冬狮郎的死霸装,总算稳住了自己。   好险,差一点跪倒在小白面前……   冬狮郎连忙扶稳她,“你怎么了?”   她哭丧着脸,“小白,我腿麻了……”   他脸蹭的一红,也不知是因为她几乎靠在自己怀里,还是单纯被气得,“你能别让人这么不省心吗!还有,叫我日番谷队长!”冬狮郎没有忽略她十分顺口的称呼。   她吐吐舌头,用手比了下两人的身高,颇为惋惜地叹气道,“等小白你什么时候比我高再讨论这个问题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冬狮郎感觉头又要痛了,好这个他可以先不说,“上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不说清楚我可要上报了。”   浅沧急忙摆出真诚的表情,“日番谷队长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你说,我听你解释。”冬狮郎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知道叫日番谷队长了?他还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她右手指天发誓,“上次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对你使用□□play的,相信我。   “误会?”他眉毛抖抖,满脸不信。他怎么记得当时盘问的短短几秒,她就极为迅速地想到了应对措施,还借口什么“有重要的事要做”,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误会。   “因为当时情急之下用了鬼道,然后你有用那种怀疑的目光扫过来,我还以为被你当成旅祸,所以才……”讲到一半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果然是多说多错吗?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旅祸……?”冬狮郎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   没错,他当时的确是怀疑过她是旅祸,所以拦住她想要问清楚,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要她讲出居住地区再去核实一下就可以了。在没进入真央灵术院前就会用鬼道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月见山户和千叶蔚就是最好的例子,可她却选择直接逃走,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会被当成旅祸’?而不认为自己是帮助流魂街拖住大虚的英雄。”   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浅沧脑子里又萌生了逃走的想法,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脚步开始慢慢后退,“额,再不出去其他人肯定都等急了,这个问题我们还是下次再讨论吧!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背过身,刚想伸出手拉开门,可惜小白不会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第二次让她在眼前逃走——   “缚道之六十一 ,六杖光牢”   看着眼前六片光片牢牢锁在自己的腰间,手也被勒住用不了鬼道,浅沧欲哭无泪。这就是现世报吗?她用六杖光牢锁了鬼道天才日番谷冬狮郎,现在一报还一报,自己原封不动地被反锁,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急中生智,“因为市丸队长说像我这样天生会鬼道的是异类,如果被发现会被当成是灾难的元凶,我怕你觉得我是旅祸,所以就逃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拿市丸银来当挡箭牌了,既然他一次次帮她,那么偶尔借用一下他的名义保下小命应该也不是问题,只是这样的话,等于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天生会鬼道的他是没见过,但被当成旅祸是哪里的规定?想起这位三番队队长的性格,他估摸着是市丸银随口胡诌,她就当真了。再加上市丸银最后一考的放水,他们确实是互相认识的。   他看到被自己锁住的少女一脸无辜的样子,被光片反压在背后的手臂上微微有些泛红,眉头又是一皱,掖在死霸装下的手挥过,光片瞬间消失无踪。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浅沧眨巴眼睛摸了摸手臂,看起来小白是已经相信了,她偷偷咧开嘴笑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开始胡编乱造,“我只是不想借着认识市丸队长的名义走后门……这也是市丸队长希望的。”   现在说什么都是她自己说了算,就算小白去求证她也有信心市丸银会帮忙圆过去。   扶额,面对她自己还真是做不到冷静思考,他面露无奈,暂时压下了想问清楚护身符的冲动,“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瞧了眼她的脚,不坦率地轻咳,“脚还麻吗?”   浅沧笑嘻嘻地摇头,“不麻了。”   “以后上课不用正坐也没关系。”冬狮郎扭过头,“走吧,出去上课。”   不用正坐啦!小白真是好老师,么么哒。   浅沧在背后偷偷比了个V字的手势,踏着欢快的步子跟着冬狮郎老师上课去了。   第十一课 鬼道   冬狮郎扫了眼坐在草地上一脸迷茫的众人,“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老师。”一个戴着眼镜身上书卷气浓厚的学员举手,“你能不能讲得更详细一点怎么将身体里的灵力转换。”   浅沧僵硬笑着抹了抹白皙的额头,不愧是鬼道天才,讲解得也是极为精辟,虽然鬼道这东西不太好用语言解释清楚,她本人在死神里也没看过标准解释,但小白你也太简单了点吧?还说什么极为简单,你这是变相打击他们么……   “基本方法我已经讲过,再说一遍我也只会重复一遍刚才的内容。”言下之意就是听不懂的永远听不懂,学渣永远逆袭不了学神,“你们记熟咏唱语,先从低序号鬼道开始练起,按照你们的小组编号分组练习。”   他挥手叫来了角川教官,要他从旁指导保护以免新手控制不好误伤到其他人,因为谁都不能保证在自己那组练得好好的时候,会不会从旁边突然飘过来一个道闪电或是一个火球。   按照常理应该先搞几个靶子来练,可他们是死神速成班,课程压缩的很紧,哪有闲工夫对着靶子乱轰,直接实战方式上,不会的也逼得你学会。   大家按照三人小组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之间间隔较大的的距离保证安全。   浅沧瞥了眼月见山户,这家伙睚眦必报,极有可能趁机偷袭再借口“误伤”,不能放松警惕。   她给自己套了用来防御的缚道三十九圆闸扇。鬼道该会的她也都会了,现在练了没什么用,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月见山户,后者早就准备好要来个鬼道教训她了,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利用一下这家伙偷个懒?   她眼中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芒,“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银蓝色的苍火坠慢慢悠悠地飞向月见山户。   浅沧带上咏唱语,而且念得很慢,故意给了月见山户反应的时间。如果苍火坠放到别的组里角川教官早就上前阻止了,不过他看到是从第一组传来的灵力波动,就当做没看到继续巡视,以那三个人的实力,这样的距离不会出事。   这是日番谷冬狮郎第二次看到她用鬼道,比起第一次的手忙脚乱显然熟练了很多,外放的灵压也不再是不加修饰的粗糙,圆润地平布在四周,整个人的神情也是淡然自信。   还是有长进的啊。他现在也能明白把那三个人分在一组的意义了,看来是想让他们共同进步。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闻言,冬狮郎脸色微变看向第一组的方向。刚才的声音是月见山户,在这样的距离用双莲苍火坠可是没有安全性可言的,况且舍弃了咏唱速度极快,望月的苍火坠挡得住吗?   浅沧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月见山户的心思太好看透了,也亏得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她脚步虚幻地向右移动,以圆闸扇的边缘消去双莲苍火坠的大部分力量。   “月见山同学,你是想杀了我吗?”她挑眉,看向已经赶到他们这里的角川教官和眉头紧皱的冬狮郎“两位老师你们可是亲眼看到的,月见山同学刚才完全是想置我于死地,这让我怎么能安心继续训练呢?”   冬狮郎看着浅沧突然璀璨的笑容,心中不禁打着思量——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呢可以不和月见山同学计较,就当他是蹄子抽筋——”   “谁蹄子抽筋!”月见山户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我是正当防卫,你刚才发的苍火坠我看才是别有用心吧?”   她得逞地眨眨眼,就是要你反驳,不然她的戏不就白演了?还指望着利用这件事偷懒呢。   “是嘛?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发鬼道之前我用很慢的速度念了咏唱语,足够给你反应的时间,再说打出去的位置也是在你和千叶同学中间,很明显只是普通的练习,反观你。”浅沧砸着嘴上下打量他,“目标直指我,咏唱也舍弃了,不是不怀好意是什么?”   月见山户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说,我强烈要求停止我目前的鬼道训练。”她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样我才能安心。”   “停止训练?这怎么可以!”角川教官首先跳出来反对,“你们是在上课又不是郊游,想走就走。”   “你误会了老师,我只是不想和月见山户一起练,又不好去打扰别的同学,只好委屈日番谷老师亲自教学了。”她边说着拜托一边鞠着躬,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规规矩矩叫日番谷,得维护小白的面子嘛。   “这……”角川教官的视线飘到冬狮郎身上,这事他可不敢做主。   “就照她说的,我来教。”冬狮郎头疼的伏额,就当是答应了。   “那我们的三次小组不就少了个人吗?”月见山户又开始不满地大叫了,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摆明了是她做什么他就要捣乱什么。   你当自己是捣蛋三兄弟哦!要不要再来一张魔法卡捣乱三角旋风清个场啊。   浅沧作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视线却在角川教官身上飘来飘去,“对啊,少了个人怎么办?你说呢,日番谷老师。”   冬狮郎看到了她使劲给的眼色,心里暗叹一声也就顺着浅沧的意思发展下去,“角川你就和第一组一起练吧。”   还在训练的考生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站稳把手里的赤火炮糊到队友脸上。   这黑幕别说我姥姥家的黑煤球了,连我18K的黑色胖次也比不上啊。   目睹经过的同学们都懂了,望月浅沧上面有人。   ——绝望了,他们对这个满是黑幕的世界绝望了。   浅沧嬉笑着用不大却足以让离她最近的小白听到的声音嘟囔“不愧是小狮郎呐,处理得真是公平公正,让我很惭愧的说……”   冬狮郎的脸立即黑了,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倒有些后悔顺着她胡闹了。他压低声音回敬:“应该是‘日番谷队长’!……又来了!惭愧的话就不要说话!”省得待会儿又闹出什么事情。   话是说了,就是浅沧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表情,打着呵欠就往木屋的方向走。   他背过身,在浅沧这里他没办法撒气,于是包括角川教官在内的所有死神速成班众便光荣地成了炮灰,被他下达了今天练下来如果还是一个鬼道都不会用就直接踢出班级的指令,美名曰有压力就有动力。   众人噤声,只有浅沧在木屋的横板上坐着笑嘻嘻。没办法,逗小白真的很有意思,特别是他表面上少年老成,内心却很温柔的样子,让她隐藏的S属性蠢蠢欲动了。   看着他走过来,浅沧善解人意地朝他点头,“小白感谢我吧,刚才我可都是为了帮你省下宝贵的时间,现在你可以回去处理事情了,我知道十番队的公文一直很多的,多下来的时间你还可以睡觉休息。”   冬狮郎惊讶的转回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而浅沧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千岁绿的眼眸,直到前者不自在地别开眼,她才上前推着冬狮郎的肩膀。   “放心,我会帮你监督这里所有人的。”顿了顿,号称“决不让自己吃亏”的少女又道,“如果小白真的要感谢我的话,等以后我进入护廷十三队还请多关照!”   她行了个标准的90度鞠躬,目送冬狮郎离去后,大大咧咧的随地一坐,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练习鬼道,自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前有大BOSS蓝染的叛变剧情等着她,后有结下梁子的月见山户虎视眈眈,双面间谍市丸银的心思更是难猜……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全,她得好好考虑毕业以后抱哪个队长的大腿。   死神速成班的第一天,在众人累成狗的鬼道练习和少女的偷懒中度过。   ——————————   夜晚,森林的空地。   浅沧靠在树上,看着角川教官安排他们在木屋外的草地上露营,夏天的夜晚星星高高挂在深沉的夜幕之上,这么多星星看来明天又是个大热天。   “角川教官。”第二小组的某个女生开口,“为什么我们累了一天却只能睡在地上啊?难道瀞灵廷就没给我们财政预支吗?也太小气了吧!”她还真敢问啊,虽然她对于此种环境也不满意,但没傻到当着面质疑的地步。   角川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一来要磨练你们的意志,这点苦都吃不了当什么死神?就今天这种程度你们就喊累,往后的一年你们还要不要活?二来嘛……你们想要好的条件也不是没有,这么想睡房子的话,左转至你们白天上课的地方,那是这里唯一的房子。”   是木屋……浅沧在心中纠正。   那女生反应过来,尖声叫:“我不要!那间木屋是会吞噬人灵力的——睡一晚出来还活得了吗?”   “原来你知道啊……”浅沧插嘴,故作遗憾地叹气,“那还不乖乖闭嘴安分睡觉!在这里,才能将白天使用消耗殆尽的灵力补充回来,不是吗?”   她可没忘明天是大白的瞬步课和市丸银的斩击课,一个冷面老师,一个狐狸老师,她可不认为明天的日子会比今天好过。   那一刻,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明明没有任何杀气的威胁,却让人觉得心底泛凉。   月见山户冷下脸——果然不能继续放任她成长,望月浅沧不除,自己永远无法完成计划!   浅沧独自一人躲在空空地边缘的一棵大树阴影下,呈大字形躺着乘凉,在柔和月光的挥洒下,眼皮终于忍不住闭起,在朦朦胧胧睡过去前她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压。   咦?是错觉吧,蓝染怎么可能那么晚还在这里……果然是太累了。   她嘟囔了一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十二课 瞬步   第二天一早,因为地理位置而导致睡姿不好的浅沧落枕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好在灵力总算是全部恢复了,不用怕课上到一半昏过去。   今天上午都是大白的瞬步课,因为角川教官的介绍,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六番队的队长,作为贵族专属番队待遇自然不错,都打着主意想要露个头。   浅沧想着六番队虽然是不错,可惜接触剧情的机会太多的时候,大白似一阵风一样飘到了他们面前。   她想过依大白的性格,教学的方法绝对是简单明了,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就表演了一次瞬步,就让他们操练起来了——喂!大白你不要光演示不说话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学得会。   少女头疼了,她的瞬步半点基础都没有,月见山户那家伙倒是有板有眼练起来,已经可以算是熟练运用的程度了。   这下怎么办?她可不敢对着大白说你能不能再用人类额……用死神的语言教一遍。   幸运的是,角川教官作为半个“班主任”也算是负责,在大白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终于开了金口,“你们都跟我来。”   不是浅沧印象中冷冰冰的语气,朽木白哉这个人在浅沧心里本就是颠覆认识的存在,从刚开始对他的误解,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不明白为什么连对自己的妹妹都不留丝毫情面。可当大战之后他用听觉冰冷,但言语深处仍保留着最初温柔的声音诉说真相的时候,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他转过身,死霸装向后膨起一道虚幻的弧度,隐约看得到内侧青蓝的羽里色,他就是这么一个说话做事都如此干脆利落的人。   浅沧不顾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的摸样,毫不犹豫地跟上眼前的人。其他人见此,也终于跑了几步追上了他们。   ——朝着不知道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   他们走了很久,沿着考官通道的捷径一直到了西街道,然后通过白道门往南走了一段路之后右拐,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建筑物前。   浅沧呆呆地抬头,叫出了熟悉的名字,“真央灵术院……”这是怎么回事,让他们全员来众死神的母校干吗?   跟着朽木白哉走进真央灵术院,她不禁感叹——死神速成班虽说是精英班级,又采用斯巴达教育,但到底还是没什么财政预算,比起专业培养死神的真央灵术院条件果然还差得很远。   一路走少女一边砸着嘴比上比下,看看人家的建筑,再看看他们那间风一吹就要倒的破木屋;看看人家的训练道场,再看看他们的一片小草地;看看人家的和式宿舍,再看看他们的那片既要踩又要睡的小草地,差距啊差距。   噫,浅沧厚颜无耻地想,好在他们的颜值是占领高地的。   跟着老师和教官来到一间住宿的屋子,角川教官发给了他们每人一套真央灵术院的标准校服。   女装校服分是和服外衣,和服内衣和剑道裤,白色外套挂衿的效果显得很干净,侧臂处一道红色的线拖至袖口,左右胸口前的花纹简单淡雅,留袖的长度设计也恰,宽松地固定住手腕,下装的剑道裤收腰处是颜色深红的蝴蝶结,下摆的宽窄度也很方便移动,这样的设计既简单又不是十分显眼。   浅沧拿到后简直爱不释手,穿越前她就特别喜欢真央灵术院的校服,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穿上了。如果现实世界的校服也能这么好看就好了,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学校坑爹似地校服。   发完校服之后,为了方便行动给他们分发了新的草鞋。   夭寿啦!这下她简直比拿到校服还激动!   这不就是神器般的“最强草鞋传说”吗?在死神里斩魄刀可能会断,死霸装可能会烂,但是草鞋!绝对是自带结界的无敌的存在,你可以左脚右脚一个慢动作,右脚左脚慢动作重播,它绝对不会坏。   全员男女分开穿好衣服跟上大白的步伐,一路上通过满是学员的走道,无数闲言碎语飘进她的耳朵里,大多都是“他们是谁啊?”“哪个班的?”的疑问句,还有“那是朽木队长,好帅~”的花痴句。   听说死神速成班对于瀞灵庭内部是保密状态,只有队长级别的人物才知道班级的存在,对于这些一直躲在真央灵术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生们,肯定不知道有死神速成班的存在,所以穿着真央校服的他们就划为了普通学生一类。   白哉把他们带到了练习鬼道的道场,就和角川教官往旁边的门进去了,留下他们走正门——莫非那又是“员工通道”?   有过考试经验的他们不情愿地站着谁都不愿意先去开门,最后作为速成班领头羊存在的第一组被其他组推出去开门,而第一组的队长浅沧,不得不身先士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确认没什么人在才放心地开门进入,可就在打开门进入的一瞬,一团赤火炮的火焰快速接近浅沧的面前,她惊呼一声低下头险险地躲过,赤火炮越过她的头顶打中了她身后的某炮灰。   好险,拍拍胸口顺气缓神,淡定地站稳身形,扬声道,“谁干的好事?大白天想谋杀啊?”   话音还没落,又一个赤火炮擦过她的左肩飞向月见山户,随后干净利落地被他一掌拍走。   更夸张的是在这之后更多的赤火炮四处乱飞,整间道场立刻乱作一团,原本还站在门口的众人不知不觉都分散到四处,逃跑避过一波接一波的赤火炮袭击。   “这是怎么回事?”浅沧踉跄了一下堪堪躲过飞来的赤火炮,腾出空来问身旁同样手忙脚乱的千叶蔚。   “我曾经听说过真央灵术院有这样的道场,用于训练那些鬼道落后,控制精准和威力不够的学生。道场由两个部分组成,学生从一侧发射鬼道到另一侧击中靶子练习准度,而且靶子半面的道场构造精良不容易被破坏。”   浅沧四处张望,“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那个道场?可我没看到靶子啊?”   千叶蔚颇感遗憾地摇头,伸出手指指着她身后。   她僵硬地扭过脖子回头,对面约五十米的地方,仅用一些泛黄的枯草堆起的隔障,在后面站着十几个穿着真央灵术院校服的学生,面色从容地从手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赤火炮,瞄准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脱手而出。   逗我?所以说他们死神速成班的人就是野生的靶子喽!   真央的学生手舞着红色的赤火炮,像扔精灵球一样扔了过来,而他们就是野生的神奇宝贝,等着被打飞换成白花花的经验。   浅沧躲过一个瞄准脸飞过来的赤火炮,她怒吼,“他们不是鬼道准度不行吗?怎么现在都那么准,完全是朝着脸打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千叶蔚脚步一挪,身影略微闪现,以标准的瞬步躲过,“恐怕是我们的朽木老师和角川教官授权他们可以不用客气,把赤火炮直接打过来……还真是往死路上逼的方法,而且一举两得,既让他们训练了鬼道锻炼了心性,我们又能在危急关头练出瞬步。”   她忍住想仰天吐槽的冲动,好是好,可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轻松像在玩射击游戏一样,她就要这样躲来躲去啊?   完全没有瞬步基础的浅沧在纷乱的赤火炮中接连被击中,还好这里距离很远,他们的鬼道本身威力也不强,所以伤得不严重,就是可怜了新校服,袖口破了一大块,裙摆也被烧黑了一块。   但是草鞋不愧是最强的,半点磨损都没有。   击中她的学生有的是送来抱歉的眼神,有的是一脸雀跃,口胡你开心个头啊!   角川教官和白哉站在那群学生的两边,他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定心丸,一个队长一个三席赐予了他们放手一搏的权利,那他们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攻击了。   只不过……这群学生是哪个班的呢?他们好像没听说过瞬步成绩不好的学生需要这样被训练啊,难道是犯错的学生在受罚?   要是浅沧听得到他们在想什么,肯定要说你们想象力太丰富了真的。   她定下心,细细回想大白做的一整套简单版动作,没道理其他没有基础的人都做得有板有眼而她不可以啊,怎么说自己穿越前也看过更高级别的“空蝉”了。   死神的技能和灵力的运用一定脱不了关系,鬼道是将灵力循环之后通过咏唱语的催化实体化的形式,那瞬步就应该是将灵力聚集在脚部快速转换,以聚集的方式和灵力的稀薄程度控制速度的应用。   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灵力!   ————————————————   朽木白哉一瞬间将视线集中到道场中央的少女身上。   琥珀色的眸子紧闭着,脸上是与之不符的平静,他看到四周许多的赤火炮都险险地擦过她身边,可少女充耳不闻同伴提醒的叫喊声。   就当一个赤火炮快要击中她的瞬间,少女的身影在残碎的残影晃动下消失在了原地,电光火石间就就顺着多个残影的方向移动到了十几米处。   他眯了眯眸子。好快的速度,印象中她是第一次成功使用瞬步,立刻就掌握到这种程度了么……   “你们都改用黄火闪。”毫无波澜的声音向身旁的学生们下达指令,黄火闪的单项攻击力也许不如赤火炮,但却能以高速瞬发连接——就这而言训练他们的瞬步更为合适。   学生们很快就改用上了黄火闪,中型的高速火焰给速成班的众人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往往躲避过这个就被下一个击中,简直是苦不堪言。   他们一看到自己的“陪练”那么尽责地躲避,心中不免升起得意,以前在各自的班级里都是被喊作“吊尾车”“废柴”“鬼道白痴”的他们,如今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对方还傻站着不能还手,头脑一热就把平时被辱骂的愤怒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   凭什么他们要被人看不起!凭什么他们要当活靶子!没错,就应该让别的班的人尝尝这种被耍猴戏的感觉!   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光芒一阵阵交替,疲于奔波躲避的速成班众人逐渐出现失误,躲避时不断地相撞,样子格外狼狈,完全不复天才速成班的威风凛凛。   虽然他们准度不怎么样,可目前的情势他们只要随便指着方向猛打总能击中一个倒霉蛋,后面排着队来训练的学生不算少,就算这一批灵力耗尽,也一定会有下一批再上,直到速成班学生的瞬步全部合格或是全部昏死过去。   但以大白的瞬步程度,想让他看得过眼达到合格,可没那么简单。所以鉴于前种实现率太低,只能考虑后者。   “再这么被打下去我真的要累死了……”连和实力远高于自己的月见山户打,她也没这么狼狈过,“要不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躺下装死怎么样?”   第十三课 反击   月见山户一个嘲讽的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吗?”   浅沧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喜欢暗挫挫搞偷袭的人有资格说她吗?   “这叫权宜之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组文艺范十足的眼镜男队长表示赞同,像他这样重度洁癖症患者,早就无法忍耐穿着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了。   “就是呀,难道我们还真的傻站着让他们当出气筒啊!”二组副队长虽然看上去是柔柔弱弱的软妹子,但实际上她的瞬步实力仅次于月见山户,比浅沧和千叶都要强一些。   其他速成班的学生当然也感觉到了异样,对面的攻势不减,反而越来越凌厉。感情这些家伙真把他们当发泄的活靶子了?甚至好几次有两三个人联手用黄火闪围攻同一个人,把他砸晕过去才罢休。   他们看在眼里火在心里,虽然大家才刚成为同学,之前还在三场测试中互为敌人,可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死神速成班是一个整体,从今以后自然荣辱与共,可以内部竞争,但绝不许外人欺负。   他们把希望放在了实力最强的第一组,速成班这条还没刚编好的绳子,急需一个领导者把它拧起来!   这时,对面的角川教官发觉情况不对。   虽然他不反对用严格的方式来教学,逼出他们的潜力,可总队长特别吩咐过要好好照顾这群孩子。他们肩负特别的使命,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眼下真央的学生已经是在单纯地发泄被排挤的不满,再继续下去速成班迟早会全军覆没,要是伤了他们的自尊心就不好办了。   他转头看向朽木队长,恭敬地请示,“朽木队长,你看是不是要他们住手,今天也差不多了,剩下没学会的可以下次再……”   朽木白哉的视线平视着远方,淡然的声音随风响起“没这个必要,就这点程度他们还不至于倒下。”   更何况……他表情淡然不变,颈巾在身边鬼道发出接二连三的风压下悄然飘起,浮动出优美的弧度,一缕发丝遮住他的左眼,眸子中却是极为少见的笃定   ——他们,死神速成班的人,又怎么可能任打不还手。   眼看十五位死神速成班的学生现在只站着七个,浅沧心里的忍耐度终于被刷到了极限。   从刚才开始这就不是单纯的训练了,你看过哪个训练是全部围攻一个人,干掉一个是一个的?如果玩RPG回合制游戏BOSS聪明到这种程度的话,玩家还怎么混啊?   再说对面的不是BOSS,他们只是路人小兵;他们也不是玩家,是死神速成班的学员!   她不是傻瓜,不可能直接回轰个黄火闪上去招人口实,毕竟对面的真央学生名义上是他们的“暂时教练”,打了扣自己学分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我,准备反击!”浅沧声音一响,立刻一呼百应,速成班的学生们摩拳擦掌,牢牢地盯着她的每个动作。   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关系户望月浅沧终于要发威啦!我们不用挨打啦!”   浅沧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谁给我取得外号,保证不打死你!   她瞬步栖身到道场显眼的中央位置,故意露出满身的破绽,明晃晃地成为众人攻击的活靶子。   对面的人一看乐了,有人故意想被打飞自然要成全人家,这下又能解决一个。   电光火石间,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手中凝成了黄火闪,浅沧的速度也不慢,立刻就摆好姿势发动缚道,“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   以她四周为圆心,巨大的烟幕从她背后扩散蔓延,转瞬间就把场上剩余的七位速成班学员隐蔽起来,这时候对面的黄火闪也已经脱手,朝着烟幕的中心飞来。   浅沧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身影逐渐被烟雾笼罩。   速成班的学生们躲着黄火闪的同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浅沧,她的赤烟遁一放,巨大的烟幕中遮挡了眼前的一切,可因为视线还没有离开她的关系,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中央仿佛破开空气的亮光。   大家立刻明白了她的计划,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下一个瞬间,七人迅速以瞬步朝亮光聚拢。   这是死神速成班学员第一次的合作——以望月浅沧为中心,在巨大的烟幕中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同时默契地使用防御缚道圆闸扇,支开盾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十几个黄火闪。   仗着烟雾,他们终于也用出了缚道防御,可是光用缚道挡上两下太不爽了,白瞎了望月浅沧漂亮的赤烟遁。他们跃跃欲试地看着浅沧,等她的下一步计划。   “大家,我们是不是该送给尽责地‘老师们’一些见面礼呢?”从她手中赤火炮凝起的光芒,勉强看得到眼前的众人激动的表情。   他们默契地笑出了声。   “还用你说,早就想这样做了!”月见山户冷冷地举起手掌,指缝包围间隐隐溢出黄火闪的光芒。   “他们的黄火闪用得太糟糕了,我要教教他们什么叫黄火闪呢~”千叶蔚慵懒一笑,虽然脸颊上已经沾染了灰尘,可依然掩盖不住那份慵懒娇媚的笑容。   二组戴眼镜的队长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莫名的光芒,“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一起回敬吧!”   “大家别忘了都要用黄火闪哦。”软妹子副队长声音软糯糯地提醒大家。   那是肯定的,浅沧打了个响指,既然要做就不能落下口实被他们找麻烦。   七人同时扔出了威力巨大的黄火闪——光是从速度和威力来看,比起对面的各种次的黄火闪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这里的七个人都是经过流魂街层层筛选,又在刚才狂轰乱炸下幸存的人,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对面的真央学生亲眼看着黄火闪破入烟雾之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完全消失无踪,既没有听到他们的哀嚎,也没有看到黄火闪冲破烟幕炸在背后的墙面上。   还在发愣的时候,七个黄火闪从同一处冲破烟幕,没有丝毫的征兆,只是在眨眼的一个瞬间就分散开来,瞬间飞到目瞪口呆的他们眼前。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朽木白哉面色如常,银白风花纱在强大的风压下飘起遮住他的半张脸,几乎看不到他的什么动作,嘴唇微动念出的语句也好,细微的手势也好,只是从简单的一个缚道就看出了他的强大。   光是范围就足以让他们咂舌,白哉一个人的圆闸扇就护住了所有真央学生,他们七个人构建的圆闸扇组合竟然还不如他的圆闸扇大,七个威力不俗的黄火闪丝毫无法撼动它的存在,   ——别忘了,刻意加强圆闸扇防御范围是会削减它防御的威力的,可这句话对朽木白哉却不适用。   从逐渐散去的烟幕中,传来了略带戏谑的声音,“各位学长学姐,真是危险呢,大家应该好好练练控制力才行啊,黄火闪中途转弯飞回去怎么可以呢,会伤到你们自己的。”   什么叫中途飞回去啊口胡,那是什么?你以为鬼道是遥控汽车还会转弯么!   而且那明明是你们的黄火闪不是我们的黄火闪啊!   强忍住想吐槽的冲动,忌惮于那七个人出色的鬼道能力——那样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真央灵术院学生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哪个班的?   朽木白哉动了动嘴角,划过转瞬即逝的浅笑,视线停在并排而立的七个人身上,在他们中央,浅紫色长发的少女巧笑情兮地环着手臂,嬉笑着向前一步,俨然成为了他们的核心人物。   “今天的黄火闪有些喧嚣呢,下次出手要小心哦,不然黄火闪也许又会飞回去——”   前排的人吓得收回了手,黄火闪咻的一声灭成了烟儿。这警告意味也太强了吧,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被浅沧这样一闹,真央的学生们都不敢继续打他们了,训练只能到此为止。不过他们全员都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瞬步技巧,还在共患难中有了意外的收获,培养出了团队意识和默契。   白哉转过身,“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是市丸队长的斩击课。”   浅沧看着他转身的动作,灵敏地捕捉到他脸上的欣赏和满意。   她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几位老师都特别纵容他们啊,市丸银也好,小白也好,大白也好,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是有原因的少女,只是每个人都不一样而已。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在真央灵术院见过那十五个学生,就算有心人事后去打听,也找不到他们存在的踪迹。   然而他们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着他们的传说,之后在真央灵术学院的一批批新生都听说过一个传言,曾经有这么一群人,因为怠于学习违反校纪校规,被用来当活靶子给其他学生练习鬼道,而且被打得满地找牙,全军覆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新生们被吓得赶紧练一百发鬼道冷静一下,一定程度上这个留言起到了“你不乖隔壁一脸麻子的坏叔叔就来抓你”的威慑效果。   ——而传出这个流言的,自然是那些“临时老师”。   第十四课 觉醒   下午的课是市丸银的斩击课,拖着疲惫的身子还能来上课的,加上浅沧也就六个人。本来是七位幸存者,不过可惜第三组唯一幸存的板寸头小哥在回来的时候,因为想回教室拿块毛巾擦脸,最后昏死在木屋门口。   So sad。   所以说忘了那木屋不是普通的木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呦,怎么只有六个人呢~”市丸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木屋前的空地上,身后散乱地摆放着六把普通的木刀。   你根本很清楚这里的情况好吧,不然怎么可能刚好准备了六把刀,你是在这里安排了眼线了吧。   “正好是第一组和第二组的成员啊,既然这样你们就来一局3V3对抗赛吧。”捡起地上的木刀丢给他们,“一共三局,每局派一个人上场,三局两胜。事先说明赢的一组有特别奖励哦~”   浅沧退后了一步,她能不能不要那个什么特别奖励,总感觉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至于规则么……比试中不允许用鬼道,不能把木刀折断,我来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市丸银邪魅地朝着某个方向勾了勾手指,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一脸错愕地浅沧身上。   “望月同学先留下,其他人先去热身比试起来吧。”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才怪咧!微笑个大头鬼啊!   上课还没两天,接二连三地被老师请去“喝茶”这是怎么回事啊喂!   千叶蔚偷偷在她耳边问道,“浅沧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同时得罪了日番谷老师和市丸老师啊?”   她可没这本事,得罪小白是因为用六杖光牢把人家锁了,所以他来报仇,可市丸银真的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一共就见面那么两次,也就是莫名其妙被帮了两次,然后暗地里又借他的名义糊弄了某些事……   难道小白去找市丸银求证了?不会那么倒霉吧……又或者他是来要求自己还人情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不用管我了先去比吧,我很快就来,要赢哦!”推搡着把千叶蔚送到旁边的草地上,她硬着头皮走到昨晚睡觉的大树旁边。   市丸银就像她昨晚一样,斜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小草望着天空,不同的是昨晚她的眼中是星空万里,今天他的眼中是刺眼的阳光和自由漂浮的白云。   他的自由和阳光,都要靠自己去守护。   浅沧就像法庭上等着法官宣判的犯人一样,茫然无措地站直在那里。良久之后,久到她以为市丸银这只狐狸睡着了,才再度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不似平常的轻佻,意外的低沉认真。   “望月浅沧,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合……合作?   少女愣怔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出声道,“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刚才是出现幻听了,是出现幻听了,绝对是出现幻听了。   “我是说——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始作俑者还是极为淡定地重复了同样一句话,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反应。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的浅沧努力平缓心情。要冷静,没错,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如她没听错的话,市丸银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他这个双面间谍和蓝染、东仙早就结为一帮了,要是真的想拉她入伙的话就会说“我们”了。   看来这只是试探,或许只是开玩笑。   她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上市丸银的?她有被试探的意义吗?又不是瀞灵庭放在这里的间谍……更不可能是蓝染的属下。   “市丸老师多虑了,作为未来护庭十三队的一份子,我自然会竭尽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嘴边的笑容瞬间停滞,旋即笑得更加张狂,“不必那么客套,叫我银就可以了。”   在市丸银的视线下,浅沧感觉自己的HP在猛降,她现在深深地觉得,以前完全看走眼了啊喂,他可不是所谓的擅长伪装,真的就像一条肌肤冰冷让人看不透的蛇,也只有乱菊制得住他了,自己和他相处迟早会被玩死的。   “银?”试探性叫了一声,看到他依旧斜躺在树干上笑容灿烂,浅沧终于舒下一口气,“那个,我能回去了吗?他们还在等我比赛。”   市丸银耸耸肩,示意可以走了。   她立刻如获大赦般遁逃。   望着浅沧逃跑的背影越来越远,市丸银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用手撑起斜躺的身体,半眯的眸子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她究竟,有什么特别?”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终于透露出他压抑已久的疑问,随着他看似呢喃自语的话语,身后大树的另一侧,原本平和的空气中泛起淡淡的波澜,虚空中的波动震动了脆弱的树枝,一道诡异的黑影飞逝闪过。   “如果说在她原来的世界,她很普通——”   身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略带卷曲的棕色短发,平静如水的眸中泛着水般透明洁净的光芒,细长的眸子衬得他整张脸毫无破实的突兀,靠在树干旁的这个男人扶着眼镜,整个人散发着平和温柔的气息。   他转过身,屹立着的粗壮枝干遮住了身影的一半。   “那为什么要派虚袭击七十八区,还特意控制中央四十六室成立死神速成班?”   “虚袭是为了确认某些事情,现在我已经知道她的一切……至于成立速成班,哼,就算没有我,她照样会成为死神,进入护廷十三队,然后与我们为敌,即使她自己不想参与,也注定会被卷入其中。”   他需要试探她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如果她还一无所知,那便能为自己所用,反之,就得考虑怎样把成长中的她灭杀在摇篮里。   其实他很想和她合作,毕竟她有他没有的东西——那份对这个世界未来会发生事件的掌握。   “银,你继续盯着望月浅沧,她是我们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我需要她的帮助,另外也注意一下月见山户,他似乎也是我要找的人。”不得不夸他,隐藏得很好呢,总算有些长进了。   “她真的会左右我们的计划?”   “银,你今天的问题似乎特别多——”静谧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当然,如果她真的不肯归顺,我会毫不留情地抹杀她,不惜去挑战那条‘规则’也要抹杀她!”   ——————————   浅沧回到草地的时候,正轮到她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试。千叶蔚脸坐在草地上,除了脸颊上有些微汗水之外气息十分平稳,看来她的打斗速战速决,并没有消耗太多时间。   月见山户会输倒是出乎意料,他的实力在死神速成班称为最强也不为过,没理由输给二组的眼镜。   后来听千叶蔚说,开打之前眼镜就先挑衅了月见山户,依他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个性,被挑衅了理智顿时去见上帝了,直接一个赤火炮把人家轰出去,被角川教官判输。   真是丢人……她不认识月见山户这货。   这家伙完全是上了眼镜的当……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赢干脆就引诱没大脑的他犯规。   她伏额,从地上捡起木刀就位。   对手是二组的软妹子副队长佐竹,浅沧摆好姿势在开始的指令宣布的刹那冲出去,灵活的瞬步靠近她——规则里只说了不能使用鬼道,没说不能用瞬步。   几个虚影交错虚幻,很快就在佐竹的面前重合,浅沧没有一丝犹豫木刀倾斜用刀背砍向她的手腕处,想击落对方的木刀。   佐竹很快反应过来,木刀落下的时候只是划过空气,论瞬步的速度她比浅沧要快,而且掌握的时间要多上许多,熟练程度更是远胜于她。   浅沧挪动脚步跟上去,空气中不断传来震动的劈砍声,身体的的力量传递到手腕上,不断变换木刀的方向和着点,摩擦间刀刃传来闪烁的火光。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爆出了灵压,浅蓝色的灵压从脚底迸出的风压卷起修长的刘海,浅沧半眯着双眸,束发的墨色发带迎合着风飘动,灵气逼人。   仅仅是几回合的交手,就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不同于鬼道灵活的多种运用,斩击就是纯粹的攻击,要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寻找敌人流露出的破绽,一举攻破。   她用力握紧手中的木刀,再一次牵动全身去攻击。那种用尽力气,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事物的感觉,此刻完全充斥了大脑,就像是手中的刀,也在兴奋的鸣叫,隐隐颤动着刀身。   又是一轮交手,这一次她将灵压覆在刀刃上,侧过身子避开一记斜劈。   余光灵敏的捕捉到转身时佐竹空出的破绽,浅沧嘴角划过一丝笑容,目光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疯狂,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忽近忽远轰然炸开。   “阿拉阿拉,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暗了?”   “你这家伙,让我好等啊。”   “这样的对手你都解决不了吗?干脆我来帮帮你好了——”   紧握刀柄的右手瞬间放开,她倏然转过身体,左手环过背后接住下落的木刀,顺势砍向佐竹的肩膀。   “咝,好痛……”佐竹吃痛地捂住肩膀半蹲在地上,破掉的衣服里流出红色的血。   浅沧喘了几口气,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刚才……好像用了刀刃?按自己的脾气,不是应该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使用刀背的吗?为什么刚才抓住破绽的一瞬间,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给对手致命一击?   如果刚才的破绽是在胸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吧……察觉到这一点的浅沧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还有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一个男性的声音,是谁?   她在脑海中翻查类似的声音,无果。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千叶蔚,“角川教官,该宣布了吧,赢的是浅沧啊。”   角川似乎也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缓归来,明明刚才两个人还是势均力敌,可是瞬间望月就以精妙的转身换手获胜——这样的技巧,不该是刚接触战斗没多久的她会用的。   他举起手,准备先行宣布结果。   “等一下教官。”浅沧讪讪一笑,抓了抓头发拿起手上的木剑,“我的木刀已经断了。”   她的手上,木刀的中央已经有一道明显的缺口,现在她这样一举起来,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断成半截应声掉在地上。   ……   在第一组哀怨的目光,以及第二组大呼“万岁”的欢呼声中,角川教官宣布了胜利者的归属。   之后,第二组的三位去问过承诺奖励的市丸银到底奖励是什么,得到的答案却只是后者神秘的笑容。   “毕业的那天你们就知道了——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好好期待吧。”然后,他就跨着悠闲的小步离开了死神速成班。   说到底,他的斩击课就是自己休息睡觉看好戏,让他们白白地打而已,学名“斩击课”,俗称“白打课”。   ——这是死神速成班全体学生得出的一致答案。   第十五课 营救   死神速成班也深谙有张有弛的训练之道,因此每隔6天的上课之后,便会给学生1天的休息时间,让他们有空出去看看,免得学成了书呆子。   不过在速成班紧张的气氛之下,大多数学生还是选择留在木屋附近,练习自己尚且不熟练的能力,或者找到自己修行上的问题,等再次上课的日子好和老师问个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人气最高的当然是蓝染忽悠介了,被封“最有亲和力老师”和“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两个称号。   真正能在这种氛围下休息的,大概也就是浅沧这种会在奇怪的方面迟钝的人了。   “千叶,千叶!听说流魂街那最近有在办什么收获祭,要一起去玩吗?”比如现在,她就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千叶蔚。   千叶无奈,“这么神秘地把我拉到一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不过也是,要是你也整天紧张兮兮,估计月见山会神经衰弱的。”   她冲着不远处认真训练的月见山户努努嘴,浅沧扭头不看,“我和他类型不一样啦,我是天才型学员,他是努力型的。”她拉拉千叶袖子,“所以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千叶对她抱歉地摇摇头,没去纠正她话中对月见山的认识,“我很想去,不过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家中父母想念得很。”   “这样啊,那没办法啦,我自己去玩好了。带我给伯父伯母问个好!”   死神速成班中大多数成员都是流魂街出生的孤儿,原本的家庭也大多只是为了生存而搭伙吃饭。但千叶却是其中的异类,两三个月便会抽空回家一趟,惹得其他人又羡又妒。   浅沧对这倒没什么想法,只觉得一开始对千叶蔚的判断没错,人家确实是有名望的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   只可惜这次假期,最后却是泡了汤。   千叶收拾好东西,她正打算和对方一起结伴走一段路再分别的时候,一股淡淡的熟悉灵压飘来。   蓝染?特地在休息日来速成班?   浅沧和千叶对视一眼,只见后者收了一贯的慵懒笑意,神经略微紧绷。   “很抱歉打扰同学们的休息。”蓝染现身之后话语匆匆,却依旧自带一股温和气质,让人无法心生不满,“五番队接到报告,流魂街遭到大面积虚袭。护廷十三队可出动的人手不足,此次只得让同学们成为临时队员,与我一同前往出事地点营救。”   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蓝染却丝毫不受影响,“还望同学们安心,我会在一旁保护你们的安全。不过,以同学们的身手和资质,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的话语和眼神让浅沧身边的同学都不禁有点热血沸腾,浅沧也不是不激动,毕竟在速成班学习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保护自己和他人,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患上了蓝染恐惧症,她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古怪。   护廷十三队……真的这么缺人手吗?   算起来死神速成班也已经开了半年,这难道是所谓的期中考试?   瀞灵廷不会拿流魂街开玩笑的吧。如果是瀞灵廷是尸魂界的核心,那流魂街也算得上是尸魂界的基础了。   看来是以前考试考多了的后遗症。   浅沧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丢到一边,上前一步回到他们的三人小队之中,每人被派发了一柄真刀后,随即就被蓝染带领着奔向了流魂街。   真正的战场总是残酷的。   一行十数人来到虚袭地点,迎风飘来的血腥味让不少人都面色发白,甚至有人转头干呕。   他们站在尚未被毁去的房屋之上,居高临下,只见周围混乱无比,无数房屋已经被虚毁去,被虚吃剩下的流魂街无辜居民的惨白残骸和房屋的废墟混在一起,几乎像是长在了一起一样。血迹四下漫开,渗入了黄土,甚至深深地印在了石块上。   这袭击太过突然,居民们有的甚至来不及逃出家门——亦或者他们觉得家里便很安全,顺着凌乱的脚印望去,一路上破烂的衣服和鞋子比比皆是。   远处能看到虚巨大白色的身形,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绝望的叫喊声和□□声。   这个……才是真正的死神世界,让人深感自身的无力和渺小。   之前在流魂街生活的大体平和,死神速成班虽然凶险但危险却可以预知,浅沧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这么亲身经历目睹着死亡,简直像是在和死神跳贴面舞。   死去的人,远远比能看到的更多。那些躯体,现在大多是在虚的肚子里吧。   这些居民何其无辜。   弱肉强食虽然是世间法则,但浅沧却无法对发生在面前的惨案心平气和。   她转头看了眼千叶,对方还以一个早已准备就绪的眼神,再看月见山户,这家伙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对她的磨蹭很是不耐烦。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欺软怕硬吧?”   面对他的挑衅,浅沧挑挑眉,“我可和你不一样,要不要来比比,谁杀的虚更多?”   “本大爷难道会输给你吗?”月见山话音未落,便率先冲进了战局,浅沧和千叶不甘示弱,很快也跟了上去。   三条人影便第一个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蓝染扶扶眼镜,有点无可奈何的笑了,“流魂街是同学们的家,我很明白大家的心情。但最重要的还是同学们的安全,请大家务必小心。”   “是!”一行人整齐的回答之后,便四散用瞬步离开。   蓝染望着远方,忽的便摘下眼镜,低头拿出眼镜布来擦拭,“眼镜戴久了便会沾上灰尘,令人无法看清。与人相处,难免亦是如此,总得凭借外力分辨,才能安心。”   他腾出右手,拔出斩魄刀,随意向身后一挥,随即收刀戴上眼镜,脚尖亲点屋顶,便离开了原地。   在他身后,一只被劈成两半的虚缓缓倒下,压塌了原本一行人的落脚点。   明明只比月见山慢了一线,来到战场之时浅沧二人便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   千叶蔚很是敏锐,对浅沧慵懒笑道:“若是我们联手,怕是对月见山不公平,我也知道浅沧你不会愿意这样,不若我们也分开,分头对付虚,速度反而更快。”   浅沧对她感激一笑,目送着她跳上屋顶,三下两下便失去了踪迹。   “男左女走。”浅沧看着十字路口念念有词,“那我走中间!”   确实是大面积的虚袭,浅沧没走多久便遇到了第一只虚。   和动漫中的描述一样,这只虚通身黑色,胸前有空洞,脸上带着的虚的面具。   这只虚和她刚遇到冬狮郎那天碰上的大虚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她依旧不敢大意。   那时候只要逃命便好,现在却是要斩杀虚。   浅沧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真刀换到左手,抹干净右手手心的汗,这才换回手,左手抬起,对着那只虚念出了烂熟于心的咏唱语:“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嗷——!!”虚吃痛,放弃追击一个近在咫尺的游魂,转而向浅沧奔来,口吐虚闪。   这只虚虽然还没有进化成大虚,身形却已是比平常的虚要大上数倍,十个浅沧叠在一起估计也没它大。   看着这么个巨大的东西朝自己跑过来,说心里没有一丝慌张当然是假的。   但浅沧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瞬步躲开虚闪,又将这只虚往远处引了引,确定不会影响到逃命的游魂之后,这才转身,巧妙地绕到了虚的背后,一刀劈下。   她并不恋战,总是劈下一刀就换一个地方,尤其正中双腿,很快那只虚就遍体鳞伤,失去了行动能力。   是时候了。   浅沧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总觉得真是情感复杂啊。半年前她还只是游魂街的一只普通的灵,被大虚追的团团跑,最后还要靠小白救,如今自己已经变成了救人的那方啊。   她出刀很快,没有犹豫,但刀速却是很慢,显出几分迷茫。   但是,她到底有什么权利让这只虚消失呢?   虽然虚是邪恶的灵魂,并且可能残害了其他的灵魂或人类,但死神并不因为其生后堕落而犯下的过错而惩戒他们,仍然用斩魄刀击穿虚的头部使其净化并升天。而生前犯下重大罪孽的虚被砍后自会被拖入地狱之门。   她现如今没有斩魄刀,也就是说被她消灭的虚是真真正正地消失了。   就是这一秒的犹豫,那只虚抓住了空隙,转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她,嘴里酝酿出了虚闪。   浅沧大惊,却已经无法完全躲开。   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吧,不知道要怎么被月见山那家伙嘲笑呢。   她……不甘心。   电光火石的瞬间,那只虚的头却被另一把刀贯穿,虚闪自然也是湮灭。   “千……千叶?”浅沧眨眨眼,看着虚消失后露出的人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放心你,回来看看。”千叶收回刀,语气凛然,“你和我与月见山都不一样,虽然出生流魂街很后面的街区,心地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天真是种罪,浅沧,在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   她眼神中暗含悲意,嘴角却是扬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只要是敌人,不论对方到底是什么,不想死的话,都应该尽力斩杀,不能犹豫。希望你好好记着,不然恐怕也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浅沧模模糊糊中意识到,千叶所说的这里,是指这个世界,而不是单单指速成班或者流魂街而已。   浅沧只觉得喉咙干哑,几乎无法开口,只得用力点头。   “没人会再救你,浅沧,所以不要犹豫。”千叶清丽的嗓音越行越远,浅沧咬咬牙,用刀撑地,自己站了起来。   这次真是丢了大人,欠了大人情啊。   她低头反复咀嚼了几遍千叶的话,再抬头时,眼神已是与原来不同——她一向是很能逼迫自己的人。   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不想死。   “那么,来吧,我不想死,所以我不会输。”她这么说着,身影向前飘去。   那次事件之中,很多幸存者都描述,她们见到了一个身形极其迅速的女孩子,无情地斩杀着虚。   然而与此同时,之前被浅沧念叨着的月见山户,情况却是更糟糕——他被一只大虚缠上,处于劣势。   要死了吗?不!他不甘心!   “啊啊啊!”他大喊着,拼命调动灵力,向大虚砍去,但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不甘心!怎么能甘心!他还有好多事情心存疑惑,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完成!   他几乎绝望地躺在地上,“我不甘心!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真是天真。”一道熟悉的嗓音想起,语气却不复温和,暗藏恶意。   一瞬间,原本遮天蔽日的大虚便碎成了碎片,棕色短发的身影悠然出现。   “蓝染……惣右介。”月见山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一字一顿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正是在下。”他微笑,弧度无懈可击,“月见山同学,老师有事找你商谈。”   日渐西沉。   速成班和护廷十三队通力合作,总算将虚袭处理完毕,进入请点伤亡和损失的阶段。   月见山户一个人走在回速成班的路上,踉踉跄跄,几乎要倚着墙才能行动。   他失血过多,灵力也使用过度,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月见山?”正在他挣扎之际,只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敢置信——它的主人一贯是冷静淡然的。   “千叶……蔚。”月见山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来人,眯起眼睛,“我总是在这么落魄的时候遇到你。”   “什么?”千叶瞬步走近,没听清他的话语。   “我说,我不要你管,走开。”   “我也没空管你。蓝染给我们放了假,我正要回家去,正巧遇见你而已。”   她虽然是这么说,却还是扶着月见山户坐下,用灵力为他治疗。   “我和望月的比试……我杀了5只普通虚和1只大虚。”   “浅沧赢了。”千叶淡淡回道,“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步,祝你好运。”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月见山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你一点没变。”   他的记忆中,也曾有一个小女孩,如此说道:“我没空管你。只是我正要回家去,刚好遇见你而已。”   第十六课 志愿   一年后——死神速成班关于历史、鬼道、瞬步和斩击的教授课程均已结束。   学习期间他们进行了无数惨无人道的斯巴达训练,光是习惯木屋吸收灵力这一点,几乎要了他们半条命。在第一周学习结束后,角川教官就要求他们进入木屋睡觉,话音刚落立刻哀嚎遍野,在那里别说是休息了,不被弄死就不错了口胡。   后来他们像赶猪一样被集体赶到木屋里,为了防止有人半夜逃到外面睡觉,角川教官在门上加了一把大大的锁,据说是用杀气石特别制造,不会轻易被轻易破坏。   要从这里出去还需要走门么……她一个赤火炮就能在墙上打洞了,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她也不敢不听老师的话。   后来有个人半夜睡到一半突然口吐白沫在地上滚来滚去,一晚上木屋里全是他抽抽的声音。   为什么灵力耗光会口吐白沫啊!你确定他不是晚上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食物中毒了吗喂!她一边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持灵力的平衡,她可不要在这间木屋里一觉不醒,英年早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浅沧发觉自己在“草庐”里能待的时间也愈来愈长。从一开始的一晚上到如今即使在里面睡上几天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据鬼道天才小白的解释,这是因为在人灵力消耗殆尽的时候,最容易提升灵力的多少及其精纯度。   至于这个折磨人的的点子是哪个没良心的提出的……小白没甩她,只是酷酷的抛下一句“你认为呢?”就极其迅速的闪人了。   据浅沧不怀好意的猜测,他是受了自己的刺激,为了尽快长高而去补眠了。   而关于与白哉的对话,浅沧想起来就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没事多嘴什么啊。   “朽木队长,瀞灵廷怎么会有这样一栋意义不明的木……房子呢?”   “这是特意为了训练死神速成班建造的场地。”   “原来如此,朽木队长知道是谁建的吗?”   “……与你有关?”   “只是好奇如此之馊的主意,是出自谁的手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时大白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话说大白的神色貌似一直都是这样的。浅沧如是自我安慰。   “那是朽木家的家业。”   啊咧?   他在抛下这个惊雷之后,面无表情也是极其迅速的撤退了。留下被打击到说不出话的浅沧被寒风吹啊吹,吹啊吹。   期间市丸银也以“人类观察”的名义飘过来几次。   她的记忆中,只有市丸银面露阴森的笑容问她是不是对他这个老师有哪里不满意,所以没有好好学习,才会在四门课程中把斩击学得最烂,那视线看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后来他还问自己需不需要在最终测试前开个小灶,专门练习斩击,她摇头如拨浪鼓,指天发誓斩击一定考到前三名,他才终于笑着走了。   浅沧还在夜晚惊醒过几次,能感觉到蓝染的灵压,但他本人却从未露过面,再加上市丸银整天无厘头的试探,搞的浅沧一天到晚神经兮兮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两位,让他要过来杀人灭口。   她和千叶蔚在一年相处中也成了好友,偶尔也会从千叶蔚那里听到她家族的事情,也隐隐察觉千叶的身份并不简单,像是来速成班之前就进行过系统的死神训练,鬼道、瞬步、斩击每次都有所保留,所以一年中浅沧都看不出她的实力在哪里。   月见山户的话还是老样子,没事就来找找茬,不过他对千叶似乎有所顾忌,每次千叶一出手,他就立刻停止挑衅,不知跑到哪继续做额外的训练去了。要论勤奋,班级里没人比得上他,再加上天赋也很高,月见山户的各项平时成绩一直名列第一。   总之,对于浅沧而言,如果有人给她100万来换这段学习时光,她不会答应;毕竟一年来和速成班同学们、老师们的回忆都弥足珍贵,欢笑有之,合作有之,打闹有之,就算以后老了也能拿出来回味,会心一笑。   但是如果有人出200万,要她再经历一次这些惨无人道的训练,她会加100万糊回这个人脸上。   有些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足够了,再来第二次就是噩梦了。   ————————————————————   这天早上,浅沧等九人天未亮时便集合到木屋前的空地上。   本来的十五人,四个因为中途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被退训,还有两个考核成绩没有过关在毕业考被刷了下来,其中就包括了第二组和她关系还不错的正副队长,眼镜男和软妹子。   这两个人实力都不弱,只是坚持不了日复一日枯燥艰苦的训练罢了。   浅沧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们被退训时不甘心的眼神。   他们应该会退一步选择参加真央灵术院吧。深深叹了一口气,浅沧放平心态驾轻就熟地站到队伍里属于自己的位置。   角川教官还是一如往日的敬业,到达的时间比他们还要早,浅沧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他威严的环着手,脸上还是终日不变的严肃表情,睁开眼睛缓慢的在九位学生面前一一扫过,“一年来,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即使平时我从来没有夸过你们,但是能够在这里毕业,我要说你们不必任何人差!”   众人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改变了,那个不苟言笑,比谁都要严格的教官居然会说出这样热血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可以不用再叫我角川教官了。”他放下胸前的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浅沧和月见山户的肩膀,“我的名字叫角川鹤集,从今以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浅沧混乱的思维终于反应过来,她转过头看了看千叶蔚,发现后者也是一脸难以抑制的惊喜。   他们……毕业了?   就这样毕业了?   终于,毕业了?   一年来,最期待的毕业现在就在眼前,怎么都让少女无法相信,因为期盼太久忍不住去否认事实的存在了。   “角川教官我们真的毕业了吗?”   还真的有人问出了这个白痴的问题。   “哈哈你们这群死小孩,骗你们有糖吃吗?”听到这句调侃的话语,除了浅沧微红了脸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句话时她平时用来调侃其他人玩的,教官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啊……现在还盗用她的名言,不给面子啊魂淡。   一笑起来气氛瞬间就欢快很多,奇怪的是大家虽然都放松了身心可是却没有人擅自离开整齐的队伍。   淡淡一笑,这就是一年来训练出的纪律和默契,在他们九个人之间早就有一种名为“团队”的精神羁绊在一起。   “你们先别高兴地太早了,虽然速成班的最终测试不会淘汰学生,但测试中的成绩,会直接影响十三位队长对你们的评价。不过在这之前,我作为你们的教官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他领着队伍回到熟悉的木屋里,浅沧坐回位置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张纸和一支笔。   翻过正面朝下的纸,第一张是入队志愿表,用来填写本人想进入的番队。   关于进入哪个番队的问题,浅沧一年来都没放弃过思考。说起交情,她和大白,小白的关系都很好,就连市丸银在学习中也不止一次放水,只是他们和剧情牵扯太深,只好放弃,蓝染就更不用想了,pass。最后,她觉得还是十三番队比较适合她,可以常年去现世执行任务,整天憋在瀞灵庭里会闷死她的。   第一志愿填写十三番队,再写上简单的原因,签好名字,OK。   放好志愿表,随手打开第二张纸,浅沧一愣,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表格。   什么啊这是……   完全就像是她在学生时期随机抽学号去给老师们评价,罗列的一大堆要评价的东西,比如老师们备课是否认真啊,上课的时候讲解清晰吗,布置作业有多少啊。特别是这个“如果还有第二次希望谁来教课。”为什么还有第二次啊!她一点都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至于这个“XXX老师的第一次你满意吗?”更是不知所云啊喂,麻烦出卷子的人不要说这种歧义满满的句子好不好,至少也要把第一次“教课”两个字补上啊喂!你就不怕这些话被他们四位老师看到,然后再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你拖到某个小巷子里干掉吗魂淡!   在第三次确认此为不记名后,少女终于舒气安心开始填写评价。   死神速成班全体学生的评价,极为效率的在当天到了四位老师的手里。   浅沧目瞪口呆,为什么要在最终考试前给老师们看评价啊!你也稍微放一下啊,至少等考试结束了再给。万一老师们不爽评价,提高测试难度怎么办?像她这样无比诚实的好学生,忠言逆耳,该不会被看出来吊打一顿吧?   噫,不过还好是不记名的,瀞灵廷还是很懂的嘛!   望月浅沧既虚袭之后,插下了又一个大大的FLAG。   彩旗飘飘,迎风飞扬。   第十七课 评价   回到老师评分卷刚刚填完的十分钟后,死神速成班的九位学生们聚集在浅沧桌前,叽叽喳喳地讨论起先前的评价卷。   “你们填的怎么样?”   “是啊是啊,大家都说说怎么填的?有没有把不满一股脑写上去,特别是市丸队长和朽木队长。”   “嘘,我跟你说隔墙有耳,你就不怕队长们给你穿小鞋啊。”   “队长们不会小气吧。”   “怕什么,反正不记名,你们太怂了吧!”   “咳咳,你们先别吵了。护廷十三队平时这么忙,四位队长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教我们已经很好了,虽然有些教学方式真的很坑……当然!我是都填的满意。”千叶蔚摇摇手指,“要知道虽然是不记名的,但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好。”   浅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额……她好像全是实话实说的,应该不要紧吧反正是不记名的,她也加入了讨论,“可是要写理由啊,瞎掰的太过不是很羞耻吗?”   “呵呵,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三组一个平时说话做事油腔滑调,看起来十分老练的男生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填的?”   他佯装咳嗽了两声,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像日番谷老师,虽然平时上课一直打击我们的身心,让我们怀疑自己的智商,但也必须要写‘注重精英式教育,刺激思维,引发学生独立思考,从而看清自身能力,并将全部经验传授给我们。’”   众人同意般点头,没错日番谷老师的经验就是没有经验,全靠他们自己“独立思考”。   “蓝染老师的话就填‘备课认真仔细,讲解事无巨细,和善又极有耐心。’”   是的,要说蓝染老师认真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   “朽木队长话很少,那就填‘减少过于繁琐的理论教学,以实战锻炼学生动手能力。’”   这个妙啊,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至于市丸老师么,就得写‘给予学生极大的自我成长空间,因材施教,不限制其自由发展。’”   市丸老师上课的确就是在打酱油……   “可惜是不记名的,你拍了这一圈马屁老师们也不知道。”月见山户凉凉开口,却换来对方轻蔑一瞥。   他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谁说我没有写名字?我写在右上角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脸,除了浅沧以外其他人的脸都古怪起来,然后齐齐大惊道,“什么?你也写名字了?”   闻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浅沧的脸色这才难看起来。   刚才他们该不会是在说,他们全都写了名字,只有自己的没写?也就是说,这次的评分,其实和记名没什么两样……   浅沧的内心在默默哭泣,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   十番队队舍   在十番队队长室,在满是公文堆积的书桌前,日番谷冬狮郎独自静静地批阅着文件,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副队长松本乱菊怀中抱着酒瓶,发出轻微的鼾声和呢喃熟睡。   虽然声音很轻,但在更为寂静的队长室里,就显得尤为突兀了。   冬狮郎眉间皱起大大的十字路口,强忍着想要拽起她把她丢出队长室吹冷风的冲动,快速批阅着文件,室内动笔的“刷刷”声很快就盖过了她的鼾声。   “日番谷队长,这是角川三席要我送来的。”敲门声后,穿着死霸装的普通队员送来了一叠纸。   “我知道了,放在那就行了。”他依然低着头,只是发出了淡淡的声音。   处理完了手上的这份文件,他抬起头把那叠纸拖到自己面前。   是死神速成班的老师评价啊……   他伸手舒展眉头,抽动纸张翻看起来,完全无视了速成班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在右上角写上的名字,他下意识通过辨别字迹去寻找某个人的评价。   终于,手上翻看的动作因为眼前出现的清秀字迹停了下来。   他在死神速成班上课时,曾经见过望月浅沧的字迹,想要从区区九张纸中找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日番谷老师长得很可爱,也非常的认真,十足的工作狂。说实话日番谷老师虽然是学鬼道天才,但在教鬼道上……经常会来打击我们!而且太矮了,有待提高哦~】   在看前半段的时候,他眉头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脸上飘有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看到少女说“可爱”而害羞,还是生气,但是到了后半段完全就是颤抖着双手拿着纸张。   望月这家伙的口气,就算他不认识她的字迹也完全看得出来,她以为写“日番谷老师”不写“小白”他就看不出来了吗?敢这么公然挑开他身高来讲的也只有她了!   可是……他心里却没办法真的对她生气。   是因为望月浅沧这个人,还是她身上令他始终无法介怀的一个谜?   他凝神闭上双眼,休息片刻后取出一张白纸,写下死神速成班关于鬼道的最终测试的内容。   “再喝!今天不醉不归!”松本伸出手在空中挥舞。   冬狮郎笔头停住,吼道,“松本,你还不快点起来!”   “啊?”不明所以的松本乱菊睡眼朦胧地抬起眼眸,看着自家队长怪异的表情,心里想着队长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为什么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完全就是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反击的憋屈表情嘛。   六番队队舍   六番队队舍里飘着淡淡的茶香,朽木白哉坐在桌前,纤长的手指停在唯一一份没有填上姓名的评价纸上。   【话不多,但总是教我们重要的实战方法,其实比谁都重视着死神速成班吧,就是可惜一年来好像没见过朽木老师的笑。】   他毫无波澜的视线又停在旁边的入队申请上,最上面的一张是大大的望月浅沧的名字。   是嘛,望月浅沧的志愿是六番队……这可不像她的性格,以她的性子,该选的应该是更加自由的十三番队才对。   白哉拿起两张纸重新对比笔迹,并未发现任何破绽。   一同送了来的,还有千叶蔚和月见山户的入队申请。   他抬头,看向坐在眼前的恋次,“他们三人的入队申请,全部接受。”   哈?恋次颇感惊讶地愣了会儿,队长你确定是“全部接受”不是“全不接受”?以往六番队是不招这么多新毕业生的。   “队长,现在六番队不缺人手,是不是等看了他们的最终测试成绩,再决定要不要留?”   “不必了,无论他们成绩如何,六番队任其加入。”   真少见啊,队长平时不是不管这些琐事的吗?是什么样的天才让队长都亲自发话要留了?连最终成绩都不看。   恋次打量了桌上的申请,两年的毕业的三班生望月浅沧、六班生月见山户、七班生千叶蔚。都是两年毕业?什么时候天才扎堆冒了?   “确实都是好苗子,如果他们都进入六番队,想必今年的席位战会很激烈。”   恋次烦恼着今后又要照顾三个小鬼,天才们总是最麻烦的,他得在以后的席位战里压压气焰。   死神速成班对队长以下本来就是保密的,所以死神速成班所有毕业生的资料都被精密的捏造成真央的普通学生。   “到时候我会去看的……席位战。”   哈?队长刚才说,他会去看什么?席位战?   五番队队舍   “蓝染队长好久不见气色似乎不错,是去现世准备他们最终考的内容了吗?”市丸银悠闲地靠在五番队队长室的门上,半眯的狐狸眸子闪烁着玩味。   蓝染伸手整理桌上的档案,“银,我可是去帮你准备测试内容,我教的历史只需要一张试卷足以,而你的斩击,可不能敷衍了事。”他继续道,“两次虚袭都没能逼出她的斩魄刀,看来要下一剂猛药让她心悦诚服地替我办事……顺便清理掉计划里残留的渣子……银,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哦。”   市丸银耸肩,“可惜小浅沧她对我不是很满意呢。”他指的当然是浅沧的评语。   【上课迟到,睡觉,打电话(划掉)额……是找学生喝茶聊天,不负责任程度令人发指……】   蓝染轻笑,“她以为不会被知道所以才照实写的,不过这是事实不是吗?”   他不置可否,浅沧的想法其实极为好猜,就算其他人都没写名字,光看语气就知道是谁,“小浅沧总能带给人惊喜,我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再见到她的斩魄刀,毕竟我们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了。”蓝染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算算时间也快开始了……”   距离正式的剧情已经不到两年了。   自然,这一切少女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的评语全都败露的她,心惊肉跳了好几天,就怕突然被某位队长叫去喝茶……   知道了这件事的同学们,不客气地嘲讽了她一把,说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人家敢这么写明显是不怕的好吧?你们就别站着高地嘲讽了。”分享评价心得的老油条鄙夷二连发,“我可是在开班第一天就看出来她是关系户了。”   “原来我被叫了一年的外号是你小子取的!”万恶之源就在眼前,浅沧一个瞬步冲了过去,手上的赤火炮糊向他的脸。   “谋杀啊!救命啊!”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其他人看着笑得肚子都痛了。   明明一开始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天天要做变态的训练。那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赶紧毕业,可真要最终测试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回过头来才发现,连这栋讨厌的木屋里,也都是满满的回忆……   第十八课 成果   历史考试   第一门历史考试,由蓝染亲自出的试卷,考完之后现场批改马上出成绩。   蓝染抱着一叠试卷回到教室,脸上依旧一派温和的笑容,看不出端倪,他坐到正中央,将试卷四边理平,说道,“这次考试大家都考得很好。”   一剂定心丸,大家紧张的情绪缓和。浅沧笑得从容,虽然她一年里完全没有好好听课,但是仗着对剧情百分之百的了解,考试什么的难不倒她。   蓝染扶了扶眼镜,“我曾经和你们说过,考试里送分的基础考点,也有综合运用的重要考点和超纲的,能够拉开你们分值的考点,想要拿到高分,首先要保证基础考点全部答对——这一点,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做得很好,除了……”   他这一句除了,很好勾起了大家的刚丢下的紧张感,大家面面相觑,内心不断自我安慰,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望月同学。”   “啊?”浅沧没料到自己被点名了,“蓝染老师是在叫我?”   “是的。”蓝染娓娓道来,“试卷里有几道送分题,望月同学错的很不应该,比如说第五题——队长级别的死神为什么不轻易卍解,你回答因为绝招要留到最后,自古谁先卍解谁先输。”   “哈哈哈哈哈。”木屋里爆出毫不留情的笑声,以月见山户为首,“你是白痴吗?这算什么答案?”   错了也不用当众裱我嘛……什么仇什么怨啦!   “大家安静。”蓝染摇了摇头,“还有第二十六题,请简述护廷十三队的退队制度,包括哪些必要手续,你回答护廷十三队没有退队制度。就算你不知道也该凭常识填上两笔,怎么能写没有呢?”   难道答得不对吗?确实没有退队制度啊?如果有队员因为个人原因被迫离开叫“休队”,长时间不归队会被开除队籍,这是除死亡以外唯一离开护庭十三的方法,事实上根本不存在退队的说法,那些以“退队”为借口消失的死神,都被关在二番队的看管监理塔……   她戳了戳千叶偷偷问,“正确答案是什么?”   “当然是有啦,一共要经过七道手续,蓝染老师上课时还强调过是必考题。”   ……失策啊失策!她怎么就没想到二番队隐秘机动的资料是要保密的呢!   月见山户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她的机会,“蓝染老师,这说明望月浅沧上课不认真听讲,还质疑老师的出卷水平。”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浅沧瞪了他一眼,乖乖给老师道歉,“蓝染老师,我错了。”再不认错,她严重怀疑自己所有的错题都要被拿来当错误示范。   “也不尽然。”蓝染突然话锋一转,“望月同学虽然犯了一些低级的错误,但是后面的题却拿了高分,像是现世、尸魂界和虚圈中灵子量的分析,尸魂界的组织系统,都答得十分完美。所以她拿到了本次考试的最高分。”   这都行?!画风转的太快他们反应不过来啊,刚才不还在批评望月浅沧吗?   众人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然关系户就是关系户。什么?你说为什么不相信她是自己考的?别逗了,上课整天睡觉的人怎么可能考第一!   “第二名是千叶蔚同学,第三名月见山户同学……”   蓝染按照顺序一个个报出成绩,月见山户“切”了一声,“整天睡觉的白痴都能考第一。”   “啧啧,然而某人连整天睡觉的人都考不过。”对月见山户的嘲讽习以为常地反击,“如果强行认为我不是自己考出来的能让你好受点,我不介意你自我安慰一下。”   他冷冷地说,“别得意的太早,剩下的三场考试都是实战,别想再耍小聪明。”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一年前她打不过月见山户,一年后可就不一定了,她这一年可不是只在玩啊。   扬唇一笑,神采飞扬——   “奉陪到底。”   鬼道考试   “最终测试的内容,你们轮流和我比试,期间我会用鬼道攻击你们,你们要用鬼道防御,被我的鬼道击中身体任何部分,或者离开圆圈都算考试结束。最后的成绩会根据你们在我手下存活的时间决定。”   冬狮郎用这绳围了个大圈,浅沧第一次看到这么长得这绳,比她以前红绳那关做的这绳长了好几十倍。   “日番谷老师,请问鬼道用途有什么限定吗?比如用破道迎击可不可以呢?”千叶蔚举手提问。   他双手环着,神态自若,“可以。”   “也就是说可以攻击老师……”月见山户跃跃欲试,“如果老师你被先被击中了成绩怎么算”   还真是嚣张得可以啊?小白加油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草儿为什么这样绿,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冬狮郎不负浅沧所愿,面对月见山户的挑衅,眼皮都没抬一下,低沉的声音霸气十足,“你不会有知道答案的机会。”千岁绿色的眼中眸光流转,“要不要第一个来试试?”   他后退了一步。第一个上场有绝对的弱势,因为不知道日番谷会怎么出手,一切都要临产应对,相比之下后上场的人可以分析出手规律,制定一个可行的躲闪计划。   大家自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万一小白出手的强度会越来越厉害呢?早点上说不准他会手下留情。浅沧往前一步,莞尔一笑,“我先来,日番谷老师请手下留情。”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浅沧先给自己套上盾,再用赤烟遁围住自己,扰乱冬狮郎的视线和准度。   冬狮郎笑了笑,很完美的开场。他抬起手,舍弃咏唱快速地发出赤火炮,黄火闪和苍火坠,朝着三个不同的角度击入烟雾之中。   三种颜色的鬼道一齐攻了过来,他的判断丝毫没有被烟雾影响,攻击的终点都是浅沧所在的位置。   “嘭——”鬼道在圆闸扇上炸开,浅沧被强大的力道打得连连后退,“缚道之九,崩轮!”指尖窜出一条黄色的灵子绳,旋转勾住了一旁的树枝,这棵树的根部虽然不在圆圈里,但它的树枝延伸点却在其中。   借着崩轮稳住身体,好不容易没有出界,下一轮攻击立刻就跟上,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银蓝色的光芒冲破虚空,带着电闪雷鸣之势冲了过来,两道双莲从蜿蜒处分开,一道快速地闪到浅沧的脚下。   她勒住崩轮,在空中起跳试图躲开这一击,没想到的是,另一道分开的双莲竟然打中了她挂在树枝上的崩轮,黄色的灵子绳毫无抵抗之力,瞬间粉碎,空中的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下一个瞬间,浅沧脑中炸开两个字——“完了”。   这不是双莲苍火坠,是“三莲苍火坠”啊!她脚下的那道苍火坠里,居然还重叠着一道普通的“苍火坠”,两道融为一体躲过了她的视线,在打中地面的瞬间再次分支。   不带这么玩儿的!浅沧欲哭无泪,在空中的她要怎么躲开苍火坠啊?   冬狮郎动作一顿,面色一瞬间有了变化。苍火坠原本的轨迹会擦到她的脚,可没想到断掉的崩轮直接令她在空中失去平衡,这样下去会击中她的腹部!   就在他准备瞬步到她身边挡住苍火坠的瞬间——   “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   她话音一落,空中瞬间落下一个倒三角型的防御阵,倒山晶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悬浮在空中,如此高序号的防御型缚道,在速成班里可以舍弃咏唱使用的,只有第一组的三个人。同时,赤烟遁又起,范围比上次还要大,连冬狮郎都被笼罩在内。   他不免一时惊讶,嘴角不由勾起温柔的笑容。她的脑袋瓜里哪来的这些鬼点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   一时间,围观的其他学生都看不见圈里的战况。   千叶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刚才看到她失去平衡真是吓了一跳,要是被苍火坠击中受伤了,很可能影响到下一场考试,“没想到浅沧还有灵力放出这么强的赤烟遁,这下可以赢得许多时间了。”   以日番谷老师的实力想破解烟雾自然有许多方法,可考试中规定了只能用鬼道,而众多鬼道中能做到这点的,都是序号极高的鬼道,他是不会用的。   千叶蔚露出了然的笑容,别的老师她不敢说,日番谷老师一向以学生安全为首位,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是浅沧。   不多久,烟雾散开了一些,大家重新看到场内的情况,依稀可以看见日番谷老师还是站在原地,而浅沧依旧躲在倒山晶中,和其他防御阵不同,倒山晶是一个全封闭的晶体,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哼,望月浅沧是想做缩头乌龟吗?”月见山户扬声道,“老师请继续攻击吧。”烟雾还没散光但攻击是没问题了,要是等烟雾没了再攻击,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必了。”冬狮郎没有动作,他很清晰地感受到倒山晶的灵子正在消失,“已经结束了。”   果然,倒山晶开始自我瓦解,再过两分秒,浅沧就会暴露在攻击范围内,这时灵力耗尽的她只能认输了。   缭绕的烟雾中,传来一个如清泉般动听的声音,“还没结束哦。”   什么?!   冬狮郎猛然回头,消散的烟雾里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她不是在倒山晶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他瞳孔一缩,原来她放赤烟盾的目的不是争取时间,而是趁着这个机会解除倒山晶,潜伏到自己身后,再重新留下一个空的倒山晶。等烟雾开始散开,大家自然会以为她还躲在其中。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   听到她的咏唱,他下意识举起手,“缚道之三十,嘴突三闪。”瞬间,浅沧被三道巨大的尖嘴状光束捆住手脚,停止了动作。   浅沧嘴巴一瘪,“我输了。”   冬狮郎撤走缚道,看着她笑嘻嘻站起来拍灰的样子,“如果最后的六杖光牢不咏唱,也许你会赢。”   她眨了眨眼睛,“谢谢小白的夸奖。也是哦,要是我不耍帅念咏唱语就好了。”   无语于她咏唱的理由,他扶额,“以后别老想着耍帅,既然能舍弃咏唱,以后尽量不要咏唱,不会有傻瓜站着不动等你咏唱完的。”   “小白不会听我咏唱完吗?”   冬狮郎挑眉,“我看上去像傻瓜吗?”   “一点都不像,小白最聪明了。刚才的双莲苍火坠加苍火坠的叠加就很厉害。”   “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差点伤了你。”望月她,让自己认真动用了实力,思考要怎样才能打中她,“你脸色不太好,受伤了吗?”   被冬狮郎突然的耿直吓到,她噙着璀璨的笑容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先归队了,大家还排队等着考试呢。”浅沧敬了个礼,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回到了队伍里。   “听到了吗?日番谷老师说望月浅沧差一点赢了!”   “听到了,刚才那场打得太漂亮了,不知道她和千叶蔚究竟哪个会得第一呢?”   “确实,千叶的鬼道水平很厉害,但别忘了月见山也不输给她,听说他能用九十以上的鬼道了。”   “真的假的?”   “那又怎么样,战斗是要靠直觉和天赋的,能用强力鬼道也不一定能赢。”   ……   浅沧头晕乎乎的,一点都没听进他们的话。   实际上连续用了两个倒山晶和一个大范围的赤烟遁,耗光了她所有的灵力,虽然她成功奇袭到小白身后,但那时已经用不出鬼道了,最后六杖光牢的咏唱,不过是她装模作样争取最后一点时间,想输得漂亮一点罢了。   哎……自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下灵力枯竭,可要难受一会儿了。   第十九课 奇测   饶是浅沧这么认真地应对了鬼道考试,还是以细微的差距输给了月见山户,屈居第二。没想到他真的学会了能完全防御八十九号以下破道的断空,挡住了小白的攻击,成功破了她的记录。   输人不输阵,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浅沧撩起袖子,和其他速成班学生一起回到木屋前,继续下一场瞬步的考试。   望月浅沧瞬步课程的平时成绩是满分,公认的全班第一。她都不得不承认,大白抖S式的教学方法也许真的很适合她……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门是浅沧一人天下的时候,角川教官背着一大包东西跟在白哉身后,两人步履稳健地站定在他们面前。   背的是什么东西?浅沧探出脑袋偷看角川解开包袱,从里面一样一样掏出了意味不明的东西,然后……全部挂到了自己的身上。   浅沧干笑两声,“角川三席……你今天的造型,呃……挺别致的呀。”   太别致了!别致地可以组成一个乐队了好吗!   众人看着他左手一个快板,右手一面大锣,腰上挂着腰鼓,地上更是定音鼓,梆子,沙锤一应俱全,默默留下了一滴冷汗。   角川一样一样地在调试乐器,“少给我贫嘴啊,这是你们今天测试的工具。”   浅沧目瞪口呆,良久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难道要我们一边瞬步一边唱戏?谁唱得好听谁赢?”   竹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夸,夸一夸这速成班滴最终考试呀~   夸你个大头鬼啦!浅沧伸手挥开自己的妄想。   “我说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相处了一年,自以为习惯她脑洞的角川教官还是被惊呆了,“朽木队长看你们的瞬步都进步得很快,再考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想换一种考法。”   她心里在滴血,怎么一到她擅长的就要换种方法了啊。   “可以出来了。”白哉清冷的声音一响,木屋前瞬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看衣着是隐秘机动的人,“想要运用好瞬步,除了自身的实力以外,在战斗中对敌人瞬步的预测也十分重要。当你们和对手的瞬步不相上下,就要去预测他的下一步落脚点,找准时间截断他的动作。”   “为此,你们要学会在噪杂的环境之中取得重要的信息。”他大掌一挥,九条黑色的丝带迎风飞舞,“系上它。”   能扔个丝带都自带仙气气场的,也只有大白了。   浅沧施展瞬步帅气地拿到一条丝带,将它系在眼睛上。天地间刹那变黑,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所有人都遮住眼睛后,白哉一个手势,隐秘机动的人开始在他们周围用瞬步移动,同时,角川没有闲着,从快板开始打,然后摇沙锤,敲鼓……木屋前空气的涌动声和乐器声交杂在一起,让许多学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第一项考试内容,抓住一位死神。”   要在蒙住眼睛,耳朵还被角川教官摧残的情况下抓人?速成班众人觉得自己永远都跟不上朽木老师的教学方法了。他们咬咬牙,硬着头皮开始用瞬步抓人。   刚才白哉说的判断落点的基本方法就是听声,在瞬步的学习中以消形为基础,大多数死神都能在系统的学习中,加快自己的移动速度,用残影骗过对手;下一个阶段是消影,让速度突破极限,连残影都消失无踪,肉眼看上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后的阶段是消声,抹去空气中一切能被用来追踪的声音。   能做到最后一点的人非常之少,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大多数的瞬步都可以靠听来侦查。   浅沧刚定下心来辩声,一声喜气洋洋充满过年气息的唢呐声冲进耳朵里。   ……   她选择法式狗带……   就像以前夏天的时候,教室里没有空调热成狗,总会有人对她说“心静自然凉”,然后她心静了依然热成狗一样,噪音不停她根本没法动手。   她的身边已经开始有撞击声和咒骂声,估摸着是其他人看不见路撞在了一起。   浅沧仔细注意角川教官的动向,这么多乐器就他一个人承包,中间换乐器或者打累了肯定就要休息,趁他休息的时候再动手!   如她所料,唢呐声结束后,角川教官停了下来,在他身边的方向,依稀有脚步声朝他们靠近,她一耳就听出是大白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徐徐稳稳,几乎轻到没有声响,为了练到他的境界,浅沧有特意学过他的步伐。   大白走过来干嘛?她歪了歪脑袋。不行不行,得赶快抓人,不能被大白抢走了注意力。   浅沧瞬步位移,脚步虚晃,速度在眨眼的瞬间提到了极致——   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肩膀,她扯下丝带,“我抓到了。”   “我也抓到了。”千叶蔚紧随其后也完成了考试,她与浅沧相视一笑,两人一起脱离了战圈商量着晚上去哪吃饭。   第三个通过的是月见山户。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掌握角川使用乐器间隔的学生们都成功抓到了人,大家欢呼雀跃,考完一门丢一门,终于只剩下市丸老师的斩击考试了。   然而,白哉的声音像是从天上落下的一道惊雷,“第二项考试内容,要考验你们的观察力和集中力。题目就在你们刚才的考试里。”   WTF?!刚才的考试里?难道说——众人的视线看向角川教官……手里的乐器。   “哈哈哈哈哈。”人群中,月见山户鬼畜地笑了起来。   浅沧嘴角抽抽,你忘记吃药了吗?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好在我早有准备。”他昂首挺胸向前一步,领导姿势傲视天下,“朽木老师,刚才快板打了17下,沙锤25声,锣24下,腰鼓左边打18下右边打12下,一共30下……最后,唢呐一共吹了1分15秒!”   ……   感情月见山户过得这么慢是在数这玩意儿?!大家投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带上崇敬的心情。这记忆力,这预判性,这准确度……强到没朋友啊!这下无论朽木老师问什么,他肯定都能满分过了。   白哉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盯得月见山户头皮发麻,他薄唇微启,“我说要问你这些了吗?我要问的是刚才我一共走了几步。”   ……   世界陷入了死寂。浅沧难得的,第一次同情起了月见山户。   这记忆力,这预判性,这准确度……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像是你考试前熬夜通宵啃下了一本书,结果考试当天才发现,你搞错了考试日期,今天考的是另一门科目,世界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   “不……不可能……”他脚一软退了一步。怎么会是这样呢?刚才朽木白哉有走动过吗?他的注意力全用来数乐器了,根本没注意什么脚步声。   包括月见山户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那时候还能听到脚步声,并且留了个心眼记下的,在场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浅沧,她摸着下巴作深思状,使劲回忆大白踏了几步,电光之火之间心念一转,她打了个响指,“16步!来8步,回8步——朽木老师走了16步对不对?”   白哉不置可否。   不对吗?她心里一凉。   “是15步。”另一个注意到脚步声的是千叶蔚,她露出笃定的笑容,“回去的最后一步朽木老师只是提了提脚跟再放下,装出走了一步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提起来。”   他眸中划过赞赏,“正确,我宣布本次考试的第一名是千叶蔚。”   啊……输了。   浅沧叹了口气,不过输给千叶她心服口服,比输给月见山开心多了,她转过头打趣道,“你老实告诉我,是怎么听出来最后一步朽木老师没抬脚的?”   “碰巧而已。”千叶手指卷着头发,慵懒的笑容媚然动人,“最后一步的速度比之前都要快,我就想像朽木老师这样严谨的人,连走路的频率都能保持稳健,没道理突然把步子跨那么急,所以就大胆猜测最后一步是假的。”   她抱拳,“是在下输了。”   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呀,做事还是太浮躁了。”看到浅沧调皮吐舌头的样子,千叶又不忍心继续说她,“现在历史、鬼道、瞬步我们三人每人都拿到了一个第一,现在只剩下斩击了。先说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我一直很好奇,我们三个人中,究竟谁是死神速成班第一人。”   “我也想知道。”   浅沧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仿佛绽放着噬人心魄的光芒。   终于要到最后一场考试了。   第二十课 生死   隔天,他们九个人接受了最后一项考试内容,由蓝染和市丸银带领队伍浩浩荡荡前往现世。考试的内容是在一定时间内进化虚,根据虚的强度给予点数,最终成绩按点数之和排出名次。   蓝染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探测器,微笑着扶扶眼镜,“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可以按探测器上的按钮请求支援,按照你们的实力普通的虚自然不用担心,不过也要小心防范特殊状况。”   他把探测器递到浅沧手上,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么现在,大家可以开始今天的现世大冒险了。”他转身,语气不似平时的平缓。   现世大冒险……?她唇角忍不住上挑,怎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富有恶趣味?   解散后,他们立刻四面八方散开自由活动,打开探测器的信号,位于正中央的绿色小点是她自己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显示的距离,很快就发现在离她不远的几百米有鲜明的红点在跳动。   正好这只虚的附近没人,看来已经找到第一个目标了。   她沿着电线杆跳到最高处,从顶端俯瞰空座町,夜晚凉爽的风驱走了夏夜的热度,夜晚街上的灯光不是那种暧昧的橙色,反而打着白色的光芒,氤氲的轮廓也是层层荡漾,城市虽然不大却很有味道。   未来将有无数剧情展开的空座町……这次时间紧迫,下次再来好好逛逛吧。   闭上眼睛感受到风的流动,浅沧踮起脚尖跳跃到近处的房顶上,根据刚才的记忆往目标的红点处飞奔。   傍晚,一个身着死霸装的少女在房顶上身影闪烁,转眼间就从街头移动到了街尾,眼前虚半透明的身体大幅度地摆动着,张牙舞爪朝着她冲过来。   浅沧浅笑,短短几分钟就用鬼道解决了一只虚。   她摸了摸瘪下来的肚子,换上义骸到附近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份盒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果然现世的东西吃起来比较香,啊这个番茄炒蛋很好吃她喜欢。   吃到一半口袋里的探测器突然“滴滴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快速一口扒完最后一口饭,掏出探测器,东面一个巨大的红色点不停地闪动着,周围围着八个绿色小点。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集中在那里了吧?这是在干嘛?抢怪还是集体下副本?   浅沧耸了耸肩,继续啃自己的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筷子扒开一大块鸡蛋,倏然一阵庞大的灵压令她脸色突变,下一个瞬间,速成班的灵力几乎同时减弱。   怎……怎么回事?难道出事了?   浅沧迅速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用瞬步飞速朝着巨大的红点处移动。探测器都起了那么大的反应,莫非是大虚?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不安的情绪愈发在心头扩散,不知道什么时候探测器上的绿色点暗淡下来,接二连三地扭曲之后从屏幕上消失。   不好……大家的灵力越来越微弱了,几乎都感觉不到了。不会的,就算是大虚,速成班的人联手也绝不在话下。   她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凝聚灵力加快瞬步的速度,要快点!再快点!不然可能就真的赶不及了。   离目标地点逐渐接近,浅沧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鼻翼因为不适的味道些微发颤,她皱起眉头握紧拳头,眼前的一幕让她完全怔在了原地。   他们……死神速成班的同学,都倒在了地上,从他们身下不断流淌出抹上浓郁悲哀色彩的鲜血,好多鲜血融到了一起淌成一大块,多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身后,是一只大虚,巨大扭曲的身体晃动着,抬手一挥就掀倒了一片房屋,它好像发现了浅沧的存在,脑袋一歪空洞的白色面具上,一双凹下的黑色眼睛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她心中依旧仅存一点希望,希望倒在地上的这些同伴还没有死,希望他们只是受了伤,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没有死,还可以治好,还可以继续考试,然后一起进入护廷十三队,继续打打闹闹……   可是……就算她站在那么近的地方,也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生机。   慢慢地走上前,感觉到风在耳边流逝而过,走到熟悉的身影前蹲下,颤抖的右手抚上千叶蔚的双手,浅沧一愣,不敢相信地握紧手掌。   还有温度?!千叶还没有死!   “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她迅速架起医疗室,让千叶平躺在地上,“千叶你要坚持住!我已经请求支援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   千叶蔚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逐渐转醒,她朦胧地睁开双眼,虚弱地就像在用最后一口气坚持,“浅沧……是你吗?”   她的双眼毫无焦距,已经看不到东西。   浅沧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是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她用力地攥住浅沧的手臂,“你听我说,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你别说话了,没事的,救援很快就来了。”可恶!为什么鬼道里没有可以救人的医疗鬼道呢?难道自己只能什么都做不了干等着吗?   千叶发白的嘴唇颤抖着,“我改了你的……你的入队志愿,你一定要去六番队……朽木队长会……会保护你。还有,要小心……小心月见山,他不简单,不该是还活着的人,他应该100年前就死了。”   “我记住了!”浅沧含泪点头,可千叶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朽木队长和月见山户这两个名字。   浅沧只能抱着她,用触觉让她有所察觉。   自己的视觉和听觉都消失了吗?千叶凄凉地笑了笑,“浅沧,答应我不要变……你永远都是那个乐观的,面对任何困难都能用笑容应对的浅沧……一定要替我,守护好我最爱的瀞灵廷。”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命,在短暂凋零后会绽放更耀眼的光彩——浅沧,也许以后的路艰难重重,可我相信,你会代替我精彩地活下去。   谢谢你。   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千……叶?”   浅沧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她双目通红,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滴落,无论多么用力地握紧她的手,也无法留住她身上的温度。   这一刻,她接受了她死去的事实。   倒山晶轰然炸开,浅沧面无表情地放下千叶蔚,森凉的晚风吹过脸颊,带走了最后的泪水,刺得有些疼痛,她苍然地举起右手一字一顿地从口中挤出倒背如流的咏唱语。   “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苍火之壁铭刻双莲、远天静待大火之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强劲的双莲带着破灭一切的士气破空而跃,打中了那张阴森的白色面具,大虚吃痛地怒吼一声,整张脸被烧毁近一半之后巨大的黑影遮住了街道上柔和的灯光。   带有掌风的一掌硬生生拍到了浅沧的身上,瘦弱的身体被打飞到墙上,在撞散了好几堵墙之后停下来,整个人滑倒到了墙下。   “噗——”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她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大虚实力的描述一直是个BUG,从一开始的强悍到了后来被一直无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大虚的实力不是没有斩魄刀的她可以撼动的。   要是有斩魄刀就好了,有斩魄刀的话就会有一搏之力。   力量……她好想要力量。   至少,替这些同伴,替千叶报仇!   “你终于想通了吗。”   是上次那个男性声音!骄傲自大的口气不会错的,明明从她封印了斩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是谁?   【哎真迟钝啊,你还没有发觉吗?我是你的斩破刀啊喂!】   你真的是斩魄刀?   【除了斩破刀谁还能在你的身体里讲话啊,你还说自己非常熟悉剧情,假的吧喂!】   我怎么觉得,你讲话的方式像我的“老乡”,是我的错觉吗……   【Bingo!不是错觉,我也是穿越过来的,不过因为很多原因,不幸被封印在了斩魄刀里。】   【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先把炮灰解决了再解释给你听,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为我们穿越者特地准备的‘规则’。】   她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所以说,现在要先始解对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名字太普通了吧,一点都没有斜睨天下的霸气。”   【……你话再多我不管你了啊。】   她乖乖闭嘴。   灵压从她脚边铺天盖地地飞涨起来,强大的风压吹开了束发的墨色发带,她神情肃然,周边的空气都凝固在一起。   一把反射着银色光芒的长刀散出冷冽的寒气,她身边的风好像瞬间缓慢了许多,发丝的飘动也完全静止下来。   瞬步环绕着大虚,在它的周围不断以刀尖点地。大虚虽然力量强大但是头脑简单延迟又高,只是盲目地拍打浅沧前一刻站的地方,很快她就完成了布局。   “止步吧,岸域!”   刀尖点地的几处不约而同迸射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光芒在交会后聚集为圆形的结界磁场,位于此处中央的大虚大掌拍下的动作突然僵住,就像慢镜头一样以龟速拍向浅沧。   她一跃而起,整个身体像离弦的箭的一样手执岸域袭向大虚,直指中央虚空的大洞。   刀刃一侧,锋利的刀锋闪过银色金属的光泽。   大虚被一瞬间切成两半,停止了动作。   浅沧的脚尖落到地面上,捂住还在流血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终于……赢了吗?   “唔——”锥心刺骨的疼痛倏然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回头,身后的人笑容森然,眼中包含着无尽的不屑与杀意,手中的刀已经刺进了她的背后,从腹中穿刺出刀尖。   “是你!你……”   第二十一课 卧底   “月见山户!你……”   她大意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只有七个人,唯独缺了月见山户。   “望月浅沧,别怪我。”他冷冷地目光斜睨着她,右手一用力就抽出了刺在她腹部的战魄刀,“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也是穿越者。”   瞳孔猛然放大,她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也是?”她的斩魄刀封印着穿越者的灵魂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一直相处的月见山户居然也是。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不用那么吃惊,我早就知道你是穿越者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计划最大的障碍,不杀了你我永远只是“配角”。   浅沧脚步一软跪倒在地上,良久才从牙缝中一字一顿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月见山户表情微愣,她不是问“为什么要杀她”,而是问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哈哈……”他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望月浅沧,你真是难得糊涂啊,你以为光是一个大虚就可以让死神速成班全灭吗?你也太小看他们了。”   闻言,她终于脸色全变,几乎是用吼的说完这句话,“又是偷袭,月见山户你个人渣!”   人渣?他怒极反笑,“那你又知道吗?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明明阻碍他的人只有望月浅沧,那些人他可以不杀,就像千叶,他一点都不想伤了她。   都是望月浅沧的错,如果她不存在的话,千叶蔚也不会和自己作对,他也不用亲手杀了她。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不断用言语摧毁她的精神,“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曾经的老师——蓝染惣右介也是穿越者,从流魂街的虚袭开始,再到死神速成班的建立,流魂街任务中突然出现的大虚,还有最终考试的布置,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周遭陷入了沉重的寂静中,浅沧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琥珀色的双眸。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市丸银一再的帮助也好,死神速成班被重视的程度也好。   浅沧自嘲地笑了笑,她竟然还傻傻地等待等待支援……   怪不得剧情有细微的变动,穿越者恐怕早就控制中央四十六室了,他逆转成为死神的时间差,强行建立这个班级就是为了从茫茫人海中找出穿越者,然后杀了他们。   而此刻,被他用来掩饰死神速成班的其他棋子已经全部被杀死,只剩下她和月见山户。   “我和你不一样,在原来的世界我可以呼风唤雨,以我的家世未来完全可以衣食无忧地享受过活,可是来了这里一切都变了,我变成了任人大骂的废物!从云端瞬间跌落谷底的感觉你能懂?所以我发誓即使在虚无构建的世界,我也要站在最顶端,现在机会来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和他一起站在最顶端!”   狂乱的风压再度从他脚下盘旋而起,凌乱的头发在吹动下无规律地飘动,他的眼眸中带着嗜血的光芒,和斩魄刀上沾染血迹的颜色一样压抑深沉。   这家伙,已经疯了!   “这里是死神世界,不是你的原来的世界,在这里你是月见山户,不是你所谓呼风唤雨某人!”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重新执起斩魄刀,她捂住鲜血直流的腹部,硬生生止住涌到喉咙口的血腥味。   刚才布置的结界还没有消失,现在的她还有与月见山户对抗的可能。   “没想到我们最后的胜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决定。”她再一次始解了斩魄刀,“止步吧,岸域!”   狂乱的风一瞬间就平缓下来,细腻地吹拂着,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她竖起刀尖冲向月见山户。   看着离他愈发接近的浅沧,他皱了皱眉。她的速度居然一点都没有变慢,侧身躲过一击凌厉的劈砍,莫非是她斩魄刀的能力?   “缚道之四,这绳!”右手指尖浮动出一条绳状光索,准确不误地套住他执刀的右手,岸域迅速变换角度在他肩膀上一砍,血色染红了他的死霸装。   因为灵压躁动掀起的风压还在脚边狂躁地浮动,她身边的一切却是寂然平缓。   他眼神一凛,连使用鬼道都那么迅速,为什么她的速度还能那么快?不再小瞧眼前已经受了伤的少女,“浮动吧,海市蜃楼!”   还没等她暗自庆幸这一刀砍中了月见山户,眼前的景色陡然虚幻起来,视线逐渐失去了焦点,整个画面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等到视觉重新恢复的时候,她的整个人已经失去平衡向前倒去,胸口处的血溅到地上,像是妖娆盛开的红色的花。   “这一切本来就只是海市蜃楼。”   “能在你成长起来之前就杀了你真是太好了。永别了,望月浅沧。”   当少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还是那一盏打着柔和白色光芒的路灯,她全身上下都被一道温暖的深黄色光芒包围,身体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蜷着身体坐起来,第一个进入眼帘的人就是那个嘴角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蓝染惣右介。   “月见山户呢,他在那里?”眼前的男人早就收起了他的伪善,即使还带着那副掩饰眼底寒意的眼镜,此刻的他还是那么具有王者的气息。   穿越者,已经不屑于在她面前掩藏了。   “他不就在你背后吗。”她一惊,快速地回头,刚才还在和他战斗的月见山户,现在就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伤口,他现在的样子就和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一样凄惨。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也没什么需要再瞒着你。”他起身摘下眼镜,眼底的霸气展露无遗。   “月见山户的实力不错,但是论有用的程度远远不如你,所以我只是借他的手处理了一些垃圾。”   还顺带借刚才的战斗摸清了自己的实力是吗?   “现在他被同是穿越者的我所杀,灵魂恐怕也已经被封到哪把未出世的斩魄刀身上,没个几百年是见不了太阳了——就像你的斩魄刀,好久不见了110年前的平子真子……或者现在该叫你斩魄刀岸域?”   岸域的刀身突然激烈地颤动起来,刀刃的锋芒也凌厉起来,通过手部传来的触感她清楚地感觉到岸域此刻的愤怒,是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感。   现在在她眼前的蓝染,从110年前就已经存在,他的野心很早就开始了。   “别激动,110年前知道剧情的你费劲心思都没能打败我,现在连身体都没有,只能靠着一把破刀存于世的你还能干什么?”   他重新将视线放到浅沧身上。   “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我对死神的剧情并不了解——只是大概知道有这样一个故事,可你不一样,你知道所有死神的细节,有了你的帮助我一定可以打破这里铁的‘规则’,完成这副身体没能成功的霸业。”   这副身体未完成的霸业?浅沧暗觉好笑,你又知道蓝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和月见山户一样,以自我为中心在陌生的世界寻求安慰罢了。   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现在小命可在他的手里,谁让他穿到一个好身体上,唯今之计也只有先答应和他合作,找到机会阻止他的计划。   首先她必须要知道的,就是他们两人口中所谓的“规则”。   少女伸出右手,违心地弯弯眼角敛去眸中的戾气,微笑道,“合作愉快,蓝染队长。”   月色灯光下,两人相握的手不是代表故事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蓝染松开手,笑得人畜无害,“支援很快就要来了,你好好想想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要怎么解释发生的事。”   “那麻烦蓝染老师帮个忙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蓝染只帮她治了最严重的伤口,其他的都还在。   此时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   躺下装死。   她握住岸域重新躺回地上,默默闭上了眼睛。   ……蓝染无言地看着她。   这样一来,要面对询问的人似乎变成自己了呢。   闻讯从瀞灵廷赶来的,是速成班的另外两位老师。   四周的景物如浮光掠影般倒退,日番谷冬狮郎一刻不停地奔跑着,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焦急。   当得知死神速成班九个学生在现世遭到大虚袭击,生死不明的时候,他无比后悔没有主动跟队前来。   终于,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蓝染,“蓝染队长!”他急忙跑过去,看到蓝染正在疗伤的人,不由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没事……   另一边,朽木白哉也确认了浅沧的安全,把视线投向地上躺着的学生们。最终停在了千叶蔚身上。   他的瞳孔微颤,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   你终究没能安全地回到六番队。   闭上双眼,似乎还能看到不久前她跪在地上恳求他的样子,再次睁开,眼中已恢复清明,不再有任何动摇的情绪。   我会好好照顾望月浅沧,就当是完成你最后的愿望。   【死神速成班篇完】   第二十二课 现世   清晨的阳光虽弱却总是充满了穿透力,能将一觉睡醒的人从慵懒的状态唤回神来。   漫步在六番队队舍的走廊上,少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加快脚步往队长室走去。   答应和蓝染合作已经有段时间了,自从上次千叶偷偷更改了志愿书,她就被编入了六番队。蓝染也乐见其成,毕竟六番队是最先接近剧情,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接近主角黑崎一护的番队。   六番队作为贵族专属队,代表维护贵族的利益,平时的工作并不多,加上她现在也就是个三席,天塌下来还有队长和凤梨头顶着,所以她经常跑出头偷懒。   近来六番队队员都觉得很奇怪,一向行踪飘忽不定两三天都见不到人的望月三席,最近居然天天都遵守早起时间,一有空还往队长室跑主动去接受工作,这简直骇人听闻到不亚于朽木队长张嘴一笑。   喂有那么夸张么……偶然听到队员是如此评论她最近反常行为的少女,忍不住反思起自己过去的行径。她只不过是在六番队的柿子树上补眠而已,没有跑出去偷玩啊。   其实一切都缘于某天晚上半夜醒来,她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剧情将近,为了可以第一时间遇到黑崎一护,才会每天跑去队长室掌握第一手情报的。   不过说实话,即使她那么偷懒,顶头上司的大白也什么都没说。难道是顾虑一年的师生之情?或者,和千叶死前说的要她寻求大白的庇护有关……   她摇摇头,不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望月三席早上好!”无奈地回应第N次的打招呼,浅沧伏额,第N次试图阻止他们每日必行的动作,“叫我浅沧就好,大家都是一个番队的不用那么客套。”   “不行啊望月三席……”那位队员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连连后退摆手道,“这怎么行,我不敢逾矩,如果被朽木队长知道的话……”   所以说啊,她快要被六番队严谨的队风给逼疯了!其实朽木队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肃,他骨子里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可惜就算她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除了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默默奉献的凤梨头。   她挥挥手,队员就如获大赦般逃走了。   还没走几步远,又是一个队员在站定,在她面前标准的90°鞠躬,“望月三席早上好!”   她刚想回一句同好,视线停在对方立起身体时抬起的脸上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眼前的月见山户,不再像过往的嚣张自信,有的只是投入人群就不会被发现的微弱存在感。先前在这个身体里穿越的灵魂,已经被封印在了某把斩魄刀里,沉入黑暗之中。   现在的人,不是那个月见山户,只是一个同她一届进入六番队的普通队员,拥有一份最普通的记忆。到最后,真正从死神速成班毕业的,还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难得的她没有答复他的问好,只是轻声“嗯”了一句,就越过他的身边,加快脚步走近队长室的大门。   即使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月见山,可看到他的脸,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千叶,想起死在他手上的速成班同学。   没到队长室门口,浅沧就听到从内室传来的谈话声,她偷偷打开门露出一条细缝,一只眼睛就通过隙缝观察里面的情况,开始伟大的“听墙角”事业。   “队长,露琪亚她把死神力量给了人类,这是真的吗?”   “我已经向总队长求证,是真的。”   “露琪亚她,怎么会那么糊涂!”   “……”   “队长,我们先把露琪亚带回来,然后再去求情,那丫头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的。”   “……”   “队长!”   凤梨头好像好想要说什么,却被白哉伸手拦了下来。   “队长?”   白哉拿起桌上还冒着袅袅茶烟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几下,手一抬茶杯就朝着门的方向飞去,在听到门口某人的惊呼声后,淡淡地抬眸,“浅沧,你在外面听够了没有。”   浅沧?阿散井恋次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门口。   浅沧此刻半个身子都跌进了房间,头上倒扣着一盏茶杯,茶水从头顶沿着她的长发滴滴答答掉到地上,白皙的脸颊上还沾了飞出来的茶叶,看上去十分狼狈。   “哈哈,浅沧你这个新造型蛮不错嘛。”无意间扫到这种难见的搞笑画面,恋次不放过丝毫可以打击她的机会,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伸手撩走脸上的茶叶,再用袖子擦擦还在从下巴往下滴的茶水,浅沧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笑的某人,讪讪地小跑过去跑杯子放回队长的桌上,用自己最讨厌的标准正坐聊表诚意。   可是从自家队长没有表情的冰块脸上,她实在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不过从杯子里茶水的温度适中来看,队长还是很有人性地把茶给吹凉了,不然可就不是现在稍微狼狈点的样子了,恐怕整张脸都要红上十天半个月。   偷听队长级别的讲话,在六番队里本来要受很严重的惩罚,现在单单一杯茶,小意思。   大大咧咧地想着这些,恋次也已经恢复形象重新坐到垫子上。   “浅沧你偷偷在门口干什么?在偷听?”   浅沧看着恋次笑得欠扁的脸,气得牙痒痒,凤梨头你这家伙少说两句会死啊,没人把你当哑巴魂淡!   自动无视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严肃的表情,头趴到地上认真地请求,“队长!我有一个关乎人生道路的重要请求!”   “你说。”   一旁的恋次傻眼了,这还是她进队来第一次露出那么认真的表情去请求什么事情,还什么“人生道路的重要请求”,听上去就很不靠谱的样子……不过平时看惯了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郑重还真是不习惯。   恋次好笑地摸摸鼻子,静下来听她接下来要讲什么。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现世抓捕朽木露琪亚!”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浅沧感觉身边的空气都窒了窒。   “理由。”   “我想为瀞灵庭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额……不行了,怎么办自己说完都反胃了,没事乱撒什么谎啊,这一点都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好么,谁相信啊喂!   果不其然,恋次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就连白哉嘴角都显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喂,你们两个够喽!有那么好笑吗?她就不能偶尔良心发现为瀞灵庭献身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难得听到自己队长平缓的语气上有了波澜,看着他眯着的双眸,浅沧躲闪过目光,欲哭无泪。   既然不相信就不要反问,让她怎么回答好啊!   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顿,突然她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灿烂笑容,仿佛刚才严肃的话语都是虚假的幻觉。   “其实我是觉得觉得老是待在瀞灵庭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想趁此机会出去逛一圈顺便采购一点现世的物资。”   她竖起两根手指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会影响队长你们的任务进度,也不会乱跑惹祸的。”   “亏你还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经常惹祸。”恋次凉凉地开口,揶揄道。   这家伙!她眯着眼斜睨恋次,眼神里是浓浓的威胁。要是你继续看好戏不来帮忙的话,小心我把你一直暗恋着队长的事说出来!   恋次当然不知道少女脑子里在胡乱YY什么东西,只是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吹过,深知她脑子里小计谋无数的恋次,在收到她闪着噼里啪啦火花的眼神之后,表情顿时一僵,极为明智地正色坐好恭敬地低下头。   “队长,如果浅沧闹出什么麻烦我会全权负责,所以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闻言,朽木白哉终于松了口。   “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   ——————————   “打扰了——”今天店长的店似乎没有开门。   浅沧在门口找了半天都没发现门铃之后,拉开拉门,绕过外部往里面的客厅走去,大概是听到了先前她的声音,从店的深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   她笑了笑,看向用一定大帽子遮住半张脸的来人,不顾店长戒备的眼神,放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灵压,“初次见面,我是……”   浦原喜助手上的折扇一滑,“浅沧?!”   这下轮到她傻眼了,为什么店长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穿越过来以后她只来过现世一次啊。   她语带试探,“你认识我?”   浦原看到她茫然地表情,突然冷静了下来,“不,我不认识你,但我听过你的名字,六番队的三席小姐。”   她一个小小的三席,什么时候变成尸魂界名人了?还有刚才他吃惊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店长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百年前面对蓝染,他也是一副尚有余力的样子。   他收起手上打开的扇子,坐到浅沧的对面,“那死神小姐,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浦原店长,你不用一副戒备的样子,我这次来现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奉命来抓捕朽木露琪亚而已。”   浦原神色一僵,很快又哈哈笑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是嘛,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到现在还打算装蒜么……她在心里暗叹,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气飘散的茶。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浦原店长谈一笔生意。”   “哦?”他终于露出了平常挂在嘴边的笑容。   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歹势啦,偶尔的装装坏人不是她的本意啦。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请按照这上面的时间,到指定地点来,记住,过期不候哦。”   收回压座的腿,顺便喝完最后一口茶,她起身丢下一人,一桌,一纸,继续去闲逛久违了的商店街。   浦原喜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一闪,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浅沧。   第二十三课 一护   深夜的巷子充斥着寂静,路灯氤氲的黄色灯光照在街道上的三个身影上,拖长的影子随着少女左右走动晃来晃去,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五十五次转身走动了。   “喂,我说浅沧,你要这样晃来晃去到什么时候啊?”   恋次不满地嘟囔声传到她耳朵里,她瞪回去,“要你管,你还是好好盯着吧,露琪亚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身体向后倾斜,纵身一跃跳到后方的栏杆上,双手一撑,身体凌空旋转后坐在墙上,双脚垂下,笑嘻嘻地看着从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走出来的朽木露琪亚。   露琪亚的脚步由急促的跑动愈来愈慢,最后放慢速度停在了三人面前。   “恋次,大哥……?”还有……她转头,视线对上双脚垂着乱晃的浅沧,“浅沧,你也来了?”   浅沧摇头,“我只是来逛现世的,真正收到命令的,是凤梨头和队长。”   难得的是,恋次没有反驳凤梨头的称呼,也没有像剧情中一样,大刀阔斧就对着露琪亚劈斩。   “快说吧,露琪亚。”他跨前一大步,蛇尾丸架在肩膀上,笑得张狂,“夺走你能力的那个人在哪里?”   她辩道,“你在说什么,就算我的身体是义骸,也不能代表我的力量被人类夺走。”   一瞬间恋次的表情冷下来,“是人类!”他笃定道——   “不然,你也不可能摆出如此像人类的表情。”   “哇塞凤梨头,你真是柯南再世。”又看到原著中的经典台词,浅沧拍手叫好的同时乐于吐槽,“快说,什么时候偷偷学了微表情?”   恋次白了她一眼,柯南是谁啊?你少讲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他挥动蛇尾丸,一道绿色的刀光闪过,就算他们到了现世之后灵压会被极端的限制住80%,但也不是现在灵力微弱的露琪亚可以抗衡的。   露琪亚险险地侧身,双手支撑着地面勉强保持平衡,但胸口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浅沧看热闹的心情立马被浇灭了,她脑中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这里明明应该是恋次手下留情的试探,露琪亚应该只是脸上受伤而已,可现在的情况,分明和原剧情有了细微的差距。   以露琪亚的身体,受到这样的伤根本接不了凤梨头接下来的一刀。   她思前想后,正欲从栏杆上跳下来,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她侧方破空划过,身体下意识用瞬步向后退了极端的一小步躲过攻击,那瞬间恋次同样遭到了攻击。   是石田雨龙!刚才的攻击,大概是他以为自己会上去帮凤梨头才攻击她的。   从阴暗处,拿着便利店纸袋的石田雨龙走出来,用仍然缠着绷带的手扶扶眼镜,“我在这里只是偶然的巧合,并不是担心你……”一段天然对话之后,恋次毫不留情地打断两人。   然后,就打起来了,不过说打也就是恋次单方面虐人家。   “记住,阿散井恋次,杀死你的人的名字——”浅沧吐舌头,耍什么帅啊凤梨头,感觉到一股强大又不加修饰压抑的灵压,她终于从斜坡上的栏杆上跳下来,站到自家队长的身边。   “轰——”一声巨响,地面被斩起,地上升起的灰尘间,站着一个仰着头的少年,自信地看着他们所有人,“黑崎一护,就是将要打败你的人,请多指教。”   瞬间感觉身后的背景音乐都变了,突然很摇滚热血……   夭寿啦,主角出来抢BGM啦!   “喂凤梨头,这刀力度不够。”   “喂凤梨头,你歪刀了。”   “喂凤梨头,你……”   “望月浅沧你这家伙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有谁是凤梨头啊!赶快给我改掉这个称呼。”   “不是凤梨头那菠萝头好了。”   “根本没区别!”   其实恋次打得极为轻松,单方面压制着黑崎一护的菜刀,他跃到空中之后给了他一击,黑崎一护无奈跪倒在了地上。   “结束了臭小子。”恋次高高举起蛇尾丸,对准一护直直地砍下去。   “锵——”刀与刀碰撞的声音,在现世能力被限制的是副队长级别以上,不受到限定影响的浅沧很轻松地用岸域接下了这一击。   她皱着眉,顾不上自己这一举动到底引来了多大的歧义,“凤梨头你是想杀了他吗?”刚才那一刀如果没有自己出面阻止,黑崎一护个主角早就变成刀下亡魂了,哪还有后面的什么剧情?直接神作了好吗!   浅沧难得发怒的样子使得恋次一个心虚,收回了已经始解的蛇尾丸,旋即想到了什么,又理直气壮地顶回去,“你多管什么闲事啊,这是上头的命令,找到夺取露琪亚死神之力的人就立刻肃清。”   哈?一瞬间浅沧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脑中就闪现出蓝染的脸。那个可恶的冒牌蓝染,控制中央四十六室直接下达死命令,要改变剧情直接干掉黑崎一护!   怎么办?她现在帮助黑崎一护就是俗称的“妨碍司法公正”,被冒牌蓝染知道肯定小命不保,还要被安上背叛瀞灵庭的罪名。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黑崎一护你听好了,要是露琪亚在这里被抓,就会没命。”她刻意压低声音,希望用同伴的安危来让一护早点按剧情爆发。   身后的一护踉跄着站起来,斩魄刀四周开始环绕灵压的波动,刀柄的绳子突然断开,强大的灵压震动风的流速,见主角要开挂了,浅沧又窜回原来的位置。   “你跟那个人类说了什么。”   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说话的队长终于开金口了。   她答:“我告诉他露琪亚被带回瀞灵庭很可能被判死刑,我只是实话实说。队长,露琪亚能在现世有这样的朋友,说不定会让事情有所转机。”   “忘了你刚才的想法浅沧。”他看向她,冰冷的眸子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行为处事太过自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   白哉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过眼前这个少女。这两年里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带着狡黠的笑容,对一切都充满信心,他曾经以为这世上的事对她而言,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刚才,恋次的一击打破了她笑容,她的样子,是发自心底的害怕和恐惧。   今晚——他第一次正眼去看那个牵动她情绪的人类。   “呐队长,你不去帮忙的话,凤梨头可撑不住了。”她此刻的话,就好像刚才跑出去为人类挡刀的人不是她。   白哉瞬步走出去的那一刻,这是恋次被爆发的黑崎一护压制快要被解决的一瞬,时差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   现在唯一可以希望的,就是剩下的剧情还能按照轨道发展下去,而能左右这一切的人,现在就只有朽木露琪亚了!   事情的结束很快速,之后恋次带着露琪亚走进穿界门先离开,留下冷漠站着的白哉,双手环圈靠在墙上的浅沧,以及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黑崎一护。   白哉的手提起一段细微的弧度,刀锋的侧面划过亮白色的光泽,千本樱的刀尖扫到一护脖子的一刻,岸域的刀身已经压住了动作。   “队长先等一下。”浅沧面对白哉的千本樱刀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并没有丝毫的退却,直直的和他对视,眼中难得带上了恳求的神色。   白哉稍作迟疑,骨节分明的手一动就收回了千本樱。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浅沧,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就像先前她跑出去为人类挡下的那一击,他相信她总有某种现在还不能开口的理由。   她有些心虚,感觉很对不起队长的样子,看得出自家队长有疑问,但是淡然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不过为了不让黑崎一护这个主角莫名奇妙死在半路上,只好对不起自家队长了。   “队长,这个人类夺走了露琪亚的死神之力,害得她要受到极重的刑罚,现在最后的处决就交给我好了。”少女巧笑倩兮,手中的岸域刀尖指天,一边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句话,一边空出另一只手伸手去推自家队长。   指尖触碰到他被风吹起的死霸装内侧,在夜晚飘絮的凉风间,浅沧的手指冰凉,白哉死霸装的内侧还有温暖的气息,稍稍化解了不太利索的冰冷感,把他推到穿界门前,她笑着摆手。   “好了队长你先回去吧,队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聪明如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少女的话有多么牵强,只是心中有一条底线,对于这个三席他的底线又特别宽松,从那一年学习的相处他就隐约感觉到这一点,再加上千叶死前的托付,如果她没有触碰到那条特殊的底线,也许自己会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深沉地凝视了少女一会儿,随即走向快要关闭的穿界门。   浅沧在背后看着白哉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呢喃,“总是让队长包庇我……”要是以后她和冒牌蓝染叛出瀞灵庭,队长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依队长的性子,会成为敌人吧。   忍不住抱怨般蹲下来赏了黑崎一护一个爆栗,“都是为你啊,你这家伙就不能不要一直打怪升级,直接开挂不行吗?”   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灵压,她双眸一眯,眉梢弯起,“那么现在,我要从哪里开始解决你呢?”挥动岸域在黑崎一护的脸上左右比划,“是先戳瞎眼睛,还是先戳聋耳朵呢?干脆拿四肢回去做个纪念。”   周围平稳的气息在她戏谑的话语中有了变化,巷子的深处传来木屐落地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   “望月三席,这好像和我们约定好的不一样呢,如果不把‘完整的’黑崎君交给我的话交易就不能成立。”   浅沧看着来人用扇子遮住的半张脸,“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谁让浦原店长一直躲在暗处不现身呢,难道是怕我设下圈套?”   没有回答她明显有所指的问题,他分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黑崎一护和旁边被忽视很久的石田雨龙,“按照约定,我带走他们了。”   “那也请你接下来别忘了继续遵守约定,按照纸上说的训练他们,然后去救朽木露琪亚。”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说完,店长收起难得的认真表情,又带上圆滑的笑容,遮在帽子下的眸中闪现出奇异的神采。   浅沧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一段剧情是摆平了。   不过冒牌蓝染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他会继续干扰剧情的走向,到时候还会有今天这样两难的局面。   她的手轻轻覆上岸域,“真是难缠的对手呢,我也总算明白你当时的心情了。”想要改变命运,他却在背后虎视眈眈,为了夺取最后的胜利,他不惜搅乱这个世界的秩序。   岸域没有回话,从席位战结束后它就不再说话了。也许是不想看自己走它的老路,只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世界被人当成玩具瞎折腾,她又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最后,熟知剧情的她,仍然谁的心思都读不懂。   第二十四课 旅祸   “望月三席。”   “望月三席你在哪里?”   “望月三席你快点出来吧!”   “望月三席……”   浅沧悠闲地横躺在六番队队舍中最大的一棵树上,无视底下队员杀猪似的叫喊声,嘴里叼着不知道哪找来的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悠闲小调。不过在听到叫声的时候,她恬淡的表情被无情地打破,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中也流露出不悦。   拜托,她已经连续好几天熬夜了,每天平均只睡不到三个小时哎,大休息天的就不能让她安心补个眠吗?   自从现世任务结束归来,凤梨头因为受伤,再加上被他看不起的人类黑崎一护打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无奈原本属于他的副队长任务就落到自己这个三席头上。   想到这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诅咒凤梨头那家伙。   平时看起来工作还蛮认真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绣花枕头嘛,工作堆了一大堆,刚完成这个又来那个。   原本偷懒的愧疚感消失了,她决定还是继续补眠最重要。   小幅度伸了懒腰,又准备躺下来继续睡,这时候身后诡异地有人影靠近,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影已经贴近她的背后了。背后突然冒出冰冷的触感,寒意瞬间从心底涌起,现在的情况,如果背后的人想要杀死自己,绝对是易如反掌吧。   “呦,小浅沧,好久不见~”   本来就被吓了一跳,现在再听到这个莫名的上翘尾音,她脚下不稳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掉下去。   来人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力度不轻不重,既保持住了她的平衡,又没有弄疼她。   还以为自己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她拍拍胸口,瞪着笑得一脸无辜的人,“市丸队长,好久不见你吓人的功力又上升了不少。”还有,谁是小浅沧啊喂,不要在她的名字前加上恶趣味的“小”好不好?   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隐秘机动那里的人,毕竟刚才瞬间的接近实在是诡异难测,她几乎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实力连市丸银都差了一大截,更别说和大BOSS蓝染了,真打起来半分胜算都没有。   市丸银笑着眯起狭长的狐狸眼,在少女发怒前明智地松开抓住的手,又帮她顺着后背缓气,然后笑着摸了摸少女平时很少放下的长发,“我很伤心呐,小浅沧似乎并不欢迎我。”   浅沧被他突然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了。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而对少女来讲有的不是杀伤力,是让她想要扶额吐槽的冲动。   总算刚才的一阵惊慌算是过去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表情,为什么她和市丸银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这么奇怪呢?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某狐狸探究的兴趣啊,又或者只要是蓝染看重的,他都会去试探?   “现在好像不是六番队柿子树成熟的季节吧,不知道市丸队长来这里干什么?”   “是蓝染队长的命令。”满意地看着少女眼神微变,刚才的从容表情从脸上褪去,他才慢悠悠地继续说下去,“他要我们现在去白道门拦截旅祸。”   “什么?!”   浅沧惊呼出声,很快她看到市丸银的目光后又冷静下来,糟糕……因为最近太忙了,忘了今天是旅祸入侵的日子!   现在也没办法了,先按照冒牌蓝染的要求办好了。   “现在就去?”她反问。   “对,现在就去。”说完,他再一次拉住浅沧的手腕,两人纵身跳下树,瞬间消失在四处寻找她的六番队队员面前。   好快的速度,她惊诧于此,又感觉这样被拉着走实在很奇怪,“市丸队长我自己走就行了,你这样带着我速度也会变慢的——”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只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腕。他抬头,眸中闪过冷意,“怎么小浅沧,是怕有人误会什么吗?”   误会,她还来不及深思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望月?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小白?”   浅沧伸出空着的手冲着冬狮郎招手,另一只手还被市丸银牢牢地抓住。   “啊,好痛。”手腕上传来痛楚感,她扭头瞪了眼旁边的某人,干嘛突然抓得那么紧,很痛好不好。   对面的冬狮郎眉头皱得更紧了,平时没见过她和市丸队长有什么交集,现在却……视线紧盯着两人的手。   心情,好像没理由糟糕起来。   “市丸队长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所以现在能不能先放开我,让我去和日番谷队长打个招呼?”   压低声音,要是被小白拦在这里,他们还怎么去拦截黑崎一护等人啊,所以说市丸队长麻烦你先看一下情况再说。   看到市丸银的笑容总算恢复如常,她趁机挣脱开钳制,小跑到冬狮郎前面,“小白你是在摸鱼吗,大白天就在这里闲逛。”   他眉间跳出十字路口,“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他平时也没少听说浅沧摸鱼偷懒的事情。   “你和……市丸队长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额只是有事想去一次流魂街。”   “去流魂街?该不是去偷懒吧?”   “怎么会呢,小白你听我解释——”   冬狮郎抱着胸,好整以暇地听她瞎掰,以前在死神速成班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她要耍什么小聪明忽悠人了,就会说“听我解释”,然后叽里呱啦讲一大堆。   可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她在说谎,还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她呢?   浅沧扯了一大堆,抬头发现小白出神的样子,显然一点都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伸出手挥了挥,“小白?”   “说完了?”冬狮郎回过神,挑了挑眉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扯谎”的表情。   她讪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人,“我可以走了吗?”市丸银在旁边双手环着腰,抬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像是在等她。   冬狮郎故意转过头不去看少女笑的灿烂的脸,声音闷闷的,“还在这里干什么,要去就去。”   不是她的错觉吧,小白好像在生气啊。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市丸银已经在催她了,就只好匆忙和他说句再见。   两人再次瞬步朝白道门移动,狂风过耳,依稀传来市丸银的声音,不似平时的戏谑,反而是浅沧从未见过的认真,“小浅沧,以后还是不要和日番谷队长来往的好哦,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要是和重要的人走得太近,他们会受到伤害也不一定。”   浅沧呼吸一窒。市丸银说得没错,她很快就会成为瀞灵廷的叛徒,到时候最伤心的一定是队长、小白、恋次和乱菊……退一万步说,她身边还有蓝染在虎视眈眈,伤害重要的人来控制她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他说得没错,自己该和他们划清界限了。   她瞥向市丸银,看着他万年不变的笑脸心里有些难受——所以你才一直和乱菊保持距离吗?为了她的安全。   浅沧第一次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至少她和他是目标一致的战友。   等他们到了白道门门口,紧闭的门外传来打斗的碰撞声,估计是一护在门外和兕丹坊打。   浅沧坐下懒懒地靠在门背后,又是一阵困意袭来,她强悍地无视了门外的吵闹声,就这样靠着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怎么了,那么劳师动众?各位管理尸魂界的队长为了我而齐聚一堂……但是,十三番队队长好像没来啊,他怎么了啊。”   “他请病假。”   “还没好啊,那他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了。”   “哟市丸队长,你不应该先解释一下怀中这位漂亮的小女生是谁吗?”   这个语调,是京乐春水大叔的吧,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道门。   恩?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灵压?小白的,大白的,冒牌蓝染的,身边还有淡淡的柿子香味,好像这是市丸银身上的香味吧。   难道……?浅沧猛然闪过有不好的预感。   “哦,她是六番队的三席望月浅沧,我看她最近没日没夜的忙,就想带她去流魂街散散心,结果刚好在白道门碰到了一些事,我看有紧急会议,所以干脆带她一起来参加了。”   喂市丸队长!你的借口好烂行不行?你就不能把我叫醒或者干脆不要管我让我继续睡啊,这里可是队长会议,就连副队长都不能染指,现在自己一个三席,一边睡觉一边被人抱着来参加算什么事啊……   完了,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冷,自家队长和小白的灵压更是猛增,她丝毫不怀疑这时候两个人中的谁会冲过来把她扔出去。   在白哉和冬狮郎身边的队长,也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位脸色深沉,握住斩魄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抓紧,完全不顾忌地泄露灵压。   她偷偷睁开眼睛,眯开一条缝,她的猜想被证实了,这里真的就是本来应该在两天后才举行的队长会议,而她现在,正被市丸银这只无良的狐狸抱在怀里!   这绝对是她出生到现在所遭遇过的最糟糕的情况!感觉一生的羞耻度都在这刻透支了!   十一位队长分别站在左右两侧,再按照她目前的地理位置来看,悬空被人抱在怀里,再往上看是市丸银笑如狐狸的脸,她心中咯噔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离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这里没我什么事吧,我先走了!”赶快逃,不逃的话继续在这里就算不被气氛冷死,也会被队长和小白的眼刀杀死的。   脚步刚刚迈出去,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浅沧感觉身体突然重了许多,手脚都不受控制般被压制住,害得她整个人只能定在原地难走半步。   好强的灵压……能够在瞬间爆发出这种灵压,肆无忌惮地拦住她不受拘束的人,只有更木剑八了,他嚣张地抬起头,因为被遮住一只眼睛显得极为狂傲。   “等一下,我说你们,刚才难道不是擅自跑去对付旅祸了吗?而且还没把对方除掉,这是怎么回事?凭你的程度对付几个旅祸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市丸银走过来,拍拍浅沧的肩膀,身上的压迫感瞬间减少了许多,她又想逃,被他一把拉住衣袖拽了回来。   她很感谢他把更木剑八的灵压顶回去是没错……但是能不能不要拉住她啊喂!欺负她个子矮吗!   “哎呀,我一直以为他死定了呢,难道我的直觉变迟钝了吗?”他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把浅沧推到前面。   “还好我有证人呢,小浅沧你应该看见了,我并没有对旅祸手下留情。”   队长们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浅沧的身上。   大家好,我是时辰,我的内心是悲痛欲绝的。   第二十五课 献计   看见个头,她一直在睡觉好不好!   浅沧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回答,“市丸队长他的确是把旅祸拦在白道门外,为首的人类怎么样没时间去确认了。”   感情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帮他作证,才带她来队长会议的啊。   “我们这些队长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灵压是否消失吧?”涅茧利诡异地扫了一眼她,眼神闪烁就像在看他实验室里的实验品,“莫非是这位三席做了些什么?”   我去,扳不倒市丸银就拿自己开刀?太惨无人道了吧。   “可以了吧,这件事和望月没什么关系,不要把罪名强加到她身上。”冬狮郎接过话,站在其他队长间的他没有被忽视,反而从他周围可以感觉到浑然天成的霸气。   他的视线透过层层阻碍投在浅沧身上,后者脸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他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对,他刚才很生气!   她居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睡得香甜被市丸抱到队长会议,她自己就没有一点点的警觉心吗?现在还加入了几个无聊老头争吵的漩涡中心,是不是觉得他很闲特地找些事给他做?   市丸银还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让他感觉……很刺眼。   “十番队日番谷队长原来也认识这位三席吗,看来她的面子很大啊,我没记错的话她是毕业于死神速成班吧。那个班的学生本来就来历不明,她更是唯一一个在现世考试中幸存下来的人,要说是她偷袭了其他学生,再故意装作身受重伤,也不是不可能吧?”   涅茧利步步紧逼,矛头从市丸银转移到她的身上。   什么唯一一个啊,月见山户也活着啊……不要无视他好吗?   “望月是我们六番队的队员,我很清楚她的个性,她绝对不会做你口中所说的事,现世的惨剧只是一场意外。”   朽木白哉的发言倒是让其他没有讲话的队长很吃惊,一向以公正,严肃著称的朽木队长,难得在队长会议上发表言论也就算了,还不避嫌地为自己的队员解围。   这下,他们才终于开始正视此刻站在中央的少女,能同时让几位队长一反常态,还真是有趣。   “够了!不要吵了,真不像样!”山本总队长一发话,其他人都识趣地站回原位。   “今天召集你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讨论如何针对旅祸加强瀞灵庭的防备。”   “就我接触旅祸来看,他们的目的是囚禁犯人朽木露琪亚的忏罪宫,所以我建议重点加强那里的防备。”市丸银笑嘻嘻的举起手提议。   完了,这一定又是冒牌蓝染安排的,提前进行队长会议就是为了部署好陷阱,借助其他死神的手除掉黑崎一护。   怎么办?要是不阻止的话,他们又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剧情?   山本总队长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市丸银的建议,他看着浅沧,威严肃穆的形象不怒而威,即便没有半点灵力的释放,她还是从心底感觉到了压迫感。   死神速成班的训练再艰苦,也只是针对毕业的速成训练,说到底还是涉世未生的年轻人,要论长年累月战斗积攒下来的经验和气场,她和这些队长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更别提是实力最强的山本总队长了。光是和他对视,她都双腿发软。   “望月浅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部署警力。”   浅沧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山本总队长点点头。   别呀!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席,怎么有资格在队长会议上发表意见呢?她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没什么想法,一切计划都听队长们的吩咐。”   “瀞灵廷之中,你是除朽木露琪亚以外接触旅祸次数最多的人,你只需要说你看到的旅祸的实力。”   好像真是这样,一次现世抓捕露琪亚,虽然她只是打了个酱油;一次白道门拦截,虽然她全程在睡觉……表面上看她的确是见过旅祸实力最多的人。   浅沧暗觉尴尬,冒牌蓝染就在旁边,如果自己讲得太明显就不好了。   她清了清喉咙,“首先,我要解释一下旅祸们的真正实力。”   冬狮郎扶住额头,听到“解释”这个词,他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白哉一个淡然的眼神扫过来,相处了三年,浅沧对读自家队长眼神的技能早就点满了——不用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有了队长的“鼓励”,浅沧觉得自己硬气了不少,“对方只是一个弱小的队伍,一个不被承认的死神,两个弱小人类,一个灭却师,额还有一只猫……为首的人叫黑崎一护,实力不过四五席的样子,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击。”   先踩踩主角们的头,弱化他们的实力。   “护庭十三队人才济济,处置一个朽木露琪亚不需要就此戒备,市丸队长会认为他们的目标是忏罪宫,但其实他们哪有那么笨,直接把自己的目标暴露出来,依我看他们是想混淆视听真正的目标也许不在那里。”   歹势啊,原谅她睁着眼说瞎话吧,主角们哪有那么聪明,他们从来不看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有实力就乱闯,一点计划都没有,然后仗着主角光环到处跨级挑战。   山本总队长精神矍铄的脸上突然露出笑意,似乎对于她的言论颇为满意,“传令下去,所有番队坚持原本自己的岗位。”   呼还好,终于挡下来了。   浅沧低着头,跟在自家队长朽木白哉的身后。   这下死定了,在队长会议上被某人陷害出了那么大的丑,卷入漩涡事件的中心最后靠队长才解了围,一定会被骂的啦……   这种沉默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还不如痛痛快快把话讲开。   “队长……我。”她没有抬头,还是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前面的白哉突然停了下来,她躲避不及撞到他背上。   前面的白哉停下,转过身,双眼定定地看着她揉着撞到的额头,就这样把手放到她的头上,摸了摸那一头柔顺的长发。   浅沧被他突如其来地举动惊得愣在原地,放在眉间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透过指尖的缝隙,他捕捉到她眼下明显的黑眼圈,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了心疼,“为什么,不说……?”   要不是听市丸队长说,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些天所有的文件处理,几乎都压在了眼前瘦小的少女身上。   她终于回过神,搞清楚了话的含义,答道:“我是六番队的三席,凤梨头这个副队长生病了,我顶上很正常……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她不敢后退,不敢躲开队长温暖的手。   也许是因为队长难得的直白的关心,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和白哉相处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冒牌蓝染说过,要带着她一起去虚圈,想办法彻底解开崩玉的秘密,同时他也认为在护庭十三队里还躲着其他的穿越者,继续留在这里会有被人暗算的危险,毕竟对于他们穿越者来说有一条命定的规则——   灵魂的寄宿,不可改变身体的命运,只有同为灵魂的人,才能将其封印在斩魄刀中。   除了同为穿越者的人,没有人杀得了他们,除非是身体的命运走到了尽头,那就顺应剧情而死。就像月见山户,本来可以活得更久,却被同为穿越者的蓝染所杀,灵魂被封印在了斩魄刀里,只留下一具没有记忆的躯壳。   她还记得他说出这句话是邪笑的表情。只有在这个世界占据一副好身体,才能躲开被其他同类杀死的命运,平子真子也就是你的岸域,棋差一招,最后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斩魄刀里,我不会像他这么笨。   你也应该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命运,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放任命运行走,那么冬季大战就是你的死期。   她的确看到了,在记忆的深处,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的命运是在七十八区当一个普通的居民,最后死于一场食物的争夺中,现在因为她灵魂的占据,改变为在冬季大战中被人杀死。   蓝染说这是穿越者的特权,可以模糊地感应到死前的一切,只是她永远看不清那个拿着斩魄刀杀死她的人究竟是谁。   到最后,她还是要背叛瀞灵庭,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周围的气氛因为沉默僵持起来,六番队的庭院里,樱花树开得灿烂,樱花虽然漂亮,但是香味却淡淡的很普通。粉红色的小瓣樱花柔和地顺应着风的声音,纷纷扬扬地落到两人的身上。   白哉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收拢,握紧,抓住快要落到她头上的花瓣,然后又慢慢地把手放回斩魄刀的刀柄上。   “有些话,我在等你说。”   她错愕地抬头,慌忙问:“什么话?”   “你一直不愿意说的事。”他闭上眼,好像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中,“比起在速成班,加入六番队之后的你多了一些不愿意启齿的秘密。”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是队长的话,被看穿也没什么奇怪的。表面上看自家队长对任何事都是冷漠淡然,任其发展的态度,其实他的心要分给很多事物,他从不忽视任何人心中的动乱,只是鲜少去拆穿罢了。   她道:“队长,你要记得叮嘱凤梨头,平时更加细心一点,在你批阅文件的时候,茶冷了马上给你倒上热的,总是喝冷茶不好……”她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具体在说什么都不清楚了,“我答应你,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浅沧的笑容——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璀然的笑容,即使过了很长时间,朽木白哉也一直记得。   她单方面定下的约定,真正兑现的时候已经在很久之后了。   第二十六课 假死   两天后,黑崎一护等人正式入侵瀞灵廷。   望月浅沧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一天转眼间已经过了大半,瀞灵庭四处都是战斗的报告,她向下派的队员了解情况之后,仔细回忆剧情映照两者是否吻合。   一护VS一角,一护胜   岩鹫VS弓亲,岩鹫逃   七番队四席一贯坂慈楼坊VS石田,井上   茶渡VS十一番队众队员   一护VS一角   ……   都对上了,看来冒牌蓝染没有在这里做什么手脚。   她突然想到手头上还有一份文件要送到十番队,朝门口叫一声,“杉田,在不在?”   门被拉开,月见山户唯唯诺诺走进来,“望月三席,杉田六席他……他早上就被外派任务了。”   “那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也都不在,各自负责去送文件什么的了。”   这下麻烦了,她看看眼前一直低着头,面露惧意的少年,完全无法把他与自己以前认识的嚣张跋扈的月见山户相联系,不过她所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月见山户,应该还被封印在某把斩魄刀里,等着新主人出现吧。   好像是蛮重要的加急文件,交给他去办自己也不放心……没办法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他低头应了一声,退下去关上门。   十番队啊……好像蛮远的,就当顺道去看看冬狮郎好了。打定主意,她带上文件关好门朝十番队进发。   少女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从房顶上诡异地窜出两个身影,他们的速度都如电光火石一般,出入番队更是视若无物,他们对视了一眼,双双落到队舍通道拐角的阴暗处,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前的唯诺尽数消失,月见山户桀骜地挑眉,视线落到两人身上,“按照计划行事,再去加强那里的封印,不要让里面的大虚有机会逃出来。”   黑暗中,两人点头,身影虚幻了数秒,空间扭曲成一条裂缝,转眼间消失成无,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十番队本来就是巡逻警备队,现在因为黑崎一护等人的闯入,十番队无疑是最忙的,所以整个番队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往日的忙碌。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队长室门口,喊了几声发现没人应,难道小白不在?疑惑地打开门,冬狮郎端正坐在桌前,手上虽然拿着卷轴,双目却出神地瞥着窗外,眉头还难得没有紧锁起来。   他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连自己在门外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听到?   浅沧故意不声张,蹑手蹑脚往房屋里走,绕过叠在桌前地面上的文件,走到他的背后,调皮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笑道。   “怎么啦小白,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不用处理事情吗?”   出神的思绪被她打扰,他的眉头又皱在一起,刚到口的不悦又在看到浅沧的时候,转变为错愕。   “望月?你怎么来了?”   “小白你是不想看到我吗?那我走好了。”她故意作泫然欲泪状,想起来以前在死神速成班的时候,自己好像就是这么隔三差五逗他,后来加入了六番队,和小白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很多。   “等一下。”他出言拦住她,站起来拉住她,“你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他的视线扫到浅沧的手,她拿着一份文件。   他刚才居然以为望月是特地来看他的,顺便解释一下前两天队长会议上的情况,现在看来,会这么以为的他真是太傻了!   浅沧摆手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文件是给你的。”塞到他手里,找个位置坐下来,“冬狮郎……”   他心跳漏了一拍,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吧,以前一直学着雏森的样子小白小白地叫,还说过什么“等长高点”才会好好叫“日番谷队长”,可现在她……   “先和你道个歉,不然可能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道歉?   她又笑着摇头,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吧,七十八区的几年,死神速成班的一年,还有加入六番队的时间。转眼间,不仅是相处过的老师,她与死神人物间都有了剪不断的羁绊。   其实她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自信,都来自于对剧情的深刻了解,她害怕一切会因为穿越者的改变,变得无法再掌握,最后她还是会在冬季大战里被人杀死。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把心中积攒的郁结暂时排开,从冬狮郎的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互不说话互不打扰,他继续批阅着文件,她继续小口喝着茶。但是瞬间的心平气和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平和很快就被房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扰。   来人很急的样子,脚步声显得极为紊乱,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连喊都不喊一声,直接拉开门,大叫道,“不好了队长!蓝染队长他……蓝染队长他!”   冬狮郎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上前安抚道:“你慢慢说,蓝染队长他怎么了?”   浅沧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飞快地闪过不好的预感。   那名队员也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浅沧,先是愣了一会儿,很快又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蓝染队长他刚才被发现死在东之屏障!你快点过去看看吧。”   “不可能!”浅沧大惊,声音忍不住颤抖,他应该明天才“死”,用镜花水月造假的尸体也是明天才被发现的,怎么会……?   难道……她眼神一凛,冒牌蓝染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他为了自己的计划,提前开始了剧情。   她和冬狮郎对视了一眼,相继点头之后,极为默契地瞬步走出了队长室,只留下报告的队员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看了眼桌上还没喝完的茶,又想到进来时房间内的气氛,眨眨眼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打扰了队长的好事?”   ——————————   蓝染的尸体,不应该说是镜花水月,高高地被定挂在东之壁障,血从头到脚,染红了他的死霸装,高大的壁障中央处是一道长长的血渍,呈一字型展开,他胸口背后的位置,血迹更是溅开,死状显得极为凄惨可怖。   浅沧忍不住别开眼睛,她加入六番队后接受了不少任务,死亡也不是第一次看见,饶是如此视觉冲击还是狠狠地扎痛了她的双眸。   蓝染这一招真的很狠,先对雏森桃用怀柔政策,再是以如此惨烈的死状被她第一个发现,任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吧。   她和冬狮郎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雏森桃双目仿佛失去了焦距般,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悲痛的心情,脱力地跪倒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声清晰响遍东之壁障。   “蓝染队长!!!”叫的撕心裂肺,就连浅沧都开始同情这个少女了,体验了失去最尊敬的人痛楚之后,很快就会体验到被其背叛的痛苦。   她叹了一口气,悄悄侧开身体,看着脸色一直阴云密布的冬狮郎,“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雏森?”   她知道冬狮郎对雏森这个儿时玩伴有着很浓厚的感情,现在因为改变剧情的关系,他第一时间到了现场,上去安慰一下也好啊。   拉拉他的袖子,他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千岁绿色的眸子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没用的,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对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和蓝染队长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她知道冬狮郎是指眼前蓝染的凄惨死状,比起速成班全灭时的凄惨状况,蓝染这个还吓不到她。而且她巴不得假蓝染挂掉,哪天他真的被哪位穿越者封印了,她一定放鞭炮好好庆祝一下,至少真蓝染不会逼着她去虚圈,和大家为敌。   话是那么说,但冬狮郎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脸上不自然的笑容,又从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不经意触碰间,感觉到手的冰凉。   “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大吵大闹的。”   众人同时回头,市丸银脸上带着常年不变的愉悦笑容,朝他们走过来,视线扫到浅沧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快速挪开,“这可是大事情了啊。”   在雏森看来,这惯性掩饰自己的笑容突然极为刺眼,就好像是一种幸灾乐祸,甚至是一种嘲讽,她脑海中盘旋着冬狮郎提醒她的一句句话。   是的,她失控了,表情变得狰狞,“是你吗?!”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她拔刀,身体像离弦的箭冲出去,市丸银不躲不闪,而这明显带着膨胀愤怒的一刀,被三番队副队长吉良挡下。   这一刀来得猛烈,同为副队长的吉良也挡的很吃力。   在后面的市丸银笑得更欢了,浅沧暗骂他没心没肺,肯定恶趣味又上来了。   “吉良,为什么?”   “我是三番队副队长,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允许有人用剑对着我们队长!”   讨论无果之后,雏森森然解放了斩魄刀,“绽放吧,飞梅!”   她举起飞梅,颤抖着双手向前面市丸银离开的放下劈下,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原本会打到墙壁轰然炸开的淡红色火球,却突然偏离预定的轨迹,冲着吉良飞过去。   他下意识解放斩魄刀挡开,弹回飞梅的刀身,又被飞梅侧偏,最后居然直直地朝着浅沧飞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口胡,这可是副队长级别斩魄刀的始解,现在她的岸域还在背上挂着,现在拿出来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的斩魄刀力量特殊,就算始解效果也不能立刻显现,挡下攻击。   完了!不死也残了!   第二十七课 行动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几秒后什么却没有她想象的剧痛感出现,有的只是附近其他队员压低声音的讨论。   “呐,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日番谷队长和市丸银队长吧……”   “他们同时出手救了那个女生?”   “她是谁啊?”   “很眼熟啊……貌似是……啊我想起来了,她是六番队三席,听说之前参加过队长级的会议。”   “而且从真央灵术院花了两年就毕业了。可是好像谁都不知道她是哪个班毕业的。”   ……   浅沧睁开眼睛,眯着眸打量现在的情况,刚才冬狮郎离得比较近,所以瞬步过来用斩魄刀斜挡下飞梅的火球;市丸银离得比较远,他伸出手用了鬼道帮她挡下。   躲……躲过一劫了。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视线停在前面冬狮郎的背影上,他半弯下腰标准的拿刀姿势,生气地怒吼道:“雏森和吉良,你们两个都给我进队牢让头脑冷静一下!”   小白看上去很生气嘛,即使在这里看不到他的正脸,可从他身边释放出来的气场却是实打实的队长灵压。   金属的光泽掠过眼前,冬狮郎飞快地收回冰轮丸,看着被其他副队长架住的雏森桃,淡淡地收回视线,给了松本乱菊一个眼色,立刻把情绪不稳的她押了下去。   前面的市丸银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他耸耸肩悻悻收回手,然后对着浅沧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浅沧还以他奇怪的一瞥之后,他又笑得没心没肺,但是心中确认了原本并不确定的事。   看来自己的潜意识里,是相信她的。   市丸银颇感无奈,笑了笑站在原地。   浅沧看到市丸银离开,心中大舒一口气,刚想讲话,前面的冬狮郎就浇了她一盆凉水,“把望月也带去队牢。”   哈?她震惊了,这事自己可是受害者,怎么反倒她也要去队牢“反省”了?   “小……日番谷队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瞪什么瞪啊,那声“小白”她不是没说出口吗……   “带她下去。”   他打算什么都不解释?浅沧心中涌起怒气,要是她被关了怎么去和冒牌蓝染会合啊,绝对不行!   “可是……”话没开口,她看到冬狮郎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她要稍安勿躁,难道说刚才的事,他怀疑是市丸银在暗中做手脚?   这么一想的确有可疑,飞梅的攻击轨道按理说和她的位置千差万别,就算是吉良的侧刀抵御,也不该打到自己,会莫名其妙飞过来可能真的是有人在动手脚。   依小白的想法,他不会去怀疑雏森。吉良和市丸银在那个时候都有可能动手脚,而且两人是一个番队一条心,穿同一条裤子……   莫非,冬狮郎这么做是怕她待在外面还会有危险?她抬头,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触碰她的掌心,给她安心的力量。   他看出来了,因为冒牌蓝染改变剧情,她心中泛起的强烈不安,虽然他不知道她在为什么担心,可是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浅沧沉默下来,默默被他们架离东之壁障。   她走后,东之壁障只余下两人对峙。   “市丸,你刚才是想杀掉雏森吧。”   “你在说什么啊?”   风吹拂在脸上,看似平静的气氛下,是一个不小心的引燃就会爆发的跋扈。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要是你让雏森流一点血的话,我就会杀了你。”   “真是可怕啊~”   话中是妥协的意思,可从市丸银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的惧意,他挑眉揶揄道:“那日番谷队长的意思是,我去对付浅沧就可以喽?”   仿佛戳中软肋,冬狮郎脸色又冷了下来,“你也当过望月的老师,应该很清楚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你解决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费劲心思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你若伤她,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所以在你心里,到底是谁比较重要呢?市丸银笑得恣意开怀。小浅沧看上去很好欺负,可一旦她下定了决心,狠下心来,受到伤害的恐怕会是日番谷你呢。   “市丸队长!日番谷队长!发生什么事了?”跑过来的队员“及时”跑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去吧蓝染队长放下来。”冬狮郎命令道。   “是……是!”   ——————————   浅沧把头埋在膝盖里,特别牢房的环境还算可以,可惜她所在的牢房在最里面,显得有些阴冷,雏森待在她旁边,精神上平稳了不少,可是从隔壁断断续续传来雏森的呢喃声还是看出她心情的紊乱。   “你的脸色相当难看啊。”松本乱菊走过来,“稍微冷静点了吗?”   “对不起给乱菊小姐添麻烦了。”雏森的声音很微弱,听不出一点生气。   乱菊讲了外面的情况之后,把蓝染的遗书交给雏森。   看着雏森如获至宝地捧过去,松本叹息地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喊道:“浅沧你别怪队长,他也是为了你好。”   她抬起头揉揉眼睛,习惯了牢房黯淡的光线,“我知道,冬狮郎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尽可能为所有人考虑,他担心在没找到证据抓到凶手之前,我也会有危险。”她笑得璀璨,“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我想走的话,这里关不住我。”   乱菊愕然眼前的少女会这么说,如果说队长一直在默默保护雏森可她却茫然不知,那么队长想要保护的望月就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望月从真央灵术院毕业进入六番队,她与队长的交集虽然不多,但望月的每一次出现,队长紧皱的眉头就会不自觉地舒展,露出符合他年龄的表情,总是被她欺负的队长也没有真正生过气。   没想到浅沧那么了解队长,她了解队长的心意,却又不愿意活在他保护的羽翼之下。   “队长也是那么说,他说这里关不住你,所以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摊开手接过乱菊手里的东西,指尖传过冰冷的触感,她仔细透过这里微弱的光芒辨识手中冰冷的硬物。   钥匙……?   乱菊只是点点头,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冬狮郎是想告诉自己,想走就可以走吗?浅沧握紧手里的钥匙,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冬狮郎和队长是她来到这之后最亲近的两个人,他们都感觉到了——她的犹豫。   如果有一天还能回到瀞灵廷,和他们并肩而立就好了。   “浅沧,你脖子里的是护身符吗?”   闻言浅沧低头,脖子里的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死霸装里漏了出来,“是我还在流魂街的时候,一个亲切的奶奶送给我的。”   乱菊仔细再看了一遍,“真的和队长那个一模一样啊,连上面的看不懂意思的汉字都一样。”   她愣了愣,说起来第一次见冬狮郎的时候,他的确一直盯着自己的护身符看。她决定细问一下,“冬狮郎的护身符是哪来的?”   “好像是100多年前的事情,队长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送他的,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过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连对方的长相也是。”乱菊耸肩,队长也真是的,不过就是100多年前的事情,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100多年前?不正好是平子真子剧情的时候吗?   “你不知道,队长说到这个女生的时候特别温柔呢,和平时小老头的样子完全不同,本来我还想再套点八卦的,可是队长太小气了,我不过说了句‘莫非她是队长的梦中情人?’他就生气不理我了。”   乱菊一脸错失八卦好可惜的样子,然后突然“哦”了一声,“我得赶快回去向队长报告了,拜拜~”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松本已经走了,隔壁的雏森没了声音,大概是在看信,而且已经看到了重要的部分。   浅沧心中瞬间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她现在阻止雏森,冬狮郎就不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受伤害了吧。   她摇摇头,理智重回主导。   来这里太久……她都快要被同化了。   外面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到处都可以听到来回跑动的脚步声,在他们人数本来就少的牢房里,突兀而回响。   她听到雏森开始抽泣,可能是为了顾虑自己,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声响,但如果牢房间没有隔着墙壁,她还是可以看到,雏森死死地咬住牙,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嘴唇被咬破血流了下来。   雏森桃,她曾经犹豫过。只是蓝染这个死人的力量,最后还是胜过了那些年她和冬狮郎的青梅竹马。   浅沧闭上双眼,在阴暗的牢房中绻紧了身体。   夜晚……马上就要到来了。   第二十八课 真相   夜晚,队牢泛起潮湿的阴冷,不远处的木桌上放着一盏灯,外层罩着玻璃,在空气中摇曳地闪动。   浅沧面朝墙壁的内侧,抱着六番队队员抱来的被子。现在正值八月,倒也不是很冷,她抓住被子的一角盖在肚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墙面。   被子是队长吩咐的吧……   她闭上眼睛,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在六番队里肆意偷懒,有队长护着她,闲着没事就到流魂街去玩,有冬狮郎替她隐瞒,故意说自己是在他的队长室喝茶。   还有就是……她表情一僵,画面又定格在市丸银笑得无良的脸上。   冒牌蓝染吩咐下来的任务很多,她并不想去做,在蓝染身边她只是在找一个可以解决他体内冒牌的机会。市丸银看出了她的厌恶和犹豫,主动帮她揽下不少事。   或许自己可以对市丸银再慈眉善目一点?毕竟他不是真的坏人,只是天生长着反派脸而已,又不能怪他。   打定主意之后,她刚想睡下,旁边的牢房就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是雏森,她要行动了!   她稳定呼吸,装作已经睡着,雏森在确认没有被浅沧发现后,她干净利落地弄晕了看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待雏森的气息完全消失,她睁开眼坐起来,从袖子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同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月亮,似乎也在狡黠地笑着。   两人离开队牢后没多久,冬狮郎和乱菊就接到了报告便急匆匆赶来。   “十分抱歉,雏森副队长在背后叫了我一声,当我一回头眼前就一片白,等醒来时她和望月三席都不见了。”看守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冬狮郎环着手臂,“是白伏,雏森本来就精通鬼道,如果想困住她应该封住她的灵力,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没人想到她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队牢的栏杆被强力的鬼道撕破了一个大口子,他看了眼关浅沧的牢房,完好无损。   看来是用他给的钥匙离开的。   他眉头紧蹙,心里的不安像涟漪般越发扩大。望月,你究竟要一个人做些什么?速成班在现世遭到虚袭后,他就想好好护着她,不再让她经历相同的事……   可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呢?   “队长……?”乱菊看出了他的不安,“要去把雏森和浅沧找回来吗?”   “乱菊,你回六番队看看望月有没有回去。”他眼神一凛,“我要去救雏森。”   ——————————   中央四十六室   浅沧顺着之前打探到的路,连续的用瞬步闪烁,飞快地到达了中央四十六室。   推开门走进去,走廊里远远就闻到了血腥味,倒在地上的人横七竖八姿势各异,小心地越过避免踩到某位仁兄,顺手做了个阿门,再喊一句“恶灵退散”,才偷摸着举起手,燃起小型节能赤火炮用于照明。   越往前走视线就越难向前摸索,伸出手扶着墙壁,终于逐渐接近有光线的大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冲着空旷的大厅喊道:“蓝染,我按照约定来了。”   话音坠地,从半空闪过一道黑影,定格后缓缓下落。   蓝染摘下掩饰的眼镜,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笑着走近浅沧,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蓝染笑得那么张狂,那么自信,心中陡然冒出惧怕的感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的蓝染……带着藏不住的杀气,或许该说他本来就不准备掩盖。   “望月浅沧,你知道我叫你来这里的理由吗?”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她的手压在墙上,冰冷的触感使她的精神力更加集中起来,她有种感觉,面前的蓝染,很有可能马上在这里要了她的命。   “不知道。”她摇头老实回答,声音虽然淡然,可是握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天生对危险感知的本能,她全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他笑道:“从你在七十八区我就注意你了,再到后来死神速成班一年的相处和之后的考验,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表面自信,做什么事都眼神里都散发着活力,还会会耍小聪明,事实证明你很厉害,日番谷冬狮郎,朽木白哉……甚至是我这里的市丸银都对你态度特别。”   她眼神冰冷,话还没开口就被他拦住。   “你不必反驳,我对剧情不了解,但是他们几个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好好和你合作,但是你对我没有坦白!”   “你表面的自信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真正的惧怕,你希望事情都可以按照原本的剧情,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时刻掌握别人的命运,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面对不知道未来的世界。”   她紧咬住嘴唇没办法反驳,他没有说错,自己不愿意帮助蓝染的原因就是不想他扰乱剧情,掩藏在内心的懦弱被他毫不留情的暴露在空气中。   见她表情黯然,蓝染继续道:“我不会再相信你,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最完美的身体,未来都可以靠自己掌握,只要杀死了黑崎一护,就不会有人阻碍我。”   “你要杀了黑崎一护?”   浅沧抬眸,表情错愕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样做会毁了这个世界的,穿越者!”   她冷冷喊出穿越者的声音激怒了他。   蓝染怒极反笑,“彼此彼此,望月浅沧!你的存在同样也会成为我的障碍。我们注定是要刀剑相向的敌人,试图和你共存是我最天真的想法!”   “为什么你和月见山户都一心要除掉我?”浅沧不解,他们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难道同是穿越者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浅沧一滴汗,你知道这是谁的语录吗?别瞎用行吗!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每个穿越者在穿越之初就被赋予了一个身份——你是【主角】,而我则是【BOSS】。”满意于浅沧震惊的表情,用语言让人崩溃的感觉,真是太舒畅了。   “我们来到这里可不是随便玩玩的,我们要根据自己的身份,进行合理的,有趣的,让人满意的故事。不仅如此,我们身边出现的人不是偶然,都是必然的。”   他顿了顿,笑得张狂,“还记得速成班面试时我问你的问题吗?‘你觉得自己是主角吗?’现在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经历,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故事的发展都能按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身边的人都会不由对你产生善意的好感,这不是主角光环是什么?”   “怎么?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千叶蔚的宿命?”   她嘴里发苦,几乎发不出声音,“【主角】的身边,需要有一个人,用死亡诱发他的潜力……”   蓝染的鼓掌声在空荡的四十六室回响,“没错,不知不觉间你身边聚集齐了一个故事必备的人物——用来让你觉醒和怀念的【朋友】千叶蔚,不停与你为敌逼着你成长的【反派炮灰】月见山户,以及我这个做尽坏事的【最终BOSS】。顺便一提,以后还会有其他角色被赋予使命出现在你身边,队友也好,敌人也罢。”   “真是可怜呢,千叶蔚并不是穿越者,按说本来不该死的。可惜她不幸成了你的朋友。”   蓝染不停用言语摧毁她心里的防线。   “不可能……”她咬住下唇眼睛通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看到的冬季大战被杀死的影像是怎么回事?”   蓝染嗤笑,看她的眼神溢出嘲讽,“你忘记我的斩魄刀是什么了吗?”   镜、花、水、月!   可恶!居然被这个冒牌货摆了一道,骗了自己两年。   “顺便说一句,影像里你身体的身份也是我乱编的,你根本就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别人的身体上。你是用自己身体穿越的‘身穿’,作为原创的人物不断成长是主角的证明,而我是‘魂穿’,拿到了一个好身体对抗你的主角光环,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浅沧突然冷静下来,表情不笑不怒,淡然地让蓝染觉得不可思议,“难怪我熟知所有剧情,而你却不知道——这也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吧。”如果他说的是真,那自己掌握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抽出腰间的岸域,瞬间爆发出的蓝色灵压如焰火般绽放。   “【反派BOSS】必备的自我修养,在最终大战之前,都不能杀死【主角】,就算提前对打,也不能用出全部实力,我说的没错吧穿越者?”   一瞬间,蓝染的脸色发黑。   这是她至今为止第一次看到他脱下从容不迫的假面,惊慌失措的样子。   第二十九课 出局   “和你战斗,我的确不能用出全部的实力,可不见得就动不了你——”空气瞬间凌厉了许多,蓝染爆发出可怕的灵压,瞬间震动了周围的空气,刺骨的风压刮得脸颊生疼。   他推了推眼镜,“比如弄残你的脚,让你再也无法施展得意的瞬步,或者干脆断了你的右手,让你连斩魄刀都拿不起来。”   “杨过静静地着看你。”浅沧不再吃他的嘴炮攻击。开玩笑,嘴炮明明是主角的技能,“能做到的话就尽量试试。”   她死死地握住斩魄刀,不敢有一丝的懈怠。面对蓝染级别的BOSS,保留实力无疑是找秒,只有抓住每一个他疏忽的机会才有生还的可能。   【先和他拉开距离。】   直达心底的声音蔓延开来,她执刀的手顿了顿,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惊喜。   岸域?你可以说话了?   【我一直可以说话,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直觉告诉我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重复我的老路,所以不想参与。而且我的记忆被封印住了一部分,刚才听到你和蓝染的对话,让我想起了不少事。】   是吗?太好了,我正愁着冒牌货给了我一手假信息,有你在我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浅沧双目一眯,眼里爆发出光芒,“不过眼下没时间听你一一解释,先想办法活命吧!”   蓝染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平子真子的苏醒毫不在意,“两个垃圾聚集在一起也只是垃圾堆而已。”   【切,还是老样子爱嘴炮!总之,现在只有打了,别输啊。】   尽力吧……她完全底气不足好不好,自己和蓝染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这要怎么打?   向右迈开瞬步,眨眼间她就退到了空旷的地方,看准蓝染的方向,“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双莲苍火坠被轻松地闪过,她眼神一紧,果然用鬼道偷袭不行吗?冒牌蓝染完全是一副不在意自己攻击的样子。   可恶!   【这有什么,他的自大就是你的机会!】   也对,要不是他被限制了能力,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送的。   将灵力集中,运用体内灵力系统的循环,再加上队长“亲情赠送”+“秘密传授”的瞬步(其实是她死皮赖脸缠着朽木要教给她),地面上残留下几个残影扰乱视线,她立刻移动到他的身后,“破道之九十 ,黑棺!”   “轰——”一声巨响,蓝染站定的地方被黑色壁状的长方体层层围住,地上尘土飞扬。   没结束!蓝染会被这么轻易干掉她就要放鞭炮了!   果然,黑棺消失的时候,蓝染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明显感觉到灵力消耗的浅沧擦掉额间冒出的汗,高序号的鬼道她不可能连续使用,用了也是杯水车薪。   “你攻击完了吗?”蓝染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换我来好了。”   “又不是回合制游戏,傻子才停止攻击让你打呢!”   “没用的,你的鬼道就算再强上十倍也没有用,打不中就没有意义不是吗?”他摇头,颇感遗憾,“望月浅沧,看你刚才用鬼道的方法真的很让我失望。”   “什么意思?”   “你虽然深知剧情,却被固定的鬼道模式限制了思想,要知道鬼道的使用方法可不是那么单一简单。”   他笑着轻声念了句什么,然后飞快地举起手,“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好快!她细微侧身,雷吼炮险险地擦过脸颊,皮肤上传来灼痛感,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却完全牵住了思绪,她无法顾及到身体上的伤痛。   他是故意打偏的,为什么?   还没思考出想要的答案,心底就传来岸域的惊呼,“小心背后!”   背后?!身体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背后向四肢扩散,倒下的时候,她看到几米外蓝染邪笑的脸。   他明明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背后会被打中?   浅沧被击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她回头,眼前的一幕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她的身后,是一张隐约感觉得到灵力波动的淡蓝色吊床。   是吊星?!   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正面的雷吼炮只是一个幌子,他故意打偏,然后找准位置使用吊星幻化出吊床,再让吊星反弹打中她的后背。   她从来没想过鬼道还可以这样组合使用。   浅沧强压心中的震惊,同为穿越者,自己居然一直被单一的鬼道使用方法迷住了眼睛,就像赤火炮控制火力之后可以当小型的节能灯,其他的鬼道也能有奇效!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冒牌蓝染虽然没有正牌的果断,却也不失为一个强敌。他不了解剧情,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没被固定的鬼道套路限制住思想。   踉跄着爬起来,稳住身体,她转动手腕,“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巨大的烟幕遮住了她的身影,她用力把岸域的刀尖刺入坚硬的地缝中,确定布置好定点后飞快抽回刀,踏出瞬步试图隐蔽于茫茫的烟幕中。   蓝染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瞬步栖息不断地变化位置。   望月浅沧,你的能力我早已经摸索清楚。靠着布置定点,在范围内增加自身的爆发速度,不得不说这样的能力,太垃圾!布置定点繁琐不说,增加自己的速度也是破绽满满,要破了你斩魄刀的能力,有无数种方法。   收敛自身的感官,仔细用灵力捕捉在烟幕中高速移动的身影,他豁然睁开双眼,嘴角露出轻蔑地笑容,“缚道之九,崩轮”。   残影在扭动之后被完全定住,蓝染又送出一个雷吼炮,结成时产生的空气风压吹散了烟幕的效果,浅沧正被崩轮牢牢缠住身体,只能站着任由雷吼炮一点点接近。   结束了。   蓝染笑着准备转身,却看到浅沧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暗觉奇怪,她应该没有可能再躲过或是挡下才对。   再次抬眸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由六道光片组成的枷锁困住了蠢蠢欲动的雷吼炮,狂乱跳闪的火舌兹兹弹起清脆的响声,在光片绽发出耀眼光芒的同时,被挤压至虚无彻底消散。   束缚住浅沧的绳子也已经消失,她再次将岸域插入地面,“六杖光牢可不是一定要用来锁人,用压力反锁住雷吼炮这种东西很轻松。不过还有多谢你教了我鬼道的新用法,不然我也不会想到。”   “所以说,反派还是话少些为好。”她手中岸域的刀尖陡然虚幻起来,深沉的而黑色刀身像泼墨画一般,颜色的痕迹变为墨迹,一点一点地脱离刀身,在触碰到空气的时候全部泯灭。   浅沧的眼神充满冷意,道:“狮子尚要搏兔,你实在不该这么小看我。先不说你根本猜不透我的能力,在我对抗月见山户的时候斩魄刀刚拿到手,你该不会以为那就是岸域的真面目吧?”刀的颜色完全变为透明,只留下黑色边框的刀框,乍看之下手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止步吧,岸域!”   他嗤笑一声,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她的速度瞬间暴涨了许多,眨眼间就从几米开外移动到他眼前。   右手握紧岸域便朝蓝染的脸上刺去,因为使用完全能力的关系,岸域已经变成一把肉眼难以看到的透明刀刃。   饶是蓝染,在不晓武器位置的情况下,碰到如此高速的攻击,躲得也不轻松。   “真是让我意外呢,看来你的能力不是单纯的速度加快。”蓝染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攥住她拿岸域的右手,“不过,你不觉得在近身战中自己不可能获胜吗?”   “穿越者!我应该说过我的能力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就没必要在叫他“蓝染”,他实力再高,不过就是一个冒牌货!   浅沧抬起头,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我的能力……就是。”她吐了吐舌头,“你猜呀。”她悄悄活动了下右脚,开玩笑,自爆能力这种事她才不会去干,最好他猜到天荒地老,猜的死掉一半脑细胞。   他的眼瞳猛地一紧,“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猜?就算不知道你的能力,我也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你!”   “这可不一定,你再不认真的话,就会被我杀死!”浅沧抬脚踢向蓝染的腹部,抓着刀的右手松开,掉落到早已准备好的左手上,顺势朝着腰部砍下。   话是这么说,可浅沧心里非常没底。   她的能力是让时间流逝在自己身上与对手不平等,以现在的情况来讲——蓝染的一秒,等于她的三秒。   趁着时间能力发动的机会,她挣脱钳制,拉开两人的距离。刚刚的一刀一脚都打得很严实,一秒对上三秒的比例,两人又离得那么近,偷袭成功是自然的。   蓝染因为被刀刺中了腰部,身体微微弯下,但很快又挺直身体恢复如常,如果不是他的腹部还在流血,一定没人相信他受了伤。   【快一点,不要停止攻击,岸域已经开始恢复了!】   她瞥了眼岸域,刀尖部分的黑色逐渐回归,不再是透明一片,就好像悬空在黑暗中。   岸域的颜色逐渐变回黑色,就代表结界的使用已经慢慢消褪,掌握时间流逝的能力也会慢慢消失。她的时间不多了,只能不断地攻击直到他倒下!   她再次冲向蓝染,这一次的挥刀却被轻易躲过。   “你以为我当真猜不出你的能力?望月浅沧,你与我这个身体的差距,可不止三秒,而且别忘了,我还曾经是你的老师。”   蓝染瞬步到她身后,“你的能力,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该死,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急急用岸域去挡,岸域的始解只能控制结界内活的生物,对于结界中的非生物,例如脱手后的鬼道及斩魄刀是毫无作用的。   被鬼道的威力抵到墙上,浅沧无力地沿着墙面往下滑,跌坐到地上,斩魄刀也摔落到地。   蓝染闲适地信步至浅沧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出了岸域布的圈,你的能力就消失了。望月浅沧,你终究斗不过我。”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浅沧突然睁开眼,提刀挡下双莲,瞬步离蓝染三四米远,速度居然和刚才无异,显然是调整时间后的速度!   怎么可能?!   蓝染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出双莲举起的右手,“怎么会……”   “穿越者,恐怕你也陷入思考僵局了吧?我有说过岸域的定点是以一个圈来布置的吗?刚才我会突然冲上来近身战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布点了啊!”   她将颜色已经恢复大半的岸域执到身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泡!”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序号九十以上的鬼道?!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浅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人可是进步最快的生物……别小瞧了两年的时光。”   是吗?他来死神世界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在他的思维里短短的两年仿佛弹指一瞬,可对望月浅沧来说,却是提升实力的最佳时间。   蓝染诧异地退后,他定住心神,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躲开!他越步后退,几步之后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这是……缚道之四,这绳?   刚才一直没有发现,难道是在绳子上覆盖了可以隐蔽物体,让它无法被肉眼察觉的缚道之二十六的曲光吗?   原本空气中氲过淡淡的起伏,浮起如网般密集的这绳,布在蓝染身边,完全挡住了他后退的去路。   她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我不能死,不能死!好一个狮子搏兔,我真不该小看你!   他动气全身的灵压,正准备瞬步移动,身体却蓦然停住,眼神中流露出惊诧莫名的情绪,然后缓缓失去焦点。   这一瞬间,千手皎天汰泡击中了他。   浅沧无力地扯扯嘴角,挂上象征了胜利的笑容,终于脱力地倒在地上。   【喂你可别晕啊!你打败的只是穿越者,现在蓝染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别的灵魂了,很快他真正的人格就会苏醒,到时候他醒过来随手处理掉你怎么办!】   耳边传来了岸域的警告声,她苦笑一声,挺住又怎样,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叫救援了,中央四十六室就是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能怎样?   浅沧用仅剩的力气选了身上受伤也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位置刺下去,用疼痛唤回神智。   空荡的走道里,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她一惊,头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去确认来的是谁。   “多亏了你们内讧,省下了我不少功夫,做的不错啊望月浅沧,我是不是该给你一朵小红花呢?”   第三十课 野心   不可能?!   浅沧惨白着脸,几乎是下意识否定了一闪而过的事实。这个声音,难道真的是他?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道黑影从上而下罩住了她,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亲眼去确认属于他的胜利。   她猛地收缩眼瞳,在短暂的冲击之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样的月见山户,之前一直当你头脑简单冲动无谋,倒是我小看了你!”   月见山户扯了扯嘴角,脸慢慢靠近她,“你不必想着激怒我,要是我真的不能忍耐,又怎么会假装被封印,故意扮演一个胆小如鼠的普通死神呢?”他的手更加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看到她痛得眯起眼睛,他终于再一次享受到将别人的性命拿捏在手的感觉。   “上天真是不公平,同样是穿越,你带着自己的身体和记忆穿越成主角,所有的事情都会朝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其他原本的角色也会不自觉对你产生好感,成为你的同伴;另一个穿越者魂穿进了蓝染的身体,一跃成为最大的BOSS,在大战之前根本不用为了生存担心。”   他摇摇头,眼神中涌现疯狂,“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能想象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突然举目无亲,手无缚鸡之力在流魂街生存,天天过着三餐不继,为了生存只能去偷去抢,甚至啃树皮的日子吗?”   浅沧沉默不答,只是淡淡地盯着他,眉毛上一道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滴到了她眼睛里。   他眉头一皱,这道逼人的视线,就像她无声地拷问,令他觉得自己就像挑梁小丑一般。   他压下心里一瞬间的松懈,讥笑道,“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很会说吗?”   浅沧翻了个白眼,声音含含糊糊,“拜托,你捏着我的下巴我怎么说话!”   月见山户冷哼一声,放开了手。   他最讨厌望月浅沧的一点就是她在绝望的情况下,还能风轻云淡,不露胆怯,仿佛一切还在掌握之中。无论是真的不怕还是假装镇定,都让人由衷地厌恶!   浅沧摸了摸被捏出手指印的下巴,暗骂他手劲怎么这么大。   又不是在捏泥人,当她下巴没骨头哦!要是这是个假下巴,肯定要回去重做了。   她眼也不抬,“你就别卖惨了行吗?这里又不是选秀节目录制现场。”   说的好像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在流魂街摸爬滚打了两年一样!说实话,在遭遇虚袭之前,她一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同样过着物资匮乏的清苦日子,永无止境地数着时间,盼着某一天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在死神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特别是流魂街那种混乱的地方,为了生存耍一些手段,她觉得自己也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他,但是死神速成班的同学们不同,他们之间既不存在有你没我的竞争关系,也不存在深仇大恨,月见山户却毫不留情地杀光了他们。   ——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   岸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呼唤岸域。   【我在,你的身体还能动吗?】   【当然不能啊,手勉强还可以,脚真的是爬都没法爬了。我说,你有没有办法自己绕到月见山户背后,给他来一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要是自己能动还跟着你干嘛!早就自己享受美丽‘刀生’去了。】   【月见山户这家伙戒心还挺强,一直和我保持着安全距离,岸域啊岸域,你怎么就这么短呢?】   【嫌我短自己再弄把新的去!】   【别生气嘛,你是我的革命战友,我是不会抛弃你的,改明儿我给你系一根铁链,就能把你甩出去打人,弥补长度了。】   【滚,老子又不是流星锤!】   自我解救A方案以失败告终,浅沧瘪瘪嘴,不得以启动她十分不想用的B计划。   她转了转眼珠子,“月见山户,我好心提醒你,比起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里面的蓝染,虽然他身体里的穿越者已经被我封印,可你别忘了现在趴在那的是真正的大BOSS蓝染惣右介,在我看来,真正的蓝染比穿越者可怕一百倍。”   “哦?一个虚拟的故事人物能比知道未来的我们更厉害?”   看月见山户没当回事的样子,她耸耸肩,“三观,境界,手段的档次都不一样,别把死神里的人物当成白痴,他们不是你能随便撼动的。”   月见山户只有部分死神剧情的记忆,对原本的人物都不以为然,认为可以随便拿捏玩弄,这恰恰是他最大的弱点。   浅沧问,“以你狡猾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完全信任那个穿越者吧?”   “当然,他在我们第一次抵抗大虚时单独来找我,告诉了我穿越者的规则,什么主角、反派我都只信一半。他提出合作,我自然答应,不过我根本不信任他,杀光速成班的人物,再陪他演戏,让你以为我已经被封印之后,我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以他的人脉怎么可能发展下线?莫非他背着穿越者暗中投靠了别的势力?   不外乎就是和尸魂界对立的虚圈,或者是护廷十三队里不安分的死神。不过穿越者肯定不会放弃这股力量,必然紧紧把虚圈握在手里。   这么说,是瀞灵廷里有内奸?而且还得有实力才能让月见山户愿意利用,当作翻身的踏脚石。   这么一想,符合的人可不多。   “涅……”   她一开口,他的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   “捏一下腿有助于血液循环。”   她打着哈哈,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刚才她“涅”的音刚出口,他就像全身棘刺竖起来的刺猬一样,看来自己真没猜错?   打定主意,再试一次,“涅茧……”   月见山户握住刀把的手一刹那收紧。   她抬头看天,“捏肩是门很讲究技巧的活。”   他不耐烦地暴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好不会被激怒,说好的能忍呢?浅沧清了清喉咙,“没什么,发表下对于目前悲惨境况的感言罢了。”   他啧啧咋舌,晃了晃手指,“不是感言是遗言,差不多也该送你回老家了。”抽出斩魄刀,杀机尽显,“砍断你的手,我倒要看看主角光环要怎么帮你!”   听着就好痛!   她嘴唇发白,心里直打鼓——怎么还没来?她都拖延这么久了,他再不来自己真的要成杨过了。   幽暗的中央四十六室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冲天,冰冷的空气仿佛被血雾沾湿,染成了地狱般的景象,视线所能触到的最远处,那是一个漆黑的拐角,一个脚步声不急不慢前行,却一声声格外清晰,昭示着主人毫无畏惧,轻松惬意的心情。   月见山户手一停,这般像逛自家后花园的姿态,让他的警戒瞬间到达了顶点。他不敢大意,控制着刀刃朝她手臂砍了下去。   “射杀他,神枪——”   银白色的刀刃在血雾中破空而出,凛冽的气流吹散了污浊的空气,在幽暗中仿佛是散落的银叶,锋利地舞动着雪白锃亮的刀身,透出丝丝浅蓝色的灵压,几乎在瞬间刺中了月见山户的右手。   而月见山户也并非毫无反应,正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侧过了身险险躲过了这一刀,否则刺中的就是他的胸膛。   红色的血滴答滴答地落下,他捂着受伤的手臂,不甘的心情几乎要冲破内脏。   他怒目而视,“望月浅沧,你别高兴地太早,我们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最后能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人,一定是我。”   月见山户瞬步从通道逃走,浅沧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还没完全喘完,市丸银戏谑的声音让她又紧张起来。   “真是狼狈呢,需要我帮忙吗?小、浅、沧——”   一字一顿地叫名字好可怕啊喂!还不如直接质问她发生了什么呢。   浅沧欲哭无泪,眼下的情况真是一言难尽,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还有后面躺尸中的蓝染,她要怎么才圆的过去啊?   她硬着头皮说,“银,看在我们师生一场,朋友一场,同僚一场的份上,请务必把我送到旅祸关押的地方去。”   虽然和蓝染一战中她侥幸赢了,可受伤的其实是穿越者的灵魂,蓝染的身体并没有损坏,昏迷是因为灵魂重导身体的排斥,可她却是实实在在用自己的身体在拼,这样的伤势想自愈是不现实的,也不能冒冒失失跑去四番队,以卯之花队长的智商分分钟要被怀疑,根本没法解释怎么受的伤。   思来想去,还是找井上织姬治疗最保险。   反正她之前救了黑崎一护,他们也算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请求治疗一下也不过分吧。   市丸银的狐狸笑容依然大咧咧地挂在脸上,他摸了摸下巴,“小浅沧是不是漏说了一层关系?”   啥?   他笑得愉悦,“同为卧底的关系。”   浅沧大惊,下意识往蓝染躺尸的方向一看,确定他还昏着才收回视线,“这个问题我们路上再讨论好吗?”她努努嘴,提醒他小心隔墙有耳,谁知道蓝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市丸银表示无所谓,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脱下死霸装外的羽织披在了她的头上,将她小小的身体整个都裹了起来。   小浅沧现在满身是血的样子要是被朽木和日番谷看到了,恐怕会惹出很大的麻烦呢,他可不想同时承受两个队长的怒火。   他背对着她蹲下,朝后扬起手作出环背的姿势。   浅沧一愣,犹豫着要不要上市丸银……的背。   没感觉到重量的市丸银嘴里发出轻笑声,伸出的手指勾了勾,催促着她快点出发。   她咬了咬牙,想到时间紧迫,就不再矫情些有的没的,勾住他的脖子趴到到宽阔的后背,立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柿子香味。   他脚尖一点,施展瞬步带着她离开了中央四十六室。   室外柔和的空气,暖洋洋的太阳,轻柔的暖风拂过脸颊,耗光力气的浅沧眼皮一沉,挣扎着呢喃了句,“银,带我去找叫井上织姬的旅祸,她和八千流在一起。”然后便不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一课 归来   夜幕低垂。   原本安静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女眉头一皱,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她用手揉了揉好像黏在了一起的眼皮,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周围陌生的布置让她一脸茫然。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往哪儿去?   我是望月浅沧我刚刚和蓝染干了一架现在则是……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猛地便跳了起来,牵连到伤势让她不禁低呼起来:“啊痛痛痛痛痛……!我这下真是太亏了,瀞灵廷也没什么工伤补偿啊,福利差评,怪不得蓝……咳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熟悉的嗓音,吓得她一下呛住,“小浅沧,你在说什么呢?”   浅沧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关上的木门旁,面容被阴影笼盖,只能看清瘦削的身形和宽大的死霸装,队长羽织静静盖伏在身上,整个人像是幽灵一般。   她一愣,随即露出明媚的笑容,“银,现在几点了?”   市丸银像是笑了笑,空气随之浮动起来,“小浅沧,你可是睡了好几天呢。”   什么?!   浅沧瞠目结舌,很快却又冷静下来,摇摇头,“事到如今了,你还是这么坏心眼。我清楚我的身体,虽然伤重却也没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你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躺那么久。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   她言之凿凿,市丸银没有回答,却是迈动步子向她走了过来,直到重新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在月光之中。   他弯下腰,似乎是在仔细端详望月浅沧,语气微妙,“是的呢,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所以……”   他的声音渐渐轻了,浅沧不明所以,直起身子伸长脖子想凑近了听清,却轮不到被对方一把掐住了脖子。   等下你这是想干嘛!之前我们不都好好的吗!难道……是要杀了她,然后更进一步地取得蓝染的信任?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市丸银对乱菊的感情那叫一个啧啧啧,当时他反水的理由一出来,简直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   但是,黑吃黑不好玩啊大哥!   浅沧欲哭无泪,拼命想从他的禁锢下挣脱,却很快发觉对方的力度掌握得刚刚好,是让人感到窒息却又不会真的闷死的程度。   好难受。   浅沧都觉得自己眼前开始闪走马灯了,市丸银才俯身到她耳旁轻轻开口:“小浅沧,我现在有点后悔——和你说了卧底的事情。明明早就知道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才对。真遗憾,你很可爱呢,却要和你说再见。”   她拼命从受压迫的喉咙里挤出话来,“银,我……我只是想活命……还,还有,你和乱菊姐……不该是这样的。”   市丸银微笑的弧度扩大,“好怀念呢,已经好久没从别人嘴里听到我和乱菊了。”   他忽的松了手,浅沧趴到榻榻米上猛地咳了起来,“但是小浅沧,不要对我说谎。想活命什么的,明明是在尸魂界这里更加轻松才是吧,每个人都对你很好哦。”   浅沧拍着胸口,嘶哑着嗓子义正词严,“我决意为瀞灵廷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市丸银偏头看她,“哦?”   “好吧……”浅沧讪讪地收回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为了自己的小命,是被迫上了蓝染这条贼船,现在也没办法收手了。”   要是现在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留在尸魂界,盯着月见山户这个不稳定因素,顺便连带着他的幕后支持者连根揪出。   只可惜世事万变,不过跟着恢复正常的蓝染也不算是下策,毕竟很大一部分剧情的源头也还是在虚圈。   而且……   她认真地看着市丸银的眯眯眼,“我都已经做过道别了,再回去的话多逊啊,银,你觉得呢?”   浅沧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强,但是市丸银却很奇妙地没再对她起杀意,“谁知道呢,小浅沧,我可是从来不做道别的。   “不过我很好奇,”他话锋一转,“为什么蓝染队长一直对你这么上心,明明你样貌普通、背景普通、资质也很普通。”   浅沧无言以对。   不论谁在你这个天才面前,资质都变得普通了好吗!   亏她还觉得自己有点主角光环呢……   她转了转眼珠,决定真假混杂着说:“因为那个吧,我从小就有种能力,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未来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蓝染队长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是吗。”市丸银语气里一股浓浓的戏谑,“蓝染队长的性格里还有这么一面呢,真是让人摸不透。”   浅沧一瞬间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是强撑着干笑道:“虽然说蓝染队长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不对是世界,不过毕竟比起把我推到尸魂界那,把我这么一个助力捏在手里更稳妥。”   真是大意了,市丸银从小就和蓝染混在一起,论起对蓝染的熟悉程度,怕是他说第二就没有敢说第一。   不过说起来,店长和蓝染这类神交居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共鸣更多。   她一下子就认真思考起来,市丸银只得伸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眼神莫测地看着她脖子里一道红痕,“怎么样,还疼吗?要再去找一下那个旅祸治疗吗?”   浅沧回过神来,护住自己的脖子,“啊哈哈哈没事啦。对了,我们这是在十一番队队舍吧?一直麻烦别人也不好,我们快点回去才是。”   感谢井上织姬,感谢八千流,感谢剑八,感谢十一番队。   少女双手合十,认认真真鞠了个躬。   “我背着你来着找那个旅祸的时候,可是差点和剑八队长打起来呢。”市丸银句尾上扬,带着点不怀好意。   诶?   浅沧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啦好啦,也麻烦你啦,市丸银队长。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她豪气万丈的拍拍胸口,一不小心拍到之前还没完全好透的伤口,脸色就是一白。   “真是的,以后小浅沧可不要赖账啊。”市丸银最后这么说着,半强制地揽住浅沧的肩膀,带着她瞬步离开。   ——————————————————————   中央四十六室。   “银,浅沧,你们回来了。”   空旷的大厅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酣战的痕迹,男人一个人静静站着,负手背对着他们,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势。   按照穿越者规则,蓝染体内的穿越者灵魂被封印之后,他的记忆会自动重组,更改为符合走向的记忆。   现在在蓝染的记忆里,她应该就是他拉拢的一名部下。   浅沧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迟疑地离他十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市丸银倒是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蓝染队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之前小浅沧不小心受了点伤,我送她去治疗了。”   “我能有什么事?银,不必担心。”   蓝染说完转过头看她,笑容温和,眼镜却挡住了视线中的情绪,“浅沧,伤势没有大碍吧?”   灵压……好惊人。   浅沧咬牙,故作无事地回答:“多谢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的关心,不过我已经没事啦。”   她的语气轻快,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不知道穿越者的灵魂有没有对正牌的蓝染产生什么影响。   “那便好,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大业将成,我们便在这暂待片刻,让旅祸们替我们扫清前路。”   “是。”浅沧应道,随即退到一边,躲开蓝染灵压的正面压迫。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吗……?   浅沧暗暗思忖。   看起来穿越者并没有影响到正牌蓝染,后者的记忆却也没有出现缺失,世界规则对她存在的理由完美地进行了弥补。   她在脑海里将接下来的剧情过了一边,却是刻意略过了一些人,低垂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悲伤对于现在实力还不够的她而来,是一件大大的奢侈品。   所以,就这个晚上,让她最后一次沉湎在软弱之中吧。   第三十二课 两难   “哦呀,有客人来了。”蓝染推了推眼镜,露出神秘的笑容。   浅沧抬头,下一个瞬间寂静的中央四十六室里,隐约听到前门处传来爆破声。她身体一颤,宽大的死霸装袖口垂在两侧,很好地藏住了紧握的双手。   是冬狮郎和乱菊来了!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这个她要以背叛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与瀞灵廷彻底决裂的时刻。   蓝染低声唤她,“浅沧——”   她心中咯噔一下,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蓝染队长有什么吩咐?”   “不必如此紧张,我只不过要交给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他嘴角噙着的笑容温柔而又危险。   微不足道就别道了,浅沧在心里吐槽。按照接下来的剧情,莫非是让她去引开冬狮郎或者把雏森带过来?   然而,浅沧还是想得太过美好,蓝染的下一句话,在她心上重重地锤了一击。   “准备一下,杀了雏森。”   她错愕地抬起头,一时间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迎上她错愕地目光,蓝染依然风轻云淡地笑着,就像是阐述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浅沧在心里震惊地反问,不是该他亲自动手的吗?她不是没考虑这种情况,如果某一天和冬狮郎或者朽木队长对上,她该用什么方法既不伤到他们,也不让自己暴露——这不过时间该是在冬季大战左右,或者更早地在现世碰到出任务的冬狮郎,在虚圈碰到来救援的队长,但绝不是现在。   杀了雏森,她还能回来吗?   她悲凉地想着,如果真的动了手,以后谁还会相信自己是卧底?更重要的是,冬狮郎会原谅杀了亲梅竹马的她吗?   不会的,就是这么直白又简单的答案。   “浅沧,有什么问题吗?”蓝染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浅沧不由萌生退意,咬住下唇,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我明白了。”   蓝染笑得如烟花般灿烂,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在死神速成班时那个穿越者也时常会做。   她越发觉得眼前的蓝染笼罩在云雾里,看不真切,不知死神速成班的记忆他还保留了多少,穿越者规则究竟将他的记忆修改到了什么程度?   还有穿越者已经失败,就意味着【BOSS】的失败,这个位置会由新的穿越者顶上吗?   前有狼,后有虎,浅沧一时间纷乱无措,耳边蓝染的话忽断忽续,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知道你只杀过虚,没有杀过人,但是以后总有一天你要和护廷十三队正面较量,趁着现在先习惯比较好,不然稍有犹豫,死得就会是你。”   死这个沉重地字眼终于唤起了她生存的意志,眼下这种在刀尖上起舞的日子,由不得她浑浑噩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抬头时,浅沧的眼神一派清明坚定,“雏森的实力不弱于我,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得手,所以我有个请求。先让市丸队长把她带进来,让她看到蓝染队长,心神动摇,我再从背后偷袭,确保万全。”   她得把剧情拉回正轨,既然原剧情里雏森没有死,那只要自己稍加注意避开致命伤,雏森就能活下来。   “银,你去外面带雏森进来。”   蓝染一发话,市丸银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刻意压低的谈话声由轻变响,逐渐靠近。   “这里是清净塔居林,为四十六室准备的居住区域……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地方来呢?”   “……”   “市丸队长?”   “雏森,从前来过这里吗?”   “怎么可能,这里不是完全禁止入内的区域吗?看到也是第一次。”   浅沧和蓝染躲在一个看不见的死角,默默看着市丸银领着她进入一间内室。   市丸银背对着她,“有个想让你见的人。”   “见面?”雏森不解道,“……让我吗?”   “没错。”他转过头,狐狸般的笑容愈来愈深,“来,回头看看吧。”   见时机成熟,蓝染走出死角,对着浅沧留下一句飘渺的话语,“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一个大步走到门口,雏森满怀疑惑地回头,正对上蓝染如三月春风般温和的眼神,那一刻,她停止转动的时间仿佛又敲动了钟声,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蓝染……队长……”   “好久不见了呢,雏森。”   她转过身,伸出手臂朝他走过去,着急地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真的……是蓝染队长吗?您不是已经去世……”她紧紧地攥住他的羽织,泪流满面,“蓝染队长……我……”   也许是太过激动,雏森完全没有注意到浅沧已经绕到她的身后,或许该说她压根没有在意周遭的一切,只是全心全意看着眼前的男人。   “抱歉,让你担心了。”蓝染伸出手抚上雏森的头发,他任由雏森靠在怀中,还用一如以往低沉温柔的声音安慰她,可是如果雏森抬头,她就会发现蓝染的眼神丝毫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越过她,对着她背后的浅沧加深了笑容。   这是蓝染要她动手的暗示。   浅沧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拔出岸域靠近了雏森,她们之间只剩下一个刀身的距离,只要自己往前稍一用力,岸域就能刺破她的皮肤甚至刺穿她的内脏。   她的呼吸开始加快,手指像是坠入寒冰中被冻僵一样,用不出多哪怕一分的力气,手臂抑制不住地发抖,左手也同时握住刀把,才没让岸域掉到地上。   【浅沧,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担心。】   【哼,谁担心你了,我是因为你抖得像个筛子一样,害得我头晕我才问你的。】   浅沧莞尔一笑,明白这是岸域独特的关心方式,也多亏了它一打岔,指尖流逝的力量好像又回来了。   看着浅沧的犹豫,蓝染没有生气,也没有催促,而是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了雏森,“雏森,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感觉到了他温暖的手臂环住自己,雏森的抽泣声更大了。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两人抱在一起,画面是格外的和谐,但在浅沧眼里,她对蓝染这个动作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了。   蓝染是在告诉她——你放心动手,我不会让她乱动的。   她眯住双眼,眼神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意,多么绝情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彻底放空了自己的思想。   配合着刀尖刺入的时间,蓝染低沉的声音像魔咒一般,连同那份传到手上的触感,彻底印在了浅沧内心深处。   “永别了——”   一刹那的剧痛从背部刺穿了腹部,比起疼痛,雏森先一步感觉到的是血液从体内流出,一汩汩浸透衣服的冰凉,她低下头,银白色的刀刃迷住了她的双眼,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痛楚几乎要把她整个吞噬。   这是……什么?是……是谁在我的……背后?是市丸队长……吗?   她吃力地转过脖子,身后一个年轻的少女举着斩魄刀,死霸装的裙摆上染上了自己鲜红色的血迹。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雏森拼命眨眼,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样子。   一头浅紫色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带束成马尾,干净清爽地扎在脑后,她身材娇小,却将一身死霸装穿出了一种清雅的味道,除了衣服她的脸上也沾到了喷射出来的血迹,白皙的脸颊上一滴血珠缓缓流下,蜿蜒地绽开玫瑰色的痕迹,美得像能吞噬一切。   这不是雏森桃第一次见到六番队的三席望月浅沧,望月三席和瀞灵廷许多队长的关系都很好,她曾听阿散井君提过,朽木队长对队里的三席格外放纵和包容,还有日番谷,她经常看到日番谷偷偷盯着她,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笑容……就连蓝染队长在说到她时,也会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神情,那时她就感觉到了,虽然蓝染队长对大家都很温柔,但是对望月格外不一样。   仿佛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望月吸引……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我呢?因为她也喜欢蓝染队长吗?   雏森的意识开始模糊,血顺着刀柄滴到地上,就像生命随着流逝一般,她隐约看到望月的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连成了短短的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看清,雏森却好像看懂了她想说的话。   对不起。   下一秒,雏森的世界被黑暗笼罩,重现转动的时间又一次不容她反抗地,无情地停止了。   “做得好,浅沧。”蓝染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现在我们该走了——”   “是,蓝染队长。”市丸银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浅沧,默默地跟上了蓝染的步伐。   小浅沧,现在可没时间给你自责哦?如果你想保护自己珍视的人,就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用一些东西去换取想要的力量。这样,失去的才会显得有价值。   不远处,另一个脚步声急促地靠近,市丸银皱了皱眉,抬眸迎上了一抹银白之色,   日番谷冬狮郎喘着粗气,停在了他和蓝染面前,“蓝染?!”他站直了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是蓝染吗?”   哎呀呀,最麻烦的人来了呢。   他回头凝视浅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三十三课 因缘   蓝染两手交叉在袖子里,悠闲地回答,“那当然,就如你所见的是我本人啊。”他斜过头对市丸银说,“话说回来,比我预期的要早赶回来呢,日番谷队长。”   市丸银应答从容,“真是抱歉,看来井鹤的拖延没什么作用呢。”   冬狮郎皱眉,不敢相信察觉到的事实,“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事?”蓝染嗤笑一声,“不过是在讨论战术罢了,将敌人的战斗力分散是战术的基本不是吗?”   他傲然仰头,眼镜反射出森然的光芒。   “你说‘敌人’?”冬狮郎环顾四周咬牙切齿地问,“雏森在哪里!”   “是啊,在哪呢~”毫不畏惧他冷的目光,蓝染打了个响指,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蛊惑人心,“浅沧,出来和你曾经的老师日番谷队长打个招呼。”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冬狮郎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踏、踏、踏——”蓝染背后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她右手执着斩魄刀,刀刃上满是猩红的血迹,一路滴答滴答沿着她走过的路款款盛开,她的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舞动飞扬,像水面上荡漾起的涟漪,和清晰的脚步声一同扣在他的心里。   她的眼神空洞悠远,看不出一丝情绪,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陷入死水之中,慢慢溺毙。   他颤抖着手,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望……月……?”   不可能……他决然地摇头,不可能是望月,怎么可能是她呢?!   浅沧淡淡的声音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冬狮郎,你没有看错,是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擦净后她松开手掌,白色的手帕慢悠悠地落在地上,冬狮郎的视线随着手帕一起往下,看到了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的那个人。   他不再犹豫,一个瞬步欺身到室内,倒在血泊之中的雏森面无血色,像是一个破碎的人偶。   他呆呆地呢喃,“雏……森?”   “真可惜,被你找到了吗。”蓝染平素温柔的声音,此刻在冬狮郎耳中显得如此讽刺,“真是抱歉,没有要吓你的意思,最起码应该为了不让你发现,剁成碎块才是。”   蓝染火上浇油的功夫称第二,瀞灵廷里就没人敢称第一。   他的一句补刀,将冬狮郎的怒火逼到了极限。   ————————————————————   浅沧看着冬狮郎的背影,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背对着他们,闷闷的声音夹杂着恨意,“蓝染,市丸……”他转过头,视线死死地落在浅沧身上,“还有望月,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伙的了,在你装死之前吗?还是更早,在死神速成班的时候就计划了这一切。”   “当然是,从一开始啊,从我当上队长以来,从来就没有想要银以外的人当副队长,也没有想过永远把浅沧安插在六番队,像她这样有才能的人,就该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发挥,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那么,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雏森,我,你的部下还有其他所有的死神,欺骗了大家吗?!”   “我没有骗人的意思,只是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了解我的真面目。”   “不了解?”冬狮郎冷冷地重复这三个字,“雏森她因为憧憬你,为了能来到你身边加入了护廷十三队。因为想帮上你的忙,所以发了疯似的拼命努力,终于如她所愿当上了你的副队长。”   “我知道啊,对自己抱有憧憬的人最好掌握了——这是个好机会,有件事你最好记着日番谷。”蓝染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一句话,“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一种感情。”   冬狮郎再也无法压抑怒火,猛地拔出了冰轮丸,刹那间冰冷的寒气冲破四十六室,像是他最冰冷却最灼烈的蓝色火焰,不顾一切地爆发了出来。   浅沧和蓝染,市丸银一同后跳,避免被寒气所伤。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蓝染对浅沧说,“去吧,去亲手斩断你的羁绊。”   我就知道又是我!浅沧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咒骂他,你就算是雇个工人也要给休假吧!杀雏森我上,杀冬狮郎又是我上,你就在旁边看戏是吧?   “蓝染队长,我会被秒杀的。”她眨巴着眼睛。开玩笑,这可是队长级别的卍解啊,不是一个小小的三席可以对抗的,她可是连卍解的边都没摸着呢。   “不会的。”他笑得高深莫测,“我会暗中助你。”   浅沧撇撇嘴,所以说用镜花水月的心真是脏。   他继续说,“而且……日番谷不会伤你的。”   不会吗?她看着冬狮郎,他眼中翻波的怒火,自己怎么可能逃得过,她可是重伤了他最珍视的青梅竹马啊。   浅沧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她现在的样子,真像个护主的打手。   “望月……”听到冬狮郎嘶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浅沧的心钝钝地发疼,她故作无事地轻笑了一声,如银铃般的声音清脆甜美,只是那笑意融不进眼里,仿佛一个公式化的动作。   “冬狮郎,速成班毕业之后我们已经好久没交过手了吧?而且在速成班也多是用鬼道打,所以你明明是我的老师,却还不知道我斩魄刀的能力。”她提起刀刃,直指着他,“打一场吧,这场战斗结束以后,无论谁生谁死,我们之间的朋友之谊,师徒之情到此结束。”   再拖延一会,卯之花队长就要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来一场“割袍断义”的仪式,哗啦一下隔断袍子,这样就能拖延时间直接等来卯之花队长,有她在,蓝染就不会多逗留了。最好再喝杯散伙酒,灌醉现在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的冬狮郎,现在怒气已经主导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要是他再追着蓝染不放,也许蓝染真的会亲自出手杀了他。   然而,没有袍子也没有酒。   冬狮郎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只是牢牢地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哪怕一点异样——求助也好,痛苦也罢,哪怕只有一点愧疚,他就愿意相信她是被蓝染逼迫,不是她伤害了雏森。   “为什么……?”眼神中,悲伤第一次驱走了愤怒,他破碎的声音,回响在幽静的四十六室里,“为什么,不解释?我在等你的解释。”   浅沧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险些被涌上来的情绪所吞没。   以前她在速成班的时候,每次犯了错误被冬狮郎抓包,只要自己说一句“你听我解释”,他就一定会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听她瞎掰些理由,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了她。   冬狮郎就是这样一直包容着她,无条件相信着她。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说那句话了。   浅沧鼻子一红,拼命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对不起,冬狮郎。   我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止步吧,岸域!”她嘴唇一动,决然解放了斩魄刀。   “这,就是你的回答?”冬狮郎背上的冰翼颤动,爆发出的灵压让对面的浅沧喘不过气来。   他脚尖一点,一个瞬步残影连连变幻,浅沧利用提前布置好的点发动岸域的时间能力,自从冒牌蓝染一战之后,她的能力又有突破,从一秒变三秒成长到了一秒变五秒,靠着这份力量,她勉强可以躲开冬狮郎凌厉的攻击。   浅沧堪堪以瞬步躲闪,不一会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冒牌蓝染和她打的时候因为轻敌没有用斩魄刀,让她钻了空子,可冬狮郎是正经地卍解,在充满攻击性的寒冰之中,她根本无法近身。   卯之花队长还没来吗!   蓝染出言提醒道,“浅沧,用鬼道。”   鬼道?!可是她的鬼道都是冬狮郎教的,毕业考试上要不是他放水自己根本过不了几招,用鬼道真的对他有用吗?   她咬咬牙,伸出手咏唱她目前能用的最强破道,“千手之涯 ,无法触及阒暗的尊手,无法映照的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无须迷惘!”她咏唱的声音一顿,不明白为什么冬狮郎突然停下了动作,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逃?她念出咏唱语就是为了给他时间躲开啊!   不行,不能停下来,蓝染正看着一切,要是现在收手,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浅沧咬住嘴唇眼睛通红,“谨遵吾之所指!光弹、 八身、 九条、天经、 疾宝、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数条极具威力的光线脱手而出,朝着冬狮郎的位置飞了过去。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犹如盛世绽放的烟火,他立在冰花之上,露出一抹极为璀璨的笑容,即使是那灼目的光线也难比其十分之一。   “原来我真的是个傻瓜啊……”   他俊逸的脸庞消失在光芒之中,身上包裹着的冰全部碎裂,变成冰晶一片片落了下来,连同浅沧的记忆一起,纷纷扬扬地跌落到了尘埃。   【“如果最后的六杖光牢不咏唱,也许你会赢。”】   【“谢谢小白的夸奖。也是哦,要是我不耍帅念咏唱语就好了。”】   【“以后别老想着耍帅,既然能舍弃咏唱,以后尽量不要咏唱,不会有傻瓜站着不动等你咏唱完的。”】   【“小白不会听我咏唱完吗?”】   【“我看上去像傻瓜吗?”】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第三十四课 决裂   “真美的景色啊……虽然不是季节,这个时候看到的冰也不错啊,是吧,浅沧?”蓝染和市丸银一同站在台阶之下,看着她步履蹒跚地走下来,笑得温和可亲而又自信十足。   啊……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早就算到冬狮郎不会对我动手了。   浅沧感到一股恶寒从背上窜过,伸手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点头哑声道:“是的,蓝染队长,只是风雪会钻到眼睛里去,终究美中不足。”   “怪不得小浅沧哭了啊。”一旁的市丸银接道。   “抱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她乖巧地站到了蓝染身后、市丸银身边,努力收敛自己的气息,安静的都不太像她本人了。   对啊,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到了虚圈,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让着她了。明明是很早以前就下定决心的事情,偏偏到了今天事到临头才有实感,活该会心痛成这样。   所有的伤亡、所有的牺牲,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化为前行的力量。   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对她好的人,她也应该尽自己的力来保护他们、保护这个世界,而不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真奇怪啊,她明明是那么的怕死。   “蓝染队长。”突然而来的女声打破了静寂,温柔却是充满力量,“不,已经不该称呼您为队长了吧,大逆不道的罪人,蓝染惣右介。”   “你好,卯之花队长。”蓝染镇定自若地应道,“我还想如果您要来的话也是时候了。您很快就知道是这里了吗?”   卯之花闭上了眼,像是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一切,“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允许进入的完全禁止踏入区域,瀞灵廷内也只有这清净塔居林一个地方。”她忽而又睁眼,面色不忍,“如果你为了藏身而做出那么精致的‘尸体人偶’的话,那么一定会藏在瀞灵廷内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除了这里,不会有其他地方了。”   “真遗憾。虽然判断的很好,但是还是有两个错误。第一,我并不是为了藏身才来到这里的;另外一个是——”蓝染嘴角上扬,左手猛地上提,“这个并不是‘尸体人偶’。”   是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你的斩魄刀镜花水月了。   浅沧无言地看着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震惊开口:“什,什么时候……!”   说的也是啊,大家都中了蓝染镜花水月的陷阱,在他们眼里,蓝染手里拎着的应该就是他所谓的‘尸体’吧。   但是对于浅沧而言,冒牌蓝染先不提,不知道正派蓝染是很放心她呢,还是觉得她太弱不屑一顾,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过他始解斩魄刀。   于是她现在就囧然地看着蓝染握着他的斩魄刀。   “什么时候?”蓝染觉得有趣般重复了一遍对方的问题,愉悦地眯起了眼,“我从刚才就一直拿在手里。只不过到刚才那个瞬间为止,我没有让他显现出来而已。”   “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笑得危险,第一眼在人前摘下自己的面具,“粉碎吧,镜花水月。”   要来了!   浅沧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开始闭上眼睛,用力地揉起了自己的眼睛,故作疑惑地小声问道:“奇怪,眼睛从刚才开始就好痛……是之前的冰屑划伤了吗?”   市丸银拉下她的手,浅沧闭着眼睛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她的面部游移,“好像是呢,红通通的。小浅沧,再忍会吧,离开这儿之后马上找人给你治,不然就要变成东仙第二了呢。”   ……你才东仙第二。   她默默吐槽,随即睁开眼看到了对面两人震惊的表情。   蓝染好像没听到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或者是并不在意,继续解说:“我的斩魄刀,镜花水月,拥有的能力是完全催眠。”   真好呢,幻觉系的斩魄刀,她也好想要啊,多省体力。   【是谁之前还在吐槽别人心脏的。】挂在腰间的岸域不安分地晃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不嫌弃你!也是啊,我离卍解还早着呢。】她苦着脸安抚。   “完全……催眠……”虎彻勇音不敢置信地反问,上前一步,语气激烈,“可是镜花水月不是流水系的斩魄刀吗?用雾和水的乱反射,扰乱敌人让他们互相残杀吗?蓝染队长,您不是这样的说的吗!而且还召集我们副队长,亲自演示了,不是吗!”   影帝的话连半个字都不能信啊。   蓝染在她的质问一步步走下台阶,神情自若,带着点神看蝼蚁的怜悯。   “原来如此,那就是催眠仪式了。”一直静静在一旁听着对话的卯之花烈一针见血。   “完全正确。完全催眠控制了五感,可以对一个对象的形态、形状、质量、感触,甚至连气味都可以让敌人误解,也就是可以把苍蝇看成龙,把沼泽看成花田,然后那个发动条件是——让敌人看到镜花水月的解放瞬间。”   “看到……?”卯之花烈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发现了。”蓝染笑得愉快,“没错,只要看过一次就会陷入到招数里面,也就是说,看不见的人是不会中计的。如你所想,从一开始,东仙要就是我的部下。”   东仙要现在应该是去拦截抱着露琪亚离开双极之丘的恋次了吧。给凤梨头点一根蜡烛,辛辛苦苦跑那么远,一下回到解放前。   对啊,马上就要和凤梨头见面了呢……还有队长。   浅沧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三人已经被包裹在了市丸银放出的绷带之中。   她悄悄侧身,望向冬狮郎倒下的地方。那里依旧被厚重的冰雪包裹着,仿佛是在替主人昭告着什么。   卯之花队长一定会把你们救回来的,冬狮郎……和雏森。   浅沧忍住心中的不舍,听完蓝染最后对卯之花说的话,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再察觉到脚下坚实的地面之时,已经是站在双极之丘了。   悬崖之上,阿散井恋次将露琪亚紧紧护在怀中,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东仙要。   红头发的青年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周围,“这里是,双极之丘?!”   怎么可能!刚刚他们明明已经逃出去才对!   “欢迎你,阿散井。”身后则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和灵压。   这,这个是——!   他猛地回头,“蓝染队长……?”随即视线移向他身后静静站立的两人,“市丸,还有,浅沧!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呵斥她不要命了,竟然在这种时候来到双极之丘,还站在三个队长一个副队长的旁边。她不是一向最会躲麻烦了吗!   但是他毕竟是阿散井恋次,从流魂街生长起来的人,外表大大咧咧心思却是细腻,很快意识到不对。   “你,从队牢里跑出来了?”   对方露出一贯的狡黠笑容,但他却从里面读出了几丝无奈,“是的,阿散井副队长,正如你所见。不止是我,雏森副队长也逃了出来。”   他摇头,警惕地把露琪亚护在胸前,“不,浅沧,不要试图混淆我。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啊,就知道骗不过去。   她望向看好戏的蓝染,后者这才微笑开口,“多余的事不必问。放下朽木露琪亚,你退下吧,阿散井。”   “蓝染队长,你为什么还活着……不,与其说这个……”阿散井恋次像是在拼命理解眼前的状况,从喉咙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声音。   “真奇怪啊,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让你放下朽木露琪亚,退到一边去,阿散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悬崖上的风受到强大灵压的影响,更猛烈地吹了起来。   现在的话,虎彻勇音应该在用天挺空罗给队长副队长们,还有一护一行人广播以蓝染为首的他们四人背叛并现在位于双极之丘的事情吧。   浅沧看着恋次咬牙拒绝蓝染。   她的手和市丸银的手同时放在了自己的斩魄刀上。   由他们出手的话,虽然不能放水的太厉害,但伤势多少会轻一点吧。   蓝染却挥手制止,“银,浅沧,没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抱着露琪亚的恋次走去,表情温和,“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这么抱着露琪亚好了,只是,你的手臂也要一起留下。”   刀落,血起。   浅沧抱臂和市丸银站在后方,强迫自己看着恋次勉强躲过蓝染的随意一击。   她感觉到自己藏在宽袍广袖之下的手指都在颤抖,却不能不亲眼看着那一滴滴落下的血迹。   看啊,浅沧,那就是实力的差距。换做你在那的话,怕是连蓝染的出手都看不见吧?那鲜红的血液,就是你实力不够、不能保护周围人的证明。   知晓剧情能保护自己,提高实力才能保护他人。   “躲得漂亮,阿散井,但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坚持。要想在不踩死蚂蚁的前提下踩着它走,那力道是很难拿捏的。作为你的前任长官,我不忍心看着你死啊。”   在这里劝住恋次的话,他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吧?   浅沧心念一动,但立在她身边的市丸银却巧妙侧身,使她顿在了原地。   ……啊,也是呢。这种劝阻根本没有用,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折辱人了吧。   “说什么不忍心看着我死……”恋次费力地喘息着,阻止了露琪亚的话,“那你为什么要杀死雏森!”   “那孩子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是这么教导她的。你不觉得杀了她是对她的同情吗?”蓝染笑容更加温柔,“但我不愿意亲手杀她,这也是事实,所以我费了点心思。虽然想让她和吉良,日番谷自相残杀的愿望没有达成,但是多亏了你们的三席啊,阿散井。”   恋次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你是说,望月浅沧……她,吉良,日番谷,他们都在你的掌控中吗!”   “你也是啊,阿散井。”蓝染叹息,“但是浅沧不是,对吧?”   “啊……”看到恋次猛地投射过来的目光,浅沧愣了愣,然后故作无谓地应道,“对,不过我其实也是很不愿意对小姑娘下手的啊,恋次。”   他的眼神中包含被背叛的怒火与痛心,浅沧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盯着自己。   也算是明白恋次对敌人的态度了啊。   “不要再那么叫我了,浅沧!”恋次怒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们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些人了。不管怎么样,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露琪亚交给你的!”   “你所熟知的那些人,从来都不存在。”   随着蓝染最后一句话的落下,恋次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持刀一跃而起,“咆哮吧,蛇尾丸!”   但这点攻击在蓝染面前无疑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淡然地伸手,赤手就接下了恋次的拼命一击,随即轻描淡写地将蛇尾丸节节粉碎。   浅沧在同时感到身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灵压。   ——黑崎一护。   真主角和真BOSS的初次对决,现在就要开始了。   第三十五课 叛离   她微妙地侧身,让出来一点空间。身边的市丸银很清楚她的异动,却没有动弹,只是挂着那狐狸般的微笑,悄声道:“小浅沧真是神秘啊,总觉得你很熟旅祸那边,上次去十一番队找那个女人治疗也是。”   “啊哈哈哈,蓝染队长正是看中了我这点啊。”不知道站在另一边的东仙是什么态度,浅沧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然后三人便同时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地从他们之间穿过,掠向了蓝染和恋次、露琪亚,架刀挡下了蓝染对恋次的致命一击。   橘色头发的死神代理,黑崎一护表情凝重,却语气自信地对恋次打招呼,“哟,我来帮忙了,恋次。”   看着三人旁若无人地打闹,浅沧无言,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对蓝染开口道:“对不起,我反应太慢,没能阻止他中途冲进来。”   “我想随便出手不太好,所以也没阻止。”市丸银也在一边举起手来。   “嗯,没关系。要清除的灰尘不管是一粒还是两粒,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蓝染GM要封开挂的一护的号了!   接下来一面倒的局势浅沧简直没眼看。   当年以为一护能反杀蓝染的自己真是图样森突破啊。   接下来又是蓝染的show time,直到狗头……不对,狛村队长第一个赶到,一刀打断蓝染的自白。   浅沧津津有味地看着狛村和东仙的爱恨情仇,一边悄悄看了看市丸银。   嗯,果然还是眯眯眼。说起来他一直眯着眼,真的不是在趁蓝染大段大段自白的时候睡觉吗?   还有东仙也是……己方就自己一个人睁着眼,被迫认真听蓝染演讲,浅沧感到了一阵淡淡的忧伤。   “卍!解!”因爱生恨的狛村队长怒喊道。   “呵。”蓝染轻笑一声,随手把露琪亚丢下,瞬步到了狛村面前。   浅沧则手乱脚乱地捞住了露琪亚——这可是队长宝贵的妹妹啊!   “没事吧?”她还是没忍住开口。   露琪亚怔了怔,然后认出了她,“你是……浅沧?为什么……会在这里?”   露琪亚的声音冷冷的,挣了一下没能挣开浅沧的怀抱之后,也就不再挣扎,但也不愿意理她。   浅沧摸了摸鼻子,苦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论是恋次,还是你,或者是队长……蓝染队长的野心,远不止这尸魂界;蓝染队长的能力,却还是有所不及,所以,暂且还是没事的。”   露琪亚隐隐觉得这个望月浅沧的话语里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却被站在她身后的市丸银的灵压锁定,无法开口再问。   既然你还在担心着大家,又为什么还要跟着蓝染那个家伙?   “破道之九十,黑棺。”——狛村,被秒杀。   浅沧正欲开口拍拍蓝染马屁,冷不防市丸银抢先道:“九十番台的鬼道舍弃咏唱,真是够恐怖的。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用这招的?”   “不,失败了。”蓝染摇头向他们走来,从浅沧手上接过露琪亚,浅沧只来得及投给露琪亚一个鼓励的眼神,“还没能使出原本破坏力的三分之一。九十番台果然不易使用啊。”   繁杂的灵压接近,浅沧转身,果然看到一护的小伙伴们赶到现场。   说起来你们的速度比队长副队长都要快好多啊,不科学。   看清形势之后,井上织姬捂住了嘴,“朽木……还有,你?”她的视线在浅沧身上停了停,显然认出这正是昨天接受自己治疗的人。   浅沧默默对着他们拔出刀,“很抱歉那天晚上骗了你,说是因为四番队人手不够。实际上,在卯之花队长已经开始怀疑蓝染队长的情况下,再去找他们就太不明智了。幸好你是在十一番队……”她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多说无益。”   市丸银也转身,微笑有如蛇吐信,“哎呀呀,你们可不准插手哦。”   灵压一放,浅沧无语地收回了刀。   他们还真是为了蓝染解说事业奋斗终生啊。   说话间,蓝染已经取出崩玉,“真让我吃惊啊,原来是这么小的东西吗。”他望着露琪亚,眼神温和却无情,“魂魄自身毫发无损吗,真是了不起的技术。但是真遗憾,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他伸手拎起神情委顿的露琪亚,视线朝他们这里扫来,最终对着浅沧露出笑容,“杀了她,浅沧。”   我和她的距离那么远,我的斩魄刀又不像市丸银的那样……   浅沧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拔刀走近露琪亚,借此来分散自己的烦躁不安的心绪。   又要伤人了吗?又要伤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啊。   她随意地用刀在地上画了个圈,把三人包裹在圈内。   “止步吧,岸域。”解放岸域,看着它变成透明的时候,浅沧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这里,就在蓝染大事已成的现在,她有没有可能出其不意,捅他一刀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无法消除,她攥紧了岸域,指关节都开始泛白。   【你这个蠢货,到底在想什么?出其不意?呵呵呵呵,蓝染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放下过戒备好吗!蠢货!】   岸域在她脑海中一阵翻腾,浅沧扯起嘴角,眼神清明,不再迟疑,一刀捅出。   鲜血四溅。   浅沧直直地看着那个出现在蓝染身后,抢走露琪亚,生生挨了她一刀的男人。   她和他冷淡的眼神对上,一瞬间天地失色,一切都在远去。   明明已经和一护打到那种地步,还强行突破岸域的包围圈闯入。   “朽木……白哉。”强忍下叫他队长的冲动,浅沧捂住胸口,拼命压下被突破之后的反噬,云淡风轻。   随即露琪亚撕心裂肺的哭喊才冲入她的耳朵,“兄长……?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蓝染看出了她的伤势,微笑着想要上前补刀,却被从天而降的志波空鹤一个雷吼炮打断,又紧接着被夜一和碎蜂两人联手压制。   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长成那样啊。   浅沧故意放空自己的思绪露出破绽,果然很快就感到脖子一凉,有人从身后用斩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股带着桔梗香味的冰冷气息和背后感到的温热液体几乎让她落泪,半晌才开口,“队长。”   白哉气息不稳,却还是淡淡开口:“还叫我队长,就跟我回去。”   她笑了起来,“那您会放过我吗,原谅我伤害了这么多人?”她一个个列举过来,“雏森,冬狮郎……现在还有您。”   “……规矩不可废。”   “是呢。”浅沧像是在说梦话一样,“您是四大贵族之首。若是连您都不守规则的话,尸魂界会大乱的。”   “望月,你……!”白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抵不过浅沧行动迅速。   “对不起,队长。”浅沧说得艰难,“时间到了。不过等到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是我实现约定的时候了。”   她悄悄吟唱的六杖光牢锁上了白哉的腰间,然后将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往露琪亚的方向一推,对她眨眨眼,“队长就拜托你和恋次了。”   露琪亚还想说什么,反膜却已经降下,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要不是队长失血过多受伤过重,恐怕远不能这么顺利吧。   浅沧看了看另一边的市丸银,他回过头,和乱菊作最后的道别,“有点……可惜呢,能让你再多抓一会就好了。永别了,乱菊。”这一刻,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对不起。”   是啊,除了对不起,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就连“再见”的承诺也不敢轻易许下。   她以六杖光牢结识小白,真正开始尸魂界的故事,又以六杖光牢和大白作别,结束在这里的一切,也算是有始有终啊。   四道反膜的光芒逐渐合拢,浅沧跳到市丸银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袖。   没有比“同病相怜”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了。从今以后,她能相信的,能依赖的伙伴只有他了。   朽木白哉吃力地支起上半身,仰望了越来越远的浅沧。   浅沧对上他的视线,勉强地逼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倏然,一个冰凉的手掌捂住她的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市丸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如果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如果不愿意看就不要看。”   她拉下他的手,点了点头。   耳边听着蓝染霸气地捏碎眼镜,宣言道“我将立于天上”。鼻尖萦绕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白哉的血腥味,浅沧看着自己离尸魂界众人越来越远,最终一切归于黑暗。   第三十六课 战后   蓝染叛乱一周之后,十番队队舍。   松本乱菊无力地倚靠在墙上,回想着市丸银最后和她说的话。   【对不起。】   我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   她叹了口气,“真像个傻瓜。”   背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谁是傻瓜。”   “哇!”乱菊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差点就被吓得掉下来了。”   冬狮郎环着双臂,不理会她夸张的反应,“什么东西掉下来?”   “胸部。”乱菊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   冬狮郎抬高了声线,“差不多可以别闹了!”他指了指门口,“有你的客人。”   她往门口张望,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吉良?”   乱菊笑了笑,将吉良请进屋,拿出了芥麦馒头,当然还有她随身必备的东西,“嘻嘻,还有酒哦~”   三人在酒桌上边聊边吃,虽然大多都是乱菊在强行给吉良灌酒,酒过三巡,冬狮郎早已不见踪影,吉良喝得烂醉,满脸红晕地趴在桌上,他口齿不清地说,“松本小姐,那个时候对不起了。”   “啊行了,别说了。”松本无所谓地摆摆手,“的确那时候你是真的想让我上当,可是我一点儿都没有受伤哈哈哈哈。”她豪迈地大笑,一时间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被戳中当时输得很惨,吉良委屈地低下头。   “所以,真的没什么了。”乱菊支着头看向窗外,“你还能这样来看我……虽然见面交谈也并非什么都能明白,但是如果不见面的话,就什么也不明白了,对吧?”   她一回神,才发现自家队长不知道去了哪里,“咦,队长去哪了?”   “日番谷队长好像去外头醒酒了。”吉良朝门口努了努嘴。   “醒酒?”乱菊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队长居然喝酒了?”她光顾着自己和吉良喝酒,居然没注意到队长也跟着一起喝了。   怎么会呢?队长明明从不喝酒的。   是因为……浅沧吗?   她的眼神暗了暗。雏森前天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卯之花队长说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除了失血过多,对身体没有其他影响,只要再静养几天就能完全恢复。自己和队长去探望了她,不过雏森只告诉他们刺伤她的是浅沧,其他的就再也不肯多说。   或许是雏森的那句话,将队长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给浇灭了吧。   乱菊留下醉倒的吉良,一个人来到走廊,廊下的尽头,冬狮郎独自站在那里,微微的寒风拂过他的头发和脸颊,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手上的护身符,祖母绿的眸子中仿佛了没有焦点,空洞地蔓延开来。   一百多年前,那个人留下护身符,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如今,她也这般决绝地离开。   她唤他,“队长,回去吧。”   冬狮郎回过神来,眸子中的空洞散开了些,“松本,你说我是不是傻瓜。”   “队长……”   “她曾经问过我,会不会听完她的咏唱,那时候我说只有傻瓜会这么做……可是当她对我伸出手,咏唱鬼道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窃喜……因为终于可以结束了,结束我和她的战斗,结束她所说的‘我们之间的一切到此为止’。”他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最后那一刻,我静静地看着她,想要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乱菊有些不忍,“队长,你喝醉了。”   冬狮郎置若未闻地呢喃自语,“下一次再见到她的时候,我会亲自动手。”   “队长?!”乱菊吃惊地大叫,“你要与浅沧彻底划清界限吗?”   “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而且,她伤了雏森!”他沙哑着声音,撩起羽织一扬朝队舍内走去。   可是队长!你明明对浅沧……   她有点着急地喊住想离开的冬狮郎,可话到到了喉咙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如果队长还没有发现自己对浅沧的心意,她就这样把话说开,对队长而言不是一种更大的伤害吗?   对着他的背影,乱菊艰难地开口,“队长,你对浅沧……到底是怎么看的?”   良久,冬狮郎都没有回头。   乱菊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独自在寒风中,微醺的酒意彻底地吹散消弭。   ————————————————————   四番队病房。   恋次坐在一旁安静地削着木头。   白哉看着窗外,淡淡地开口,“恋次,为什么待着这里。”   “因为……我是副队长。”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在想为什么我还活着吧。”   “怎么会。”他逞强着说,“你要是死了的话,我该以谁为目标来变强呢。”他挠了挠头发,“而且要是我不好好照顾队长,浅沧那家伙肯定又要叫我笨蛋凤梨……”   恋次一愣,话立刻卡在了嘴边。   自己真是个白痴!这种时候还提浅沧干嘛?这不明摆着在队长伤口上撒盐吗?   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恋次,你相信浅沧吗。”   “啊?”恋次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白哉一脸严肃,也沉下眼神,认真地思考一番才答,“说实话队长,我实在不相信像浅沧那样工作一小时,就死皮赖脸地要求休息两小时的人会有野心,还不怕麻烦地布下计划背叛瀞灵廷。”   “没错,她那样懒散的性格,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是不得已为之。”   远在虚圈虚夜宫的浅沧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据十番队的日番谷队长回忆,蓝染曾说过他早在速成班就将浅沧收入麾下,可事实是她在毕业志愿上填的第一志愿是十三番队。”   “什么?!”中间居然还有这种事?他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十三番队负责净化,浮竹队长平日又与世无争,确实很符合浅沧的一贯喜好,那么为什么最后她会把志愿改成六番队呢?”   “不是她改的,是有人替她改的。”   “是谁?”   “六番队隐秘调查小队的千叶蔚。”   “千叶蔚?”恋次想起两年前看到的调查书,“是死在速成班考试中的千叶蔚吗?她居然是六番队的队员?!”   “没错,千叶本来的任务时接近月见山户,调查一百多年前有关浦原喜助的逃亡事件。”   “可月见山户只是一个流魂街出身的普通人,怎么会和瀞灵廷的内乱扯上关系?”那个时候连恋次自己都还在流魂街摸爬滚打呢。   “那时候平子真子领导的五番队有一个四席死在了事件中,他的名字叫月见山启,这个四席行踪不定,很少有人见过他,认识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驱逐流放,而千叶正是少数认识他的人之一。没想到……本该死了的人竟然又活了过来。”   “这个月见山启就是月见山户吗?”   “根据千叶送回来的报告,她确定他就是一百多年前的月见山启。”   “怪不得队长在收到他们三个的入队申请时,说要全都留下来,原来是想就近监视。”   “月见山户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起死回生,这是逆反了自然规则的力量,而在速成班的调查中,千叶发现浅沧身上也有一股相同的力量。于是她开始同时监视浅沧。”   “那结果呢?”   白哉阖上了眼睛,“最后一次报告,关于浅沧的内容只有简单四个字——‘请君相护’。”   “千叶认为浅沧可以信任,然后将她交给了队长……一方面可以让队长亲自观察,另一方面有队长保护,她就更加安全。”   真是用心良苦啊,恋次在心中暗叹,既然千叶觉得浅沧处于危险之中,而这个危险如今看来,并不是指月见山户,而是她的老师蓝染。   那么,极有可能浅沧是被蓝染威胁才加入了他的阵营。   “队长,这件事要向上报告吗?”   “之后我会报告给总队长。”白哉摇了摇头,“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浅沧犯了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如果你再见到她,不要手下留情,将她抓回来便是。”   然后队长你再替她求情是吧?   恋次扭过头偷笑,想到浅沧不是真心背叛瀞灵廷,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要她能安全回来,一切都有机会重新开始。他们还是能像以前一样,她笑自己是白痴凤梨头,他说她发育不良。然后她翘掉平时的工作,却会在半夜回来偷偷帮他们把来不及做完的工作赶完。   重逢的那一天,一定很快就会到来。   ————————————————   现世,空座町。   浦原喜助接完了黑崎一护等人,终于回到了店里。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的护身符,打开,里面是一张有些年头,已经泛黄的纸。纸张已经卷边翘起,而护身符还像新的一般,足以证明它被保存地很好,而一点没有沾上灰尘,也说明经常被人拿出来使用。   他的手指抚过第一行字。   【再见之时,我已非我,不必惊讶,烦请协助。】   自浅沧来店里请求他帮助黑崎一护修炼已经过了半个月,现在第二行字终于出现了。   【蓝染叛离,我必同往,破面袭击,务必小心。】   务必小心吗……?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放回护身符,伸手舒展着眉头。   浅沧,你还是我110年前认识的那个望月浅沧吗?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瀞灵廷篇完】   第三十七课 虚圈   蓝染叛乱一周后,虚圈。   虚圈的风景总是一贯的荒凉,沙漠之上,浅沧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回虚夜宫的路上。   她身上依旧穿着叛离尸魂界之时的那件席官制服,黑色的衣服已是斑驳不堪,透过被划开的口子可以看见或深或浅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只是草草止血。她的脸上糊着一层灰,汗痕和血痕夹杂,唯有一双眸子明亮如辰星。   她手里握着岸域,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以防有虚偷袭。   远远地就能看到气势宏大的虚夜宫,浅沧提起最后的灵力勉强瞬步到百米之外,这才安心地将岸域收归于鞘。   “阿嚏——!”   狂风卷着沙尘而起,浅沧一不小心吸入几口沙子,没忍住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哟,小浅沧,欢迎回来。一周不见,我以为你迷路了,正要去找你呢。”   听到熟悉的招呼声,浅沧费力地提起手打了个招呼,“银。”她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四周,“蓝染队长呢?”   市丸银如今已经换上虚圈的制服,白色外袍黑色里衬,领子竖起,里面则是白色为底、有黑色边纹的V领,下半身和服裙裤褶子迭起,腰间简单地用浅蓝的腰带扎了个看起来就松松垮垮的结。   虚圈的制服好闷骚啊,蓝染的趣味真恶劣。   “他好像有点事要自己处理,不让我跟着呢~”市丸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无辜,“比起蓝染队长,小浅沧你还是更关心一下自己吧,都感冒了。”   “我身体好着呢。”浅沧强撑着不说出丢脸的吃沙子事情,言之凿凿,“肯定是有人在尸魂界想我了!”   “是吗。”市丸银将手拢进宽大的袖子里,“那我还真是可怜啊,都没人想我。”   “乱菊会想你的啦。”浅沧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她好累啊,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跟着蓝染他们到了虚夜宫之后,浅沧只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略微调养了一下之前被白哉强行突破所受到的岸域反噬。第二天一早,趁着蓝染还没给她分配任务,她就偷偷地跑到外圈去打怪升级,然后一路打了进来——不过当然,碰到基力安级别之上的大虚,她还是以游走为主,典型的柿子拣软的捏。   浅沧还是相信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蓝染的掌握之中的。既然蓝染大BOSS没有说什么,她就默认对方是同意了自己的行为。   本来嘛,她区区一个六番队的三席,实力和其他人比起来实在是渣渣,科研方面更是插不上手。既然帮不上忙,她也就光明正大地去干自己的事了。   然后她无言地看着堵住门不让自己进去的市丸银,用混沌的大脑努力思索了一下现在的形式,恍然大悟。   对哦,在已经叛逃了尸魂界的现在,市丸银是不是觉得再提起乱菊会对双方都不利呢?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睡意朦胧地打岔:“啊哈哈哈,还有吉良啊什么的。其实说实话啦,我偶尔也会想你的。”   ——在蓝染指派一些高难度任务的时候,她的想念会格外强烈。   “真让人高兴啊。”市丸银笑得眯眯眼地开口,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包裹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浅沧好奇地接过来。   “蓝染队长给你的制服。你那天跑得太快啦,没来得及给你——我都差点以为你后悔了呢。”   浅沧拆包裹的手顿了顿,手指情不自禁地蜷了起来,一瞬间竟然觉得拿不动这个轻飘飘的包裹。   出去打虚升级,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一周以来,她的实力虽然在岸域的帮助下得到了巨大的进步,心态却还是留在和大家决裂的那一刻。   她依旧穿着席官制服,美其名曰“黑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来脏”,心里却知道不是那样。   她看着那个包裹,迟迟不拆,却另有一双细长苍白的手替她解了包裹,仔细地将里面的那件白色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小浅沧,这才是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嘛。”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她揽紧外袍,对市丸银露出感激的笑容,“对了,银,有兴趣看看我修炼的成果吗?”   她坚信,尸魂界里总会有相信她的人。既然有那样的人存在,又何必在乎现在是在哪呢?   “拭目以待。”市丸银歪着头看着她,身上原本压制着的灵压部分外放,一瞬间外袍后扬……地面震动,沙尘四起,地下的大虚之森里传来了低级虚的咆哮。   浅沧却丝毫不惧,不为所动,目光坚定,用空着的那只手拔出斩魄刀。斩魄刀迎风铮铮作响,她微微一笑,猛地将斩魄刀拆入沙中,高声说出解放语:“别再笑了,良辰!”   蓦地,风息沙落。一秒钟在浅沧眼里,仿佛有七秒那么漫长。   对面市丸银的灵压有一瞬的不稳,却立马恢复了正常。他好像没有受到压制一般悠然开口:“嗯,第一次见识到小浅沧的能力呢,时间系的斩魄刀很少见哦~”   浅沧撇撇嘴,“原本使用它还要画出定点,定下范围,而且时间的对比也没这么大。不过,果然对你还是没用啊,银。”   市丸银耸耸肩,“没办法,灵压超太多了。我可是能完全掌握自己能力的人。”   是在说冒牌蓝染的事情吗……   浅沧不能确定,却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既然市丸银那时候没有告发她,现在就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看到对面的市丸银有想要强行突破限制的举动,浅沧急忙收回始解,“银,不要吓我,我可不想再受一次反噬了。虽然说不用一个个点定下范围,只要想象一下就好,但是毕竟范围不可能无限大。破坏这个由‘良辰’形成的圈对我来说还是很糟糕的事情。”   市丸银收回伸出的食指,“良辰?不过小浅沧的斩魄刀不是叫‘岸域’吗?还有那个奇妙的解放语……”   “咳咳,那个啊。”浅沧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我和我的斩魄刀已经心意相通了,随便喊什么都无所谓啦。”   “真是有趣的斩魄刀。”市丸银的目光在她腰间挂着的“良辰”上停留了一会,“我很期待你的卍解哦,小浅沧。”   是因为卍解没有解放语了吗?   浅沧默默吐槽。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啊。这一周以来,她和岸域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她也就越来越觉得岸域这个名字和解放语一点也不拉风。看看人家的斩魄刀,斩月,多霸气;袖白雪,多好听;神枪……呃,多直白;镜花水月,多文艺。   【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岸域冷哼。   【嗯……你想上天吗?那就说“上天吧,猴赛雷!”,怎么样?】   察觉到她想法的岸域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大吼,然而因为他的命和浅沧的命绑在了一起,最后不得不屈服,勉强妥协改名为“良辰”。   解放语一周以来也随心所欲尝试了无数。于是就在刚刚那个瞬间,看到市丸银蛇般笑容的那刻,她一下子没忍住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卍解吗……”浅沧想了想,“我觉得突破的时机也不远了。学会靠意念定下范围之后,我好像就触碰到了卍解的边缘。”   “期待你正式成为战力的那刻,小浅沧。”市丸银最后转身离去,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语,“蓝染队长的破面研究好像有了些眉目。我想,不超过一个月,新的战争就要来了。”   “新的战争……吗。”浅沧叹了口气,颇为嫌弃地看了眼身上披着的白袍,“真是的,一点也不耐脏啊,能反过来穿吗?”   “葛力姆乔,葛力姆乔,你在哪~”浅沧一边乱七八糟地哼着歌,一边在虚夜宫里横冲直撞。斩魄刀被她用双手架在肩膀上,流里流气的样子,十足的不良少女。   在走廊的尽头看到熟悉的身影,浅沧眼睛一亮,一边加速一边喊:“小乌,小乌!乌尔奇奥拉,等一下!”   被她叫到的男人很明显听到了她的叫声,却直到她叫出全名才顿了顿,听话地停了下来,在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之时冷淡开口:“望月大人,有事吗?”   浅沧喘匀气,随意地挥挥手,“都说了不要叫了大人了,蓝染队长没给我任职,我就是个混饭的。比起这个,对了,你知道小葛去哪了吗?”   眼前的男人一头黑色短碎发,拥有惨白的肤色与绿色的眼睛,脸上有深绿色类似于泪痕的破面纹。左半头上戴着呈带角盔状的虚的面具。   他也身着虚圈制服,上身穿白色黑底、镶黑边的高领长袖外套,外套可以通过拉链打开。下着白色和服裤裙,以黑色宽腰封束好,斩魄刀一丝不苟地插在腰封上。   ——正是当初迷倒万千少女的4刃,乌尔奇奥拉西法。   乌尔奇奥拉摇头,“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去向?”   浅沧讪讪地笑了,“看小葛整天揪着你不放,我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如果您指的揪着我不放是指吵架的话。”   “听说你们刚刚又在蓝染队长面前吵架了?”浅沧好奇地望着他。   对方避而不答,“既然您知道刚刚蓝染大人召集我们开会,怎么会没有堵住葛力姆乔?”   浅沧皱眉,“对哦……这家伙,竟然敢躲我!”   她挠挠头就打算离开,却被乌尔奇奥拉叫住。   “望月大人,如果您找他是希望他能带您出虚圈的话,就不必多费脑筋了。我上次也回答过您,蓝染大人有令,未到卍解的程度,禁止离开虚圈。”   浅沧对他吐吐舌头,“小乌真死板!我又没说我想出去玩,再说小葛也不会私自离开虚圈啦。至于卍解的话……”她眯起眼,泄出一股莫名的气势,与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表现大不相同,“这是你最不用担心的问题了。”   第三十八课 葛六   看到乌尔奇奥拉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浅沧意兴阑珊地收回灵压。   她不满地嘟囔,“小乌,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顶头上司,就不能给点默契的配合吗?”   乌尔奇奥拉继续面无表情,“望月大人想要怎样的配合。”   浅沧一看有戏,乐呵呵地拿手给他比划,“我放出灵压的时候,你应该张大嘴巴,来你试试,张大嘴巴……再张大一点嘛,要像能塞下一个鸡蛋一样,对对对要着重表现出目瞪口呆的样子,很好保持住!”她给小乌拍手鼓劲,“然后用佩服的语气说‘竟然在短短一周内就学会了卍解,浅沧果然潜力十足。’”   乌尔奇奥拉像鹦鹉学舌一样,十分没有感情地重复道,“竟然在短短一周内就学会了卍解,望月大人果然潜力十足。”   说完,又变回了目瞪口呆的违和表情。   浅沧扶额,这是多么死板的脑筋,多么耿直的boy啊!   日常逗完了小乌,浅沧朝着葛力姆乔常去的训练室进发。   来到虚夜宫以后,她发现了很多原作中没有提到的小细节,比如蓝染对整个虚夜宫的规划非常完善,用来学习虚和死神相关知识的学习室,可以互相切磋的训练室……如果蓝染放弃攻陷瀞灵廷的目标,好好发展虚夜宫,绝对能创造出一个新的小世界。   大老远的,她就看到葛力姆乔在和11刃萧龙窃窃私语地商量事情。   “小葛!萧十一郎!”   萧龙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而葛力姆乔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头也不回开了响转就往里跑。   浅沧立刻开瞬步追上,先一步挡住了他逃跑的路线。   葛力姆乔下意识捂住自己裤腰带,“你这家伙怎么在这儿?”他恶声恶气地吼她,“你不是死在虚圈了吗?”   “我只是出去训练,训、练好吗?”她强调关键词,揶揄一笑,“小葛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哦不,是对你的裤腰带做那种事了。”   葛力姆乔的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气。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不久前,她跟着蓝染第一次来到虚夜宫,众多破面单膝跪地迎接他们,表现出自己的忠诚。   市丸银和东仙要很早就和蓝染搭上了伙,一起打的天下,破面们了解他们的实力,对两人高出自己一级,是蓝染大人得力助手的事实表示认同。   可当蓝染宣布浅沧的地位等同市丸银时,这样一个空降兵引起了大多数破面的不满,首当其冲就是离经叛道的葛力姆乔。   “我凭什么要被一个实力这么弱的女人命令!”   东仙要提了提刀把,他当然不是要为浅沧出气,只是单纯因为葛力姆乔忤逆蓝染命令,打算出手教训他罢了。   他不动不要紧,他一动浅沧急了。要是因为她的原因东仙直接上去砍手,提前整个剧情线,那还不得乱套了。   她挑了挑眉,“是不是只要证明我的实力,你就愿意听我的命令?”   “哼,蝼蚁一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实……”葛力姆乔轻狂的话音未落,浅沧趁他松懈一个瞬步,偷偷开启岸域的能力,她的视线里葛力姆乔的动作倏然变慢,就像慢镜头一样缓慢播放,她歪了歪脑袋,极为顺手地抽走了对方的黑色裤腰带。   葛力姆乔不愧是实力超群的6刃,在走光之前迅速反应过来,险险地拉住了自己的裤子。   然后,浅沧就看到他红着眼睛,杀人般的视线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马上还给我!”   在场的破面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手上的腰带,再看了看葛力姆乔捂紧裤子的手,立刻明白了事情的过程。   “哈哈哈哈哈,葛力姆乔你是个男人就赶快松手。”   “就是哈哈哈哈,你捂着裤子干嘛,尿急吗?”   葛力姆乔平时的嚣张得罪了不少人,几个和他关系不太好的破面借此机会嘲笑他,事后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虽然浅沧马上就把裤腰带还给了他,但葛力姆乔经过这件事以后,再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裤腰带,然后磨着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想要冲过来扁她。   每到这时,浅沧总会默默地吐槽一句,“虚夜宫该杀杀耗子了,你看着耗子磨牙磨的。”接着立马开启能力遁逃出一千米以外。   她跑到虚夜宫外面去训练,一定程度上和小葛也有关系。   看他刚才的样子,只是不理自己然后逃走?看来是蓝染私底下对他做过思想工作,叫他“一笑泯恩仇”吧。   浅沧有求于人,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姿态,“小葛你还在生气呀?别生气了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不好?其实本来我只想随便拿走你一样东西,结果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上就一件外套,里面也不多穿点,你想啊我总不能当众扒你衣服吧?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摘了你的裤腰带。”   她苦着脸,一脸“真的不能怪我,谁叫你穿这么少”的表情。   前半句话葛力姆乔的脸色才刚好转,后半句话一出,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将她送到千里之外。   要不是蓝染下令绝不能动她,他一定一虚闪轰飞她。   浅沧眨了眨眼睛,“难道,小葛希望我下次摘你的面具?”   葛力姆乔试想一番,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痛。   他截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话头,“你来找我到底想干嘛?”   浅沧双手合十认真拜托,“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现世。”   “我有说过要去现世吗?我正准备回去睡大觉。”葛力姆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你没事就走开,别在我眼前瞎晃。”   “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和萧十一郎说要去现世。”她拽着他的外套不让他走。她离那么远当然是什么都没听到,不过没听到也要装听到,强行融入他们的地下小组织。   “萧十一郎?”破面里什么时候有了个名字这么奇怪的家伙?   旁边的萧龙眉毛一抖,“萧十一郎是望月大人为我取的……外号。”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怎么样小葛,我也给你取一个吧?”她笑嘻嘻地凑近他。   萧龙名字第一个字是萧,破面中排名11,所以叫萧十一郎,那他岂不是要叫葛六郎?   葛力姆乔毫不掩饰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拒绝你取的白痴外号——”他两手插着裤兜,用余光扫射她,“你想跟来也不是不行,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他嘴角噙着桀骜的笑容,“现在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浅仓翻了个白眼。敢情是要自己开张空头支票任他填写?想得倒挺美。   她猜测了葛力姆乔可能会提出的条件,斟酌道,“只要不是会危及我性命的事我就答应。”   葛力姆乔嗤之以鼻,“放心,我葛力姆乔从不趁人之危。”这点她倒是相信,小葛做事光明正大,能动手就不吵吵,人品绝对信得过。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他右手在虚空中划了个圈,平稳的空气泛起了一道涟漪,还没等浅沧反应过来,他勾住手指用力往下一扯,虚空破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霸气地说,“当然是现在。”   ——————————————   在第N次听到像塑料布拉扯一般的声音后,前往现世突袭的葛力姆乔小分队终于到齐了。   浅沧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这撕裂空间的声音真是太难听了,配音师你今天的盒饭没有了。   “到齐了吗?”葛力姆乔看向面前的五个破面,“没有被谁看见吧?”   “那当然……”萧龙顿了顿,“除了望月大人,没有别人看到。”   浅沧在屋顶上悠闲的晃着脚,摇着手指纠正他的话,“我是你们自己人,不是别人,大家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萧龙不置可否,“在来的途中,我感受到几个非常强烈的灵压,和乌尔奇奥拉的报告不符。”   葛力姆乔皱眉,“切,将探查神经完全打开。”   除了浅沧以外,其他人全部闭上眼睛,击中精神探测灵压。   “和预料中的一样,增加了不少啊。”葛力姆乔眼睛微睁,“从尸魂界叫来了援军吗?一开始不要在那边啰嗦,直接全部干掉,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了。所以才说你懈怠呢,乌尔奇奥拉。”   她接上他的自言自语,“就是,这点我非常赞同小乌你。”趁着主角成长起来之前杀掉才是正常思维嘛,不过BOSS们的智商总会受到主角光环的辐射,下降百分之五十左右,所以就不要在意细节了。   当然,她这个另类【主角】也要护着【真主角】,让他有命活到大决战才行。   葛力姆乔一个个报他们的名字,“迪罗伊,萧龙,艾多拉多,伊尔弗特,纳奇姆——”   她下意识接茬,“在这里给您拜年了。”   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用力朝着她丢出一个虚闪。   第三十九课 变化   浅沧用瞬步飞速躲过葛力姆乔的虚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睛眨眨,坦白承认,“好吧,是还没有到拜年的时候。”   葛力姆乔凶狠地瞪着她,将手指扭得喀蹦喀蹦响,最终却还是没有再丢出第二个虚闪。   和望月浅沧相处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清楚,可能她其他方面的水平在整个虚圈上层只能排倒数,但在速度和反应这方面却意外的出色——   不然他当初也不可能被她一下扯了裤腰带。   萧龙在一旁尽职解说:“拜年是海对面的民间传统习俗,指新年拜家中尊长及到亲友处祝贺,对方则要报以点心、糖食和红包。”   浅沧扶额。   萧十一郎你真的不是□□虚吗?!   “红……包?”葛力姆乔费力地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名词。   浅沧点点头,表情神秘,“就是钱啦钱,用红色的纸袋子包起来,上面写上一些祝福的话。再过三四个月就差不多要到新年了,到时候小葛可要给我红包哦。”   葛力姆乔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萧龙则表情古怪,犀利指出,“硬要说的话,望月大人地位比我们高,应该是望月大人给我们准备红包吧?”   浅沧毫不示弱,“你们的年纪比我大这————么多。”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还是虚圈的土著,你们才应该好好招待我呢。”   “好了好了,你们都闭嘴。”葛力姆乔不耐烦地挥挥手,“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我们来现世可不是为了这个。”   他龇牙,露出狰狞的笑意,“不需要客气,也不需要区别选择,只要有点灵压的家伙,一个不剩的全部干掉。去吧!”   “是!”一声令下,他的五个从属官纷纷领命,使用响转离开。   他又望向浅沧,撇撇嘴,“你怎么还不走?之前还哭着喊着让本大爷带你来现世。”   “我哪有‘哭着喊着’,明明是‘公平交易’。”浅沧重读了两个词,学着他的样子撇撇嘴,将斩魄刀插在腰带上,左手则懒洋洋地架在斩魄刀上,右手对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那我也走了,不要想我啊,小葛。”   “本大爷才不会想你!”葛力姆乔怒火中烧。   瞬步的间隙之中,浅沧转头看着他一个人孤傲地站在黑漆漆的夜空上,外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不由叹气。   虽然是三四个月之后就是新年了,但在那时,虚圈又还有几个人能活下来?而她自己……又会身在何处呢?   ————————————————   现在身处现世并且被破面们感应到拥有灵力的人,也就是冬狮郎带领的先遣小队,一护、茶渡、井上,还有他们的两个同学,以及浦原商店的一行人。   浅沧顶着凛冽的寒风在空座町的上空穿行,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冬狮郎、乱菊和井上在一起,一护和露琪亚救了茶渡,恋次则寄居在浦原商店。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尸魂界的熟人们,浅沧脚步一顿,随即转向。   不知道冬狮郎怎么样了,那时候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吧?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他和乱菊以及恋次面对的形势相当凶险。如果限定解除的时间再晚上哪怕一刻的话——!   她的心紧了紧。   不——她咬了咬牙,现在还是应该先去黑崎一护那里看看,小葛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出了纰漏才好。   说起来,月见山户这一个月在尸魂界的情况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是在白哉……队长的手下,想来也翻腾不出什么大水花。   抱着对大白能力的迷之自信,她安心地顺着黑崎一护的灵压找过去,途中遇到了四处闲逛找目标的葛力姆乔。   “小葛你在这乱晃什么呢?”她瞬步移动过去。   葛力姆乔冷哼一声,“哼,我在找这里最强的人,乌尔奇奥拉没解决的事由我来完成。”   “你早说嘛,我知道黑崎一护在哪,我带你去。”她摊了摊手,衣服不用太感谢我的样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下死手啊。”   葛力姆乔挑眉,“为什么?”   她咋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能告诉你,蓝染大人留着他还有用处,其他你就别瞎问了,知道的越多对你就越不利。”这句话说出现果然上升时髦值,感觉一下子从接地气的type变成神秘系的type了。   葛力姆乔挥开她罪恶的爪子,“切,你先带我去找人,杀不杀得看本大爷心情。”   浅沧笑了笑,小葛向来口是心非带点傲娇,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不杀一护了。   当她带着葛力姆乔到目的地的时候,露琪亚刚秒掉破面,收回了她“尸魂界最美斩魄刀”袖白雪,而黑崎一护被她的义骸压在身下,惨遭□□。   看着真主角被压得动弹不得,骨头嘎嘎作响的样子,浅沧扶了扶额,不太情愿地指了指他,“喏,那个橘色头发的就是黑崎一护。”   葛力姆乔双眼一眯,灵敏地感觉到了消失的一道波动,“迪罗伊被干掉了吗?”   “估计是太轻敌,连归刃都没来得及用。”她耸肩,“我先下去和熟人打个招呼。”   落到地上的一瞬,浅沧听到义骸在说有关白哉的事。   “露琪亚大人原本是拥有席官级实力的呦,但是成为席官的话,与普通队员相比任务的危险度就会急剧上升,所以某位大人为了不让露琪亚大人遇到危险,与各位队长交涉,将她从席官候补中剔除了。”   没错,就是自家妹控属性的白哉队长,这是不是叫以权谋私呢?   露琪亚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要玩到什么时候啊?玩够了吧,快点……”   “是啊,大敌当前这么悠闲可不好。”浅沧拍了拍手唤来他们的注意力,“看来你的死神之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恭喜你露琪亚。”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露琪亚看向同样惊讶不已的一护,“一护,你也认识浅沧吗?”   一护挠了挠头,“虽然只见过两面而且没说过话,可店长曾经告诉我,当初是她从恋次白哉和恋次手上救下的我。”   哇,浦原店长够敞亮,做好事还替自己留个名。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要感谢我的话就努力活下去,然后变得更强吧。”强大可以打败蓝染为止。   越是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有关望月浅沧的事,露琪亚就越发觉得奇怪,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去利用别人,完成自己野心的人,“浅沧,你究竟为什么要背叛瀞灵廷?大哥……还有恋次,大家都很担心你!”   “喂,你叙旧叙完了没有,哪来这么多废话可以说。”葛力姆乔极有气势地从天而降,只是稍稍泄露了一点灵压,就让天地为之变色。他两手插着口袋,嘴角勾着桀骜的弧度,“望月浅沧现在是虚夜宫的人,还想着用这种无谓的方式劝她回去吗?”   露琪亚大惊之色,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怎么回事,这家伙的灵压……这家伙也是破面?他真的跟刚刚那家伙是同一种族吗?!   灵压的程度,差太多了……!   她瞪大了眼睛,突然朝一护大吼,“一护,暂时撤退吧!”话音刚刚坠地,她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喉咙口泛起腥甜的血味,“可……恶……”   葛力姆乔随手一扔,露琪亚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他瞥了眼浅沧,“我答应你不杀这个叫黑崎一护的男人。”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人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浅沧竟无言以对。   “露琪亚!”黑崎一护惊呼着冲了过来,被葛力姆乔拦住两人热火朝天地打了起来。   不过目前一护的外挂还没续费,所以是葛力姆乔单方面在虐他而已。   知道葛力姆乔说话算话,浅沧也不再管他两的事,蹲下来仔细查看起露琪亚的伤势。   她眉头一皱,露琪亚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几乎浸湿了死霸装,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彻底昏死了过去。   糟糕啊……这个伤势非常严重。   剧情里只知道在虚袭结束之后,露琪亚被赶来的井上织姬治好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伤得这么重,可以说完全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一命呜呼的状态。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得赶紧替她治疗。   浅沧背起露琪亚,朝井上织姬的家快速前进。   此时,恋次与破面No.15伊尔弗特古兰兹,冬狮郎与破面NO.11萧龙库方都已经陷入了苦战,乱菊则躺在地上装死,暂且避过了破面No.14 纳奇姆的耳目。   血腥味夹杂着烟尘味,交手声伴着双方的垃圾话,现场的灵压十分繁杂,浅沧又在虚圈锻炼过自己的隐蔽能力,短时间内似乎还没有被发现的危险。   她眼尖地看到井上和乱菊的遗骸站在一起,几个瞬步点地移动到了她们面前。   井上一下子注意到了她背上奄奄一息地露琪亚,“朽木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她又看了看浅沧,然后捂住嘴巴,“你是……那时在瀞灵廷!”   “先别管我是谁了,快救露琪亚。“浅沧打断她的话,把露琪亚从背上放下来。怎么每个人见她都像搞认亲仪式一样,你们就当我是路过的红领巾不好吗?   还有!空座町的人都是睡着了之后雷打也吵不醒的类型吗!   浅沧堵着自己的耳朵,目光紧紧跟随着天空中战斗的冬狮郎。   他已经卍解,丝丝寒气从身上冒出,巨大的冰龙翅膀从右手蔓延至背上,尾巴逶迤,身后则浮着四片红莲花瓣结晶。浅沧知道,那是卍解的时间限制,原本一共有十二片花瓣结晶,若是全部的结晶都消失的话,卍解就会强制解除。   背上背着那么重的一条龙的话,也难怪长不高了。   浅沧默默吐槽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捂了捂自己的左胸口。   冬狮郎身上背着的重担,又岂止是这一个单纯的未成熟卍解呢?   额头流下的鲜血一路经过他的眼睛,他却丝毫不动,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萧龙,眨也不眨。白色的发丝和祖母绿的眼眸映着暗红的血,更显触目惊心。   “恐怕你背后飘着的冰之花要进入倒计时状态了。”游刃有余地挡下冬狮郎的攻击之后,萧龙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冬狮郎身后的红莲花瓣结晶,“到你的卍解解除为止。”   仿佛是为了验证它的花语一般,那仅剩的四片花瓣中左边的那片,开始从花瓣尖头慢慢碎裂,“没错吧?你年纪还很小,恐怕你的卍解还是未成型的状态。卍解需要极大的灵力,即使是队长,要长时间地保持卍解状态也还是很困难的。你那未完成的卍解就更明显了。”   他放下指着对方的刀,“12枚红莲花瓣,现在只剩下仅存的3枚了。也就是说当它们全部凋落,你的卍解就消失了。卍解消失之后再杀你就很容易了,但不管你有多弱,这对一个队长来说太失礼了,起码我会在你这个状态之下将你打败的。”   ……那萧十一郎同学,你为什么还要解说这么久呢?你忘了小葛说的“一开始就不要啰嗦,直接把他们干掉”的至理名言了吗!   萧十一郎——不对,萧龙将斩魄刀直立着举到了自己面前,灵力开始蔓延全身,“用我的最大战斗力。”   “站起来吧,五铗虫!”   冬狮郎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萧龙变身之后,上半身都被假面覆盖,头顶后面长出了一条尾巴,两只手则变成了骨化的爪子,指节十分之长——浅沧用自己的手在远处比了比,估计有常人的三到五倍那么大。   他看起来轻描淡写地动了动手,喷涌而出的灵压和风压便隔空在冬狮郎身上开了好几个口子,一时间鲜血如注,四射飚出。   浅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   限制解除的命令怎么还不来?!   “告诉你,我的真正姓名吧。”他举起爪子,“萧十一——不,我真是被那位大人带坏了啊。”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是破面NO.11萧龙库方。多多指教,小队长。”   两人再次飞快地交手,在空中划下一道道残影。然而冬狮郎还是很明显地处于劣势,被对方砍掉了一半的翅膀。   浅沧一边盯着冬狮郎重新开始自我修复的翅膀,一边分出心神看着乱菊,只听得两边同时响起话语。   ——“不愧是队长,尽管知道力量相差悬殊,还是不躲不避地和我一战,真是了不起啊。”   冬狮郎喘着粗气,却不屑地切了一声。   ——“松本乱菊,十番队副队长大人,限定解除的许可申请……暂时还没有被批准,需要等待上级的进一步确定。”   什么!?   不止是乱菊,隐藏在暗处的浅沧都是狠狠一怔。   限定解除竟然没有通过?这怎么可能?!   第四十课 卍解   这不可能!不限定解除的话,这里的破面是打不过的,尸魂界怎么会连这点都不明白?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怎么会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浅沧心念如电转,很快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   难道又是穿越者在里面捣鬼?是月见山户吗?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队员,怎么会有这么大权力?涅茧利虽然为人魔性了一点,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面前,却也没道理被月见山说服。   眼看着纳奇姆、萧龙和古兰兹同时发动了攻击,而冬狮郎三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浅沧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利索地站了起来,拔出斩魄刀,闭上眼将众人的方位画入脑海,随即想象出了一个花生形的边界。   ——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刚刚看戏的时候想吃花生的原因。   “我好苦啊,良辰。”   始解语说完的一瞬间,灵力爆发,花生形的区域之内,冬狮郎三人都发现对手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慢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攻击。   所有人都为这熟悉的灵压皱起了眉。   萧龙环顾四周,然后开口:“望月大人,请您不必再躲了。我等知道您贪玩,只是还望您看清时机,先收回您的始解。”   这便是在给她梯子下了。   浅沧却是不能顺着这梯子下的。   她瞬步,几乎是一秒之内就出现在了冬狮郎面前,直对萧龙,“收回始解,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叫我收我就收,未免太丢脸了吧?你们放过他们,我就收回,怎么样?”   “您是在开玩笑吗?”萧龙表情抽了抽,“葛力姆乔大人的命令,你忘了吗?”   浅沧却不管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指,“那就是谈判破裂咯?”   这时,她的身后却也传来了带着淡淡厌恶的熟悉嗓音,“望月浅沧,他说的很对。收回你的始解,我们还不需要一个叛徒来帮忙。”   浅沧的表情一下子扭在了一起,好久才云淡风轻地回头,对着冬狮郎露出明媚笑容,“哟,冬狮郎。当初你从大虚手下救了我,我也想体验一下救你的感觉啊。”   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冬狮郎冷漠地看着她,“当初是谁说无论生死,我们之间的朋友之谊,师徒之情到此结束的?”   浅沧第一次体会到被自己说过的话噎住的感觉。   看来冬狮郎是不会乖乖接受她的帮助了。她悻悻地举起岸域,灵压爆发时的风压肆虐在这片空间,浅紫色的长发吹起,胡乱地在风压之中拂过脸颊,她撩开挡住眼睛的发丝,霎那间爆发出的灵压让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卍解——”   岸域和其它斩魄刀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属于自己的最纯正的意识,他可以随时和她说话,甚至能代替她解放斩魄刀,刀即是他,他即是刀。所以就算她随意喊出千奇百怪的始解语,给他取良辰这个名字,他也能正常解放。   他是110年前的穿越到平子真子身体里的穿越者,岸域这个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对浅沧和而言,被岸域认可并告知“真名”这个卍解条件是不存在的,因为连岸域自己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岸域卍解之后,刀身变得更长,原本会在始解后变得透明,只留下黑框的刀身彻底消失,乍一看只留下一柄刀把,像是在虚空中握住了一缕虚无的清风。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冬狮郎还有那边的乱菊姐,凤梨头听好了!”   “谁是凤梨头!”恋次抓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装作没听见地无视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指向井上和露琪亚所在的地方,“你们都到那里乖乖站好,不然我就和萧十一郎他们联手对付你们。”   她右手在半空中随意一斩,透明的刀身撕裂了空间,她周围的一切像是扭曲了一般,整个画面变得凹凸不平。   冬狮郎蹙紧了眉头,是极为强大的空间系斩魄刀。   浅沧笃定地说,“聪明如冬狮郎,应该知道要是我加入了战局,还处在限定状态的你们是绝对赢不了的吧?”一瞬间,她的声音压低,像要消失在风里,“所以,你们快离开吧……”   下一秒,她的神情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黯然都是幻觉。   “望月大人!”萧龙明白这是浅沧故意放他们离开,“您一定要阻拦我们吗?!”伊尔弗特和纳奇姆也浮到了空中,和萧龙站在一起。   浅沧无畏无惧地回答,“如果我说是呢。”   这边火花四溅,悄悄燃起了没有硝烟的战争,另一边乱菊和恋次赶忙会合,“队长,我们先暂且退下吧!”乱菊朝着冬狮郎喊道。   恋次表示赞同,“是啊日番谷队长,没有限定解除对我们太不利了。”   乱菊不愿意看到自家队长狠着心和浅沧为敌,而且现在的情况,明摆着浅沧在帮他们,队长要是因为个人情绪不承下这个情,恐怕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恋次早就被打上了一记预防针和一记强心针,虽然不知道浅沧打什么算盘,但他相信她不会害了他们。   不管出发点是否一样,总之两人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先相信浅沧,拖延时间等待限定解除的到来。   冬狮郎握紧了刀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不时会出现在他梦中的背影,她最后决绝地离开,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头,有那么一段时间,冬狮郎甚至以为自己忘了她的长相,能留在心里的只有她不变的背影。   可今天和她再次相遇,他才发现她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比任何时候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转过身,冰花又凋零了一片。   三个已经归刃的破面同时攻击,饶是他们未用全力,浅沧也已经冒出冷汗,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一个灵活的侧身,闪过萧龙凌厉的爪子,“萧龙,蓝染大人已经发现我们私自离开虚圈,现在收手回去请罪还来得及。”   萧龙面色不变,“您错了,如果我们能杀死一位队长级的人物,蓝染大人定会既往不咎,甚至给予足够多的奖赏,反观您,如此协助死神的举动是要背叛蓝染大人吗?”   浅沧嗤之以鼻。那也得你们打的过啊,要不是限定解除出了差错,现在你们早就被秒了。   只是片刻的放松,伊尔弗特和纳奇姆从前后包抄,用响转瞬间接近了她。   她心念一动,立刻发动岸域的能力。   卍解之后,岸域的能力从时间控制变成了空间控制,不过她学会卍解才没几天,对岸域的能力还没全部掌握,现在她只能使用最简单的空间扭曲。   萧龙的右手被扭曲的空间吞噬,险险地擦过浅沧的脖子,她只觉得一阵凉风阴冷冷地擦过,如果不是先一步开辟小空间吞噬他的爪子,恐怕她的脖子已经被削掉一块了。   浅沧极速向后掠开几十米,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而萧龙的手也在这时渐渐恢复。她的能力只能暂时用空间吞噬物体,但时间一到就会恢复原状,她能力尚弱,卍解也不完全,夺取的部分只有一个正方体的大小。   乱菊看到局面渐渐对她不利,焦急地说,“队长,我们要不要去帮帮浅沧?比如用鬼道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打三,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冬狮郎的话毫无温度,“不用。”   “队长?!”乱菊错愕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浅沧她可是为了救我们才会这么做的!”   “我说不必!”他眼中波光流转,不停闪烁过众多矛盾的情绪,“你作为十番队的副队长应该很清楚,眼下让他们自相残杀是最好的选择。”   自家队长倔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乱菊跺了跺脚,继续用无线电联络瀞灵廷,祈祷着限定解除可以快点通过。   半空之中,浅沧不停用空间吞噬他们的身体,虚闪和鬼道划过扭曲的空间,被卷入其中,缤纷的颜色渲染挥洒,像是烟火般形成彩色的漩涡。   萧龙俯着身体,利用空间扭曲产生的气流加快速度,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透明的岸域向前一挥,火光炸响,两人僵持在了一起。   破面的壳都是钻石做的吗?这也太硬了点吧?   浅沧握着斩魄刀的手臂被震麻,情急之下用上左手,握住刀把与他的力量对抗。   可恶!要是她还有一把斩魄刀就好了,这样刀被压制的时候就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小心后面!】   已经归刃状态的伊尔弗特,肉体力量达到了顶峰,他一拳击中了浅沧的腰部,内脏像是被挤压一般扭曲在一起,她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力量不足的时刻被萧龙瞬间抓住,尖利的爪子刺向她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浅沧用尽最后的力气扭曲了空间,爪子擦破她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伊尔弗特又是奋力一击,从背后将她拍向地面,她眼前一黑,笔直地坠落下去。   “浅沧!”   乱菊和恋次正要不顾一切去救人,但是另一个人速度更快,凛冽的破空之声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一道晶莹的冰翼在月光下闪耀着银蓝色的光芒,划过的地方掉落下冰晶的碎片,像是雪花落下,绵延不断。   冬狮郎终于在浅沧落地之前接住她,强大的冲力让他抱着她一起砸向了地面。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开了一个大坑,扬起了纷纷扬扬的尘土。   冬狮郎承受住了几乎所有的冲力,用身体护住没有让浅沧受到多余的伤害,他的卍解到了极限,身后的冰之翼悄然破碎,身上用冰封住的伤口全部崩裂,喷出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冬狮郎!”浅沧慌了神,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凭借最后的理智高声呼喊,“救命——救命!对了,井上织姬——”她撑起身体,已经陷入昏迷的冬狮郎仍然紧紧拥着她,像是在用本能保护怀里的人。   浅沧红着眼眶挣脱,不远处乱菊和恋次也赶了过来,“冬狮郎就交给你们了!井上可以救他。”   她强忍着肋骨折断的痛站起来,看向那越发不安定的天空。   两道强横的灵压陡然出现,毫无预兆地压制了整个空间。   东仙要冷漠地拔出刀,气氛瞬间冻住了般,他身后跟着的葛力姆乔也走了过来,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才这么点功夫就伤成这样,你还真是弱。”他压低了声音,豹子般的眼神扫过现场所有人,“所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第四十一课 领罪   浅沧没有回答,萧龙三人也没有回答。   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身上的伤绝对不是死神的斩魄刀造成的,葛力姆乔却还是这么问了,很显然是要维护他的部下。   浅沧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东仙。她和东仙的关系其实一直很寡淡,甚至可能还比不上与乌尔奇奥拉的关系好,因为她理解不了东仙,而且看不明白他的情绪。和一个看不明白的人在一起,是浅沧最不会去做的事情了。   但是她知道,东仙对蓝染的忠诚是所有人当中最坚定的。   而知道这点也就够了。   萧龙三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葛力姆乔。浅沧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但她知道萧龙是个明白虚,对局势的判断极其精准。像他这样的明白虚本来不应该和葛力姆乔一同来现世的,但他还是来了,便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时刻的准备。   他绝不会牵连葛力姆乔,也就是说浅沧的事情他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是这些死神,对吧!”葛力姆乔移开视线,虎视眈眈地望着可以说是毫无战力的冬狮郎一行人,眯起眼睛就要拔刀。   浅沧没有动。   东仙已经瞬步到了葛力姆乔的背后,伸手按上他的肩膀,“把刀收起来吧,葛力姆乔。”   “东仙!”葛力姆乔咬牙,还是把刀收了回去,“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不明白吗?擅自对现世进行攻击,私自动用了五名破面还导致了其中两名的失败死亡,这些全都是违反规定的。”他又转向浅沧,“还有你,望月,私自离开虚圈,引起和破面的战斗,蓝染大人命我亲自将你带回去。”   “好吧。”她举起双手,将斩魄刀收回刀鞘。   离开现世之时,她最后低头望了眼冬狮郎所在的方向。   只要你一切都好,我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   虚圈,虚夜宫。   王座之上,蓝染睥睨天下;王座之下,数人狼狈不堪。   “欢迎回来,浅沧,葛力姆乔。”他微笑着对众人点头。   “怎么了?”没人应答之后,东仙要侧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两人,“你们应该有谢罪的话要说吧?”   “没有。”葛力姆乔双手插在裤袋里,不看他,也不看蓝染。   浅沧拍拍葛力姆乔的肩,倒是向前迈了一步,“蓝染队长,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求着葛力姆乔带我去现世的。”   “哦?”蓝染换了个姿势,用右手支头,饶有趣味地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   浅沧硬着头皮继续道:“也是我主动挑起和萧龙他们的战斗的。您曾经说过,要我亲手斩断和过去的一切……在还没有进入死神速成班的时候,我曾经被日番谷队长救过一次,一直没找到机会回报这份恩情,直至现在我的内心还是有所亏欠。所以,要是也能够救他一次的话,我以后就能毫无顾忌地为蓝染队长效力了,我是这么考虑的。”   “看来你和葛力姆乔一样,都是出于一种难以驾驭的忠诚心才行动的,我很高兴。”   “是的。”空荡荡的大厅让浅沧很是不安,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请蓝染队长责罚于我吧,这件事和萧龙他们毫无关系。”   “浅沧,让开,不用你来求情。”葛力姆乔一下拍开她。   “你才该让开,葛力姆乔。”她被他拍得胸口一痛,说话都是咬着牙,差点血溅当场。   “我很高兴,但是,浅沧,我更希望你能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份。”蓝染眸光沉沉,“你是我最重要的战力,任何人的伤害都是不被允许的。不要再受伤了才好,你明白吗?”   浅沧僵了一下,在继续开口和服软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是的,蓝染队长。”   这也就代表着蓝染完全堵死了她再影响局势的机会。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退到一边,东仙同时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动了起来,等到浅沧站定再回过头的时候,一直站在葛力姆乔身后的萧龙三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下大滩的血迹蜿蜒着流动,几乎要流到她的脚边。   是啊,不能再受伤了。她只是受伤,却会有人因此而死。   尽管知道如果没有她的插手,萧龙三人在剧情之中也是会死的,但她看着那大滩的血迹,却还是觉得胸口更加闷痛,头晕目眩。   “东仙!”葛力姆乔的动作比她更快,揪上东仙要的领子,怒吼道:“你竟敢——!”   “蓝染大人,我请求将他处以死刑。”东仙用力地甩开葛力姆乔的手。   “假公济私。你只是看我不顺眼吧?”葛力姆乔冷笑道,身子前倾做出挑衅的动作,“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出手,总括官大人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认为扰乱调和者是不能被原谅的,仅此而已。”   “为了组织吗?”   “为了蓝染大人。”   是真爱!东仙你对蓝染是真爱!   浅沧费力地听着他们的话,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惜蓝染对东仙的表白无动于衷。   葛力姆乔大笑道:“你还真是大义凛然啊。”   “没错,就是大义。但你的所作所为毫无大义。无大义的正义,只能算是杀戮。”东仙要把手放在斩魄刀上,将其慢慢地拔出,“但是,大义之下的杀戮——”   一道刀光闪得浅沧眼睛生疼。   鲜血飚出,几乎溅到浅沧脸上。   她呆呆地看着葛力姆乔的左手臂被砍下。   如果这刀是砍向自己的话——她确定东仙未尝没有想过要这么做,而且这一刀就多少也有些震慑她的意思在。   她悲剧地发现,除非她能率先发现他的动作并且解放斩魄刀,否则能躲过的概率实在很小。   “就是正义。”东仙淡淡道。   葛力姆乔这时才惨叫起来。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东仙一甩斩魄刀,便将葛力姆乔的断臂焚烧殆尽。   “可恶,可恶——可恶!!”葛力姆乔抓着自己的左肩,目光凶狠地瞪着东仙,像是择人而噬的豹子,“混蛋,竟敢把我的手臂!”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用仅剩的右手握上了斩魄刀,向东仙奔去,“杀了你!”   “小葛!”上座的蓝染不动声色,浅沧只得咬咬牙,逼出灵力放了个弱弱的六杖光牢,迫使对方脚步停下,“不要忘记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在蓝染队长的面前,不要放肆!”   他的斩魄刀已经拔出了一半,却还是在蓝染莫测的笑容之下咬牙收了回去,心情极差地“切”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浅沧,你还不跟上来!”   “啊?”浅沧愣了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简直让葛力姆乔火气更加上涌,气不打一处来。   蓝染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人,那才是见了鬼。他断了手,她难道也想断吗?   “有人看不起我们,难道我们还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他用危险的目光扫过全场,走到浅沧身边,将她一下拎起来,“走了。”   浅沧扭来扭去想要够到他抓住自己后领的手,“小葛!喂,葛力姆乔!我自己有脚!喂!”   最后也无果,只得扭着脸对蓝染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无妨,你们先下去疗伤吧。”对方仍是微笑,“什么时候伤好了,便来找我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他加强语气,“很重要的事情。”   浅沧怔了怔,随即胡乱地点点头,便被带着离开了大厅。   很重要的事情……她的伤估计要好久好久才能好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每天打她几拳的?   ————————   出了大厅,浅沧又被拎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被葛力姆乔丢进了他的房间。   她灵活地就地一滚,借力轻轻巧巧地站了起来,却牵动了几乎被她忘掉的伤口,一下子龇牙咧嘴。   虚夜宫的房间大都大同小异,冷冰冰的石头堆起了外壁、地板和床,除此之外一切欠奉。虽然说实力到了他们这个等级睡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但是浅沧还是宁愿跑到屋顶上吹风。   葛力姆乔随意地踢开了地上的什么东西,然后坐在了床上,又在地上捣鼓了一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医药箱,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嫌弃地丢给了浅沧,“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   浅沧差点被砸出更重的伤,顺着砸来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不客气地就打开了箱子,“好神奇,小葛你竟然会备着这种东西——我以为你是完全的自愈派。”   她在里面翻翻捡捡,葛力姆乔已经闭上了眼睛,随便地应道:“嗯,是萧龙准备的。”   翻找东西的声音一下子停了,葛力姆乔不耐烦地叹气,果然听到那个女人抽了抽鼻子,然后语调不稳地开口:“对不起,小葛,萧龙他们……”   啊啊,真烦。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很不喜欢她这么说话,于是立马打断:“实力不足,然后死了,就是这样而已。”   “是啊,这里是虚圈。”那个女人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模糊地开口,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的左臂包扎,“真后悔没有好好学治疗术。”   “治不好的。”他撇嘴应答。   “我虽然治不好,总会有人能治好的,打赌吗?”   “不赌。”他翻了个身,“你还欠我一个要求,不要忘了。”   “小葛,好小气!”他可以想象出那个女人脸上纠结的表情,“咳……那我先走了。”   她……在笑什么?   葛力姆乔将要睡过去之前,随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断臂,脸色突然一黑。   “望月浅沧!你给本大爷回来!这绷带弄的是个什么东西!”   “啊呀,不好看吗?中和一下你的不良气质啊,用蝴~蝶~结~”   “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别逃!”   今天的虚夜宫,也还是一样的喧嚣啊。   众破面仰头看天。   第四十二课 过去   “冬狮郎,我该走了呢。”   “还会回来吗?”   “抱歉,这次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了。”   “为什么?护廷十三队不许你来流魂街吗?”   “虽然很想把这个锅丢给他们……不过可惜这次和他们无关。冬狮郎要加油哦,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死神的。”   “哼,我才不想当什么死神。”   “……我好像来不及跟其他人告别了。”   “我们……还能再见吗?”   ———————————   “队长?队长!日番谷队长!醒醒~”   冬狮郎皱着眉头,悠悠从睡梦中转醒,正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用手遮挡,指缝中漏出的光芒洒在脸上,形成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松本突然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她伸手先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轻触她自己的,“没有发烧啊,队长你是太累了吗?刚才我叫了你好久都没醒。”   他的声音带着些梦中刚醒的沙哑,“没什么,只是突然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明明早就迷糊不清的记忆,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手指摩挲过上面的流苏,“她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可惜我一直想不起来。”   “队长你说的是浅沧……”冬狮郎严肃的视线一扫过来,乱菊急急忙忙闭上嘴。什么嘛,也不知道是谁,救人救得比谁都积极。   她手指绕着头发玩,“关于前几天总部传来的紧急联络,联络装置已经设定好了,马上就可以和总队长通信,队长是要现在就去吗?”   他抿唇,“事不宜迟,马上联络。”   两人回到井上织姬的家中,静静等待瀞灵廷方的消息。   玄关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门被用力地拉开,井上织姬看着自家房间被巨大的黑色屏幕占领,不由发出感叹,“好帅……才怪呢!这是什么啊冬狮郎君,到底怎么回事?”   冬狮郎抓了抓头发,“居然挑了最不合适的时候回来。”   屏幕的雪花一闪,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井上惊呼,“总队长先生?”   “真是办事利落呢,日番谷队长。”山本总队长威严慢慢地拄着手杖,“这次准备紧急联络,不为别的,蓝染惣右介的真正目的已经查明。”   冬狮郎倒吸了一口凉气,“蓝染的……真正目的?”   “自蓝染消失已有数月,你们也清楚,蓝染作为起居室使用的五番队队长室,还有他所潜伏的四十六室地下议事厅、清净塔居林以及大灵书回廊,针对这些地方都在进行调查,前几天在对大灵书回廊调查的浮竹发现了一些痕迹——蓝染曾在那里查看过一些情报。”   山本总队长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查看的情报正是‘王键’。”   “那个……王键是什么呢?”井上织姬觉得自己快跟不上谈话的内容了。   “是王族的钥匙。”乱菊回答,“就如字面的意思,尸魂界中也有所谓的王族,虽说是王,但他们将尸魂界的事情全交给四十六室管理,完全不干涉,所以也没什么王的感觉。事实上我和队长也从没有直接跟他们见过面。”   “没错。”总队长重新接过话权,“王的名为灵王,对尸魂界不但具有象征性,也是绝对的存在。所谓王键,就是能开启王宫所在空间的钥匙,大概蓝染的目的,就是将王抹杀掉,但最大的问题不在此处。”   冬狮郎沉吟,心中不好的预感一步步成为现实,“蓝染他看的并不是记载王键所在地的文献,而是王键被制造出来时的情报,他知道的是王键的创生法?”   “为此,他需要的是十万魂魄,以及半径一零里的重灵地——空座町。”总队长直截了当地说出最坏的结果,“如果他制成王键的话,空座町以及与之有接触的大地与人,全部都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掉而消失。”   “怎么会……这样?”井上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有没有方法阻止他?”   “就算没有也要阻止。”总队长用手杖敲了敲地面,“护廷十三队就是为此而存在的。虽然紧迫,但还有时间,要使崩玉完全觉醒,至少也需要四个月。”   他睁开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决战在冬季!在此之前,我们要储备力量,各自为战斗进行准备。”   冬狮郎和乱菊点头,“是!”   “除此之外,浮竹还查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虽然目前还未找到合理的解释,但我判断该让你们知晓。”总队长话锋一转,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的事实,“蓝染在大灵书回廊除了查找王键文献,还做了一件事——大约110年前,他在那里记录了一个名字。”   他一字一顿地说,“望、月、浅、沧——他记录下了这个名字。”   “这怎么可能!”冬狮郎瞪大了双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110年前,望月她应该还没到尸魂界才对!”不,岂止没有到尸魂界,按照时间推算,她那时都还没有出生!   “是啊总队长,是不是哪里弄错了?110年前还在当副队长的蓝染,怎么会和浅沧扯上关系?而且他又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回廊,特意记下这个名字呢?”乱菊脑子一片混乱,原本以为蓝染想创生王键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如果和另一个未解之谜一同去看,也不是全无突破口。”总队长将110年前就开始调查的一桩秘辛全盘托出。   “110年前,五番队队长是平子真子,蓝染是他手下的副队长,那时五番队有一位神出鬼没的四席,因为经常主动参加救援任务,很少有人见过他,后来据情报称有,有数十位死神亲眼看到他死于罪人浦原喜助之手。这个四席的名字叫月见山启。”   “月见山启?”冬狮郎呢喃道,“是巧合吗?和月见山户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并不是巧合,事实上六番队隐秘小队的千叶蔚,在110年前曾见过月见山启的样貌,大约10年前,她在一次流魂街剿虚活动中,意外发现本该死亡的月见山启,出现在流魂街,并改名月见山户,自那以后她就开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随之加入了死神速成班。”   乱菊摸了摸下巴,“这可真是奇怪,月见山再怎么行踪诡异,也不该只有一个人记得他的样子啊。”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们一直暗中调查的原因,事实上除了月见山启以外,110年前浦原喜助领导的十二番队中,也有一名队员行踪不明——这也是最近涅茧利整理十二番队的档案资料,在一本磨损的快看不清的签名册上发现的情报。”他的话语像雷击般坠地,轰然炸响在每个人头顶,“十二番队曾经有一个名叫望月浅沧的五席。”   接二连三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震得冬狮郎和乱菊说不出话来。   冬狮郎只觉得嘴里发苦,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曾经的五席,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蓝染在大灵书回廊记下‘望月浅沧’这个名字,难道也是害怕自己某一天忘记她的存在?”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他的手脱力地垂下。   你究竟隐瞒了我们多少东西?从进入死神速成班开始……还是从虚袭开始,你就暗中谋划了一切?   “日番谷,松本,我知道你们与望月浅沧交情匪浅,我也收到情报,她在破面袭击时帮助了你们,如果有机会,和她再谈一谈吧,她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是,我知道了。”冬狮郎恍然地回答,“我立刻去通知在现世的其他队员。”他转身欲走,却被总队长唤住。   “慢着,还有一件事,有个人有话要和你说,为此她从刚开就一直在此等候着。”   总队长移开高大威严的身体,雏森桃感激地朝他微微颔首,走到屏幕前。   “你是……”冬狮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这样啊,你醒过来了,雏森。”   雏森安静地点了点头。   “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了吗?”   她强颜欢笑道,“嗯,已经没问题了。”   “是嘛。”冬狮郎并不点破她,她眼睛下明显的黑眼圈,消瘦的脸颊,无一不显示出她糟糕的状态,想到让雏森变成这副模样的人里有浅沧,他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雏森弯下腰,诚恳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对不起日番谷君,我居然怀疑你,而且还对你兵戎相见,我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吧?我真的是……”   “傻瓜,别总是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快点回去多睡一会,把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弄掉吧。”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与他银色的如雪一般的发色不同,他的笑容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   傻瓜,该道歉的是我啊。   那个在看到她流着鲜血,像断了翅膀般从空中坠落,就控制不住冲过去救她的自己,才是最应该道歉的人。   雏森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那个,可以问个问题吗?”她鼓起勇气,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日番谷君你之后还要跟蓝染队长战斗吗?你要杀了蓝染队长吗?”   冬狮郎握紧了拳头,骨节处微微泛白。   “拜托你了,救救蓝染队长吧!”她环住自己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驱走体内的寒冷,“蓝染队长做得确实是坏事,但是我想他一定有难言之隐,对啊!他一定是被望月三席欺骗了!因为……因为那时刺伤我的,是望月三席,不是蓝染队长啊!他温柔地抱着我,是望月三席在背后偷袭,我才会……!”她眸中的疯狂,像是失去了信仰的信徒,找不到人生的寄托和意义。   一只枯槁的手骤然遮住了雏森惊疑不定的视线,她的双眼失去了焦点,缓缓倒了下去,副队长雀部长次郎伸手扶住了她。   总队长及时弄晕了精神面临崩溃的雏森,说道,“抱歉啊,本来是尊重她本人的意志才让她和你说话的,看来还是太早了。”   “不会的,非常感谢您。”冬狮郎弯下腰,“告辞了。”他主动切断了联络,眼神中悲伤几乎将他溺毙,慢慢的,他收敛了自己全部的情绪,波澜不惊的眼神全然没有了多余的情感。   “队长……”目睹全部的乱菊欲言又止。   没想到横在队长和浅沧之间最大的鸿沟,不是浅沧隐瞒了110年前的欺骗,也不是她用鬼道打伤了队长……   事实上,队长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伤害自己,不然也不会拼了性命去救她。只要浅沧愿意回来,队长不会追究哪怕分毫。   可是雏森的事,浅沧……队长可能无法原谅你了。   第四十三课 信纸   此时的浅沧当然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蓝染在虚圈给了她极大的权限,她也就安心地待在虚圈,闹得众破面都叫苦不迭。直到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伤好得差不多了,这才又美其名曰不能混吃等死,跟着暂且代替葛力姆乔成为No.6的鲁比等人通过黑腔来到了现世。   而到达现世之后,破面们见怪不怪地发现浅沧又不知道跑到哪里摸鱼了。   咦,他们为什么要加又?   鉴于上次萧龙等人和葛力姆乔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大家觉得自己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在自己的任务上比较好。   于是浅沧现在就安定惬意地坐在浦原商店里喝着茶,等着浦原喜助回来。   像这样安心喝着茶,透着袅袅的烟雾,她仿佛能看到朽木白哉与她相对而坐,面容冷峻,一袭羽织,周身看不出任何破绽,完美得不似真人。戴着白色露指护手的手指轻轻搭在茶杯上,指尖被热气蕴红,才显出几分人气。   有点想尸魂界平静的生活了……有点想队长了啊。   她低头小口地啜了一下茶,茶的苦味蔓延在口腔的同时,她皱起眉头,露出一个苦笑。   “真是的,浦原店长的茶叶越来越不好喝了。不能因为我是熟客就宰客啊!”   她吐了吐舌头,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杂念都一起纾解。   把茶杯放下,浅沧伸手想挥去眼前的烟雾缭绕,却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冰冷男声:“六番队的茶一直留着你的那份。”   不是幻觉!?   她手一抖,整个人差点从垫子上摔出去,不顾形象直接窜出去一米远,躲躲闪闪地趴在门边不敢回头。   定定神,她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一边嘟哝着“店长怎么还不回来”,一边就想去开门。   一拉,没拉开。   再拉,还是没拉开。   队长,你想干嘛!   她垮下脸,以窜出去的速度又窜回了原位,揉揉双颊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假装自己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地,“队长。”   她还想说些什么,白哉却不待她开口,眼神一扫,“你不想见我。”   浅沧被他直击死穴,只得收起笑意,露出无奈之色,低头看着茶叶在杯中起伏,“我不想和队长也打起来啊。”   如果可以的话,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见,是再好不过的了。队长不用为难,她也不必为难,现在又是何必呢。   耳畔一时只有吱嘎吱嘎的风扇声,明明平常是不会注意到的背景音,此时却格外令人心绪不定。   她只听得白哉淡淡道:“抬头,看着我。”   她握紧了杯子,骨节都开始泛白。   她是很相信队长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格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和露琪亚一样,会让队长陷入两难境地。   “浅沧,我不说第二次。”   对面的人声依旧淡淡,浅沧轻轻叹气,还是依言抬头,目光只锁定在白哉精致的下颚之上,不再上移。   “我相信你。”白哉第四次开口,不再在抬头的问题上纠缠,浅沧一惊,这才真正对上他那双浅紫色的眼眸。虽然一错即闪,熟知白哉性情的她却还是在厚厚的冰层之下看到了几分郑重。   她怔了怔,这才松开被烫红的手,也慢慢郑重地点头,展开舒心的笑容,“嗯……我知道。”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两人都不是会在感情方面多话的人,于是浅沧很快岔开话题,“队长为什么会来这儿?”   “现世先遣队经受不起损失,我奉命来将他们带回去。”   “嗯嗯。”浅沧点头如捣蒜,颇有感慨之意,“恋次这个刺头,除了队长就没人压得住啦。”   白哉吹了吹泛着热气的茶水,“不要小看自己,浅沧。”   “啊哈哈哈那是恋次大男子主义,不愿意对我动手。”浅沧耸耸肩,对自己的实力估算得很清楚。   “你现在的实力,能和他一战。”白哉略略扫视了一下浅沧周身,多看了几眼她的斩魄刀,断言道。   “啊……”浅沧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是觉得还差点什么。就像这把斩魄刀,长度总是微妙地施展不开,如果能有一把像碎蜂队长那样的斩魄刀就好了。”   【我本来就是时间空间系的斩魄刀,劈斩不顺手还真是抱歉了啊!】   岸域不满地在刀鞘里震动了一下,被她果断无视。   真想有把仙(zhan)女(po)棒(dao),变大变小变漂亮啊。   浅沧在心里失意体前屈。   白哉放下茶杯,手指略微叩击了几下桌面,然后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和浦原作别。浅沧……”他顿了一下,还是补完整句,“自己保重。”   不是,队长,你点头是什么意思啊啊啊而且说到底你为什么会特意来店长家啊啊啊你不要走那么快我心里有点慌张啊!   少女的内心独白自然是无人听见,她保持着尔康手的姿势,直到越老越不正经的另一个男人走进了这间和室。   浦原喜助啪的一声收拢扇子,露出俊秀的脸,“见完昔日的队长,感觉如何?”   浅沧讪讪地收回尔康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浦原店长的手伸得太长了吧?不想办法收拾崩玉的烂摊子,反而去找白哉队长?我没有记错的话,名义上你还是被流放的罪人吧。”这和她记忆中的剧情可不一样啊,队长随意离开瀞灵廷来已是奇闻,和浦原搭上线更是不可思议。   “浅沧。”不是生疏的“望月三席”,他轻声念出她的名字,极为平常顺口,仿佛叫过无数次,“把你隐瞒的东西说出来吧,我们需要互相交换情报。”   她眯着眼打量他,不信任的火苗在心里流窜,“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加上现在,他们满打满算就见过三次,又是叫“浅沧”又是换情报的,她都开始怀疑浦原是不是穿越者了。   浦原难得严肃,声音低哑沉重,“虽说欺骗是为了让真诚更可贵——可你要知道,有些人并不需要这份可贵,他们只想和你并肩而行。”   “说得很好,我同意。”她宁愿和重要的人一起承担一切,也不想被冠以“为了你好”,然后强行断绝关系。事实上,要不是蓝染逼她杀了雏森,她压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觉得心好累,好想把蓝染吊起来痛打一顿。   “可是店长,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情报你应该都是知道的。”毕竟是不是BOSS胜似BOSS的店长,剧情情报大部分他都知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他紧绷的表情突然缓和,重新挂上懒洋洋的笑容,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护身符,推到了她的面前。   他不希望她为了不把自己拖下水,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她没有假装,是真的没有以前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他就放心了,她还是愿意将背后交给新人的同伴的。   浅沧疑惑地打开,抽出一张卷边泛黄的纸。   看清字的瞬间,她心头像是被石头狠狠一撞,连呼吸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再见之时,我已非我,不必惊讶,烦请协助。】   【蓝染叛离,我必同往,破面袭击,务必小心。】   她一个恍惚,差点失去眼神的焦点,纸上的字她每个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她却看不懂表达的意思。   或者说,惊人的冲击让她下意识拒绝去理解一切。   “这是……我的字迹?”不可能认错的,她书写时的小习惯,每一笔每一划都符合,就连违规结构的部分也一模一样……   但是她完全没有写过的记忆啊?!而且纸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笔劲有利仿佛笔走龙蛇。她虽然也会写书法,可着实上不了台面,老是被恋次嘲笑像狗爬的,直到她托人从现世带回黑色水笔,写了副大大的春联,才证明了自己字不差,只是不会写书法而已。   不过因为懒,她也没有特意去练习书法。   浅沧重新审视这两行字。   这些带着预言意味的话,从合理的角度推测,只有知道剧情的人才能写出来,既能模仿她的字迹,还知道剧情的人,不可能存在吧?   “100多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将护身符交给我,里面是一张空白的纸。”浦原嗫了口茶,记忆中的人和浅沧逐渐重合,停留在离开时她坚定的表情上,她举起斩魄刀,笑着告诉他——   喜助,从今天开始,我要拿剑了。   他奇怪地问,不该是拿斩魄刀吗,为什么要拿剑?她只是抿嘴笑着,把红色的护身符塞到他怀里。   浦原悠悠地说,“第一行字出现,是在露琪亚失去死神之力后没多久,很快你就找来了我这儿;第二行字出现,是在蓝染叛离瀞灵廷之后,没几天,破面袭击了现世。所以说应该感到惊讶,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是我才对。”   到底100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不该只是平子真子他们的剧情吗?为什么她也会牵扯在内,明明她穿越到死神世界来,只有短短的五年都不到。   乱菊曾经说过,冬狮郎身上,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绣着“主角光环”四个字的护身符,同样也是100多年前拿到的。   不……不会吧?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她福至心灵地翻过纸,颤抖着双手向里面输送了一丝灵压,纸张的表面像是被打散的水纹,一点点像外荡漾开来,掺杂着百合香气的墨香扑鼻弥散,矫若惊龙的字在纸上游走,终于慢慢沉寂下来。   这是什么黑科技?!浅沧目瞪口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剧情应该到了葛六断手,一护等人开始特训。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会怀疑自己的推测,毕竟我就是这样多疑的人,摊手。(特别是被假蓝染骗了两年以后)   那就回忆一下母世界吧,你原来所在的世界,此时的你对它还有多少记忆呢?不用使劲去想了,就算想到柯南小学毕业,富坚回来填坑,灌篮出全国大赛篇,喜羊羊被灰太狼吃掉,你也绝对想不起来。在你的记忆里,如今只剩下对“母世界”最基本的概念,和死神世界细致到每一话的剧情。   不觉得奇怪吗?不记得自己穿越前的事,却对死神的故事了若指掌?虽然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想把一切都清楚地告诉你,毕竟写上“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这种装神秘又欠扁的话,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可我不敢冒这个险,由我用干巴巴的文字告诉你,和你自己亲眼看到一切,这其中的差别,足以动摇你很不坚定的决心。   不用急着反驳,我就是你,你会怎么想,我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去找吧。从蓝染手中拿到崩玉,亲眼去看一看你的过去。作为另一个你,我此刻能帮助你的,只有这样告诉你。   ——请相信自己的选择,因为现在的我从不感到后悔。】   第四十四课 伙伴   不会错的……这语气,这吐槽,这装了B就跑的风格,绝对是出自她的手笔。   这是一封来自过去的望月浅沧,给未来的自己留的一封信。   她踏在虚夜宫冰冷的回廊里,捂住放着信封的口袋,第一次对未来产生彷徨,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信里提到找到崩玉就能知道一切,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蓝染开始融合两颗崩玉,她就再也拿不到了。总不能去学他对付露琪亚那一招,等冬季大战再伸手去他体内掏吧。   有毒……光想想画面她就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还是想办法偷吧!她立刻冒出这个念头,仔细回忆蓝染和东仙在虚夜宫的日常模式,她得找个机会,避开这两个人去偷崩玉。看来,去找市丸银合作才是上策,毕竟他更了解他们的作息习惯。   干脆去拜托他引开蓝染?然后自己趁着月黑风高偷摸进去?   “喂——”   可万一暴露了,不就连累市丸银了吗?先不说他帮了自己不少,她心存感激,把他当成很重要的朋友;退一万步说,为了乱菊姐,她也不能推他下火坑。   “喂,我说你!”   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了,她摸了摸下巴。   “望!月!浅!沧!”   暴怒的声音终于灌入了她的耳朵,神游的思维刚回来,她只觉得身体一轻,脚尖立地,像沙包一样被人从背后拎了起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只有他才敢无视蓝染说过的话,肆无忌惮地毁灭她高大光辉的形象。   “小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威严,我的形象,以后我要怎么带领虚夜宫的三千破面——你赔我。”   葛力姆乔放下她,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后者吃痛地捂住,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他凉凉地开口,“第一,你没有威严,也没有形象;第二,虚夜宫哪来的三千破面,我看你是你是眼睛出问题了;第三,刚才叫了你这么久都没听见,耳朵估计也出问题了。”   浅沧一只爪子护住脑门,一只爪子掰着手指数着,“第一,好歹我练成了卍解,除了十刃没人奈何得了我,我怎么就不威严了;第二,我一人顶两千多破面,不服憋着;第三,我在想重要的事情走神而已,倒是小葛找我有事吗?”   他挑眉,装作无事地问,“你最近很闲?干嘛总往现世跑,你该不会去找那几个死神了吧?”特别是那个矮子死神,他可没忘记她着急地从他怀里挣脱,无助地喊着救命,急得找不到北的样子。   够碍眼的。   他不爽地想到。   浅沧摇头如拨浪鼓,“我哪里敢啊。”   “是真的就好。”葛力姆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露出惯常的傲慢笑容。   浅沧不由鼓起腮帮瞪着他,“你笑得很可疑啊,连你都怀疑我,真是世风日下!”她顿了顿,又丧气地塌下肩膀,“怀疑我在心底怀疑就可以啦,这么问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葛力姆乔看着少女东张西望的样子,“你这样才更可疑啊。”   浅沧再次瞪向他,“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你不会想再断一只手,以后只能用嘴叼着斩魄刀吧?”   “断了一只手算什么,剩下一只手就够用了。再说,你不是说有人能治吗?我把那个人抢过来就好了。”他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浅沧还没来得及吐槽他要和乌尔奇奥拉抢女人的行为,就被对方一下绕到背后,用单手拎了起来。   “喂,你怎么又来这招!欺负我矮吗!我要向蓝染队长投诉,虚圈不仅福利少环境差,还缺同事爱!”浅沧手脚在空中不断乱挥着挣扎,却很注意着不打到葛力姆乔身上,杀伤力大减。   “有你不就够了?”葛力姆乔注意到她的动作,咧起嘴角,“连带着我的份,发挥双倍的同事爱。”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所谓的同事爱是什么就是了。   浅沧无语问苍天,小葛是这样的画风吗!是她把他带坏了吗!   对天忏悔一秒钟,心疼自己一分钟。   她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种东西呢,是要回报的。一个人发挥很容易就挥发干净了。”   葛力姆乔眯起眼睛,露出怀疑的神色,“是这样吗?”   她点头如捣蒜。   “哈哈哈哈,鬼才信你!”葛力姆乔思考的时间不到一秒钟,就开始嘲笑她,“你还记得吧,你欠我一件事。”   浅沧在心里吐血,本想耍贫说忘了,赖过这件事——毕竟她也不想连累葛力姆乔,但在对方的视线压迫和捏起的拳头的威胁之下,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   害得他丢了一只手,她又怎么能忘记。   少女沉郁的神色让葛力姆乔本能地反感起来,“不要总是这幅样子,看着就让人烦。”   他松了手,让少女双脚踩在实地上,在对方牙尖嘴利地说出更多气人话之前笃定开口:“你有心事。”他摁住浅沧的头,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就在这,说给本大爷听。”   浅沧眨眨眼,对眼前景色的突然变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年头,大家都开始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了吗?   心累。   她在黄沙漫天、敌我不明的虚圈之中待得确实太久了,有人主动要听她的事,她第一时间竟然无法拒绝,但是,能说的事,也就只有那一件而已。   浅沧幽幽地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葛力姆乔,“你真的要听?”   葛力姆乔被她的视线盯得浑身下意识一颤,随即像是对自己的反应很不满一样,粗声道:“废话,不要给本大爷磨磨唧唧的!”   浅沧于是就揉了揉自己的脸,“是你要听的,我才说,要给我保密。”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从蓝染队长手上把崩玉拿来欣赏一下。”   ——葛力姆乔的狂笑声足足在虚圈上空回荡了半刻钟。   浅沧脸色黑得和锅底有得一拼,“算了,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   她转身想要回房间,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却突然被勾住了后衣领,猛地被一勒,差点喘不过气。   虚圈制服质量这么好是要怎样啊!   感到耳边有温冷的气息靠近,她知道是葛力姆乔凑到了她的颈侧,觉得痒想挥开,却被对方一把用力抓住,“你是认真的?你竟然有胆子去偷崩玉!”   浅沧被他吼得用另一只手别扭地捂住耳朵,“小葛,虽然我很感激你为了防止被偷听,特意凑在我耳边——但是拜托,最重要的是降低分贝啊!”   耳朵聋了算工伤吗?   她在心里绝望地想到。   “再说,死神的事情怎么能叫‘偷’?那得叫‘欣赏’。”她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完,摊摊手,“现在你能让我走了吧?你的要求我也完成了,我们两请。”   葛力姆乔眼神微妙地看着她,“我可没有用那个要求,只是提了一下,之后的事情都是你主动说的。”   啊,那是关怀傻蛋的眼神。   遍览表情包的浅沧很快翻译出了对方的眼神,不由开始磨牙。   她十分温柔地反握住葛力姆乔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丢了个赤火炮出去。   两个人因为反作用力而向两边分开,浅沧今天真是怕了葛力姆乔,连忙转身一个瞬步就跑进了虚夜宫。   现在还不能直接去找蓝染,她边穿梭在建筑中边想着。   起码在战力还没达到她目前的极限之前,不能去找蓝染。虽然自身实力短时间内无法提升,但是外在助力还是可以拼一把的。   也许她该再找个机会去见见浦原喜助。   她眼眸沉沉,却无比宁静。   ——————————————   几天过后,浅沧再一次来到浦原喜助的店里,却没能见到他。小雨和甚太给了她两把刀和一张纸,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关上门回到了店里。   她摊开纸,上面只写着简单的四个字——“一路顺风”,落款浦原喜助。试着颠了颠这两把质地轻盈的短刀,一把细如蝉翼,光看外表便觉得寒光凛冽;一把外表平平,仔细一摸才发现刀柄处暗藏玄机,按下机关按钮刀身伸缩自如。   这样特别的两把刀,即便不是斩魄刀,也足够增强她的战力,在战斗中出奇制胜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浅沧微微发怔,想起几天前和白哉队长见面时,她说岸域难以施展,想要和碎蜂队长同类型的斩魄刀。   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他便记在了心上,没几天就派人锻造了两把新刀。同样的他也猜到自己会再来找店长,所以直接将刀寄放在店里等她来取。   谢谢你……队长。   她轻柔地抚过刀身,将它们收入鞘中。两把刀都很小巧,外袍一盖轻松地遮挡起来,丝毫不会影响她的行动。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能顺利偷到崩玉,解开信上所说的谜团,她就能摆脱蓝染的控制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浅沧回到虚夜宫,时已入夜,现在正是她和市丸银约定好的时间。虽然她真的不想麻烦银,可除了拜托他,她想不到别的方法。   他说,他会在今天晚上引开蓝染,时间不会很久,好好抓住唯一的机会。   她握紧岸域,仿佛从它身上可以借到一些力量。   岸域揶揄的话语在脑中响起。   【你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明明上次和冒牌蓝染单挑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像个没事人一样。】   瞎说,我心态好好得很,最坏的情况大不了我也被封印起来,和你一起在岸域里挤挤呗。   【你滚,我这就一室一厅,住不下,别来和我抢地方。】   岸域的声音顿了顿,别扭地补充了一句。   【喂,别死了。】   她会心一笑。放心,我有主角光环,不会死的。   浅沧重新迈开步子,突然她身体一僵,前进的脚硬生生踏了回来。她望了望虚夜宫空荡冰冷的柱子,在一块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灵压沾染了周围的空气,沉沉地坠了下来。   对方只是泄露了一丝灵压,就让她感觉到了不小的压迫,看来来者至少是十刃级别的。   想让她知难而退?她执起斩魄刀,为了不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以最小限度的灵压卍解了岸域,不动声色地在右侧划开了一道空间门。下一个瞬间,短到如蝴蝶扑闪翅膀般迅速,她穿过空间门一下子移到了灵压的主人身边。   岸域抵住了对方的后背,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刺穿他的腹部。   “短距离的空间——这次你不用偷袭,也足以威胁到我了。”   浅沧收回岸域,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准确的说,就算不用偷袭,也能扒你裤腰带了。”她敛去眸中的动摇,“小葛,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葛力姆乔转过身,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早猜到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特意在这里堵我,还故意只放出一点灵压。下次想要伪装成敌人,就好好地爆一次灵压,狠狠地压制住对方。”   他低哑着声音问,“一定要去吗?”   她点头,不见迟疑,“一定要去。”   “好——”葛力姆乔突然露出了笑容,桀骜张狂地,最符合他气质的一种笑容,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事事都在手中,万物都在脚下,他勾起嘴角,说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陪你一起去。”他手指弯曲放在她的额头前,“拒绝的话,就弹你,问理由的话,就弹你,逃跑的话,就弹你。”   第四十五课 临危   “拒绝的话,就弹你,问理由的话就弹你,逃跑的话,就弹你。”   浅沧立马捂住自己的额头,“你是x美眼霜的代言人吗?弹弹弹,我还弹走鱼尾纹呢!”   对着她的怒目而视,葛力姆乔充分发挥了“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洋洋得意地昂起下巴,“再加一条,说废话,就弹你。”   她眯起眼睛,眼神化作怨念的刀片。如果眼神真的可以具现化,小葛现在早就千疮百孔,倒地不起了。   浅沧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可爱,葛力姆乔暗自偷乐,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让她看出来,他清了清喉咙,顺手在她额头上“啪叽”一下。   饶是有手掌垫着,她还是被这一下打蒙了,她指着他不甘心地说,“我明明一句废话都没说。”   宝宝心里委屈!但是宝宝要说出来!   “用眼神说也不行。”葛力姆乔将霸道进行到底。当然,颜好的才能叫“霸道”,没有颜值的就只能叫“蛮不讲理”了。   他拉着她快速在虚夜宫里移动,两个人说话浪费了一些时间,眼下更要争分夺秒,在蓝染回来之前偷到崩玉。   不过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也不知道是浅沧还是葛力姆乔幸运E,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向没什么好事发生。刚见面的时候是裤腰带事件,后来又是断手事件,现在嘛……   浅沧看着差点在岔路口和他们撞上的乌尔奇奥拉,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已经可以做到十分淡定地伸手打招呼:“哟,小乌,你也睡不着吗?”   幸好是不爱管闲事的小乌,而不是诸如东仙之类的蓝染痴汉——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相当靠近蓝染的私人领域。私人领域基本上只有市丸银能毫无顾忌地出入,东仙则是要经过允许,至于浅沧嘛……很不幸,她是四个死神中处于食物链底层的人。   乌尔奇奥拉神情冷淡,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袋之中,不急不缓地进一步拉近三人之间的距离,最终停在了浅沧面前,低头看她,又转头看了看葛力姆乔,“我不需要休息,和人类不一样。”   “死神不是人类,也一样需要休息。”浅沧仰起头来看着对方绿色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   乌尔奇奥拉也便盯着她的眼睛。浅沧正觉得心虚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却被对方猛地出手抓住了下颚仔细端详,一股冷冰冰的感觉瞬间顺着下巴蔓延到了全身,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有种被人看光了的错觉。   没来得及出手,身边的葛力姆乔便先一步拍开了乌尔奇奥拉的胳膊。浅沧十分确信,如果不是小乌躲得快,估计他也得加入断手一党。   “乌尔奇奥拉,你想做什么!”   “望月大人和人类很像,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乌尔奇奥拉不理葛力姆乔,却也没再看浅沧,目光直直地投向某一个虚无的点,像是在思考什么。惨白的皮肤在虚夜宫惨白的灯光和墙壁对比之下,却反倒莫名显出几分人气。   浅沧揉了揉被捏痛的下巴。   小乌反复地说起人类,难道是……?   她眨眨眼睛,“所以小乌你不是睡不着,而且去出任务了吗?”   乌尔奇奥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公事公办道:“任务前几天就已经出完了。”   浅沧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所以现在是在做不需要跑现世的后续任务?你是抓了人来虚圈?”   “蓝染大人密令,请望月大人不要为难。”   你已经说得很多了,耿直boy。   浅沧笑了笑,努力伸手去够对方的肩膀,然后大力拍了拍以示鼓励,“加油啊,小乌。那我就不打扰你做任务了!”   乌尔奇奥拉面瘫着脸,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一直神神叨叨的望月大人在说什么,却还是点头,“那么,您保重。”   “嗯嗯,你也要保重啊。”   笑容满脸地大力挥手送走乌尔奇奥拉,浅沧一回头就对上一张放大版的臭脸,一惊之下差点没把自己绊倒,“小葛,你干嘛吓人!”   “你才是。”葛力姆乔双手抱胸,带着一张充满怀疑的臭脸看她,“你在和那个家伙在打什么哑谜,我很不爽。”   “有点同事爱啊同事爱。”浅沧撇嘴,“小乌如果能明白感情的话,你也应该高兴吧?”   虚圈多了一个正常人的话,她岂止是高兴,简直是要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关我什么事。”葛力姆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很嫌弃地转身用背影招呼她,“走吧,你不是赶时间吗?!”   浅沧刚想说什么,却注意到对方的断臂,一下子哑了声。   对哦,井上织姬已经被乌尔奇奥拉抓来现世的话,那葛力姆乔的手不就是有救了吗。用这个支开葛力姆乔,然后她一个人去偷崩玉,实在是再好不过。虽然小葛嘴上说一只手也够用,但是被剥夺了六刃的地位,还是被远不如自己的露比取代,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吧。   她明白这种心情——非常明白。   浅沧抿抿唇,瞬步赶上对方,捅了捅蓝发男人露在外面的腰身,“小葛,现在跟着小乌,摸透他关人质的是哪间房间。”   “不要想支开我。”葛力姆乔头也不回,粗暴拒绝。   “你还记得的吧,我之前说你的手能治好。”浅沧有点急,“那个人已经被小乌抓来了啊,现在正是好机会。”   “是吗?”葛力姆乔嗤笑,“不过本大爷说了要帮你,就一定要帮到底。难道你是觉得回不来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吗?”   浅沧哑口无言。   不要在这种地方聪明啊,小葛。   她不由苦笑了一瞬,却全部落在葛力姆乔眼里。他转过身,视线随着径直的走廊不断向前延伸,只消不到百步就会到藏有崩玉的房间。   “还不走?”他放下这句话,一个响转便消失在浅沧的面前,她拗不过他,只好跟了上去。   昏暗的房间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在进入的刹那,她胸口一闷,呼吸不自觉地加快起来,此处唯一的亮光从中央的展台扩散,涟漪渗透着微弱而压抑的光芒,朝外层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浅沧紧跟着葛力姆乔,两人一起走到了崩玉前。葛力姆乔淡淡地扫了崩玉一眼,显然对它没太大的兴趣,倒是她小心翼翼拿起崩玉的样子,让他不由失笑。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种无措,对未知事物本能恐惧的表情。   他再次观察崩玉,内层混沌与透明的色彩交辉,仿佛两种力量互相碰撞,总有一天会吞噬合一,外层透明的壳子包裹着,紧紧锁着它扩散的光芒。   “要拿走吗?”葛力姆乔问她。   “不用,我只是想看一看。”她摇头,一旦拿走,马上就会被蓝染发现,她还没有和他撕破脸的打算,更何况还会连累银和小葛。   她握紧了崩玉,外壳冰冷的触感,不是生理上冒出寒气的冷,而是窜入身体里的寒意,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如果假蓝染说得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主角】的话,如果我收到的信真是来自过去的话,我一定可以使用崩玉得到什么才对。   拜托了!一次就好,给我一点点提示,到底该怎么使用崩玉,我才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如何,对崩玉还满意吗?”   压抑着嗤笑的声音轰然在他们耳边炸响,浅沧身体一颤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状态下,突然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量,才敢转动脖子,看向声音的方向。   她只觉得脖子像上了发条,转动得僵硬又缓慢,隐约还能听到嘎吱作响的声音。   背光的角落里,男人优雅地踱步而出,在他的身上,慎思和静谧两个词发挥的淋漓精致。他浑身上下没有漏出丝毫灵压,可正是这无声无息,让浅沧和葛力姆乔完全没有察觉,这近乎完美掩盖的气息,凌驾于他们层次之上的另一个高度,更是让人生不出负隅顽抗的勇气。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显得如此渺小。   “蓝染……队长。”她嘴里发苦,声音染上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完了……   这个瞬间,她所有思维的线悉数断裂,放弃了思考。   “浅沧,你想要崩玉?”他每说一个字都会向前靠近一步,说完的瞬间,离她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想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要呢?”   浅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葛力姆乔双眼一眯,一个健步拦在越发靠近的两人之间,高大的身体遮挡了瘦小的浅沧。这个时候,蓝染投给了他进入房间后的第一道目光,在这之前,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了蓝染的无视,比起蔑视更令人恼火千倍万倍。   “蓝染大人,我们只是想看看崩玉。”蓝染早在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在了,没有狡辩的机会,只有实话实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话,必然听见她说了“只是看看”这句话。   蓝染抬起手,正对着葛力姆乔的方向,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粗大的蛇状锁链划破空气的阻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地勒住葛力姆乔的躯体,看似柔软的锁链,却撼不动它的力量。   “可……恶!”葛力姆乔挣扎着想要挣脱,蓝染从容地握紧了手掌,锁链如同有生命般随之游走,死死地勒住他的四肢,片刻就留下了深红色的勒痕。   蓝染右手一挥,葛力姆乔被锁链生生甩到墙壁上,撞出一道龟裂的深坑。   他痛苦的闷哼声唤回了浅沧的思绪,她看到前一刻还好好的葛力姆乔瞬间挂了彩,背部狠狠地摔到了墙壁,连如此么强悍的肉体都受了伤,不由惊呼道,“小葛!”停止的思考瞬间流动起来,她脑海中的思维几乎在瞬间百转千回,眼神涣散光芒重新凝聚,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振作一点啊浅沧,现在可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小葛的命现在可在你的手里,还有银,蓝染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银的计划失败了,他的情况更不容乐观,眼下你的一举一动,决定的是你们三个人的性命啊!   浅沧咬住下唇,肩膀上的责任重了千斤。   可是……银做事一向小心,再加上有剧情加成,不该现在就被识破才对……至少不该出现蓝染连门都没出,待在崩玉附近守株待兔的情况,甚至特意隐藏灵压,在关键时刻神出鬼,给他们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如此行为,就好像……他早知道她会来一样。   她可不知道蓝染还有未卜先知,预知未来的能力!   浅沧眼神的怯意完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的冰冷,“你不是蓝染,你到底是谁?!”   蓝染脸上浮现出赞许的意味,他突兀地鼓起掌,声音在房间格外空冥,“冷静、聪明、坚韧,虽然多少靠着运气,可他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也可以成功封印他。”   这个他,毫无疑问说的就是不久前被她打败的冒牌蓝染。   她心里一凉,“你是穿越者?”   “不,我不是。”蓝染戏谑的笑意在眼角停了很久,“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真正的——蓝染惣右介。”   第四十六课 SOS   浅沧瞪大眼睛,心念电转,随即脱口而出:“你有穿越者的记忆?”   蓝染笑意盎然,语气赞叹,“不愧是望月三席,我从一开始就看上的人。”   浅沧被他一声“三席”唤起之前在穿越者手下委曲求全过着日子的记忆,不由浑身难受,皱起眉来,“你从一开始就看上?”   可是死神速成班那时候,明明就是穿越者在一手掌控一切,除非……?   她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是只有一种比另一种更糟糕。   大概是为了求心安吧,她下意识把手放在了斩魄刀上。但明明蓝染也没有怎么用视线锁定她,或者摆出备战姿势,但她就是无法拔出刀来。   无法——不能,也不敢。以现在的状态去迎战没和崩玉合体的全盛蓝染,必败无疑。   就算是主角,看起来她也不是传统的jump系热血主角啊。   她攥紧了斩魄刀,余光瞥了眼兀自挣扎不止的葛力姆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我无法对蓝染队长动手啊。蓝染队长也不会对我动手的吧?您瞧,我无论哪项指标都没有您高,又帮您归葬了穿越者的灵魂。”   “‘BOSS’无法在终场之前对‘主角’动手。”蓝染弯了弯嘴角,“浅沧,你不必对我这么防备。我本就有意叫你前来,你也并未让我失望。”   “您早就预料到我会偷偷前来……这一局,是我败了。但总体而言,我们还是打平了吧?”浅沧笑得坦然。   是她输了。打败了穿越者之后,她就以为跨过了冬季大战之前最大的障碍,以至于无论怎么警惕,还是低估了正牌BOSS的本事。   班门弄斧,太可笑了。   “是这样吗,浅沧?”蓝染轻巧反问,泄露出一丝嘲意。   不,不对。浅沧清楚地认知到,并不是蓝染露出了嘲讽之意——世界上哪有会对蝼蚁露出嘲意之意的人类呢?仅仅只是她太弱了,弱得无法承受起蓝染的反问。   她镇定道:“不是这样吗?”   “你在装傻。”蓝染带着笑意摇头,多少带着点纵容的意思,反而让浅沧毛骨悚然,“你已经有了猜想。”   住手,这种装x的对话不是她的风格!谁先揭露真相谁就会掉时髦值吗?!   浅沧打定主意跳出这个不断反问的怪圈,“蓝染队长的卍解是无敌的,当时我和穿越者决战的时候,就是仗着穿越者的大意,想在他卍解之前以速攻打败他。不过很奇怪,虽然我赢了,但我觉得他最后是有卍解的时间的……所以,蓝染队长,你是能影响到穿越者的行动的,对吧?”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蓝染轻松接下,“情不自禁地想为你鼓掌,浅沧。那个人的灵魂太弱了,即便你不动手,过段时间我也会亲自解决他——总比被银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干掉要好吧?”   “感谢您没有把我算进乱七八糟的人之列。”浅沧干巴巴地回应。   “怎么会,你可是‘主角’啊。如果是你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我想那才会是一场好戏。”蓝染语气温和,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护廷十三队时期一样。   但毕竟是不一样了。   惨白的灯光晃乱了浅沧的眼睛。   她定定神,望向静静散发着迷惑人心光辉的崩玉,“那么,既然我们尚未到决战的时刻,蓝染队长又是为了什么叫我而来?”顿了顿,她故作无事地又问,“市丸队长还好吗?”   “银吗?”蓝染偏头想了想,“他当然很好。像他那样的角色,亦正亦邪,会是受人欢迎的,不是吗?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有事。”   这话说得好微妙啊,蓝染队长。你是去给jump当编辑了吗!而且还是岸本的初任编辑那种级别的……   浅沧在心里做了个失意体前屈。   “我为什么叫你来?因为你太弱了。‘主角’太弱,作品就无法进行下去,是时候让你去升级了。”   “穿越者到底看了些什么东西让您变成现在这样!”   “QD流小说。”蓝染微笑道。   “您没有开后宫真是太好了!”浅沧立马改口。   “过来吧,浅沧。来接纳崩玉的力量。”蓝染充分发挥BOSS精神,对她的话抱以一种看小孩胡闹般的不以为意。   “说真的,蓝染队长,我现在既会卍解又有利器,实在很难再提高能力了吧?难道您要送我去什么特殊空间,在里面修炼一年相当于外面一天;还是吃了崩玉我就可以一下升级什么的?”   浅沧慢吞吞地移动着。   她的注意力太集中了,都没意识到葛力姆乔什么时候停下了挣扎。   “不,不是这方面的力量,浅沧。”蓝染对她露出神秘的笑容,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崩玉上,“你输在对这世界理解太少。但是这不怪你,我都是经历了这么些年才明白过来。”   他偏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嗓音更加低沉惑人,“对崩玉说出你一直以来的疑惑吧,望月浅沧。”   浅沧望着蓝染手上自己手下散发着奇妙光晕的崩玉,竟然真的闭上眼睛,在心里悄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   她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   到底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穿越者?   她闭着眼睛,因而没看到崩玉慢慢融入在她的掌心,一阵阵的光环自她身边如涟漪般散开。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从脚开始消散。   蓝染收回原本托着崩玉的手,抚上额头,收敛笑意,神情说不上冷酷,却也远远不是温和。   被两人遗忘——不,被两人都刻意不去关注的葛力姆乔看准这个时机,猛地从一旁跳了起来,以豹子的速度冲到了浅沧的身边,堪堪握住她拿着崩玉的手指。   下一秒,两人一起消失在蓝染面前。   室内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恢复了本来的惨白冷寂。蓝染一个人伫立在其中,像是在沉思。   屋外穿来熟悉的脚步声,与平常无二的频率。随即双手插在袖中的市丸银出现在门口,眯眼笑着发问:“蓝染队长,您没事吧?”他环顾一圈室内,“怎么不见小浅沧?”   “啊,我交代浅沧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了。”蓝染温和回道。   “哎呀,蓝染队长不是一不小心把她给杀了吧?我怕尸魂界里有些人会气疯了头呢。”   蓝染笃定地回答:“不会有这种人的。被种种事情束缚着的人,无法发现真正的自我;自以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实则只是在重排自己的偏见。”   他率先走出房间,市丸银随即跟在他身后。   望月浅沧,你回来的时候是会成为我的盟友,还是更强劲的对手?   无论如何,我都很期待。   ————————————   浅沧从昏睡中苏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满天星光收入眼底,天空划过一道艳丽的色彩,拖着尾巴在夜幕中盛开斑斓的花朵,霎时间连星光都逊色不少,黯淡得沦为陪衬。   她一个激灵,还朦胧的意识随着轰鸣的焰火声清醒。   稍一移动身体,她背后突然传来了“咔”的响声,清脆无比,像是下一秒就会应声断裂。   浅沧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赶紧低头往下看,这一看她整个人立刻僵直着再也不敢动一下了。   脚下是一棵参天巨树的树干,在半腰处架着线杆子,挂上了明艳通红的花灯,数以万计地花灯如繁星般交织在一起,鼎沸的人声隐隐从花灯下方传来,隐约看得见他们穿着和服,手中拿着冒热气地食物和精致的花灯,嘈杂又厚实的木履声无规则得作踏,更显现了欢腾的热闹。   而浅沧,托虚夜宫制服的福,勉强靠着衣领挂在巨树的树枝上,保守估计离地将近百米。   她毫不怀疑只要再作死地动一动,立刻就会啪叽掉下去摔个血肉模糊,然后隔天的报纸头条登上了一则令人惋惜的消息——花季少女因贪玩爬上巨树,不幸掉落丧生,或者是少女奇装异服,持长刀跳树轻生,是为情所困还是另有隐情?   她欲哭无泪,自己到底是被崩玉传送到哪里来了啊!这灯会看起来倒像是现世,可现世有这么大的树吗?据她所知最高也就一百多米吧,可她背后赖以生存的这棵肯定不止,她的位置才堪堪到树的三分之二。   不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等下去了她有一百种方法能问到时间地点,眼下最要紧的是怎样才能下去。   良辰你在吗良辰?   浅沧在脑内呼叫岸域,半晌都没得到回应。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一紧,不死心地再叫了一次。   岸域,聪明伶俐机智可爱的岸域?在的话你吱一声,我好方啊!   仍然没有回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喝个凉水都塞牙?先是大BOSS蓝染得到了穿越者的记忆,相当于最终BOSS看了剧本,攻克难度直接翻了几番;再是被他抓包,用崩玉把她扔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好死不死挂在一棵大树上;最倒霉的是岸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无法精神联络,不能始解更不能卍解,她唯一自救的方法也随风而去了……   她还就不信真没办法下去了!   浅沧的性格,越是在逆境越是不轻易认输,主角光环是被动辅助,不代表她怎么作都不会死,她能活到现在可不容易,所以稀命得很。如今之计,只有吸引下面人的注意力直接求救了。   嗯……大声呼救太不切实际了,花灯会这么吵的环境,没人会闲着没事注意到挂在百米树枝上的人的,得更引人注目才行。   对了!她眼睛一亮,不能用斩魄刀但是能用鬼道啊!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指尖,生怕动作太大弄断了树枝,“破道之四,白雷!”将灵力凝聚在手指上,不像平常的使用方法让鬼道击出,而是运用赤火炮做小型节能灯的原理,凝聚在一条线压缩起来,让白雷短时间内不会爆炸,停留在空中形成光线。   白雷是一条类似闪电的光线,内部为白色,外层氤氲着浅蓝色的光,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的闪电,在夜晚的时候格外显眼,更别说周围还挂着众多焰红的花灯,两者颜色的反差,让白雷的光芒瞬间迸发,形成了此时此地最明亮的一点。   巨树前浮现着巨大的白色光线,闪耀着不可忽视的光芒,在天空的夜幕中组成了SOS三个字母,几乎在眨眼的瞬间就引来了地面上许多人的注意力。   在巨树的脚下,有一座恢弘气派的庙宇,高大的牌坊下络绎不绝走来求签祈祷的人,因为距离最近,不少眼尖的人第一时间看到了显眼的求救信号。   “你快看!神树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哪儿呢……我靠还真有啊,那些白色的光线是新型的焰火吗?”   “焰火怎么可能停在半空中不散,唉好像写着什么东西?S——O——S?天哪是SOS啊!求救信号!”   他们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三三两两地仰头看向天空,指着那奇景议论不断,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了连锁效应,一个人看到,其他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   此时,庙宇中正在参拜的女人刚捡起落地的木签,就听到外面嘈杂吵闹的骚动声,她无奈地耸耸肩,声音慵懒柔美,“阿拉,难得扔下工作出来参加个灯会,好像又碰上什么麻烦的事了,真是不省心呢,你说对吧喜助?”   第四十七课 灯会   被叫作喜助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队长,我觉得我还是先回去处理下工作的好,隐秘机动那里还有收尾的部分没完成。”   四枫院夜一穿着玫红的浴衣,绣着的红色山茶衬得她笑意妩媚。   “别这么死板嘛,工作在时限内完成就好了,早做和晚做又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是流魂街十年一度的花灯会,错过了多可惜。”   “用这样懒散的态度对待工作是不负责任的!”另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斜睨着她,脑门上隐隐爆出愤怒的十字。   “小大人一样。”夜一收起调笑他的心思,顺势转移了有关工作的话题,“我说喜助白哉,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再讨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三人默契地交换了视线一起朝门口走去,一抬眼巨大的SOS收入眼底。朽木白哉最先认出了天上的光线,他皱眉惊呼,“这……这不是白雷吗!?”   “白雷?”夜一和浦原喜助眼神一变。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你们快看!树上有人!在光线的后面,挂着一个人啊!”   “诶诶!?真的!有人挂在树上啊!”   人流不禁朝树下涌去,四枫院夜一、浦原喜助和朽木白哉三人也只得被人群裹挟着随波逐流。虽然一开始还能勉强保证对方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但没过多久三个人就完全被冲散了。   “小白哉别怕,找个人少的地方挤出去,我待会就来找你!”最后盘旋在耳边的是夜一借助灵力送到他耳边的话,语气却轻松并不紧张,看热闹的心情占了大头。对方隔着人群对他挤了挤眼,随即如猫般的灵巧转身,那头紫色的头发便彻底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不是小孩了,谁会害怕啊!之前就说了我不想来花灯会了……夜一这个家伙!有本事不要藏起来!”   人群太过拥挤,即便凭借死神良好的视力再三寻找,也都无法再次找到隐藏了灵压的夜一和喜助的人影,白哉只得一边前进,一边将视线集中到那个被挂在树上的罪魁祸首身上。   白雷的光芒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紫发女孩,身着奇怪的白色衣服——白色外袍黑色里衬,领子竖起,里面则是白色为底、有黑色边纹的V领,下半身和服裙裤褶子迭起,腰间简单地用和发色相同的紫色腰带扎了个看起来就松松垮垮的结;脚上则穿着黑色的袜子和草鞋。   总体而言,和流魂街以及瀞灵廷的装扮都格格不入。   然而也正是托了这服装竖起领子的福,对方被挂在了树枝之上,而没有直接掉下来。虽然身处险境,女孩的表情却是疑惑多于害怕,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想出了用白雷来呼救的方法。   如果是换作自己的话,能不能想出更好的方法来自救呢?   白哉抿起了唇,不甘心地又多看了几眼那个女孩,不料正在此时,原本东张西望的对方也朝他望来。   双方俱是一怔。   咦,那么强的灵压,只是个小孩?   浅沧不由也多看了几眼。   真的只是个小孩啊,从眼神就可以分辨出来。清澈有朝气而又不服输,简直就像是刚见面时候的冬狮郎——虽然灵压还及不上冬狮郎,表情也要比冬狮郎更丰富一些就是了。   要不是黑发又扎着马尾,她真要怀疑是不是冬狮郎的兄弟了。   不对……等一下。   浅沧再多看了几眼。   Excuse me?这个眉眼?这个灵压!?   白哉队长的私、生、子?!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吞下鸡蛋,完美展现出了她当初教授小乌的吃惊表情。   这是啥?贵族秘辛?她会被灭口吗?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面临灭口危机?   这一定是幻觉。   浅沧一脸贵乱地闭上眼睛,尽量在不扩大领子裂口的基础上偏过头再睁开眼睛——啊,看不到那个男孩了。就是说嘛,刚才一定是幻觉啦幻觉。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冷不丁却一阵风吹过来,直接让她转回了原来的角度。没来得及闭上眼睛,浅沧再次隔空直面了那个摆着一张面瘫脸的少年。   绝望了,我对这个连自欺欺人都不让的世界绝望了。   她对还不会掩饰自己感情的少年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暗自把SOS画得更大了。   白哉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在一个拐角成功地离开了人群,随即跳上屋顶,瞬步朝浅沧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浅沧却蓦地低下了头,先是像看到了熟人一样,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旋即却又瞪大眼睛,不敢想象自己所看到的。   他这身装扮……?这里,莫非已经不是她原本所在的时间了?   其实她早该有预料的。   店长给她看的那封过去之信,冬狮郎持有的那个护身符,还有能够解答她的疑问的时间点——一切开始的时间都是现在。   110年前,或许还要更早一点。   崩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浅沧先是感叹了一下这个BUG一样的大杀器,然后才挣扎着从胸口掏出了写着“一路顺风”的白纸,虽然轻飘飘的,却因为她的灵力而顽强地笔直匀速下降,悄然无声地就到了想要它去的地方——某个相识之人的手中。   她开口,轻轻地说了一段话,这个相识之人饶有兴趣地回答了什么,旋即就是衣袂轻擦的离开声。   也算是个不坏的开头?一开始就见到了这个人的话。   虽然她被吊在树上的处境并没有改变。   浅沧苦笑了一下,随即更加僵硬地听到了头顶树枝的咔嘣声。   喂喂喂,不是吧,她还以为否极泰来了啊!那个谁,回来救我一下好吗?   不过她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是不会出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全身绷紧,静静等待随时可能会到来的最终那一声咔嘣。   虽然一百多米的高度以她的瞬步水平无法直接跳下去,不过稍微缓冲一下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后期大家可都是在飞来飞去啊!   习惯性的笑容还没完全出现在脸上,猛地失重感就让浅沧差点咬了舌头。急急忙忙地把嘴闭好,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保护性动作,就感觉自己拦腰撞上了什么东西。   失重感消失了,她的肾也跟着失重感消失了。   浅沧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想要纪念一下自己永远失去的肾,却冷不防看到了另一张熟人的脸——真“龇牙咧嘴”的脸。   “小葛?”她瞪大眼睛。   “哦,是我。”葛力姆乔看也不看她,一只手拦腰抱住她的腰,脚下像是踩着什么东西在虚空中快速的前进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浅沧话刚说完,想了起在虚夜宫里,崩玉的力量开辟出一道时空扭曲的部分,她在被转移前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与她指尖相碰,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说……小葛挣脱蓝染的缚道跟过来了吗?!   她心里一急,险些把你是笨蛋吗的抱怨脱口而出,话到了喉咙口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实在无法对一心一意来帮自己的小葛说些抱怨的话了,她诚实地表达了谢意,“谢谢你,小葛,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一起回到原来的时间。”   “喂,我警告你别再谢来谢去了啊,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跟来的,只是对崩玉开辟的空间有点好奇罢了。”葛力姆乔缩了缩脖子以表示自己的不自在,嘴角却不经意地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他佯装轻咳一声掩饰笑容,避开浅沧探究的目光,“你刚刚说‘回到原来的时间’?我们现在是被传送到别的时间了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是100多年前的尸魂界,我们的位置在流魂街的某个街区。”   一听是尸魂界,小葛不屑地哼道,“看不出来你们尸魂界还挺热闹的,有闲工夫办花灯会。”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人类会做这些吵闹又无意义的事。   “老传统了,据说是十年一办。”浅沧掰着手指数日子,她在速成班学历史的时候冒牌蓝染有提到流魂街花灯会的习俗,刚巧她穿越到死神世界前两年刚办过,成功避开了尸魂界唯一热闹的节日。   不过那棵巨树,她可从来没见过啊?   他瞥了怀里的她一眼,“既然是你的地盘,说吧,接下来去哪?”   葛力姆乔很绅士的环住肩膀,手抓住她半个领子,不过单手的力量有限,浅沧只觉得身体不断下滑,小葛的手都快揽到自己的脖子了,她赶紧两只手环住他的腰不让自己再往下掉。   他看出她的意图,意外体贴地用单手的力气提了提,稳稳地环住她的腰部,这么往上一提,她的脸和他脖子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窜过脖子,他竟然生出难以抑制的紧张,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浅沧发现葛力姆乔脖子的曲线有点僵硬,以为是他抱着自己飞累了,她默默思考了今后的减肥计划,然后提议道,“我记得前面有一家服装店,位置偏僻人不多,我们最好先换一身不那么引人注意的衣服,不然经过刚刚这一闹,被挂在树上的我和飞在天上的你,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伸出爪子点了点他肚脐的位置。   “你……你干嘛!”葛力姆乔一个激灵,面红耳赤地瞪着她。   “我只是想说买件正常的衣服遮住你的虚洞,不然会被死神怀疑。”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破面,但是瀞灵廷里一群高智商,别冒险才是硬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小葛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比上次她抽他裤腰带还要激动。   难道说小葛虽然穿得像个暴露狂,实际上却是保守的type?   浅沧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他深呼吸几次,终于冷静下来,“你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或者脑子里再想些奇怪的东西,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耳边却又传来小葛急躁的声音,“喂你……你干嘛闭眼睛?”   我说小葛你好难伺候哦!浅沧睁开眼睛,窝在他的颈窝处挡住接触的视线,隐隐看得见他发红的耳朵。   第四十八课 相助   “我说……”葛力姆乔不去看她的眼睛,目光焦距在空荡荡的远方,“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背叛蓝染吗?”   浅沧沉吟道,“我从来没有向他宣誓过忠诚,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现在的蓝染和当初的他已经不是同一个人,我们之间是敌是友,怕是要等回到未来另说了。”   “他想杀你,你还想和他化敌为友吗?”他轻哼一声,“还是你又想牺牲自己保护那帮死神。”   她摇头,“他没想杀我,不然早就动手了,之前我和你违反命令去现世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他不仅没有惩罚我,还当众宣布我是他最重要的战力。”   那时候她不知道蓝染有穿越者的记忆,单纯认为是他被修改的记忆里,有关于自己的战力的评价,才让他真的认为自己的忠心。可现在看来,蓝染继承了穿越者所有的记忆,不光是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连他们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有预感,蓝染的目的不会止步于原本的剧情,他想做的事绝对更加惊世骇俗。   葛力姆乔的嘴角勾起一个张扬的弧度“看来我的命运也因为你的出现,走上了另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   浅沧落寞地皱眉。是啊,他们这两个被留在过去的人要怎么谈未来呢?   感受到她一下低落的情绪,他不自然地解释道,“喂别误会了,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本大爷最讨厌走别人定好的道路——没有未来又怎么样,自己去开辟就好了。”   自己开辟吗……?她心里一颤,小葛原本的命运真的能改变也说不定,蓝染已经不是原来的蓝染,十刃也未必是原来的结局。   两人到店里买了普通的新衣服之后,重新步入人海融入了一派繁华的花灯会中。   先前的骚动似乎并没有过多影响到灯会的举行,街上依然热闹地叫卖形状各异的花灯,摊子上的解谜活动也是热闹缤纷,聚集了不少围观的流魂街居民。他们走过人流最多的中部区域,前方的摊位少了许多,区号从个位数往十位数延伸,没有一点征兆的,热闹逐渐变化为冷清。   街道的一个小角落里,一群衣着朴素的孩子围在墙边,手上抓着大小不一的石头,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朝墙角用力扔去。   浅沧不由好奇地走近些,从孩子们站立的缝隙里,她看到一个穿着破旧黑袍的孩子蹲在地上,他脸窝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本能地抵御石子的撞击,宽大的黑色帽檐遮住了他的样貌,从她的角度看去分不出男女,只能从身材看出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们扔着石头,嘴里嚷嚷不停,“你这个怪物,快点滚出流魂街!”   “没错,我妈妈说你是天生不详的人,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都说让你滚你,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走,羞羞,厚脸皮。”   “快说,我家丢的钱是不是你偷的?   “都是因为你带来的灾难,今年收成才会越来越少的!”   ……   浅沧皱了皱眉,往前迈了一步。   葛力姆乔拉住她的手臂,“别去多管闲事。”   她笑了笑神秘地眨了眨眼,“我是去救人。”她加重救人两个字,“根据我的经验,从小被人叫怪物的小孩,都有一段不平凡的身世和一个强力的外挂,往往当他们经历人间沧桑后都会变得孤僻不再相信人,现在救下来等于是救了未来一个强力的盟友。”   少来这套,你还不是正义感冒头了。   葛力姆乔在心里不留情地揭穿她的小九九,面上却是听之任之不戳穿她。他放开手悠哉地插着口袋,“你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这次你帮了他,下次他还会被欺负,而且作为你教训了他们的报复,他们会做得更过分。”   “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下场。”他一针见血地扒开了浅沧担心的一点,“明知事情会更糟,你还要去帮他吗?”   浅沧咬咬牙,“不能明着帮,偷偷帮不就行了?帮得让他们看不出来,而且一次性解决后顾之忧,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他,最好是惧怕他。”   葛力姆乔不置可否,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你去吧,我等着你凯旋而归。“   她突然灿烂一笑,腼腆地抓了抓头发,“可是小葛,我的斩魄刀不能用了,所以这个计划需要你帮忙。”她双手合十,“拜托了!”   葛力姆乔眉毛抖抖,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   浅沧挂上一幅天真烂漫的笑容,作了完整的自我建设,故作无事地混入孩子堆里,他们还在辱骂蹲在地上的少年,许是群体欺凌给了他们勇气和用不完的精力,一群人完全没有散去的意思。   她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小男孩的肩膀,对方转过头来发现是不认识的面孔,语气不善地问道,“有事吗?”   “那边蹲在地上的是谁啊?你们为什么要用石头扔他?”   “他?”小男孩一脸嘲讽,“他是会带来不幸的怪物。”   “怪……怪物?”浅沧装作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他是怪物你们还敢打他?不怕他把你们都吃掉吗?”她露出关爱傻子的眼神。   小男孩一愣,似乎到现在才考虑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你想多了,那只不过是个小孩而已!”葛力姆乔大声插嘴道,努力配合她,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大跨步走上前去想要推一把那个被认为是怪物的少年。   ……这浮夸的演技是怎么回事。影帝蓝染没有向虚圈传授一下他的经验吗!小乌和小葛简直是金酸梅奖得主啊!   浅沧无言以对,只得赶紧救场,紧张地想要劝住葛力姆乔,“小葛,这样不好吧?”   葛力姆乔卡了卡壳,在浅沧的眼神示意下才磕磕绊绊地接话,“你……真是!真是婆婆妈妈的!……怪物就是怪物!”   说着他就伸手去碰那个少年。   就只是轻轻地搭上对方肩膀,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动一下,葛力姆乔就干脆利落地自己在众小孩看不到的地方跺了一下脚,借力顺势倒飞出去,砸飞了这里仅有的摊位中最大的一个,接着飞出,最终砸在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屋墙壁上。   他用仅存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嘶哑的声音,“啊,我的手!我的手!”   浅沧和众小孩目瞪口呆,众脸懵比。   浅沧做出一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急忙跑过去,“小葛,你怎么了?!”   暗地里却掐了一把对方的腰,“小葛,把空的袖管给他们看!”   葛力姆乔在她的提醒下,这才想起来,抬起另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嘶吼道:“我的手!刚刚我就是拿这只手去碰他的,结果现在就没了!”   浅沧跪在他身边,安抚般摸着他的背,挤出眼泪之后转头对那些还愣在原地的小孩大喊:“你们还不快走?那是怪物啊!”   吓呆了的小孩子们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嘴一张大喊着“妈妈救我”就做鸟兽散,有的甚至吓得绊了一跤,爬不起来,只能坐在原地大哭。   早知道会害怕,当初就不要欺负别人啊。   浅沧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施展了一个缚道,远远地将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不动声色地扶了起来,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跑开。   那个之前被石头砸的少年这时候突然动了起来,行动僵硬地慢慢站直了身体,挺起了背。   这样小小的却又坚强的背影……   浅沧突然有点恍惚,赶紧摇摇头甩去多余的思绪,确定周围居民都因为刚才的骚动而躲起来了之后才抹干净挤出来的眼泪爬了起来,伸手想要顺便把小葛也拽起来。   对方先是用不屑的眼神瞥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想要自己起身,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样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的手,还是握了上去——虽然他还是自己鲤鱼打挺起身的,并没有借浅沧的力。   死神的手,和虚的手,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浅沧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拉住自己手又不借力的葛力姆乔,“小葛,我没那么柔弱。虽然算不上怪力,可我好歹也是个三席啊。”   葛力姆乔皱起眉,“女人真是麻烦。”   浅沧对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抽出来,然后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是是,不过在嫌我麻烦之前,小葛你先做到生活自理好吗?”   “啊?”葛力姆乔迅速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浅沧扬起得意的笑容,转身朝想要离开原地的少年一路小跑追去,“不好意思,刚刚叫了你怪物……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欺负你了吧?”   少年没有转头,仅仅是冷冷抛出几个字:“多管闲事。”   “啊?”浅沧一愣,然后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是这么觉得的啊……我是不是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葛力姆乔在她身后也是冷冷插嘴:“既然他是这种态度,我们走吧,浅沧。”   “可是,小葛——!”浅沧咬了咬唇。   “我早就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要是这是在虚圈,你现在可能已经因为你的同情心尸骨无存了。”   “但是这是在流魂街,而且我还好好的啊。”浅沧坚持道。   “那你就该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了。这个小孩,你就当我们是做了白工吧。”   葛力姆乔说着,就上前要把她拽走,浅沧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正想说再见,冷不防对方却先开了口,“那个男人说的很对。你这样不仅让我在这里的生活更麻烦,也给你自己惹上麻烦。我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忍耐一下就好的话,为什么不能忍耐?”   浅沧挣开葛力姆乔的手臂,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觉得这是不能被忍耐的事情。”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地说着,希望借此叩响他麻木的心,“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真是怪物,那么伤害你的人早该有了报应,既然你不是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继续道,“有错的人会则会迅速地忘记过错,也许会在某一天模糊地记起当年欺凌过的人,然后象征性地想‘当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短暂的负罪感出现之后,他会用最快的速度遗忘,这样的同情心除了自我原谅和满足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可被欺凌的人会带着伤痛艰难地走下去——这不公平。”   少年的背影微微颤抖,他举起手胡乱地在脸上抹过,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有时候是这样的,被恶意伤害的时候可以装不在意,可一旦被人安慰,被人告知你没错,是他们的错,委屈的感觉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当然,原不原谅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浅沧深吸了口气,稍显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稳,她拉住葛力姆乔的袖子,轻声对他说,“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步子还没踏出去,少年突然转过身叫住了他们,“等等——”他干净的音色柔和得发亮,“不介意的话,先来我家住一晚。”   黑袍的帽檐下,凌乱的银色短发与黑色的边缘形成强烈反差,花灯稀少的这片区域,浅辉的月光洒在身上,勾勒出他瘦骨嶙峋的身材,那双湖绿色的眼瞳清冷迷人,却黯淡得找不到一点光泽,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拒绝融入他的眼中。   他的身上是一种不用言语也能让人感受到的,近乎不讲理的拒绝,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能独自一人毫不在意地活下去。   浅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里涌出发涩的苦味,良久才找了自己的声音,“冬狮郎……”   第四十九课 暗涌   花灯会最繁华的一区,四枫院夜一手提着荷花灯,一手拿着三根苹果糖,三两口就消灭了食物,她随意地朝背后一扔,准确无误地掉入了垃圾袋里。   她打量周围的摊子,突然眼前一亮,“那边的和果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喜助我们去买吧。”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浦原喜助,排入长队伍的最末尾。   “队长,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浦原喜助脱力地第十五次提醒。   夜一慵懒地眨了眨眼,“这不是在回去的路上吗?你看再走一会就要到白道门了。”   “你还好意思说!”朽木白哉朝天翻了个白眼,“三十分钟的路硬是让你走了一个多小时,照你的速度恐怕天亮了都回不了瀞灵廷。”他无比后悔自己一时脑子搭错一根筋,竟然答应和这个女人一起来灯会,原以为SOS骚动之后她能乖乖回去,没想到她逛得更起劲了。   “要冷静,要淡定——”夜一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太年轻了,“小小年纪这么急躁对身体不好,我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才提醒你的。”   白哉握紧刀把,额头蹦出数个十字路口,“浦原,等下可以麻烦你抬你们队长回去吗?”   “……”浦原喜助觉得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   “真是热闹呢,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三人被熟悉的说话声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向那里看去,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穿着队长大褂,身边跟着两个男人,一脸悠哉地朝他们走来。   他没有换上和服,一身纯白色的羽织里隐约看得见黑色的死霸装,在穿着颜色夸张的和服人群中格外显眼,他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张狂而富有自信,“夜一队长换上和服也是如此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夜一一个浅浅的微笑,大方地收下对方的称赞,“平子队长也带着队员来看灯会吗?我还以为你会叫上日世里。”   平子真子嫌弃地摆摆手,“饶了我吧,这种灯会叫上她太煞风景了,我才不干呢。就算去叫她,她也只会说‘秃子,谁要去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他捏着鼻子惟妙惟肖地模仿了日世里的语气,逗乐了夜一他们。   “其实是日世里在帮桐生队长处理工作,所以我们去邀请她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本人。”平子真子左手边的男人扶了扶眼镜,温和无害的笑意不经意间能让人放下防备,对他产生信任。   “原来是这样啊。”夜一露出了然的笑容,“蓝染啊,还是你了解你们家队长。”   蓝染笑而不语。   白哉看向他右手边另一个男人,“这位就是五番队新任的四席吧?听说是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从真央灵术院毕业,被给予了巨大期望,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年。”   那是个与白哉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眉目间却有着遮盖不住的野望。他与蓝染并排站在平子真子身后,穿着蓝色隐有暗纹的和服,腰间别着斩魄刀,双手交握在背后。   听闻白哉此言,对方咧嘴一笑,将视线移到白哉身上,扯出一个狂妄的笑容,“月见山启,请多指教。”   “朽木白哉。”白哉眉毛跳了又跳,最终学着对方的样子硬邦邦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小大人一般开口道,“希望你的实力配得上天才之名。”   大概是感觉到气氛的僵持,浦原喜助将手拢到和服的袖子里,夸张地对着夜一叹了口气,“啊啊,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呢,夜一。我们赶紧退休才好吧。一想到将来有可能会被这些孩子痛扁下自己的位置,我就觉得人生真是可怕啊。”   他嘴上说着可怕,却是挠了挠头,完全看不出半丝困扰的意思。   夜一用手捅了下他的腰,挑起一边的嘴角笑道:“说什么呢,喜助!这些话等你当上了队长之后,再说也不迟!”   浦原喜助状似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腰,半真半假地抱怨:“夜一你下手真重——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啊?”   一直半听不听的月见山启忽的插嘴断言道:“浦原,你会成为队长的。”   他语气肯定,让人无法当做戏言。   “啊?……那真是承你吉言。”浦原喜助第一次表现出有点困扰的样子,偷偷瞄了眼四枫院夜一,偷偷嘀咕,“三席也没什么不好啊,当队长就……”   蓝染顺着接话微笑道:“以浦原先生的能力,成为队长是指日可待的。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说起来,还不知道浦原先生的实验怎么样了?”   浦原喜助连连摆手,“蓝染副队长,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怪可怕的啊。实验什么的完全失败,才出来散心嘛。不过比起我,你才是十三队里炙手可热的那个人物啊,我的性格好像怪不讨喜的,真奇怪。”   他又挠了挠头,夜一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迫使他弯下腰,随即悠闲地用双手手肘撑在上面,“原来你也有这个觉悟啊,喜助!”   “夜一,你对我要求太高了吧。”浦原喜助乖乖弯着腰承担着她的重量,苦笑。   平子真子顺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趁夜一浦原两人互相吐槽之时,悠哉地侧头,眯眼问道:“啊呀,惣右介,你想成为队长来着吗?”   蓝染温和笑道:“平子队长选我做副队,已经是我的荣幸。我明白我的实力还不够。”   平子模糊地笑了一声,又转头对月见山启开口:“月见山,有想要的就坦白去说去拿,藏着掖着才让人不舒服。你要好好记住队长的话……诶,他人呢?!”   他猛地转身,身后却早已没了月见山启的人影。近处人声鼎沸,远处花灯蜿蜒。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想找一个人的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蓝染在他视线扫过来之时低下头,温和回道:“月见山四席刚刚就和朽木家的少爷一起离开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们总不太好管。是吧,队长?”   平子真子被他堵得无话好说,最后只好恶意地笑着道:“年轻不年轻看心,而不是身——惣右介你暮气太重了,不过你的队长我还是个年、轻、人。”   他特意加重了年轻人三个字,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说起来,户——我是说月见山,他的实力也差不多可以当上三席了吧?”   蓝染扶了扶眼镜,“您对月见山启还真是偏爱啊。难道对这种事情我有发言权吗?您完全可以自己决定。不过——”他话锋一转,“等下一届真央灵术院的学生毕业之后再开席位挑战赛,才更有说服力吧?这样无论是对我们番队也好,对月见山启本人也好,才妥当。”   平子真子拍拍蓝染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我干嘛听你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时候,浦原和夜一好像也终于发现了白哉的消失。   “这次灯会真是诸事不利啊,还以为终于能平平安安回去了。弄丢了他们的小少爷,朽木家老头会不会暴走啊。”浦原喜助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大幅度地打了个寒颤。   夜一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是该希望小白哉不要下重手好,还是希望月见山不要下重手好?不管不管,先让他们各回各家好了。”   随即四人感受着朽木白哉和月见山启的灵压,各自施展瞬步跳上屋顶而去,他们前脚刚扑腾起来,后脚就听到街道上传来稀稀落落的跑步声,好几个□□岁大的孩子撞到了行人,嘴里哭喊者救命,有怪物之类的话,吓得没魂了般朝这里跑来。   “这是怎么了?”平子真子惑然地摸了摸下巴,冲着还在过招的月见山大声嚷嚷,“喂先别打了,好像出事了。”月见山和白哉的动作一顿,默契地收回了招式。   月见山笑道,“下次有机会的话,还请朽木队长指教,我对斩击更有信心。”   言下之意就是,白打你并不擅长,所以暂时赢不了,但你自认综合实力不在我之下?   都说五番队的新四席狂妄比不上实力,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白哉不置可否地整理了衣袖,两人回到了各自的小团体中,夜一和蓝染拦住了两个哭泣的孩子,温柔地询问情况。   夜一是个美人,一笑温柔阳光,孩子在她的安抚下很快镇定不少,蓝染更不用说,人畜无害的样子配上温润的表情,他一说话一个小女孩就抱着他的胳膊拼命抹眼泪。   “没事了,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我好害怕,那边有怪物……呜呜呜……大哥哥的手被怪物吃掉了,还有个小姐姐也在那里呜呜呜。”   另一个小孩抽泣着说,“大哥哥飞地好远……怪……怪物会用法术。”   难道是虚?   几人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不明所以地交换了眼神。   “好了没事了,你们早点回家吧,怪物不会再来了。”蓝染送走了两个孩子,回到队伍里,“我看孩子们的反应,不像在说谎。”   白哉附议,“我同意,今天的花灯会处处透着古怪,之前挂在神树上的少女也还不知道是谁。”   “挂在神树上的少女?”平子真子脸色一变,万年不变的笑容竟然冻结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仔细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夜一及时打断他们的谈话,“边走边说吧,我们得去现场看看情况,确认孩子们口中的怪物是不是虚。”   平子真子点头,蹙紧眉头和月见山启对视了一眼。   神树,他们作为穿越者曾经苏醒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又有人出现在了那里,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新的穿越者?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朝着目的地移动。   第五十课 飞醋   “冬狮郎……”浅沧捂住自己的嘴,吞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不仅仅是因为在这里遇见冬狮郎的错愕,死神世界中110年前的冬狮郎,这个时点并没有提到他在哪里,至少还有五十年左右,他才会被乱菊姐发现潜力,邀请进入真央灵术院。   在她的记忆力,有的只是和雏森在一起,悠闲地吃着西瓜,因为他的银发碧眼,让其他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可即便这样冬狮郎也没有用拒绝包裹着自己,冰冷的眼神凛若冰霜,还如此骨瘦如柴,像是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休息一般。   如果不是他的特征太过明显,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冬狮郎。   他是……?葛力姆乔瞥了少年一眼,银发碧眼,有点眼熟啊?他眸子一沉,这小子,难道是浅沧在现世不顾自己安慰,拼死救下的那个死神?   葛力姆乔与浅沧不同,她掉在神树附近马上就遇到了白哉和浦原喜助,已经亲眼确认了身处的时间点,即使再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否认蓝染用崩玉的力量,让她穿越回了100多年前的瀞灵廷。   而他一直生活在虚圈,瀞灵廷对他来说,只有敌意和危险,他无法确实自己的位置,对浅沧说的时间点仅仅是一个灌输的概念,可当这个气质与他见过的完全不同的死神少年出现的时候,他终于清楚地明白,他们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恐怕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是真真正正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在短暂的时间洪流中,他们就像在海面上迷失方向的蝴蝶,渺小到不值一提,可倘若自暴自弃地扇动翅膀,有可能引发对过去的一场毁灭性的龙卷风。到那时,时间产生了扭曲,过去的改变势必影响他们所在的100多年以后。   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浅沧。   你是为了回到过去,才要偷走崩玉的吗?你想改变的……是什么?   葛力姆乔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她和蓝染的对话,穿越也好主角也好,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在他知道她偷崩玉的计划,明知道危险至极却放不下她独自一人涉险开始,她是谁从哪来想要做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唯一重要的,唯一关心的是,他与她的命运是不是彻底绑在一起了。   冬狮郎看到她捂着嘴巴,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流淌着他不认识的情绪,他来不及分辨这悲伤是因为厌恶抑或是害怕,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不曾有人为他露出过悲伤。   他拢紧了帽檐,遮住沾着泥土和血渍的银发,“讨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为什么要讨厌?”浅沧压下苦涩,莞尔一笑,“我和小葛的头发也不是黑色的啊。”她是紫发,小葛是蓝发,不如说她身边形形□□的发色和发型,早就让她免疫所有造型了,“为什么银发是怪物,其他发色就不是呢?这是歧视——”   冬狮郎一愣,心里骤然一阵促动,他抓紧帽檐的手微微放松,布料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可见刚刚他有多么用力,“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咳咳——”葛力姆乔看不下去了,他佯装咳嗽阻止气氛往情窦初开的方向跑偏,他可不想在100多年前的世界,还要被这小子膈应。以前浅沧和这小子认识了好几年,他插手不了已经发生的回忆和感情,可现在他和她认识的更久,这小子是第一次见面,论了解程度,现在是自己占了上风。   浅沧奇怪地看了眼他,“小葛,你感冒了?”   葛力姆乔的额头上立马蹦出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他把手指捏的咔嘣作响,“你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是一样的糟糕!”   “啊哈哈哈。”浅沧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干笑,注意到冬狮郎移开的视线,她投以疑问的目光。   ‘怎么了?’   很微妙地,冬狮郎读懂了浅沧眼中的意思。他松开捏皱的帽檐,无法解释刚刚下意识从她和蓝发男人两人互动上错开的眼神,只得粗声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名字。”   “啊,我都忘了,都是小葛你打岔。”浅沧以拳击掌心,恍然大悟道,“我是望月浅沧,你可以叫我浅沧,这是小葛……”   她话还没说完,葛力姆乔却先一步捂了她的嘴又向后轻轻一推,自己则站在了冬狮郎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身看着个子矮矮的少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声道:“本大爷呢,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冬狮郎微微皱眉:“外国人?还有我不聋。”他冷冷的千岁绿眸子扫过关系明显不一般的两人,“望月和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浅沧指着葛力姆乔:“他是我父亲。”   葛力姆乔指着浅沧:“她是我的人。”   冬狮郎:“……”   浅沧:“……”   葛力姆乔:“……”   尴尬的迷之沉默。   浅沧对冬狮郎露出抱歉的神情,随即一把拍上葛力姆乔的脑袋,迫使他低头,随即悄声道:“小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远处隐隐的花灯光芒朦朦胧胧照亮了浅沧不知所措的表情。   葛力姆乔攥紧了拳头。忍耐向来不是他的风格,只是浅沧——   不知道是哪里飘来了温柔的乐声,静静流淌在花灯海洋之中,顺着光芒到了三人眼中和耳中。   葛力姆乔的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垂下,脸上焦躁的神色也慢慢归于平静,嗤笑一声:“你是我要保护的人,简称我的人,直到你履行那个欠我的条件为止——说起来,什么叫我是你父亲!蓝染都不敢占这个便宜!”   浅沧连忙对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蓝染队长这时候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副队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还是不要提名字的好。”   “你要起代号?”   “好主意,小葛!”浅沧双眼放光,歪着头想了想,“影帝什么的好像有点普通,而且真说起来,尸魂界遍地影帝。”   不说不觉得,这么一说,大boss蓝染、至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正义路人浦原、看出蓝染心怀不轨偏偏陪他演戏,不小心把自己赔进去的平子,还有假装自己不是妹控(失败)的大白,再加上所有穿越者……   浅沧突然觉得她好像也能自封影后了手动再见。   “嗯,光源氏?——英雄父亲蓝染?”浅沧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笑了好久才强忍笑意开口,“毕竟他也是一手培养了你们十刃和所有破面。”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有种很不爽的感觉。”葛力姆乔用一只手裹紧了衣服。   浅沧做了个鬼脸,“不管,就这么定了。”   阿Q精神偶尔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现在她就觉得蓝染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大误。   “所以,你们真的是父女?”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冬狮郎自觉地站到一边,却还是有隐隐约约的“父亲”之类的词传进他耳朵。   “呃……”浅沧转头看了眼葛力姆乔,还是妥协道,“勉强来说的话,我是他的上司。只告诉你一个人,要保密啊。”   她对冬狮郎眨眨眼,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别扭地移开视线。不过早在……不对,晚在110年后,浅沧就已经很熟悉冬狮郎的表情了。   因此她辨别出这个表情大部分是因为恼怒。   诶?我又惹到他了?   浅沧在心里失意体前屈,冬狮郎也在心里撇嘴。   他就说嘛,蓝发的父亲和紫发的女儿,不太可能吧?觉得认真思考少女随口一扯的自己简直是傻子。   “我是日番谷冬狮郎。”最终,少年还是开口介绍了自己。   “……我知道。”   她知道,那些叫小白的日子,在不论是在久远的未来还是逝去的过去,都已经是既定而不可追回的回忆了。   浅沧微微一笑,“日番谷君,请多指教。”   葛力姆乔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冬狮郎瞥他一眼,并不对他的恶劣态度多加理会,直接了当地在前面带路。   浅沧悄然握住了胸口的护身符,思考了一下,正要上前和冬狮郎说什么,却猛地脸色一变,急切又低声地吟唱,“缚道之二十六,曲光。”   冬狮郎只觉得身上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刚转头望向浅沧,却听对方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不要说话,不要动,现在没人能看到你。”   他与这少女见面三十分钟,对方一贯是懒洋洋轻描淡写的语气,就算是装傻卖乖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和胸有成竹,却是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焦躁到近似害怕的表现。   她是在躲仇人吗?   冬狮郎印证了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明明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面对两个来历不明的人,他是绝对不该带他们回家的。   只是,总有例外。而当例外到来的时候,又总是那么快和那么猝不及防。   他看到少女和那个男人随即想要往另一个方向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却又讪讪停下。少女拦了一下男人,笑容可掬地对着漆黑的巷道开口:“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谁?我们既没财也没色,你们找错人啦。”   巷口的影子微微一动,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紧接着从阴影处优游自如地走出了一个个气度不凡的人,从角落里鱼贯而出,一字排开站在两人面前。   为首的黄发男人眯起细长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说道,“刚才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怪物作乱,我们怀疑是虚袭,还请你们配合调查。”他咧嘴笑得张狂,语气中却遍布危险,“顺便还请解释一下,从你们身上发出的灵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一课 影后   浅沧严肃不起来。   如果她不知道眼前的平子真子是岸域的话,那么刚才对话的气氛,是可以成为霸气侧漏时髦值UP的质问的。   就好像你邻居家穿着开裆裤留着鼻涕的小屁孩,突然穿着他老爸的衣服跑到你面前,得瑟地告诉你他要教你做人了,问你怕不怕一样。   天知道她废了多大劲才憋住没有当场笑出来。   看到平子真子的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岸域为什么会失去联系,恐怕是时空为了避免不同时间的同一个人见面,造成不可逆转的扭曲,所以自我调整封印了岸域。同样是她带进来的人,小葛没遭毒手的原因,估摸着是这个时间点小葛本体还没有出生,或者是在虚圈的某个角落打天下,距离过远不大可能接触得到,所以放过了他。   眼前这位平子真子,骨子里的灵魂是自己熟悉的。100多年前意气风发还没被假蓝染封印的岸域。   因缘这东西真是奇妙,莫非是上天看岸域作为斩魄刀尽心尽力帮了她这么多年,给个机会让她穿过来还这个人情?   也不对,浅沧悲伤地想到,送自己来的上天是位名叫蓝染惣右介的男人,聪明如他,不会给她机会杀掉100多年前,被穿越者占据的他自己的身体。   她瞥了眼假蓝染,他们这个画风迥异的死神灯会小队,在站位上莫名讲究?中间是队长级的夜一和平子,两侧是副队长蓝染和不是副队长,却挂着四大贵族少爷头衔的白哉,三席浦原喜助倒成灯会小队里的老末了。   尸魂界的阶级观念,恐怕意外得根深蒂固呢。   等等……最旁边那个长得很像月见山户的人,不不不他就是月见山户吧!长得一模一样啊?为什么月见山户会出现在100多年前,还和平子他们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啊?   浅沧心里差点炸开了锅,脸上却没有流露分毫,她打定主意先骗过他们,日后再调查这位疑似月见山户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咋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道,“解释,你说我们?”她嗤笑一声,语气极为不屑轻慢,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   葛力姆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时也没看出她想干什么。在这种时候挑衅护廷十三队的人显然是不明智的,这些人的实力可不简单,反观他们两一个不能用斩魄刀,一个没了手实力大减,正面交锋毫无胜算。   出于对浅沧智商的信任,他理所当然配合演戏。   平子真子不悦地皱眉,“你什么意思?流魂街居民配合护廷十三队调查有什么问题吗?”   “夏虫不可语冰。”她耸肩,像是和他们多说一句都嫌累得慌,“你们几个是哪个番队的?”   到底是谁在审谁啊!权威被挑战的平子面露愠色,下一秒拔刀就准备武力制裁,蓝染先一步拦下他,“队长,还是先问清楚得好。”   “切,我先说好,他们要是再挑衅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收刀回鞘,冲着浅沧和葛力姆乔威严地说道,“我是护廷十三队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出乎他们意料的,她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自报家门产生动摇,反而轻蔑地撇撇嘴“五番队?区区一个救援队队长,脾气还真不小。”   “你们谁都别拦着我!我要让这个狂妄的小丫头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浅沧无视了暴走的平子真子,好笑地叹了口气。100多年后在刀里都不老实的岸域,100多年前又怎么会冷静自持,果然是个暴脾气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她的视线来回审视,“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是二番队的四枫院队长。”被点名的夜一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不仅知道五番队是救援队,还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浅沧继续看向白哉,“这位的长相好眼熟啊。”   白哉面无表情,“我们在神树那见过,你求救的时候。”   浅沧差点踉跄着摔倒在地。队长你!居然!还!记得!我?难道这类作品里的人物,不该是换了身衣服改了个发型就认不出的脸盲吗?亏她买完衣服还特地拆了马尾放下刘海作变装呢。   对于差点装逼失败的尴尬,她指挥若定,充分发挥一个影后的自我修养,“小朋友你误会了,我是指你和我一位多年的老朋友长得很像,他是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莫非你是他的孙子朽木白哉?”   众人:……   气氛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老……老朋友?他们纷纷上下打量浅沧,开始怀疑她年轻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多么沧桑的灵魂。   白哉皱眉,“你真的认识祖父?”他再三搜寻记忆,却没找到任何祖父提到过“老朋友”的记忆,况且她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和祖父同一辈的人物。   浅沧璀璨地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孙,我就不隐瞒了。我是零番队的王族专属特务月望沧浅,刚才在花灯会上求救是因为特殊任务在身。”她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我们零番队不受中央四十六室领导,地位与其他番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请问话说到这份上了,各位还要我解释吗?”   传说中直接受命于王室的零番队?   白哉和夜一诧异地睁大眼睛,其他人可能对零番队不甚了解,可身为四大贵族的朽木家、四枫院家人,他们当然知道这个神秘番队的存在。   白哉声音微颤,“你身边这位也是零番队的队员吗?”要知道零番队一共只有四名队员,战力超过护廷十三队全军,平时都待在灵王宫内保护灵王,今天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其中两人吗?   浅沧瞄了眼葛力姆乔,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啊,他是我的同僚葛力空调。”   葛力姆乔面露嫌弃,谁是葛力空调?反正不是我。他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成了默认。   浦原喜助摩挲着下巴,趁众人还处在或真或假的震惊之中时眯起眼睛发问——顺便说一句,这个男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和夜一混进过属于零番队的领地,还偷学到了温泉治疗技术,这样的男人是无法预测的,“两位零番队成员一同外出,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恐怕和我印象中的零番队不太一样啊,月望小姐。”   “即便是零番队,即便是再强的人,偶尔也需要放松的时间,不是吗,浦原先生?十年一度的花灯会毕竟是很难得的。”蓝染温和笑道,对着浅沧轻轻颔首。   浅沧也对着他点头回礼,“诚如蓝染副队长所言——不过即便我这么说了,恐怕四枫院队长和浦原三席也不会信服。那么,基于对你们的信任,我得说,是的,我来这里是有身负任务的。”   兔美酱的眼神犀利起来了!   浅沧努力营造出严肃正经的氛围。大概是跟着影帝兼英雄父亲蓝染混多了,她装x的技术日渐成熟。   她又清了清嗓子:“在神树——你们是这么称呼那棵树的吧——引起那么大的骚乱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不过你们年轻人得原谅我这个老年人行动上有偏差才是。而且,没有什么能比这样做更能帮我召集到护廷十三队的几位队长和成员了。”   她眨眨眼,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看起来比除了白哉以外的人都要小上一轮的少女自称老年人,众人脸上都不由抽了抽。两位队长之中平子真子在一旁平复怒气,似乎是已经打定主意暂时不再听她讲话,免得被她气死,于是四枫院夜一略微上前一步走出了六人队伍,猫一般狡狯而灵敏地绕着少女和葛力姆乔瞬步了几圈,最后停在少女面前,弯下腰凑近对方的脸。   明明没有动手,也没有实际的肢体接触,但就是有着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即便夜一穿着艳丽的和服、笑得爽朗,也无法抹去这种压迫。   这就是真正的队长级和她这个准队长级实力的差距吗……   浅沧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保持着自蓝染那学来的笑容,挺直背反盯着夜一,“四枫院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在想,你的皮肤比我还好,不知道有没有美容秘诀?”夜一开玩笑般地开口,注意到平子真子又要发飙的眼神之后转回正经,“小月望,你找我们护廷十三队有事?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总队长大人,而是……”   她话没有说完,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耸耸肩,多半透露出觉得不靠谱的意思。   夜一蜜色的皮肤几乎要隐没在黑暗之中,金黄色的双眼却在烟火之下因捕猎欲而闪闪发亮。浅沧就在此刻明白了她和夜一的差距——明白了她和所有人的差距。   她缺少这种为了变强而挑战强者的战斗欲和一定要拿起刀战斗的执念,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而要拿起。她的内心被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困惑所捆绑,而这两种欲又是这个世界战斗的基础。   简而言之,她的战斗是被动的而非主动;她拿起刀是一时的而非永远。她的手上握着刀,心里却一直没有刀。   在110年后的世界,有很多人护着她,从一开始的千叶蔚到后来的大白小白甚至于恋次、银、小葛,而除了蓝染之外,她也几乎没有遇到强敌。   但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得一个人直面所有的恶意,没有人能代替她承担。   ——还要照顾小葛。   真正的蓝染……到底希望她成长到什么地步?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她会完全被这个世界所同化,进而忘记母世界吗?   她承认,现在已经有这个趋势了。她对母世界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蒙昧不清,这也束缚了她成长的脚步。   诚如蓝染所说,她要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才能继续前行。   浅沧揉了揉太阳穴,“因为一开始的计划失误了,我只能将错就错。山老头啊……不是我不想去找他,我是怕他被我气出什么问题来。”她摊摊手,“我好像不怎么讨老年人喜欢。小白哉,你可不要像我气山老头一样气到银铃啊。”   年少的朽木白哉瞪起了眼睛,在心里把这个人和夜一划到了同一个区域内。   刚刚是谁还在说自己是老年人的啊!   仿佛有一个上帝视角进行了吐槽。   “言归正传。”浅沧拍拍手,“既然找到了你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找山老头。零番队行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她着重了“希望”两个字,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出她语气中淡淡的威胁,先后点了头,浅沧才继续道:“零番队掌握了一些情报,与尸魂界的存亡有关。为此,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加入护廷十三队。”   夜一用力拍上浅沧的背,哥俩好一样揽住她的肩膀,“这算什么大事,我马上就可以提拔你到我的身边。”   夜一是要就近监视自己吗。不过说监视可能有点过,但这个举动无疑是出于基本的戒心和好奇心。   浅沧礼貌地笑了笑,冷静地从她的手臂下钻出,“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六个死神,意味深长地和浦原喜助对视了几秒,“时局会越来越动荡,我和这家伙,”她指了指一直在一旁完美装x的小葛,“离开之后,灵王的守备力量也弱了下来。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直到某个时点之前,我们都不会行动。而那个时点到来的时候,不用我说,你们也会知道。”   她的目标从来没有改变,一直以来都是浦原喜助的十二番队——是且仅是浦原喜助任队长的。   “有人要晋升零番队了吗?”蓝染推了推眼镜。   浅沧正待开口,和月见山启交换了眼神的平子真子却岔开了话题,“惣右介,这种事情总会知道的。与之相比,沧浅,你的任务和神树有什么关系。只有这点,我十分好奇。”   神树?那就是她被挂住的树,也是她这个世界第一个落脚点。穿越者为什么这么在意那棵树?   浅沧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   此时正是花灯会将要结束之际,最后的那朵霓虹烟花在浅沧身后更高层的无尽夜空中绽放开来,少女的身影被映衬得更加虚无而瘦小。她对着众人鞠躬,拉着葛力姆乔向后退了几步,以示谈话已经结束。   平子真子带着月见山启就要转身离开,蓝染惣右介对浅沧温柔笑道:“今夜烟花已尽。那么,愿再见,月望小姐。”他随即便也转身,匆匆跟上他的队长的脚步。   浦原喜助挠了挠头发,“啊呀,我其实是很不想打扰月望小姐的。不过我也有件事情很好奇……月望小姐看起来实力和我们相差无几,是靠什么才晋升上零番队的呢?”   远处,平子三人的身影好像也顿了一顿。   浅沧歪歪头,“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对时间和空间的理解。不知道浦原三席是否满意?你们也可以称我的代号,叫我世界卿。”   对方眯眼掩去眼底精光,她旋即目送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打闹着离开,朽木白哉一脸我不认识他们的表情跟在后面。   直到他们的灵压完全消失,她才一下子脱了力,整个人像从被水里捞起来一样,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栽在地上。   幸好有小葛在背后撑住她。   她勉强撤去曲光,冬狮郎的身影便显露了出来。   浅沧不敢说自己的曲光完全没被发现,但是伪装王族特务成功的话,这个曲光很可能被看做是她的底牌,是她实力的重要一部分;伪装失败的话,这个曲光也许会被看作是她对这个男孩有恶意,也能救冬狮郎一命。   “浅沧!”她耳边迷迷糊糊听到小葛低哑的声音,焦急的话语中仿佛夹杂着火焰的炙烤声,“喂小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带路!”   她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拦腰抱起,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最后响彻在耳边的,是岸域断断续续续地呐喊声,那是宛如世界毁灭的绝望。   【不能……神树……毁灭……】   第五十二课 栖身   是夜,浅沧睡眼朦胧睁开双眼的时候,窗外月明星疏,蝉鸣宛转绕心。她扶着脑袋起身,脱力的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皱着秀气的眉头,悄悄看了看趴在自己床边的葛力姆乔。   他高大的身体坐在一张小木凳上,矮矮的木凳几乎是靠他自己的腿撑着才没翻个,他趴着的脸贴在草席上,硌得脸上都是一条条红色的印子,他蜷着身体伸展不开的样子,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浅沧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好笑他脸上的印子很像老虎的胡须,配在五官深邃气质张扬的小葛脸上,有一种意外的萌感;心疼他本来能在虚夜宫过逍遥的日子,现在跑来这里陪自己受苦,过这样没有未来的日子。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踮着脚轻轻地走出房间,对着室外宽阔的星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冬狮郎住的地方是个简易的茅草屋,条件比她当年死神速成班那栋屋子还差,估摸着下雨漏水,刮风漏凉,不过托地理位置偏僻的福,这里鲜少人烟,安静得让人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她四处张望着没瞧见冬狮郎,特意后退了几步抬头搜索屋顶,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失神仰望星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他。   踩着旁边的梯子往上爬,她低心下意地踩在茅草堆的屋顶上,恶作剧地拍了怕他的左肩膀,趁着他回过神朝左后方转头,轻盈地在右边坐下。   冬狮郎看着她一副恶作剧得逞,璀璨的眼神里仿佛都被笑意笼罩的样子,不由失神了片刻,“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浅沧笑着说,“高度紧张加灵力不足,睡一觉就没事了,谢谢你把唯一的床让给我。”   他不解道,“我看你很镇定地和他们说话,一点没有紧张的样子。”   “越是危急关头越要保持从容,一旦露怯或是露怒,气势上就会先输人三分。”她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些你以后都会明白的。”   冬狮郎红着脸躲开她罪恶的爪子,恶声恶气地说,“别把我当小孩子了!你以为帮了我一次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然后任由你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吗?”   “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一件很难的事吗?”她舒展着眉头,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无条件地帮助真的让你这么不安,一定要对方有所图才能令你安心的话,你就当是我在向你报恩吧,谁让你们两长这么像呢。”   “想报恩去找他不就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很想,但是他不接受啊,我也只好转移目标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为什么不接受?”   “我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不愿意接受我任何帮助,后来他又救了我一次,结果反而越欠越多……”   “等等……”冬狮郎皱眉打断她的话,“你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却还去救你……他是欠了你多少钱?”   浅沧:……   人生第一次被冬狮郎噎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100多年前的冬狮郎居然点了吐槽技能,这技能树有点歪啊喂。   她托着腮帮子,“可能是情势所逼顺手救一下吧。”   “不可能——”他笃定地反驳她的猜测,“什么情势能大得过最重要的人,难道缺你一个世界就要毁灭了?我看,要么是他最重要的人其实不是那么重要,要么就是……”   他斜睨着目光,眼神晦暗不明,“他喜欢你。”   “咳咳咳咳咳——”浅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你别……别乱开脑洞啊。”她下意识地想找反证,“我随便说了几句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你又不是……”   浅沧一愣,默默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别说,虽然时点不同,可他还真是冬狮郎。   喜欢吗?自从假蓝染告诉她自己自带的主角光环有影响其他人的能力,她就开始刻意回避感情上的问题,她和他们相处的记忆是真,可不代表主角光环不会扭曲他们真正的情感。   退一万步说,她只是个穿越者,和BOSS蓝染决战之后终有一天要回到母世界,到时候各归各位,穿越法则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修改他们的记忆。本就没有结果的感情不如不要开始。   她凝视着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久久没有说话。   似乎是不小心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冬狮郎思考着怎么转移话题,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他从袖子里取出来递到她眼前,“这个是你的吧?之前你昏倒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浅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借着月光仔细一瞧,才看清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护身符,绣着“主角光环”四个汉字,从穿越来之后没多久一直陪伴她到现在。说起来,冬狮郎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护身符,他会对自己格外放水包庇,这个护身符也是功不可没呢。   她把玩着护身符的穗子,突然旷若发蒙,手指猛地一僵,护身符掉到了她的膝盖上。   【“好像是100多年前的事情,队长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送他的,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过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连对方的长相也是。”】   【队长也真是的,不过就是100多年前的事情,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   她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这条世界线是平行世界,连接的是另一个未来的分支,她以为未来的白哉队长和冬狮郎都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那么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这条路不是一黑到底,必然与未来有联系的。   可是她错了,她现在所在的时间线,早早就被定好了结局——她将主角光环的护身符送给了冬狮郎,留下了一句话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冬狮郎他们被消除了记忆,唯独店长却还记得她的存在。   还有过去的自己留下的那封信,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坚信这一趟回到100多年前的穿越,能改变自己的决心,走上另一条道路?   浅沧被巨大的信息量击沉,陷入了沉思,冬狮郎看到她茫然的样子,也只是不说话静静地陪她坐在屋顶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茅草屋内葛力姆乔揉着眼睛,出门转悠了一圈看到了梯子,猜到他们在屋顶上单独相处,正是培养感情的良好时机。   他爬上梯子,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能浮空这种高级的能力。   两人没在聊天,寂静的夜晚梯子的踩踏声仿佛放大了数倍,冬狮郎注意到了响声,视线瞥到冒出头来的葛力姆乔,他大惊失色朝着他大声喊道,“别过来!”   葛力姆乔不明所以,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屋顶。   “轰隆”一声巨响,冬狮郎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了尘埃里,“房子……会……塌……”   浅沧:……   冬狮郎:……   葛力姆乔:……   三人灰头土脸地互相看着,浅沧仰头望了望夜空:“抬头看看天,你们有什么感想?”   冬狮郎:“污染真严重啊。”   葛力姆乔:“啊?”   浅沧一人一个暴栗:“那是乌云!今晚要下雨!我们睡哪!”   “你们不是零番队的死神嘛。”冬狮郎抱着脑袋小声道。   “我是死神,不是阿拉丁灯神。再说,死神也要睡觉啊。”浅沧忍了又忍,还是打了个哈欠。   理性讨论,死神不需要睡觉是不是流魂街十大错觉之一。   葛力姆乔看着两人互动,冷哼一声,发泄般地揉乱了浅沧的长发,随即走向废墟。浅沧敢怒不敢言地塌下肩膀,跟着葛力姆乔走向废墟,努力试着拼拼凑凑搭一个能容下三个人的简易雨棚。   冬狮郎看着少女一步一顿的样子,嘴张了张又闭上,把被葛力姆乔打断之前想问的问题咽回了心底。   浅沧对他说的名字和对那六个人说得不尽相同。他有一种模糊的直觉,告诉他浅沧没有对他说谎。可是,这才是问题所在。   为什么她对他毫不设防?是……和她刚刚讲到的那个人有关吗。   “日番谷,快过来搭把手!别发呆啦!”浅沧在不远处顶着一片看起来很沉重的墙板,勉强腾出一只手和他打招呼,蓝头发的男人——葛力空调?还是叫什么的——则在旁边树起了另一块墙板,用力把它砸进地里。   “对对,就是那样小葛。先撑一会,我马上来加固!”浅沧转头叮嘱了葛力姆乔几句,又对冬狮郎喊道:“日番谷?”   “就来。”他尽力维持语调中的冷漠,走向两人。   于是在雨降下之前,三人终于拼出了一个仅供容身挡雨的木屋,虽然看起来就如同小孩子的简笔画一样歪歪扭扭的。   浅沧把冬狮郎和葛力姆乔两人赶进屋子,自己站在门口最后对着外面施了几个带有封闭性能的鬼道和辅道,转身弯腰进了屋子。   这屋子真的很小,面积基本上仅供三人躺着,身高180cm以上的葛力姆乔甚至只能蜷缩着睡,还遭到了浅沧“如果你睡觉不安稳,踢破了墙板,就砍腿”的威胁;屋子高度只有冬狮郎那么高,浅沧站直了都略微有些局促,遭到了葛力姆乔以牙还牙的“如果顶翻了房子,就砍腿”的嘲笑。   但就是这么局促逼仄的空间里,葛力姆乔还坚持多加了两块隔板,将三人睡觉的空间隔开。浅沧最后一个进屋,少年冬狮郎和心理年龄还是少年的葛力姆乔已经各自躺到了两边的隔板内,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初中生斗气不说话的迷之氛围。   她扶额,“我说小葛,豆腐干大点的地方还分什么单间啊,又不睡一个被窝。”   葛力姆乔不情愿地说,“你不能和这小子靠在一起,除非我睡中间,你到旁边去。”   “不行——”冬狮郎拦着他,“我不认为她和你睡一侧是安全的,我睡中间。”   到底为什么争中间的位置啊!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浅沧无言地越过他们躺到了当中,艰难地调整到了最舒服的睡觉姿势。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电光火闪噼里啪啦,移开目光后各自挑了一左一右躺了下来。   雨下大了。空气中弥散开带着潮湿的带着焰火气息的土腥味。   “你们有什么打算?”小木屋里的氛围开始往舒适的沉默发展。冬狮郎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第一个发问。察觉到语气中的关心,他又别扭地欲盖弥彰道,“我是说,不可能一直挤这个屋子吧?”   浅沧迷迷糊糊地开口:“当然不可能啊……我们,我和小葛,先帮你把屋子修好,然后……”她努力保持集中力,“不对,说不定都不用我们修好……”   “本大爷才不要修房子。”   “是你弄坏的。”冬狮郎犀利道。   “要不是你们两人跑到屋顶上去,我也不会上去找你们。”   浅沧被吵得脑壳疼,“别吵了……好好休息,这几天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葛力姆乔绷直了身体,好战的气息影响了浅沧,“你是说今天的那些人还会再来吗?”   浅沧轻笑一声:“可能都不止吧?虽然不能确定具体人选,但是他们之中肯定会有人去报告总队长零番队的事情……我就等着去见总队长。”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   现在穿越者在明,她勉强在暗,但是穿越者掌握着势和力,她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说服山老头,借总队长的势,把穿越者和可信任的人都放在自己身边。   然后,她也能更好地帮助冬狮郎离开这儿——没有遇到那个慈祥的奶奶和雏森的冬狮郎,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流魂街。   还有小葛……   她就这么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入了完全的黑甜乡。和蓝染的意外碰面,和店长等人的智斗,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   屋子里安安静静,唯留三人的呼吸声和雨水的冲刷声。   第五十三课 反杀   瀞灵廷,五番队队舍。   “报告队长,八番队传来消息,已找到自称零番队死神的一男一女所在地,他们现正住在流魂街一处废墟内。”   “还以为要撒网式搜查几天才能找到,想不到这才刚一天八番队就找到了人,实力见长啊?”平子真子侧躺在和室里,一手撑着头一手端起茶杯,吹凉了杯里滚烫的茶水,悠哉地轻抿一口。   “这个……据八番队的报告所说,他们并未躲藏,今天一早便大摇大摆上集市采购,不付钱就拿走别人摊位的东西,还说明天一早会有护廷十三队的死神来结款。因为为首的少女带着斩魄刀,还会使用鬼道,所以居民并未怀疑……”   “什……咳咳咳。”平子一口水呛着气管,这你大爷的简直无耻啊!零番队的王族专属特务怎么可能穷到这种地步!这摆明了是在借着护廷十三队的名号招摇撞骗啊!   昨天他们从灯会上回来,立刻向山本总队长报告了月望沧浅和葛力空调的事,山本总队长只是略一沉吟,既没有承认他们零番队队员的身份,也没有否认,而是大手一挥,派八番队前去查探,再交由和他们接触过的自己,全权负责带回瀞灵廷。   “带”这个字仔细揣摩很是微妙,不是客客气气上宾式的“请”,也不是粗暴对待犯人式的“抓”。   山本老头的意思,是要他自己把握着度对待?他挑了挑眉,真是没事给他出难题,他不就去个灯会嘛,怎么也能倒霉的遇上这种事。   平子挥退了队员,对身边正襟危坐的月见山启说,“启,你跟我一起去抓人。即便他们是冒充零番队队员,就昨晚他们身上的灵压来看,至少是副队级以上。特别是叫葛力空调的男人,实力深不见底,而且那个月望浅沧也没拿出全部实力。我们不能轻敌大意了。”   月见山启正在闭目养神,他眼未睁开,波澜不惊地回答,“你太紧张了,不过是时间洪流中两个小小的路人,在剧情里连脸都没露过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平子皱眉,“别太轻敌了,这个时间点的剧情有很多空白,谁也不知道中间有什么人物。”   “你最好清楚地记住,我们是【主角】,唯一的对手是蓝染惣右介,其他人都不值一提。”月见山恍然抬眸,凌厉的眼神扫视过来,“有时间浪费在抓路人上,不如思考下怎么对付蓝染如何?你可别忘了一年以后,110年前篇的剧情就要开始了。到时是赢下战役还是被赶出瀞灵廷,都只是我们一念之差的事。”   “我没忘!”平子暴躁地抓住长发,“切,不趁机打败蓝染,我就要被他用来作虚化实验了。”   “你没忘就好。”他斜睨着明显心神动摇,露出恐惧的平子,“不过那个叫月望沧浅的,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利用?”   月见山森然一笑,“没有在真央灵术院经过正统训练,却会使用鬼道和斩魄刀,还对护廷十三队十分了解,凭空冒出这样两个人物,要说他们背后没有其他势力,你信吗?”   平子眼神一沉放下茶杯,“你的意思是……要嫁祸给蓝染?”   “别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是抓住了两个身份不明的旅祸,恰好九番队酷刑审问期间,旅祸经不住刑罚,招认了一些蓝染惣右介崩玉研究的计划罢了,更不幸的是,刚招认完,两人受不住刑罚畏罪自杀,真是可悲又可怜啊。”   他说着残酷的话语,眼神中却溢满讽刺的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心底,平子心中不由泛起凉意。   表面看上去不过是低级的嫁祸手段,没有证据而且死无对证,不足以扳倒蓝染,最多能恶心恶心他,就像自己平时在队里冷藏蓝染这个副队长,不给他任何实权。可实际上月见山最想要的,是在队长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   一旦护廷十三队对蓝染有了防备之心,稍加注意,他的计划就无法轻易地实行。原剧情中真正的蓝染就曾经利用这一点,在日番谷心里埋下怀疑市丸银的种子,随着事件的发生让种子发芽成长,成功将仇恨和注意力转移到了市丸银的身上,让躲在暗处的自己更好控制局面。   用真正蓝染想出的计划去对付占了他身体的穿越者,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平子暗自嗤笑一声,冷冷地勾起嘴角。   到底谁才是反派,这下子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了呢。   ——————————————   流魂街,废墟。   平子领着一小队队员,包围了废墟四周,他命令普通队员守住几个方便逃窜的地点,自己则是和月见山启潜入废墟中央,利用四周各类废料作掩体,以瞬步不断前进。   没过多久,在一处巨大的废墟前,满是裂痕的木头和四处掉落的茅草,隐约能猜出是一小栋坍塌的房屋,地上的茅草料显然也是新添置的,看起来茅草屋刚坍塌不久。离这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柴火堆,顶端飘着淡淡的烟,地上凌乱地摆丢着十几根细细的竹签,上面还插着各种没吃完的蔬菜和肉类。   还没吃午饭就急着出来抓人的平子咽了咽口水。   这肯定是他们从无辜老百姓那坑蒙拐骗来的的食物!   愤怒之火在燃烧。   他朝月见山比了个手势,指了指火堆旁那个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避雨的小木屋,因为实在是太小,从他们的角度还能看到没板的一面,露出了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   这双黑色的靴子黑地白纹,头尖中宽品味十分奇怪,一下子就让他们想起了是昨晚那个叫葛力空调的家伙穿的靴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瞬间施展瞬步,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小木屋前,当他们看向屋内时,同时瞪大了双眼,立刻向后退去。饶是他们的反应速度快到令人目接不暇,可对方的攻击仍领先一步。   他们的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吊床,上面竖着十几根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光片,在吊床上蠢蠢欲动,夹杂着光芒爆裂的火花,像是急欲挣脱牢笼的野兽。   “这是!六杖光牢和吊星!?”月见山目眦欲裂。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光片?就算使用鬼道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同时出现这么多六杖光牢!   对鬼道掌握程度更深的平子惊道,“不对,是曲光!”根本不是什么凭空出现,对方早就用能覆盖物体不被肉眼察觉的曲光,将六杖光牢的光片拦截在半空中,等着他们被吸引过来,趁机放下陷阱。   几乎是话音刚落,吊星应声消失,解除阻碍的六杖光牢从上面猛然刺下,卷起一片风扬尘土。   “不好,启快走!”这个数量的六杖光牢,就算伤不到他们,也能束缚他们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哪潜伏着,一旦他们露出破绽立刻会被攻击。   “倒下吧,逆抚!”平子始解斩魄刀,心念一动,他的速度像是突然加快,虚幻的身影抓着月见山闪了几次,留下几道残影,竟然堪堪躲过了这一奇袭。   突破了六杖光牢的平子还未落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幽然出现在他身后,金属光泽的刀刃泛着象牙般锐利的白色光芒,架在他毫无抵抗的脖子前。月见山见此,立刻拔出斩魄刀要去救援,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腰间被刀刃抵住,只要稍微一动便会立刻被刺穿。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最好别乱动,刀剑无眼的。”月见山背后响起一个轻脆悦耳的女声,“顺便一提,我用鬼道的速度很快,比如这样——缚道之九十九,禁!”   两人瞬间被皮条捆住身体,动弹不得。   “行了小葛,把刀撤了吧,还有小白可以过来了。”浅沧拍了拍手,把不远处的冬狮郎喊过来,又转头对两人说,“这是弱化版的禁,你们要是真想挣脱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建议你们还是别,我们这么做只是想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你告诉我这叫心平气和地谈?”平子愤怒地甩了甩身上的皮带,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冲上去砍他们一顿,然后再“心平气和”地教做人。   浅沧耸肩,“要是正大光明地拜访,我们也不会用陷阱回敬你们,谁让你们看到一双鞋子就兴奋地想偷袭啊。”她忍住笑把靴子拿回来还给还光着脚的葛力姆乔,“小葛,看来他们十分钟爱你靴子的款式,下次我们还是用你的靴子当诱饵好了。”   葛力姆乔利索地把鞋子穿回去,“我拒绝,要用就用你们自己的。”   “可是我和小白的身高,怎么看也不像是腿能长到露出来的样子啊。”她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的样子,“不过估计用不上第二次了吧,毕竟会用卑鄙手段偷袭的人,在护廷十三队可不多。”   她灵动的眼神扫过他们,在落到平子身上时顿了顿。   刚才平子始解逆抚时用的能力,明显不是逆抚本身视觉颠倒的能力,而是自己很熟悉的,时间控制的能力。   原来岸域始解的能力,正是此时穿越过来的平子拥有的一种能力。   平子……不,岸域,抱歉了,看来我们暂时要当一段时间敌人了。   “平子队长,还有这位月见山四席,其实呢,我们有一个请求。”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温暖的笑容,“我们三个,想自首呢——麻烦你们把我们带到山本总队长面前。”   第五十四课 决心   “自首?”平子面露警惕之色,狐疑地看着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真的是很单纯的‘自首’”浅沧指天发誓状,“因为涉及尸魂界的秘辛,我不方便透露,只有见到总队长才能安心说出来。你带我去见总队长,你好交差,我好报告,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既然你们早就打算束手就擒,大费周章搞出这一套是想干嘛?”他扭了扭身上的皮条。   她咋舌,“这可不一样,要是被你们控制住了,保不齐不声不响被关进牢里,接着来个刑讯逼供,再黑灯瞎火把我们吊死在牢里装出畏罪自杀的样子,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月见山和平子同时一愣。   月见山故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我们护廷十三队,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行为,你多虑了。”   “是吗?”浅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你同学、共事这么多年,要是还猜不出你的心思,不白被你坑了这么多次吗?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手指一勾,两人身上的皮条迅速淡化,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转过身对他们摆了个请的手势,“平子队长,月见山四席麻烦带路了。”能住的地方这不是来了吗。她朝身后的葛力姆乔和冬狮郎眨了眨眼,一同跟上了五番队的回瀞灵廷的队伍。   瀞灵廷内通往总队长室的走廊,曲折蜿蜒,草鞋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发生闷响的踏步声,翠意浓郁的小林道中,清冽冰凉的泉水缓缓滴入竹水鸟中,盛到一定量,竹水鸟的尖部掉落在石头上,发出清冽如晨钟暮鼓般的音色,清雅而幽然。   就着清澈见底的泉水,两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潇洒地举着杯盏,并未过多交谈,只是一杯杯喝着清酒,悠闲地度过平日无事的时光。   浮竹十四郎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听说,今天一早八番队收到命令去流魂街搜查旅祸?”   京乐春水压了压斗笠,“啊,说是去搜查,对方可半点没躲,大摇大摆地留下了线索,仿佛在说你们快来抓我,我等着呢。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他懒懒地眯起眼睛,“那两名旅祸自称是零番队的王族专属特工。”   浮竹一愣,嘴唇微张,“既然是旅祸,为何会知道零番队的存在?就连我们队长对零番队都相知甚少啊。”   他摊手道,“谁知道呢,十二番队的曳舟队长这两年不也在进行魂魄相关的研究,据说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一旦她研究成功,很有可能会升入零番队,到那时十二番队队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不知为何,我有些不安。”浮竹一声叹息,“希望这只是我多虑了。”   京乐春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淡淡的米香味在唇齿间蔓延,微甜而回甘。他心神一动,轻声呢喃道,“有人来了。”两人默契地放下杯盏,朝走廊上看去。   “平子队长?”浮竹起身,纤细苍白的手指抚上刀柄,“有些不对劲。”   平子队长身边跟着的应该是他的席官,可他身后的三人十分面生,且都没有身着死霸装。平子队长今日一早就去流魂街抓捕旅祸。那么,他身后的三人很有可能是报告中的旅祸,怪就怪在,这旅祸三人一无束缚,二无看管,让来历不明的旅祸走在身后,将背后暴露在他们面前,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京乐春水自然也看出了异常,想到平子真子被劫持的可能性,他带着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拦住了路,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浮竹则悄悄绕到他们身后,伺机支援。   “平子队长,这三位就是你去抓捕的旅祸?”   平子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就是他们,我正打算带去见总队长。”   看起来不像是被挟持了?京乐春水挑了挑眉,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他打量着这三个旅祸。一个脸上戴着奇怪面具的蓝发青年,腰间别的是……斩魄刀?眼神如豹子般锐利,虽然刻意掩盖,却没能完全藏住他蠢蠢欲动的战意。   另一个银发碧眼的少年,冰冷如寒冰的眼神,周围拒绝的气息,很难想象会是个有同伴的人,可偏偏在另外两个人身边流露出无理由的些许信任,像是熟悉的同伴,又像刚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最后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眼神清澈又灵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没有流露哪怕一点点的疑惑,甚至是见到陌生人时下意识去猜测的神情也没有,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她的眼神与京乐春水在空中接触,她停了会视线,很快移开朝他过来的方向看去,落在泉水上的眼神一亮,突然浅笑着说,“京乐队长不必如此警惕,还有正躲在哪的浮竹队长,我们不会做什么。”   浮竹很快从转角走出,“是我的瞬步退步了?”   “不,很完美。”浅沧回答,“只是我想着,有京乐队长的地方,浮竹队长也常会出现。而且……”她朝泉水边两个杯盏努努嘴,“两位队长,清酒味道虽淡,后劲却很大,大白天还是少喝为好。”   “多谢提醒。”他释然一笑,并不追问为何素不相识,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习惯,“既然是来找总队长的,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位年轻可爱的小姑娘,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畅聊一番。”   浅沧点头应道,“会有机会的。”   偶遇京乐春水和浮竹像是一个小插曲,浅沧一行人又走了几分钟,终于来到了总队长室。平子进里面通报,他们则在门口等待。   大门打开,平子静静地走出来,指了指浅沧,“总队长让你进去,他有话要问你。注意,是只让你一个人进去,你后面那两个就不必了。”他咬重一个人的音节,不爽地抱住胳膊。   浅沧暗自庆幸,正合她的意,本来她还有些担心山本总队长见到小葛,会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其实这一路上遇到队长级别的死神,感知稍强的都可能察觉到小葛身上虚的气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葛的气息突然淡了很多,连熟悉他灵压的自己,都没察觉异常,明明第一天小葛从神树救下她的时候,虚的气息还很明显。   难道,是因为她给小葛的崩玉起了什么作用?   可不管怎么说,山本总队长是最强的死神,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别让小葛和他正面接触的好。   “小葛,小……日番谷。”叫习惯了要改口真不容易,她按了按眉心,“你们两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声叫,他们拦不住我。”葛力姆乔说得状似平常,没有夸大也没有嘲讽,只是淡然地叙述着事实,桀骜的笑容里,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自己小心。”冬狮郎微微移开视线,不敢和她清澈的眼神对视,不想从她眼底看到无法保持镇定的自己,更不想看到仿佛她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神。   她微笑着点头,还没说话就被不耐烦的平子推进了大殿,门应声而关,随着她的走动,一步一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灯光越发集中,眼前的一切豁亮无比,她抬眸,凝视着中央拄着拐杖,虽鹤发白眉却仍精神矍铄,眉宇间傲然王者之气不散的老人。   在几年前,她被山本总队长的气势所震慑,无法正视他的眼睛,再加上跟随着蓝染叛变,明知是不得已为之,还是少不了心虚躲藏。而现在,她第一次毫无负担的,站在这个最强死神的面前。   命运就好像一个轮回,总能在你道路无法前进的时候,提醒你回头看一看自己最初的原点。   她原以为自己的原点是流魂街那两年,没想到她回到了110年前,走上了一条明知通往悲伤和离别,却仍要咬牙走下去的道路。   如今,她的原点还没有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改变。如果是以前的她,相信着命运不可改变的自己,也许会放任剧情发展,走上它该走的道路。   可这一次,为了未来的他们——这些她想保护的人。   她要挣扎,哪怕活得像一条离开了水而濒死的鱼,她也要挣扎。   如果一直握着剑,我就无法抱紧你们,如果手上没有剑,我就无法保护你们。   各位,从今天起,浅沧要拿剑了!   “山本总队长,我的名字是望月浅沧。”她恭敬沉稳地低下头,“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请求,关乎到瀞灵廷的存亡,请务必听我说完——”   第五十五课 谋划   葛力姆乔和日番谷冬狮郎,月见山启和平子真子,四人在总队长室从日头正午等到繁星红霞漫天,才看见那扇门重被打开。山本总队长走在前面,望月浅沧跟在后面,低眉顺眼又乖巧可爱的样子,几乎能让人忘了她是怎么坑人的。   不待四人开口,山本总队长便沉声道:“我已经确认这位大人是零番队的王族特务,来此身负秘密任务。我给这位大人与我一般的权利,见她便如见我。”他苍老却隐含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全场,停在平子真子身上,“平子队长,暂且由你负责这位大人和她的随从在瀞灵廷内的安全。四席,你负责将这个消息传给众位队长和副队长知晓。”   平子真子咧嘴笑了笑,顺从地低头,淡金的长发遮挡住神色,“遵命——不过,您可真是看重这位大人啊。恐怕到时候还得大人来保护我,更何况这是瀞灵廷内。”   月见山启反应则明显慢了一拍,显然没反应过来那个“四席”是在叫自己。   啊啊,真是被平子真子惯得很好,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浅沧歪着脑袋想了想。当初自己在六番队任三席,尽管有四位老师做靠山,其中市丸银还同病相怜地特别关照她,她也没这么……放荡不羁?   不过话说回来,月见山这个人,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平子真子对他关照有加?为什么岸域就不能对她这么关照?好歹她也是【主角】啊?   等一下,【主角】?一百多年后的月见山户是【反派男配】,那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别说只是个路人,她可不信这种“我和你相遇全是缘分”的鬼话。   浅沧下意识握住了斩魄刀的刀柄,在心里祈求岸域的回应——一百多年前的你,到底为什么对月见山那么保护?   然而果然是没有回答的。   浅沧暗自笑自己的异想天开,随即看着平子真子几乎是压着月见山,迫使对方对山本老头鞠了个躬。   “那么,祝您一帆风顺。”   山本总队长转头对她说出这句话。两人暗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山本总队长便带着那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气场回到了总队长室内。   眼看着山本老头的身影消失在深不可测的大殿里,浅沧大着胆子踮起脚上前,伸手推了一把门,确认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之后,她立马恢复本性,转头先是对小葛和冬狮郎比了个OK的手势,又对月见山和平子真子两人做了个鬼脸。   月见山气得差点拔刀,平子真子伸手把他拔到一半的刀又推了回去,咧嘴道:“真了不起啊,王族特务大人。”他把这六个字念得特别仔细,像是要把浅沧整个人都解剖个仔细一样,让浅沧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我小看你了。”   “哦?”浅沧双手叉腰,“洗耳恭听。”   平子真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想到王族特务会是这么平淡无奇的小丫头。”   浅沧挥挥手,“我把这当做是对我伪装技能的赞赏了。”   她抬头看了眼即将完全落下的太阳,干脆利落地结束试探,“既然误会解除,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个朋友什么的,毕竟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们。那么,首先拜托你们把我家这两个家伙带回五番队的队舍休息了。”   葛力姆乔双手插裤袋,一步踏前,“你去哪?我也去。”   他的眼睛里写着一句话:不让我跟着去你就死定了。   ……果然是猫科动物?其实,有点可爱。咳咳。   浅沧急忙刹住自己的妄想,挠了挠脑袋,“秘密任务啦秘密任务,回来再和你们说,现在不方便。”   她视线又转到站在葛力姆乔身后一步的冬狮郎身上,见他又是一副臭臭脸,不由又开始反省是什么地方让他炸了毛。   算了,回来再一并说个清楚也不迟——毕竟现在三人是统一战线。只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一个人最方便,而且还需要他们来拖着月见山和平子两人。   “那么,拜托你们了。”她对着平子和月见山嚣张地略微点了个头,随即跳上墙头,瞬步离开。   这样粗线条的浅沧当然不可能注意到冬狮郎之前几乎是同时和葛力姆乔上前跨出的一脚。更不可能注意到他又悄悄撤回了这个下意识的上步。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她踮脚在瀞灵廷内瞬步移动,路过不少死神身边刮起一阵莫名的气流,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当她站定在二番队队长室门口时,浦原正伏案在旁处理队务,夜一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闲着没事却也没心思工作。   浅沧敲了敲门,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她讪笑着歪头道,“夜一队长打扰了,我想借走你家三席一会,很快就还回来给你当劳……当助手。”   这小姑娘改口改得倒挺快。   夜一慵懒地眯着眼睛,瞟了眼浦原,“行了喜助,工作先放下,去陪陪这位零番队的王族特务。”她咬重王族特务四个字,显然对浅沧的身份还抱着怀疑。实力确实不错,可远远够不上王族特务的标准。   不知道是怎么说服总队长陪着她一起撒谎的呢?   夜一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浅沧不禁咋舌,总队长的命令已经通过地狱蝶传到瀞灵廷的每个队长手里了?工作效率杠杠的。   浦原从位置上起身,对着夜一微微点头后跟着她来到了无人的中庭,他靠在一棵花开正盛的樱花树下,从袖管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他修长的手指将它展开,“现在能解释一下‘一路顺风’的意思了吗?”   “当然,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浅沧眉眼弯弯,“浦原三席不会连自己的笔迹都不认识吧?”   她挂在神树上求救时发现了人群中的店长,为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有个助力,便把出发偷崩玉前店长写的“一路顺风”纸条扔给了他。既然未来的店长早就认识自己,那么说明110年前他们一定是有接触,而且还是合作的伙伴关系,不然自己也不会让他保管那封“写给未来自己的信”。   “月望……不,该改口叫望月了。”他面上笑得人畜无害,可浅沧却看到了他眼底忽明忽暗的光芒,一种对未知事物的警惕,“纸上是我的字迹没错,不过我并不记得写过这样的字条。”   “我是从100多年后的未来而来。”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字条是未来的你写给我的。”   没有遮掩,没有躲藏,饶是心智如浦原喜助,也没料到对方会直白至此,他惊得手指颤动,蜷起的指尖无所适从,脑袋处理信息的速度快过表情,他连吃惊的表情都来不及反应,就冒出了一句话,“笔迹可以模仿,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来自未来?”   她思考了片刻,摸了摸鼻子说道,“护廷十三队的队员因为个人原因被迫离开叫‘休队’,长时间不归队会被开除队籍,这是除死亡以外唯一离开瀞灵廷的方法,事实上根本不存在退队的说法,那些以‘退队’为借口消失的死神,都被关在二番队的看管监理塔蠕虫之巢……也就是你负责的第三分队。”虽然不是店长亲口告诉她的,不过这种机密消息,也算是证明身份的有力证据吧。   想当年死神速成班的理论考试,她还被这道题坑了来着。   浦原喜助沉默着凝视着她。   浅沧咽了咽口水,呃……还是换个证据吧,感觉再说下去有被灭口的危险。   “咳咳咳……你正在研究一样能打破死神与虚界限的物质。”她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个好消息,未来崩玉的研究成功了。顺便一提,我就是被它带到这个时空的。”从某种角度上讲,店长才是真的大BOSS啊,搞出了如此BUG的东西。   他的眼神越发沉寂,在浅沧认真考虑要不要快逃命时,他慢慢勾起嘴角,“没想到我无意间弄出的崩玉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相信了?她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的崩玉还不完全,为了未来时间线的顺利发展,麻烦你继续按照以往进度继续研究崩玉,顺应自然就好。”   浦原叹气,“你不惜将穿越时空的真相告诉我,一定是有无法解决的事态吧?还有总队长那,你说了多少?”如果来自未来的人,那总队长奇怪的行为也可以解释了。   “真假半掺吧。”反正蓝染的计划她一个字都不敢说,“说回我来找你的目的,大约1年以后,十二番队的曳舟桐生队长会晋升零番队,到时夜一会推荐你参加队长考试,自然以你的实力顺利晋升为十二番队的新队长,与此同时,我会在瀞灵廷成立一个新的小队,从各番队里挑出几名队员加入,共同防范将在9年后动摇尸魂界的袭击者。”   他们在这个世界有另一个名字,叫穿越者。   浅沧咽下了后半句话,深深藏在了心里。   110年剧情正式开始,当穿越者蓝染利用崩玉“杀害”岸域的时刻,就是决定她能否离开时间夹缝的重要线索。   为此,她要提前做好准备——哪怕是在这里待上漫长的10年岁月。   第五十六课 约定   总队长有意组建第十四番队的消息在瀞灵廷内不胫而走。   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连所谓总队长的代理人望月沧浅暂居五番队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平子真子第二天起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拉开和室的门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一堵白色的“墙”向他倒了下来,下意识向后瞬步却还是迟了,生生被雪花般的自荐信给淹了。   他带着同样被淹没的月见山启气势冲冲地去找望月浅沧算账。走廊和庭院里全是白花花的信,他们两人只好从屋顶上瞬步过去。   望月浅沧一行三人所住的屋子并不远,也就没能逃过一劫,同样被信淹了个透。平子真子趴在屋顶上往下望,正巧看到那个银白色头发祖母绿色眼眸的正太跪坐在回廊上一封封收拾信件,蓝色头发的男人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用脚将他那边的信踢成一堆。   他们都已经换下了流魂街时的装扮,统一穿上了护廷十三队普通队员的黑色制服。正太的衣服还是稍显大了些,他将袖子和裤脚卷起来,腰带系紧,看起来干净不少,只是眉头习惯性地紧皱。蓝发男人则依旧敞着胸,大喇喇地露着胸肌和腹肌,他时不时伸手挠挠背后,十分不习惯这种衣服的样子,但不可否认原本的凶暴样子被正经的制服压下去很多。   日番谷冬狮郎和葛力空调吗。   他的视线还停在葛力姆乔身上,思考对方的实力和那把斩魄刀的能力,冷不防头皮一阵被撕扯的疼,整个人一下子头朝地栽了下去。   他原来是可以做出规避的动作的,却忽略了自己的长发还在对方手里,只得更加狼狈地趴在了回廊上,看着一双明显属于少年的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头晕眼花泪眼朦胧地抬头,果然看到冬狮郎蹲在自己面前,手里攥着自己的宝贝长发,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带着明显可见的戒备。   “早上好,冬狮郎君。”平子真子下意识地打招呼。   “……早上好。”冬狮郎不情不愿地回应,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浅沧的屋门,“不知道平子真子队长一大早来此,有何贵干?”   另一边的葛力姆乔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来打架!”   平子真子缄默。   冬狮郎实力缄默。   屋顶上的月见山启此时也拔刀跳了下来,将刀架在了冬狮郎的脖子上,“小鬼,放手!”   平子真子也看了眼浅沧的屋门,“收刀,月见山!”   月见山启深深看了平子真子一眼,“无谓的仁慈会让你吃苦的,队长。”他冷哼结尾,随即收刀,也不管葛力姆乔虎视眈眈地在他背后。   平子真子被他那个眼神盯得有点心虚——他和月见山启的关系其实很微妙。表面上,月见山启一直是冲动而无脑的天才少年,而他则是管教月见山的队长。实则对方却偶尔会表现出十分暴戾冷酷善谋划的一面,他出于【正派男配】对【主角】的尊重,也无法反驳。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和出现在神树上的望月等人结交,或许能一同对付蓝染的。但月见山却十分不信任原作中任何人物的能力,更别提是望月这种原作里都没提过的角色了。既然月见山已经决定将望月等人当作扳倒蓝染的棋子,他也只能遵从。   也许他的骨子里就有不愿承担责任的一面吧?和原作的平子真子相较而言,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但是哪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没有的。   为此他需要月见山启的力量,月见山启也需要他的,仅此而已。   他意义不明地笑了,同时听到和室的门被拉开的声音。   毫无知觉自己成为了腥风血雨中心的望月浅沧探出了头,左右张望了下,露出放心的笑容,这才大步迈了出来,“辛苦你们了,冬狮郎,小葛!待会给你们买糖吃!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啊,之前拉开门的时候还以为雪崩了呢。”   她也是换上了一身衣服,却明显不是普通队员的制服。熏紫色的短款和服意外地合身,黑红格的腰封则增添了一分不羁之感,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斩魄刀插在腰间。   我和她头发好像差不多长。   平子真子的第一反应。   不对,她这衣服哪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五番队里有这样的衣服?   平子真子的第二反应。   注意到他的视线猜出了他的心思,望月浅沧露出微笑——不怀好意的那种,“这衣服是不是很有style?Cool!Cooler!Coolest!”注意到众人关怀傻子的眼神,她轻咳几声,“咳咳。这还要感谢你们家副队……对吧,蓝染副队长?”   明明这和服就很有时髦值啊!浅沧心里苦。   于是蓝染便从她身后抱着一大叠信走出来,照常是温和尔雅找不出任何破绽的笑容,无懈可击地对他行礼颔首,“平子队长,早上好。”   “早上好。”他回礼,“不过惣右介,你一大早来打扰望月小姐,小心传出不太好的流言啊。”   “啊,多谢。”蓝染微笑,“我不过是来给望月小姐送信的,顺便给她带了一件和服而已。”   你哪来的女式和服啊蓝染惣右介!   平子真子险些咆哮而出。他苦恼地扶着额,这女孩究竟是想怎样?莫名其妙说要自首,结果却成了什么总队长代理人,还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十四番队队长。问题是剧情里哪有她这号人物啊!   浅沧一副“你们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叹气道,“平子队长还有四席,看来你们没有意识到在尸魂界生存最最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平子重复了一遍不禁想道,是什么?节操吗?   浅沧伸出三根手指,“三个字,时——髦——值。”   哈?众人一脸懵比。   现在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要走T台秀时髦了?   她放下手,理了理死霸装的领子,“看来,是时候传授你们时髦值系统了,毕竟作为我十四番队未来的队员,基础知识不能太糟糕了。”   月见山心中警铃大作,“你说清楚了,什么叫你‘未来的队员’?!”官大一级压死人,要是真被分配到十四番队,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望月浅沧能给他好果子吃?   “字面上的意思,山本总队长已经同意,十四番队由我领导,浦原喜助担任副队长,平子真子、月见山户、朽木白哉、蓝染惣右介还有小葛和日番谷,都以队员的身份加入——各位请放心,我十四番队日常清闲,不用担心无法兼顾原番队的工作,就像平子队长,在十四番队我是你的上司,到了外头我们依然平级。”   平子往后退了一步,被旁边的月见山扶住,“总队长怎么会让队长级的死神给你打下手!”   “撒这种谎有意义吗?不信的话等晚上的通知,明天会让在五番队集合上课,我要给你们上岗前培训。”她转过身,乐呵呵地扬起嘴角,当年在死神速成班她可是被蓝染和月见山坑惨了,机会难得,横竖要在这待上十年,与其苦兮兮地过日子,不如开开心心找点乐子。   她挑了挑眉,叫上傻站在一边的冬狮郎,“日番谷,我要去流魂街买点东西,你和我一起来吧。”对方先是一愣,表情中不知为何倏然落寞,他怔怔地点头,跟了上来。   买个东西而已,小白干嘛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   从安静有序的瀞灵廷,慢慢步入嘈杂的流魂街,浅沧走在前面,时不时对照手里的购物单,按照以前的记忆在街道上行走,冬狮郎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走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有什么心事吗?”她还以为经过屋顶上谈心和这两天的相处,和冬狮郎的关系亲近了许多,难道是她想多了?   “到前面的路口就可以了,我会自己回草屋。”   什么回草屋?浅沧不明所以,急忙道,“你要回去?为什么,和我们一定住在瀞灵廷不好吗?”   冬狮郎一愣,冰冷的表情有些裂痕,“你不是要赶我回去?”   “我什么时候要赶你回去了!”她气得捏了捏他的脸颊,“别说现在月见山他们见过了你,记住了你的样子,你一个人回流魂街会有危险,就算没这些事,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那里了。”   他面上沉默,心里却是炸成了五彩的烟花。   她单独叫上自己来流魂街,还没让她最亲近的葛力姆乔跟着,他以为她有了稳定的住所,不再需要他的帮忙。一旦他没有了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理由,下一步便是理所当然地被丢弃。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他心中一直隐隐担心着这些事。   他和她,离得太远。   冬狮郎扭过头,道,“话说在前头,我不是死神,没法战斗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到了危急关头还有可能成为敌人威胁你的把柄,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多疑,敏感,看似冰冷坚强的外表下,是经不起背叛,害怕付出的脆弱。可就是这样的冬狮郎,仍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收留自己,一句话也不问陪她走入这敌我难分的龙潭虎穴。   眼前的他,第一次与她认识的那个冬狮郎,完全地重合在了一起。   也许记忆会有偏差,也许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同的性格,可灵魂下的本质不会改变。   浅沧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当然。”如果可以,过去也好,未来的时空也好,她也想留在他的身边。   第五十七课 时髦   “而且日番谷不用妄自菲薄。”她顿了顿,“你就是你,以后一定会有只属于你的存在的意义,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冬狮郎出神地看着她的笑颜,他湖绿色的眸子从黯淡到明亮,眼中的冰河像是裂开了一条细缝,裂痕越来越大,沉重的河冰以裂缝为中心,慢慢塌陷在了他的眼里。   像是无意识放下心中最大的一份执念,他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她莫名紧张起来。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小小的手,在她的头顶比划了两下。   她摸了摸头发,“我的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你不用在意。”他强行抢过她手里的购物袋,瞥了眼她手上的清单,一个人前头,“下一样在西街角拐弯口,快走了。”   看到不知怎么积极起来的冬狮郎,浅沧扶了扶额头。说话不要说一半啊!怎么可能让人不在意啊喂!   ——————————————   “蓝染惣右介!我要你的命!”月见山启对着把毫无防备的后背露给自己的棕发男人大吼。他双目赤红,拔刀又快又急,挥刀又快又准,显然是练习过无数遍。   被他瞄准的男人则带着淡淡的笑意转头,眼神比春天的湖水还温柔,能将人活活溺死,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稳稳地夹住了月见山的斩魄刀,“啊呀,这不是我们的四席嘛。日安,嗯——不知名的四席。”   他语气安然,却更是激怒对方。   “别装傻,蓝染!”月见山身上的气势节节拔高,“始解……”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卡卡卡!月见山,我说卡,你听见了吗?”   蓝染闻言倒是先松了手,完全不提防的样子。   说话的女生从五番队的屋顶上跳到两人中间,一袭熏紫的短款和服异常合身,衬出肤白腿长,“月见山,我看你不仅是没听见我说的卡,连我之前上的课都没听吧?”   月见山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愤愤地把刀尖垂在了地面,“你以为你是谁啊,望月沧浅!”   浅沧简直要给这个大佬跪了——讲真,要不是从对方对蓝染的极度针对和平子真子对他的维护中看出了蛛丝马迹,她半点也不想管这个家伙。   千叶蔚的死,她依旧铭记在心。   对,眼前这个月见山启,她认为正是110年后的月见山户。   110年后,在那个死神速成班覆灭的晚上,穿越者蓝染曾带着微笑对岸域说:“好久不见,110年前的平子真子。曾经的你熟知剧情都没能打败我,如今连身体都没了,你还能做什么?”   也就是说,110年的平子真子身为穿越者,是针对穿越者蓝染的。而他这么亲近的月见山启,不是原作中出现的人物的月见山启,极有可能也是穿越者——就如同110年后的望月浅沧她自己一般。   以此类推,月见山启便极有可能是所谓【主角】。   说实话,看着110年前的一切,又想着110年后的一切,物是人非,颇让她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但若是在这倾尽一切,那么她真正所处的110后便会面目全非。   左右为难之下,尽人事,听天命,也唯有如此了。   望月浅沧仰望着蓝天白云深呼吸,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月见山,我问你,影响战斗输赢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实力!斩拳走鬼的能力。”   “错。”浅沧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随意对着另一个地方发问,“日番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冬狮郎收起用来做笔记的纸和笔,淡淡回答:“是时髦值。”   “Bingo!”浅沧对他比起大拇指,对方不自在地别开了脸,耳尖发红。   不远处躺着的十四番队名义上的副队浦原喜助捂住了自己被闪瞎的眼睛,懒洋洋地感慨,“年轻真好。”   “我再强调一次,时髦值是指在灵魂、精神、心态层面上,帅气且碉堡的,用来形容一个人时髦与否和高低程度的一个指标。谁来用时髦值系统分析一下刚刚月见山四席和蓝染副队长的战斗?”   蹲在树上的朽木白哉举起手来,从树上一跃而下,灵活地像小皮猴。   浅沧绝望地把眼前这个精力过剩的少年和110年后的自家队长联系到一起,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寒颤。   “蓝染副队长以忘记对方名字的方法来激怒了月见山,时髦值上升。反观月见山,战斗一开始就用尽全力,时髦值下降。此消彼长,蓝染副队长必胜无疑。”   “嗯,很好。”她伸手从怀里抓了一把糖给少年白哉,看着对方傲娇地接了过去,“几天下来,蓝染副队长对时髦值的理解最为深刻。”   毕竟一举登天,叛变、秒人、演说、阴谋、登天、摘眼镜、抹发蜡——蓝大大时髦时代的开创者,就算是穿越的冒牌蓝染,也能沾光。   她转头又叮嘱冬狮郎,“日番谷,记住月见山犯的错,以后战斗时记得保存实力,及时示弱,最大不明智的就是在实力不清的敌人面前先放大招。”   虽然说了也许没用,但她还是希望小白可以少受些伤害。   她拍拍手,“大家辛苦了,今天关于如何在开始战斗上占领时髦值高地的课就上到这里。我重复一遍,首先要找到机会介绍自己的姓名和能力——”   她望了眼旁边的蓝染,对方无言地上前一步,进行今天的第N次演示,“哦?你有点意思。你问我是谁?我是蓝染惣右介啊,五番队副队长。”   他拔出了斩魄刀,随意挥了挥装作始解,“我的斩魄刀名为镜花水月,能混淆人的知觉。那么,小心了。”   “不错。”浅沧评价之后继续解说,“如果你的力量足够秒杀对方,就秒杀。如果不行,就进入倒地前的准备。不要使出全力,故意受到对方的攻击,装作处于劣势——”   她对蓝染使了个眼色,对方微笑着走到她身前,“望月队长,请您手下留情啊。”   “放心,蓝染副队长。你可是有自我介绍的时髦值加成啊,我可打不过。”   浅沧亦是微笑着,拔出岸域,看准蓝染动作的间隙,用刀柄一击对方腹部,看着对方捂着腹部飞出倒下,动作却还是该死地潇洒自如。   “蓝染副队长演技一流。”她点点头,“记住,要博取同情必须学习这点。还有,我和蓝染副队长进行的交流也是重要的环节。另外,小葛?”   她环顾四周,把在温暖的太阳下昏昏欲睡的大型猫科动物拎了出来,“在姓名方面,请大家都向小葛学习。虽然出于种种原因不能暴露真名,但是小葛的名字是西班牙语来源。今天的课后作业就是给自己、斩魄刀、卍解起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明天课上我来检查。明天的上课内容将是关于倒地后的应对,请大家各自回去预习一下内容。”   教材是上课之前就发到个人手上的,全部由浅沧手写,浓缩了她这么多年来看bleach对时髦值的研究。   平子真子带着月见山离开,蓝染也去处理公务,浦原喜助像是在屋顶上生了根,浅沧也不去叫他。冬狮郎陪着手痒的葛力姆乔到一旁去练习时髦值理论,浅沧正想回去睡回笼觉,少年白哉却叫住了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手写教材,“望月,你的毛笔字太差了,为了我的眼睛,我要对你进行练字特训。”   “啊?”浅沧瞪大眼睛。   对方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我是朽木白哉,是朽木银铃的孙子。我的特长是毛笔字。”   队长,你这个时髦值理论也用得太生硬了啊喂,你是在参加学生会面试吗……   她看了眼教材上的狗爬字,好吧,她的书法字看着确实辣眼睛。   浅沧叹了口气,乖乖坐到蒲团上拿起毛笔,食指稍悬摆出握笔姿势,等着白哉来纠正错误。   白哉摸了摸下巴,“握笔姿势很标准,为什么字这么难看?你随便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她依言写了几个常用字,他一下看出了问题,“字形,你的顿头回锋都还可以,可字形很差,要专门对几个难写好的部首练习。从今天开始,我每周都会给你布置作业,练字是个漫长的过程,做好心理准备吧。”   白哉咧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他熠熠生辉的眸子里,昭示着一个少年最纯真的时期。   浅沧微微一愣,队长以前也和自己说过相似的话——练字忌躁,贵在坚持。可那时她享乐贪玩,觉得反正一两年后要被蓝染带去虚圈,练好了也用不上,就没有听队长的话私下练习。   而那封过去的她留下的信,笔锋有力,如走游龙,说明自己练字成功了。   她苦笑一声,也许变得不是队长,他只是成熟了,担下了责任,反而是她,同样的情况有了不同的改变。   看来她还真是给自己留下了好大一个作业呢。   她握住笔,笑道,“那麻烦你写两个字给我临摹练习解构了,朽木……小老师?”   第五十八课 波澜   神树参天,正值年初,树脚下的寺庙里不断有来上香祈福的居民,其中一位身穿死霸装的少女点了根香,求了支签,也不去解签而是径直走出庙宇。一路上不少人认出了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捂嘴偷笑道,“望月姐姐,今天又出来摸鱼啊。”   “胡说什么呢。”女孩母亲用没提篮子的手拍了下她的脑袋,转头讪笑着道歉,“抱歉啊望月大人,小梅这孩子不知不从学会了些稀奇古怪的词。”   望月浅沧干笑着摸了摸鼻子,“其实……这些都是我平时说的词,没想到小梅都记住了。”   “既然是望月大人教的,那一定是有道理的。”梅姨一脸严肃地点头,“小梅你以后要多和望月大人学习。”   “知道啦。”小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然后冲着浅沧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望月姐姐,等我祈完福,我们叫上冬狮郎哥哥和小葛哥哥,一起去玩好不好?”   浅沧带着歉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啊小梅,这两天瀞灵廷的工作比较多,冬狮郎哥哥和小葛哥哥都腾不出手来,姐姐今天也有工作,下次再陪你玩好不好?”   小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望月姐姐是来调查神树的?”   这两天流魂街不断传出流言,说每到夜晚神树会发出异样的蓝色光芒,周围莫名狂风大作,一到白天却又恢复如初,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天一黑就关门闭窗,直到第二天白天才敢出门。   梅姨一个爆栗,“别瞎打听望月大人的工作。”   “没事的梅姨,我今天来不是瀞灵廷的任务,本来负责巡逻警备的应该是十番队,是我自己听说这事自己想来调查。”她眉头微蹙道,“这两个月你和小梅最好在家里待着,屯点食物不要随便出门。”   梅姨在流魂街住了许多年,毕竟人生阅历丰富,一下子听出了浅沧话里的弦外之音,“望月大人,你对我们这么照顾,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们都认识快要十年了,梅姨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它在时间的洪流中仅仅是拍岸的浪花,十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这两年每天睡醒的时候,她会恍惚的觉得,也许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什么死神速成班,穿越者,虚夜宫……都是她的幻想,直到出门在庭院里看到葛力姆乔,他执着木刀劈砍木桩,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清澈的光芒,她才能坚定回去的愿望。   没有小葛的话,自己也许会沉沦在这个时间里吧。   这十年里,她的新番队渐渐转向幕后,只有副队长级别以上才知道其存在,而浅沧则是在浦原喜助当上十二番队队长后,成为了他番队的五席伪装身份。蓝染和月见山在她的眼皮底下,表面上倒也没翻出什么花样。只不过她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110年前的重要剧情——魂魄消失事件的开始了。   到那时,无论是蓝染那方,月见山平子那方,还是她和店长这方,都将打破十年来三方互相牵制的局面,彻底撕破脸皮。   最近流魂街传出神树异常的消息,很有可能是战争打响的前哨。   微笑着和梅姨、小梅挥手告别,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之后,浅沧转身面向神树。   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树却还是丝毫没有改变的样子,郁郁葱葱,笔直地伫立在这里,像是一个坚韧不拔的守卫者。但是它守卫的到底是不是尸魂界呢?   浅沧伸手摸上神树的树干,长年的供奉本该让它染上烟熏火燎之气,但触手却是健康干燥。她曾经和店长讨论过这件事,还没变成懒洋洋大叔的店长一下子两眼发光,行动力超绝,半小时就从瀞灵廷去神树打了个来回,拿着从神树上取下的树皮就一头栽进了实验室,而浅沧第二天跟着十番队巡逻的时候,在树上却根本找不到一丝伤口。   不愧是神树呢。   她不由收起笑容,抿着嘴蹬腿借力,三两下就蹦到了当年她被勾住的那根树枝上。   能一直保持笑容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这点上她确实很佩服市丸银。说起市丸银,在五番队那年举办的席位挑战赛上她远远见了一面。天才少年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动手却毫不留情,银发染血,血瞳含笑,和现世所说的“死神”也没有什么分别,与110年后相比不免狠辣有余而圆滑不足。   她本以为这样的他是赢不过月见山启的,却没料到他还是拼着压了月见山一头,成为了五番队三席。只可惜被蓝染保护得太好——看来就算是穿越者也是知道这个少年的厉害的,她也不想引起怀疑,便再也没有第二次的见面。   从这根树枝其实已经可以望见树顶,绿叶的荫蔽之下却隐隐透着不和谐的气流。   浅沧双目一缩,压住心中的悸动,又是几下借力,上到了树顶。   树顶上狂风乱作,眼睛都睁不开,皮肤像是被刀割一样,几乎将浅沧吹下树。   她赶忙向下蹦了一根树枝,再往上看,树顶之上白云安详地浮动着,明明就还是一副风和日丽、岁月静好的样子。   真奇怪……是有什么结界在这吗?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试探性地将手伸了上去,果然很快感到了那阵妖风。风力和锋利都十足,几乎把她的手指都要割掉,吓得浅沧赶紧收了回来。   她用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着自己瞬发了几个起保护作用的缚道,然后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摸上了树顶。   眼睛勉强能睁开之后果然很快发现了祸源——一个不断扭曲变化的蓝紫色圆形通道在挣扎着变大。硬要说的话,很像她原本待的母世界所谓的“虫洞”。   能时空穿越的虫洞?   她随手摘下神树上的几片树叶丢向虫洞,果不其然在能碰到虫洞实质之前就被狂风绞了个粉碎。   是这个虫洞还没成熟,还是说只是这里单方面不被允许通行……?   浅沧下意识握住了岸域,咬咬牙,留恋地看了眼虫洞,还是转身跳下了神树。   还是得赶紧去告诉店长才行。科学家的时髦值可保面对未知事物不死。   双脚触及到地面,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浅沧来不及品味这种感觉,急急忙忙又施了几个鬼道,将神树附近封锁,又摸了摸腰封,从里面摸出一支毛笔和一张纸,舔湿了笔尖之后大笔写下神树封锁几个字,便将它粘在了附近的公告栏上。   嗯,字写得不错!这应该能够上那封信上的字迹了。   浅沧自娱自乐自卖自夸地盯着自己的字看了几分钟,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收好白哉给她的那份练字工具——开玩笑,土豪朽木家的东西她可不敢弄丢,不然分分钟就是十几栋房子上下。   正打算施展瞬步奔回瀞灵廷找浦原喜助,却见远处屋顶上一个灵巧的人影奔来,身影闪现几下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眼前的少年一头白发,祖母绿的眸子熠熠生辉,身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瀞灵廷普通队员的制服,神情沉闷眉头紧皱。   浅沧歪了歪脑袋,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子的冬狮郎了。   在她的努力改造之下,冬狮郎虽然算不上一个五讲四美好少年,却明显变成了一个该笑就笑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该吐槽就吐槽(……)的正常青春期少年。   虽然最近一直有躲着她的倾向,她也很正常地认为是青春期少年的小秘密——讲真,和110年后的冬狮郎相比,有种微妙的反差萌。   她从怀里摸出几粒糖塞在冬狮郎手里,习惯性地摸上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日番谷?”   对方瞪着眼睛地收起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我当成朽木家那个小鬼。”   队长可是比你要大啊。   “不对,被你给带跑了!”冬狮郎显出一脸懊恼。   真是的,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这样。   “出了什么事吗?”浅沧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连忙正色。   “……是葛力姆乔。”冬狮郎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最后却还是直言道,“他被刑军的那帮人抓起来了。”   “刑军?!”浅沧花了十秒钟来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又花了三十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着指甲问,“他犯了什么错吗?小葛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也绝不会到被刑军抓起来的地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再说,就算他犯了点错,我们也一定能把他救出来的,对吗,冬狮郎?”   浅沧抓住冬狮郎的肩膀,像是将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得他生疼。他却没有拉开少女的手,只是看着少女颤抖而苍白的嘴唇默默道:“刑军里有人和浦原的关系比较好,偷偷告诉他,抓捕葛力姆乔的原因是他杀了人。”   “什么?不可能!”   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她最了解小葛。她和他有过约定,说他会平白无故去杀人什么的,根本是无稽之谈。   小葛是因为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不能和他一起回去的话,即便在这里就打败了蓝染,又能怎么样?   对了,蓝染……110年前篇章即将开始,这会不会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   她绝对不能失去理智。   她放开冬狮郎,对对方露出抱歉的笑容。   “别笑了。”冬狮郎打断她,“去找浦原,他在等你。”   “抱歉,日番谷。”浅沧带着凉意的手再次拂过他的头发,“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能在流魂街躲会,我们接下来……可能没办法顾全你的安危。”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吗?望月……浅沧,我真讨厌这点。你们总是瞒着我什么,我真讨厌这样,浅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快比你高了。   他又想起浦原喜助叮嘱他的话语,“虽然很不好意思让你去传话,不过我实在是走不开啊。望月小姐很可能会抓狂吧,不过你不用安慰她,这也没用,直接让她来找我。她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就能得出答案。而你,日番谷君。”对方笑意盎然,眼神却锐利,“你也需要靠自己思考出一个答案。如果没有相当的觉悟,恐怕望月小姐也不会让你再留下的。”   哼。   他用手在空中比了比浅沧的身高,随即掏出浅沧给的糖,剥开糖纸就丢到了嘴里,泄愤一样狠狠咬着。   第五十九课 陷阱   浅沧和浦原喜助会合后,两人立刻瞬步赶往二番队。   “喜助,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葛为什么会被抓?”没有过多时间停留,她只能在路上问清楚来龙去脉。   瞬步间,浦原白色的羽织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他道,“我说是因为杀人,你也不会信对吗?”   “我当然不信。”她笃定地说,“你也知道小葛现在的状况,他能力特殊不能暴露,怎么会和人随便动手,更别说杀人了。”   他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当面问他了。”他脚步加快,“我们得快一点了,他现在还暂押在二番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转移。”   浅沧点点头,跟上他的速度。   监管塔,蠕虫之巢,浦原喜助曾经管理的地方,他驾轻就熟地走到塔前,却被二番队的队员拦下。   “浦原队长,望月四席。”他恭敬地和两人打招呼。   “我们是来见今天被抓来的死神的。”说着,浦原和浅沧就要进入塔内。   二番队队员急忙伸手挡住他们的路,“浦原队长,这里是二番队的监管塔,您不能随意进入。”   见此情况,浦原心想情况不妙,表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野泽,这才没几年吧,你就忘了我这个前小队长了吗?”他叹了口气,故作伤心地摊手。   唤作野泽的男人为难地挠了挠头,“抱歉了队长,我也是刚刚接到命令,三天之内不能让任何人进入监管塔,无论谁来都不能例外。”   三天之内?   浅沧敏锐地发现了关键点,她和浦原交换了眼神,对方会意地点头,问道,“这么说来,加强警备的原因是因为今天被抓的葛力空调?三天之后,他会被调去哪里?”   “这……”野泽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浦原摸透了底,他皱眉道,“队长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职责所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浅沧走上前,从衣袖中掏出臂章,木质的臂章上隐约可以看见水仙百合的底纹,印在上面的是黑色的“十四”两个字。   “我是十四番队的队长,现在有重要任务在身,立刻带我们去见他。”   十四番队?野泽惊疑交加地张大眼睛,他的确听说过十四番队,据说是几年前新成立的番队,由王族特务担任队长,权限极高,可一直以来从未见过其中的队员,更没见过他们执行任务,慢慢的十四番队便成了瀞灵廷的一个未解之谜,到底真实存在还是只是传说?   他虚汗不停,没想到传说中十四番队的队长,竟然是浦原队长手下的四席,她刻意隐藏身份待在十二番队,其中的弯弯绕绕的门道,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队员能去打听的。   浦原见他有所松动,趁机软硬皆施,“野泽啊,如果上头怪罪下来,我们会一力承担的,到时我们会说是我们逼你带我们去的。这件事关系到瀞灵廷的未来,看在我曾经是你队长的份上,帮个忙吧。”   “好吧……”野泽咬咬牙退开了一步,浅沧和浦原还未迈出脚步,一道黑影气势十足的,带着凌厉而优雅的动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前队长毕竟只是前队长,我看还是听我这个现队长的比较好哦。”四枫院夜一悄然落地,快到让浅沧和浦原都没有察觉她的接近,她拂了拂紫色的短发,露出慵懒的笑容,“喜助,你曾经是二番队第三分队的队长没错,可也不能滥用职权才是。”   “还有浅沧。”她嘴角含笑,笑意却未到眼底,眼神中的凌厉让人紧张,“总队长特意为你成立十四番队,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   浅沧看她生气了,赶紧合手讨饶,“对不起夜一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小葛的事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我想当面问清楚,下次我再也不敢假传任务了。”   浦原蹙眉问道,“队长,葛力在十四番队待了十年,他虽然脾气暴躁,不屑与其他死神来往,可杀人是万万不会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杀了六个五番队的队员,包括平子队长,蓝染副队长在内的很多死神都亲眼看见了。”夜一环着胸,琥珀色的眼瞳晦暗不明,“即便我这么说,你们还相信他什么都没做吗?”   五番队?!平子的番队……还有蓝染,月见山。   浅沧和浦原对视了一眼,脑海里同时冒出了四个字。   镜花水月!   不,不光是镜花水月,浅沧咬着下唇,紧紧地握住掌心,月见山的斩魄刀海市蜃楼也是幻觉系的斩魄刀,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能轻易布下这样一个局。   到底是蓝染,还是月见山?   夜一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她的话是白说了,她眼神一变,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灵压,“望月浅沧,浦原喜助,我现在传达总队长下达的命令——倘若你们二人来到监管塔,劝说无果执意要进入的话,我四枫院夜一将以二番队队长的名义,将浦原喜助暂押入监管塔,将望月浅沧带到总队长面前由他亲自处置。抵抗不从的话,可以用武力使你们屈服。”   “夜一姐,我……!”浅沧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神情恳切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真的是一个太过于漫长的故事了。   “浅沧,你是要和我为敌吗?”夜一微微俯下了身子,做出了战斗前的站姿,将浅沧逼回了原地,“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浅沧转头看了看监管塔,再转回头来看了看夜一,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掌心几乎被掐出血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摸向了斩魄刀。   夜一注意到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身体紧绷又舒展,挑眉道:“要和我一战吗?也好。我可是对你的斩魄刀感兴趣很久了。”   浅沧闭紧嘴无言,气氛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一样,随时有可能崩断。   就在这个时候。   “哎呀,这就让我很伤心了,夜一。”   浦原喜助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介入了两人之间,背对浅沧面对夜一。他懒洋洋地抬起双手,动作散漫,显出十二万分的没有攻击性,“好歹我们也认识了那么多年了,不要无视我啊。”   “既然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夜一神情锐利。   “是是。”浦原喜助应着,“你是四枫院的当家,是二番队队长。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他又是叹了口气,“真是头疼。”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十二番队的队长,喜助。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地投降自己进到监管塔里,二是拔刀然后我揍你一顿再把你丢到监管塔里去。”夜一捏了捏拳头。   “怎么样都是我进到里面去啊喂!”   “你可以选择少吃点苦头。”夜一扬眉,意气风发。   浅沧悄悄和浦原交换了几个眼神。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可能从夜一手上全身而退。不说浦原,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对夜一动手,更别何况岸域的能力还是不能使用。   被浦原一打岔,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们两人虽然都知道葛力姆乔不可能杀人,一切都是蓝染或者月见山或者两人合谋干的,但从110年前的虚化事件和110年后的露琪亚事件来看,在尸魂界这个讲究“眼见为实”和“被钉在耻辱柱上就很难下来”的地方,空口说白话是不会被认同的。更别提他们两人现在已经快被认作同伙,几乎不再被视为队长看待。   她是不是该庆幸总队长还给他们留了几分面子?   这就是机会。   本来是想问问小葛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搞清楚谁是真凶。但如果硬闯的话,可能会留下串供和心虚的嫌疑,反而对他们不利。既然已经确定了真凶的范围和手法,那还不如当面对质,只是……   她抬眼,从浦原的肩膀上方望着对面的夜一,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眼神交汇之下,浅沧挤出一个笑容,“夜一姐,抱歉,让你难办了。”   夜一飒爽一笑,手里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把匕首,“想通了?”   浅沧点点头,拍了拍浦原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没事,“我愿意到总队长面前一述冤情,只是浦原队长真的是无辜的,夜一姐,我……!”   那把匕首在夜一的手指上跳舞,终于还是停在了主人的手里。   夜一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浦原抢了先,“口说无凭啊,浅沧。我看我还是到监管塔里走一趟好了。”   “这才乖嘛,喜助。”夜一这么说着,却眯起眼睛,收起匕首,如同一只猫一般灵巧地走过来。   趁这间隙,浅沧压低声音,“喜助?“   浦原喜助揉了揉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一脸麻烦的表情,“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毕竟是监管塔,我帮你去照看一下葛力姆乔,也算是我们互惠互利了这么多年的一点附赠。而且,你要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不可能无限期地瞒住夜一。”他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是时候和夜一谈一谈了。”   第六十课 通牒   电光火石之间,浅沧突然懂了。   以浦原喜助谋定而后动的性格,他必然不可能只做了顺利进入监管塔这一个方案。再往深处想,也许和夜一的对峙是他一开始就预料到的。他毕竟是在尸魂界土生土长、和四大贵族当家四枫院夜一青梅竹马的男人。这样的人,对尸魂界、对总队长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了解得一清二楚。   在蓝染的身体被穿越者占据的现在,浦原喜助是唯一真正的谋(ke)略(xue)家,换句话说,也就是现在的时髦值之王。他不会定下毫无成功率的计划。   或许,他也就是为了确保浅沧的情绪稳定来陪她走了这一遭。   对他这样的相助,浅沧却一时语塞,最后只是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喜助,多的话我不说。你能帮忙劝住夜一姐的,对吧?”   浦原喜助打了个哈欠,斜看她一眼,“你今天怎么话特别多,好啦好啦,快走吧。到了总队长面前,记得帮我说说好话啊。”   浅沧给了他一个肘击,“你也要和夜一姐好好说啊,不要辜负了我不惜逃跑毁坏形象给你们两个人创造的机会。”   话音未落,浅沧脚尖点地,向着身后瞬步而去。她的瞬步技术还是大白在死神速成班和六番队任职期间亲身传授的,要算起来,她也算是夜一的徒孙。一对一的公平比拼她是拼不过对方的,不过有了浦原喜助在后面挡着,夜一想追上她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事情发展大体上和浅沧想得差不多,只除了一点——夜一根本没有追上她的意思,只是淡淡看了眼她消失的身影,眼瞳一缩。   浦原喜助摸着后脑勺站到了她身边,“你也看出来了?她的瞬步技术和你异曲同工。起码在这尸魂界里,除了你亲自教的朽木家那个孩子,我是再没见过第二个了。”   “我没教过她,白哉自己都还没练熟。不过零番队的人,谁知道呢。”夜一拿后脑勺对着他,“你还不赶紧自觉一点到监管塔里面去。之前当了那么多年小队长,你应该很熟练才对。”   浦原喜助苦着脸,“好啦,夜一,我知道有些事不该瞒着你,不过我也不确定。所以你也不要装傻,拜托。你我都知道浅沧必定不是零番队的人,她身上没有那种感觉。”   夜一终于回过头来,“那么,喜助,你终于要说了吗?”   “啊呀,其实我还在想要不要拉你蹚浑水——啊啊啊啊痛,夜一快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夜一这才拿下揪住浦原喜助耳朵的手,轻描淡写地威胁,“有话快说,不然真的把你丢进监管塔里。”   而此时的浅沧,已经站到了总队长室的外面。   十年前站在这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草一木仿佛都没有变化,而她身边却已经没有陪伴着的人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物是人非。   浅沧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属于十四番队的水仙百合队徽,无言地别在了自己和服的袖子上。随后整了整衣服,走到门前。   没有队长专属的白色羽织,总感觉气势少了几分,怪怪的。不过也没办法了,那套衣服被她压在寝室的箱底,现在也回不去。   她扬起头,朗声道:“十四番队队长,望月浅沧,求见总队长。”   也没见有人来开门,门自己就悄无声息地开了。浅沧面带胸有成竹的微笑,慢慢走了进去。   实际上她心里虚得要命,胸有成笋都算不上。不过为了时髦值,她拼了。   山本总队长如往常开队长会议一样坐在最上首,渊渟岳峙,气氛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虽然是白天,室内却暗得过分,浅沧都无法看清总队长的脸。   她估摸着上前几步,用指甲掐了掐掌心,才鞠躬开口:“好久不见,总队长。”   山本队长冷哼一声,用拐杖用力地砸了砸地面,声音在室内回响,振聋发聩,“好久不见,王族特务小姐,嗯?”   他说话极慢,却有着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听下去的威慑力。一句话听完,浅沧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不会跳了。   不能被总队长带着跑,浅沧决定直接切入话题,“总队长,我来此是为了陈述葛力姆乔的事情。请您务必相信我,我们不会做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   “我想你搞错了重点。”山本总队长的声音冷酷到发指,“望月小姐,我当初就是不相信你的身份的。但是你来历成谜,又对瀞灵廷和王族如此了解,还头头是道地说了尸魂界将面临的大危机,我不得不将你留下来,也是为了就近监视你。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吧。而现在,十年已经过去,你却没有丝毫成果。望月小姐,你说的袭击者在哪?”   浅沧默然,“是的,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明白。但是危机真的已经到来了,总队长,以葛力姆乔的被诬陷为开始。袭击已经发动了。”   “被诬陷?你是要我怀疑五番队所有的目击者,甚至包括平子队长和蓝染副队长吗?”山本总队长眼里精光一闪,“他们两人都是我护廷十三队十分有能力的年轻人。并且他们和葛力姆乔同属你的管辖,你是要说他们故意陷害同僚吗?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浅沧有如醍醐灌顶。   是平子、或许还有月见山,和蓝染一起看到的。他们一同作证的。他们平日里关系那么差,几乎都是唱反调,加上她自己就是三足鼎立。若是平常来思考,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中必定会有一方来找浅沧同盟,一同扳倒另一方。但是事态发展如此,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们是联合起来的。   浅沧遍体发冷。   【主角】和【反派BOSS】都联合起来了,这可真是混乱的局面啊,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BOSS了。   她在心底冷笑。   月见山,又是你!110年后夺走千叶蔚,110年前又陷害葛力姆乔。因为你是【主角】忍了你这么久,结果现在是这样的结果,那就不要怪她不念旧情。   “总队长,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并没有要怀疑平子真子和蓝染惣右介的意思,但是尸魂界的斩魄刀能力多样,不知道总队长知不知道——幻觉系的斩魄刀呢?”   “你的意思是……?”   浅沧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不一定是他们有意说谎,只是被蒙蔽了也说不定。这样的斩魄刀的危害,您不会不知道吧?身边的一切都无法相信,这正是一切祸乱的开始。”   她不给总队长更多思考的时间——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这话不能仔细推敲,只能暂且攻破人的心防,而对总队长这类人,恐怕效用也不会很久——摘下臂章,拍上地面,“山本总队长,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若我不能找出凶手,还我和葛力姆乔一个清白,那我就如同这个臂章!”   她手上燃起火焰,一瞬便吞没了臂章。   “那时我会自愿进入监管塔,现在还请您给我全部的自由。”   总队长看她的目光森然无比,他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就三天。”   ————————————   浅沧垂头丧气地离开队长室,豪言壮语是放下了,可她对于救出小葛和喜助的方法一点头绪都没有。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却因为不能扰乱过去,不能亲手指证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动用下下策劫狱了。   她边走边思考计划的可行性,抬眸间看见了冬狮郎站在廊柱前,祖母绿色的眸子仿佛没有了光彩,失去焦点般恍惚地看着前方。   “冬狮郎怎么在这儿?”她喃喃念叨着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特意在这等我的?”   被她一拍,冬狮郎回过神,眼睛里终于又染回了眸光,“我是来把这个交给你的。”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蓝皮封面的小册子,浅沧疑惑地接过,伸手翻开起来。   “这是……”她惊疑不定地抬头,册子里是小葛“杀人案”所有现场队员,除了蓝染,月见山,平子三人以外的目击证词,说目击证词还有些不准确,因为上面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一些看似无关的东西,这些是很容易在正式的询问中被忽略的小细节。“你是什么时候去问的这些?”   “去神树通知完你之后,依你爱大包大揽,不愿坐以待毙的性子,我猜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就去找了目击队员记录他们的证词。”   他平淡地叙述着这些,浅沧这才发现他额头和鼻翼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刚才恍惚的样子或许也是忙活了一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才这般疲惫。   “谢谢你,日番谷。”她抓紧册子,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冬狮郎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我会马上离开瀞灵廷,到流魂街暂且避一阵子,你可以安心对付蓝染他们,不必在意我。”   十年的朝夕相处,不用等她开口,他就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   “抱歉,我食言了。”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绝不会抛下冬狮郎的诺言,她没法坚守了。先是小葛,再是喜助,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遭到暗算,很快就会轮到冬狮郎。   冬狮郎摇摇头,抿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她的脸,她的眼睛,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白道门。他没有转身,没有流连。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留下,即使知道自己在她身边会是累赘,他也想陪在她身边。   日番谷冬狮郎,人生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一点力量。   浅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低下头重新翻阅册子,在看到一行奇异的证词时,她停住了视线。   有人目击到五番队的某个队员在被葛力姆乔刺中时,身上同时出现了两个伤口?   奇怪了,前面有一些证词都说到小葛手段残忍老练,都是一击毙命。不该出现两个伤口啊,更不用说“同时”了。   有古怪。   她摸了摸下巴,回忆着镜花水月和海市蜃楼这两把斩魄刀的能力,倏然她眼睛一亮,仿佛福至心灵般拍了拍手。   原来是这样!   她唤来了一只地狱蝶,收到指令后,地狱蝶扇动着黑色的翅膀,朝着五番队的队舍翩翩而去。   第六十一课 身亡   流魂街郊外的树林里,黑夜像泼墨浸染了云朵,月光却不知为何格外明亮,散落的光影疏疏密密地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在地上,变成了一道零碎的光芒。   浅沧背手站在林间一片湖边,清凉的月光照的湖面波光粼粼,连她的脸上仿佛也落上清冷的白光。   她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来得从容。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她想见的其中一人,“别来无恙啊,蓝染副队长。”   蓝染但笑不语,修长的死神服边挂着镜花水月,她提防地瞥了眼这把超级BUG斩魄刀,朗声道,“虽然我们关系一直不大好,可我想也没有坏到让蓝染副队长和他们联手,一起陷害对付我的地步吧?”   “你太低估自己了。”蓝染推了推眼镜,道,“确实,你的实力在我们几人之中最弱,可你存在的意义,并不在此。我和月见山在乎的不是你对付谁,而是你帮谁。你很聪明,聪明到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照道理说,应该没有了才对。”   他自己加上月见山,平子,穿越者本该只有他们三人才对。   “你想多了。”浅沧挑了挑眉,她才不会帮他们其中任何一方,都是新仇旧恨算都不算不清的仇人,怎么可能合作,“可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你们随时可以联合起来对付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蓝染竖起手指道,“理由有三点。第一,对你的底细不了解,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第二,你知道许多这个世界的秘密,我对此很感兴趣,想从你身上套出一些;第三,你身边有那个叫葛力姆乔的男人。”   浅沧不禁想为他拍手鼓掌了,原来他早就私下调查了小葛,知道了他的真名,她试探地问,“关于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多,刚巧够拿捏你的性命的程度。”他的眼镜泛出阴冷的光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突破死神与虚界限的力量,明明我研究了如此之久,还仍在实验阶段,你身边却已经有了完成度相当高的作品,望月浅沧,你真是个谜啊。”   她眯着眼睛,眼神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你以为用小葛的身份就可以威胁我吗?他不动用力量,没人会知道他的身份。”   “若是我把他虚的身份公之于众,你可以试试他到底会不会被处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护廷十三队行事的风格,总队长不会放任一个可能是虚的人留在瀞灵廷。更何况对方还有镜花水月和海市蜃楼在手,像今天一样栽赃嫁祸实在太容易了。   对了,说起海市蜃楼。浅沧忽然抬头,“月见山和平子去哪了,我明明说了叫你们三个一起来。”   “当然是分工合作了,不然联手有什么意义呢?”看着浅沧变黑的脸色,他愉快地说道,“二番队的佐藤,六番队的柴崎,十一番队的鹿岛……还有流魂街的梅氏一家,都和你交好吧,放心,月见山他们已经出发,替你去问候他们了。”   “你……!”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浅沧目呲欲裂,愤怒的声音在胸口炸开,“好,很好!蓝染惣右介,你单独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嘲弄的眼神直指而来,“杀我?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我就站在这让你杀,可你杀得了吗?”   “真自信啊,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沟在哪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一块砧板,和你这条即将溺毙的鱼,任我宰割。”他打了个响指,“是时候了。”   蓝染话音刚落,浅沧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杀气,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在视线触及一片黑衣的瞬间,被冰冷的刀刃刺中了腹部。   “滴答,滴答——”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冰冷的刀刃淌下,银亮的金属光泽在黑暗的夜色下,宛若鬼魅张狂地乱舞。她嘴里一阵腥甜,吐出的血从嘴角蜿蜒,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月见山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对敌守则第十七条,杀人时不要废话,否则容易死于话多——这可是你教的,我们当然会铭记于心,善加使用了。你觉得这次我们能得多少分呢?望、月、队、长。”   他猛地拔出斩魄刀,浅沧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失去血色的嘴唇轻声念道,“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巨大的烟雾倏然弥散开来,遮掩住了她的身影,月见山和不远处的蓝染对视了一眼,皆是毫无动容。   有他们两人在,望月浅沧这回是逃不掉的。   烟雾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喊声,“破道……之九十一 ,千手……皎天汰炮!”数条光线冲破烟雾,在地面和半空中不断炸开,轰然的巨响惊起了林中的鸟兽。只是这一击力量不足,并无法伤到早有准备的两人分毫。   烟雾散开,浅沧半蹲的身体吃力地保持着,举起的手仿佛被抽空了力量,无力地垂下,很快,她的身体往前一栽,坠入了血泊之中,她的手抽搐挣扎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在不远处入口埋伏等待,防止浅沧逃跑的平子听到了动静,他皱了皱眉,也朝湖边走去。刚走近湖边,他就闻到了血腥味,印入眼帘的是没有了生机的望月浅沧的尸体。   平子瞳孔微缩,“她……死了吗?”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月见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同情她了?”   平子低头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脸颊,那个总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可以轻易把他气得肝疼的人,再也不存在了。   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虽没有亲手杀她,却也参与了这个计划,事到如今才来后悔,未免也太过假惺惺了。   月见山握住剑走到浅沧身旁,在脖子,头顶,心脏这些致命的部位又狠狠刺了几下,直到鲜血模糊,她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   “够了!”平子失声阻止,“她已经死了,够了,真的够了!”   月见山阴鸷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妇人之仁!望月浅沧诡计多端,要对付她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平子真子这个人,活着只会成为累赘,总有一天他会为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坏了自己的大事。   “干得很好,月见山。”蓝染微笑着走过来,“亲手杀了望月浅沧的感觉还不错吧?”   “哼——”月见山轻哼一声不作回答,他收起斩魄刀,三人一起离开了湖边。   平子回头看了看她的尸体,垂下眼眸,悄悄红了眼眶。   十年的时间,仇也好,恨也罢,都会随着一方的死亡消失无踪,更何况望月浅沧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立场不同,让他们不得不为敌。   一声叹息,无人知晓。   ————————————   蠕虫之巢。   其中的某个单间里,隆隆的爆炸声和怒吼声不绝于耳。   浦原喜助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却忍不住在噪声污染中直起身,用手支着头,叹着气对单间里另一个男人道:“我说,在这吼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都三天了,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样?”   对方咬着牙转头瞪向他,尖锐的虎牙都露在了外面,兽类的目光择人而噬,冷冷道:“你要睡随你,我没拦着。”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困兽犹斗。”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浦原喜助特意压低了音量,说得又轻又快,几乎和默念无异,没等对方再次瞪过来,他很快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葛力姆乔,你这么充沛的精力能不能分我点?”   “给你也是浪费。”葛力姆乔顿了顿,有点费劲地说出了一个新词,“宅男。”   浦原喜助游刃有余的微笑顿时变成了一张苦脸,“啊啊,真是的,望月小姐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葛力姆乔这回没有再理他的牢骚,再次积攒起了足够的能量之后,用手掌瞬发了几个虚闪击向四周,见无效之后只得略微气喘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连续三天对这个单间的攻击,却只证明了单间的无懈可击,饶是葛力姆乔也不免感到了疲倦。   其实刚被关进来的那天,他就明白这个牢狱是无懈可击的。但是连续十年没有好好运用自己的力量,又被莫名其妙关了进来,他心里实在是有股无名火,烧得浑身难受。   浦原喜助现在倒是坐了起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高深莫测,“虽然我一直觉得不可能吧,不过看了这三天,看来不得不承认了。怪不得望月小姐一直不肯让你上一线,你的力量……”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葛力姆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浅沧说过,你是可以信任的。不过我自己加上了一个期限——”蓝发男人眯了眯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现我的力量。”   这回浦原还没来得及说话,单间之外无尽的走廊上便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   是两个人,或许还是两个女人。   步伐轻盈,呼吸细微,灵力波动被斗篷掩盖得严严实实。   葛力姆乔一下绷紧了身体,喉间发出呼噜声,像是被惊扰到的猫科动物。浦原喜助却是打了个哈欠,傻笑着和来人打招呼,“哟,夜一,我好想你啊。还有这位,嗯,不知名的死神小姐?”   用斗篷遮住自己脸的死神没应声,夜一也没理他的贫嘴,略微凝重的表情让牢房里的两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迥异。   葛力姆乔站起身,走到铁栅栏旁,高大身体投下的阴影将外面两位女性笼盖。他一下抓住了栅栏,发出巨大的声响,声线凶狠,“浅沧呢?”   夜一的视线越过他投向浦原,对方一愣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头紧锁地对她点了点头,她才低沉开口:“抱歉,我只找到了这个。”   动用二番队队长的特权,夜一将手里的东西送过了栏杆。虽然这里面暗无天日,所有人却都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条红黑方格斜着交错的腰带。   第六十二课 对决   更准确地说,原本应该是红黑交错的才对。现在上面沾上了深色的不明污迹,还从当中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锐利的刀锋给刺穿了。   葛力姆乔反应极快,攥紧了这条破破烂烂的腰带,用力到手上青筋毕露,胸口起伏极大,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他目呲欲裂,满眼血色,张了张嘴却失语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浦原喜助见状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用力拍击葛力姆乔的背部帮他顺气,同时转头看向夜一,“我认得,这是望月小姐的腰带。她真的……”   说到这里,他轻微地摇了摇头,面上带上了苦笑,像也是知道了自己是妄想一样,“我只是觉得,三天前还活蹦乱跳的望月小姐、一周前还提醒我加强警惕的望月小姐、那么狡黠聪慧的望月小姐……转眼间就天人永隔,真是像梦一样。”   随即他严肃表情,“是我想的那几个人干的吗?”   葛力姆乔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却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这才终于能出声,嘶哑道:“我要杀了他们!蓝染,平子,月见山!!”   他一个一个吼出那些人的名字,就像被夺去了重要东西的野兽一样,血腥气扑面而来。   夜一嘴角松弛下来,再次给了浦原一个眼神,随即向旁边让了让,给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死神腾出了空间。   “人生五十年,如梦似幻。像梦的话,就把它当做梦吧。”   清朗耳熟的女声在斗篷底下响起,葛力姆乔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铁栅栏便被打开,身体被一股清凉的灵力抚慰过。   他发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几乎停止了思考,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对方以一种弱势的姿势抱在膝上。   “浅沧?”他不确定地问道,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如同不愿意放开自己的猎物一样。   “是我。”浅沧面上显出深深的歉意,“我是想确认你们已经摆脱了蓝染和平子的催眠和控制,所以和夜一姐商量来了这么一出。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想到你的反应的。不过真是的,时髦值教程第55页上写了什么来着?”   葛力姆乔条件反射:“任何时候都要处变不惊,装作一切都在计划中、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了解一分的东西要说成是五分,四分的东西就可以说成是十二分。”   “对嘛。”浅沧叹气,“幸好我曾经学了点医疗术,你的身体素质本来又好。不过还是我有错在先,我发誓以后都不搞这种把戏了!”   葛力姆乔的怒火还没从脚底心腾起,就被名为庆幸的感情浇的干干净净。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浅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夜一怎么也……?”浦原喜助盯着夜一看,对方只是慵懒地靠在牢门边,耸着肩一副别来问我的样子。   “我来说吧。”浅沧娓娓道来,“我约了蓝染,月见山和平子到流魂街郊区的林子里,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一定是蓝染嘴炮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月见山那个爱暗搓搓阴人的,肯定会来偷袭我。”速成班最终测验被月见山户捅一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她当然会有所防备。   “我提前去梅姨家要了两块猪肉,杀了两只鸡搞了点鸡血,手工制成简易血袋贴在猪肉上,然后前胸后背各藏一块猪肉,所以月见山的刀只让我受了点皮外伤。”   浦原挑了挑眉,笑道,“没看出来你动手能力越来越强了?”   她眨眨眼,还以狡黠的笑容,“和科学家在一起久了,当然也变得心灵手巧了。不过还是多亏了你改良的义骸,我才能逃过一劫。”她心有余悸地说,“没想到月见山那家伙这么狠,对着尸体还要补这么多刀,要不是我做了两手准备,利用赤烟遁隐蔽身体,取出草丛里准备好的义骸,再用千手炮制造爆炸声,借此藏匿进附近的湖里,早就被他们两合伙弄死了。”   她转头看向夜一,“我告诉了夜一姐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就告诉她三天之内我必定会‘死’,如果成真了,希望她能相信有人在针对我们,并出手相助。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一有机会就对我出手了。”   葛力姆乔眼睛一眯,深邃的蓝眸里闪过如猎豹般狠厉的光芒,“浅沧,我们忍了十年,是时候反击了。”   “那是当然。”浅沧笃定地勾起璀璨的笑容,“人这种生物,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对手逼入绝境时,视野会变得异常狭窄,固执于自己的计划,对其他的破绽视如无物。蓝染他们以为我死了,就能把我们几个一网打尽,这种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小葛,夜一姐,我想拜托你们做一件事,之前蓝染说会对我身边的人出手,护廷十三队的队员们我放心,因为量他们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在瀞灵廷里出手,可流魂街就不一定了。我想麻烦你们去确认下小白和梅姨他们的安全,最好把他们带到隐蔽的地方。”   葛力姆乔问道,“那你呢?”   “我和喜助去找蓝染。”她看向外头的一轮明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晚就是未来一切的开端。”   他错愕地道,“可是……”   浦原理了理袖子,拍掉羽织上的灰尘,揶揄地说,“知道你放心不下小浅沧,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葛力姆乔的脸不易察觉地一红,他立刻换上一副凶狠桀骜的样子,掩盖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会快去快回的,她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胆子又小又怕疼,浦原你可看好她了,别让她乱来。”   浅沧一脸黑线,“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浦原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有啊,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一旁的夜一看着三人笑闹的样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和她平时的慵懒随意不同,是一种如百合花般宁静淡然的笑容。   恭喜了喜助,你已经找到托付背后,共同进退的同伴了。   ————————————   寒月无声,夜幕笼罩的夜晚,月光却格外明亮。   平子真子嘶吼着捂住假面面具,眼睛里的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眶,远远看去仿佛眼角滴出了血泪,“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回答我月见山!”   “背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从始至终我只是在利用你,把你当成一件趁手的武器,何来背叛之说?”月见山背手而立,神情冷漠,“你要是乖乖继续当武器倒也罢了,我身为主角,总的跟着几个能用的跟班,可你偏偏不安分守己,也怪不得我了。”   “哈哈哈哈哈。”平子怒极反笑,“一直以来我遵循配角的责任,对你的话向来认真执行,说一不二,这样还不够吗?!”   月见山嘲讽地轻哼,“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生了恻隐之心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需要一个同情敌人的武器!”   平子颤抖着指向他身边的蓝染,“你联合他来杀我,没了我的力量,你以为你还能斗的过他?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你不必担心。”月见山哂笑着斜睨了他一眼,道,“很快,你的力量就会完全属于我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蓝染似是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看来,这月见山的确留了后手。他推了推眼镜,了不起啊平子真子,居然还没有完全虚化。   “没想到被同伴抛弃了还能保持冷静,真是让我们大饱眼福了。可是,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呢,让我们做个了结吧,平子队长。”蓝染惣右介笑得温和,仿佛与静谧的月色融为了一体。   “最后请您牢牢记住一件事——肉眼可见的背叛是容易被发现的,真正恐怖的,是你无法看穿的背叛哦。”   他抚上刀把,抽出时的金属摩擦声冷冷地回响。他的面前站着不断虚化的平子真子,乳白色的假面滋生成长,几乎侵蚀他的理智。   “永别了,平子队长,你们真的是非常出色的实验材料啊。”   平子真子绝望而又愤怒地呐喊,痛恨自己明明有所防范,却依然落入蓝染的陷阱,更痛恨被自己的同伴背叛。   结束了,是他们输了……   不,输得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凝视着天空上泛白的月亮,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破空之声在一瞬间轰然炸响。   蓝染双眼一眯,微微偏移身体躲过了背后的一刀,这一刀擦过了他的手臂,印着马醉木的副队章逆着风掉落在地。   浦原喜助向前踏出一步,黑色的披衣肆意扬起。   “蓝染副队长。”   “是。”   应答间,不见丝毫的纷乱。   “你在这里干什么?”   蓝染的笑容越发从容温和,“没什么,如您所见……”   “如您所见,非常凑巧,我发现了因战斗负伤的魂魄消失案件善后部队的各位,并且正在尝试救助他们。”   他的话语被另一个声音重叠,很快反超语速,抢先说完了他到喉咙边的台词。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浦原背后走出来,她穿着同样隐藏灵力的披衣,扣住的位置几乎到嘴边,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抱歉,抢台词了。蓝染副队长刚才是想这么说对吗?”   浦原喜助神情难得冷峻,“你为什么要撒谎呢,队长们只是受伤了吗?这明明是‘虚化’。”   站在一旁的少女戒备着他的镜花水月,默默抽出腰间三把斩魄刀中最长的一把。   面对浦原的质疑,蓝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她手中的刀,“三把斩魄刀,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呢。”   “蓝染副队长真是从容,现在还有闲心关注我的斩魄刀。”她眨了眨眼睛,“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介绍一下他们。最长的这把叫良辰,另外两把短的一把叫傲天,一把叫日天。蓝染副队长觉得怎么样?”   “……”   蓝染薄凉的笑意僵在嘴边。   这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身材,都像极了她。不可能的,她明明已经死了,他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他沉着嗓音道,“是嘛,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了。”   能杀一次,也能杀第二次,不管是不是她,他都要让他们几个一起死在这里。   第六十三课 使者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浅沧先发制人。   以抽出斩魄刀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实质上则是在准备着强力高番号的鬼道,浅沧对于这样的战斗技巧已经十分熟练了。   余光瞥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平子真子,她握紧了岸域。   岸域的能力为什么还没有恢复?实际上平子真子已经【正派男配】失格,可以算得上是“死”了。   是因为月见山还活着的缘故吗?   110年前必定是【主角】方战败,穿越者平子真子才会变成她的岸域,蓝染也才会安安稳稳地继续当他的boss,直到她这个下任【主角】穿越而来。   但是细想起来,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月见山既然战败,那是必死无疑,为什么又能在110年后以不同的【反派男配】身份重新参与到剧情之中,而且还疑似失忆?不要说这是他们穿越者的轮回重生方式啊,岸域就没成这样。   想了想要是自己失败也可能落得和月见山一个下场,浅沧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讲道理的话,他们在穿越之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没道理穿越之后就变成九命猫妖了吧。   而且,若这个故事是一脉相承的话,蓝染在死神速成班见到曾与自己作对的月见山和她自己时,反应断然不会是那个样子。那么狂妄、自大、缺点暴露无遗,如果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战的蓝染,无论如何都会把自己隐藏得更好、更像原作才对。   这里面,到底是缺了哪一环?   浅沧隐隐有种命运不由自主的感觉,这感觉十分糟糕。   思考之间,蓝染已经轻松地使出断空挡住了她的攻击,而他身边的月见山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偷袭?   对圣斗士来说,相同的招式只能使用一次!   浅沧弯起嘴角,拔出另外一柄短刀,盯着蓝染,然后平心静气,双手同时动了起来,持刀在身侧挥舞。轨迹优美而神秘,粗看仿佛到处都是可以攻击的破绽,细看却是无懈可击。   ——月见山是没有细看的耐心的。   左手的短刀划到了什么,有裂帛的声音传过来。   是用海市蜃楼将自己藏起来的月见山!   浅沧毫不犹豫,将短刀向那个方向用力刺去,同时看似在一边查看平子真子伤势的浦原一跃而起,对着看不见的月见山毫不留情放了个雷吼炮,意在使对方现形并失去行动能力。   他和浅沧的配合默契无比,区区月见山自然是中了招。   月见山的眼神怨毒无比,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浅沧还是自觉地退开,将这个难缠的幻觉系斩魄刀交给浦原去处理。   蓝染轻“咦”了一声,饶有兴致,“这真是我从未见过的技法呢。”   浅沧也毫不客气,“过奖过奖,这是我从二番队队长那里偷师的。理论上来说,这种技法可以保证没有攻击能近身,不过我才练了几天,还差得远啦。”   她还是没露出自己的真容,和蓝染打着哈哈,实际上心里莫名一紧。   小葛和夜一姐还没有回来吗?不应该啊。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脚下一晃眼前一花,急忙用岸域撑住了自己。正以为是蓝染搞鬼,抬头却看见对方情况更严重,直接像是脱力一样单膝跪在了地上。   镜花水月?不,不对,她并没有见过蓝染发动他的斩魄刀,是不会中幻觉的。   蓝染脸上也露出微微惊诧的神色,镜片后的眼睛瞪大,想伸手去拔斩魄刀却也是不能。一贯高傲的棕发BOSS第一次察觉到自身的无力,可能从他脚边爬过去的蚂蚁都不如。   破空的声音传来,浦原喜助神情古怪地拎着满身焦痕的月见山瞬步到浅沧身边,“这家伙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浅沧?”   他敏锐地发现了浅沧样子的异常——虽然比起月见山和蓝染来说,她受到的影响算是小的,马上毫不在乎地把月见山一丢,握住浅沧的肩膀,灵力游走全身。   “你的灵力!”   “好像是受到了压制。”浅沧面色严肃。   看蓝染和月见山的情况,可以肯定这是针对穿越者实力的限制,而她因为并不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穿越者,所以影响比较轻。   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出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势力吗?   “神树,是神树。”蓝染勉强开口,“我感觉到了,神树上又起了新的波动。”   “神树?”浅沧脑子转得飞快,很快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虫洞,“你是说,有新的穿越者来了?”她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你们全是通过神树来到这个世界的?”   “你还不算笨。”蓝染矜持点头。   “跟她废话什么!杀了她,然后我们再决个胜负,一切就都结束了!”月见山兀自喊着,浅沧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厌恶混杂着不忍。   为什么对胜负如此执念,只要能安静地活下去,什么主角、什么和BOSS决斗,难道不都是次要的吗?起码她是这样想的……   浅沧突然浑身一震。   对,就是主角!是谁给了她主角这个身份?蓝染的BOSS身份还好说,是原作者安排的,那她的主角身份……难道也是被人安排好的吗?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不应该的!   第一次听蓝染说起这个,她莫名其妙就接受了这个身份设置,为了这个身份出生入死。事实上,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都是那个人在胡说八道吗?什么主角什么BOSS的,都是小说和漫画里人为设置的东西啊。   她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主角和BOSS、正派配角和反派配角是小说和漫画里人为设置的→她现在正是在漫画里→但这个漫画已经远远偏离原作轨道→所以她应该是独立地生活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但独立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主角和BOSS、正派配角和反派配角?   一共五段的推论,她之前都是掐头去尾的从第二点推论到第四点,如今完整地一推,才发现这简直矛盾得不行。   她到底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   浅沧有种预感,这种预感让她强自镇定。   这一切,都和现在神树上出现的所谓穿越者有关,而这个过去和未来最大的矛盾点就是神树,高耸入云的神树凭空消失,甚至在瀞灵廷内没有留下任何记载,无论如何是说不通的。   天空骤然划过一道银色的惊雷,几秒后雷霆大作,毫无征兆地落下,风雨如磐,几乎是瞬间就控制了整个天地,雷雨像是黑幕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疯狂的混乱中唯独神树周围一派祥和,犹如包围了壁障。它散发出幽静的光芒,翠玉的树叶脱离了枝桠,漂浮在寒冷的月光里。   浅沧等人目瞪口呆地开着神树流转着奇异的力量,在粗大的树干上扭曲空间,发出抹布撕扯的声音,树前的空间越撕越大,这道空间门虽和破面的力量类似,却强大许多。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里的灵力被压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空间门扭曲扩大,两道节奏不一的脚步声,仅仅是缓慢的行走,却借由空间的力量将脚步声传遍整个流魂街。   从空间门里走出了一男一女。   他们裹着蓝色的长袍,款式和死霸装又些相似,光从表面上看与普通人无异,唯一惹眼的是两人头上的饰物,男的戴着护额,女的长发卷起簪着一支发簪,两个饰物竟都有骷髅的图案。   两人款款走来,其中的女人踏着妖娆的步子,捂住嘴嫣然笑道,“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何必行此大礼来迎接我们呢。”   浅沧咬着牙想站起来。分明是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力量,竟然能强行压制他们三个穿越者使不上力,正面给了个下马威,嘴上还不忘占便宜!   “你们是谁?!”月见山的暴脾气受不了挑衅,虽然刀都拿不稳,倒还强行扭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忘了你们来到这个小世界后,母世界的记忆就被消除了。”女人嘴上讨饶,面上却是盈满了笑意,“请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们是来自母世界的使者,我叫绝,他是我的搭档颜。”   她指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的银色瞳孔与眼白相近,几乎混为一体,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毫无神彩,阴沉空洞。   继续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蓝染和月见山的方向,“虽然很想和二位来一个感动的再会,毕竟当年是我们亲手将你们带来死神小世界的,可惜我们有三个重要任务在身,叙旧还是免了吧。”   两人落到地上,浅沧他们只觉得威压越来越厉害,快要踹不过气来了。   使者绝走到蓝染面前,笑吟吟地抬起他的下巴,道,“反派BOSS蓝染惣右介,魂穿,你,做得很好。”紧接着凌厉的眼神扫过月见山,“主角月见山启,你,主角失格!”   话音坠地,月见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处理掉你这个蠢钝如猪,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家伙,以平息母世界各位大人的怒火。”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踢开月见山倒下的身体,慢慢朝浅沧走去。   “让我看看,这个计划之外的小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她蹲在浅沧面前,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真奇怪呢,从灵魂的波动来看的确是穿越者,可又没有角色身份,还沾染了一丝奇怪的空间之力?颜,你觉得呢?”   使者颜空洞的眼睛眨都不眨,淡淡地回道,“只有一种可能,她不属于这个时代,穿越时也不是由我们指引,所有没有身份的印记。”   浅沧心里打鼓,从他们口中她大概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两个所谓的使者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们称之为“母世界”,而死神世界是母世界中众多的“小世界”之一,蓝染月见山还有自己,都是从母世界穿越来的,这些使者便是他们的向导,负责给他们分配如主角,配角,反派之类的身份。   似乎是母世界的大人物不满意月见山这个主角的所作所为,所以派他们来处理掉他。   连上了……浅沧的胸膛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   110年前,正是因为月见山被使者制裁,才会轮到自己成为下一任的主角!   “嗯?那是?”使者绝眼尖地发现了浅沧脖子上的细绳,她唤道,“颜,把她脖子上的黑绳拿下来。”   糟糕,是崩玉!   她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不妙的预感,下一秒黑绳突然火光一窜,在她的脖子上引燃了轻微的爆炸,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脖子上立刻传来尖锐无比,犹如火焰灼烧的疼痛感。   随着黑绳的断裂,崩玉掉在了地上。   使者绝拿起崩玉细细观察,撑着下巴啧啧称奇,“没想到区区小世界,也有人能制造出引起时空倒转,跳跃时间空间的物质,这在母世界也极为罕见啊。”   “颜,接着。”她把崩玉扔给使者颜,撑着下巴重新看向浅沧,“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时点来的,但是你的出现已经破坏了这一轮的规则,直接导致了主角团的解体,再加上你手里有可以逆转时空的危险物质,所以上面的命令——第二个任务,你与月见山同罪,都要死。”   第六十四课 能力   浅沧飞快地看了眼己方人员。   平子真子已经出局,蓝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自己这边,月见山虽然和自己同为被抹杀的对象,但是现在性格已经偏激扭曲到无法沟通,没有合作的可能,看看平子真子的结局就知道了。   小葛和夜一还没赶回来的情况下,只有自己和浦原喜助了,但是……   她一边侧头用眼神给浦原喜助暗示,一边用余光紧紧盯着两位使者。   浦原喜助看了眼表面上失去能力或躺或跪在地上的月见山、平子和蓝染,叹了口气,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坚决地对浅沧摇了摇头。   然后他拔出了斩魄刀。   “苏醒吧,红姬。”   随着低沉的始解语,浅沧仿佛冥冥中听到了一声欢喜的啼叫。   对这把充满了谜团的斩魄刀,浅沧不能说是不好奇的,但是时间紧迫,并不给她多看几眼的机会。   她后退一步,站在了月见山和蓝染身边——这两人看起来是失去了能力,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给己方来一下,这也正是她之前犹豫的原因。她本意是让浦原看着这两个人,她上去和两位使者游斗,对方却坚决地拒绝了这个计划。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浦原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情绪,“我一直想试试英雄救美的,只不过夜一实在太强势了。”他开了个玩笑缓和,随即又严肃开口,“事到如今,明哲保身已经不可能,唯有顺势而上,才能博取一线生机。”   似乎是很自信自己的能力,两位使者并没有立马动手,像是在等着什么。女使者绝本来一直在打量自己涂成鲜红的指甲,脸上洋溢满足之色,听到两人对话,鼓起掌来啧啧赞叹,“话说得真漂亮,不愧是在母世界有大人气的【人气配角】。本来我也不想对你动手的,可惜任务在身,不然……”   她眼波流转,似有实质一样黏黏糊糊地缠在浦原喜助身上,让旁边的浅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我该说有点荣幸吗。”浦原喜助露出饱含深意的微笑,摇了摇头,“可惜……”   浅沧在心里给浦原喜助含蓄的发卡行为点了十二万个赞。   “而且,我总觉得你们的第三个任务不再是清除某一个人那么简单,恐怕我想要投诚也不是那么容易。”他耸耸肩,话中内容半真半假。   “明智的选择。”女使者绝没有否认,抬头看了眼月亮,似乎是在估算时间,“差不多你们的伙伴也要赶来了,正好让他们看到我们把你们干掉,也很有趣。”她转头对男使者颜开口,“动手吧,颜。你知道他们大概的特征的,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辅助。”   他们知道夜一,小葛和冬狮郎的存在。   浅沧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以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很可能他们这个偏离了久保漫画世界的所谓子世界可以从母世界被观察到,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形式。   漫画,小说,动画?或者电视剧,真人秀?   这种被人拿来娱乐的感觉很让人不爽。   浅沧眯起了眼睛。   当今要务就是想办法搞清楚这两个使者的能力。   使者颜看起来是行动派,不爱多说话,空洞的眼睛却直接盯准了浅沧和月见山等人所在的方位。   浅沧仗着对方看不见,默发了一个赤火炮,浦原喜助也默契地同时飞身迎向两个使者。   使者颜耳朵一动,闪身躲过浦原喜助,不避不闪地直接迎向赤火炮、也就是浅沧等人的方向。   浦原喜助没有反身再追击颜,只是顺势向后、也就是颜的后背方向默发了一个六杖光牢,随即也不管是不是击中,神情专注地盯着懒洋洋站在半空摆弄自己长发的使者绝,一刀斩出!   这一刀无疑是蕴含着极大的力量,比起浅沧更强也更快,是一位有着深厚积蓄的队长的实力。   热气扑面而来,使者颜一动不动,微笑着看着刀光,随即这仿佛能斩开天地的一刀像是在她身前的空气中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崩裂开来,力量四溢,却连她的衣角却没有吹起,像是被什么屏障阻隔了开来,慢慢的,屏障显现出了形态,那是血色弥漫的红雾结界,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保护了起来。   浓浓烟气散开,浦原喜助持刀挡在自己身前,腾出手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意思的能力,是空间或者是防御系的?不,应该不是空间系的,不然能力会被吸收,不会发生这么大的爆炸,反而像是灵力密度极高的灵力屏障,不过考虑到你们的身份,应该不是运用灵力……”   使者颜耐心一贯不错,满含笑意地看着浦原喜助陷入科学家的狂热,趁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等你输给我,我或许会给你解释一下——只要你那时候还有命在。”   她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伸出手向前做出斩击的动作,浦原喜助脸色微变,“啼鸣吧,红姬!”   “血霞之盾!”   半空中,巨大的撞击声伴着烟幕弥散。   浅沧却抽不开空再关注浦原喜助的动向,只是盯紧了飞向自己的绝。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谁分心,谁就是死,容不得半点不谨慎,尤其是在灵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只有尽快解析出对方的能力才能赢。   可喜的是自己的能力对方也不知道——可悲的是这是因为岸域还没有恢复能力,斩魄刀对她来说现在就是把锋利了点的刀,切切菜还可以,打架就微妙了。   赤火炮没能接近对方,在半途就不知道什么原因而爆开了,而六杖光牢确确实实锁住了对方,却电光火石之间也爆开。   爆炸系的能力?可他明明看不到东西,怎么指定爆炸?   想起之前崩玉绳子的莫名爆开,浅沧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却转瞬即逝。   眼看着颜就要袭来,浅沧抓着蓝染三人就要转移,月见山却猛地突了出去,也不管自己的伤势,直接扑到了颜面前。   他已经举不动刀了,扑过去的一路上鲜血斑斑点点,因此只是猛地抱住颜,露出癫狂而悲切的笑容,“我不是你们的玩具!”   随即,他念动咏唱语,一团白色的光芒在两人紧贴着的胸腹处慢慢凝聚。   浅沧一下没拦住对方——月见山的威胁性没有蓝染大,因此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蓝染身上。   “月见山……”她眼中倒映出那片耀眼的白色,脑海中闪过很多和对方有关的片段。   那可以说是她的穿越者启蒙,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真是疯狗。”   浅沧转头看向蓝染,对方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恢复了温和笑意,“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望月浅沧。”   浅沧冷静地将兜帽摘下,“恐怕我们暂时没法分出胜负了。”   是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月见山也好,蓝染也好。   千叶,你能看到这一幕吗?   半空中,烟幕中,使者绝妩媚的声音传来,“颜,我讨厌这种白色,快搞定它。”   使者颜脸上完全没有命悬一线的波动,这句话之后,他“看”向即将爆开的白色。   然后,那片白色,就在月见山没有念完咏唱之前就爆开了。   已经疯狂的月见山没有给自己施展任何防御,一下子被反冲力打到了地上,松开了抱紧颜的双手,颜随之急退,腹部的衣物被打烂,血肉模糊,嘴角溢出鲜血,但看上去没有伤到根基。   这真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使者颜擦去鲜血,冷漠地开口:“月见山,抹杀完成,主角队失败。”   浅沧的视线随着月见山被击飞的身体落到地上,他狰狞的双眼布满血丝,四肢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秒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她不禁别开了眼睛,本以为自己和他不死不休,没想到这样一个对抗了许久的敌人,竟死在了别人的手里,还是以这样被碾压的姿态死去。   可是绝没有给她感叹的时间。下一秒,绝面前那血色的结界开始扭曲,像丝绸般乖顺地滑入她的掌心,凝聚成一柄波光流转的血色匕首。她瞬移到浅沧身边反手一击,握住匕首刺向她的胸口。   她用手中的长剑去挡,匕首刺中长剑的瞬间,竟然直接刺穿了剑身,好似利器刺入豆腐般畅通无阻。   浅沧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她手中的长剑虽然不是斩魄刀,但也是白哉队长派人用珍贵的钢材打造的,居然如此轻易地被震碎了!   【……浅沧!】   她眼中的景色像是倒退一般,思绪仿佛从身体抽空,在这生死关头的一刻,除了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她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   慢,缓慢,漫长。   她的眼神混沌,找不到任何焦点。   【浅沧!快躲开!】   这一次,她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神志,清明重新回到眼里。她定睛看着眼前的画面,绝刺向自己的动作就像在放慢镜头,速度慢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是?岸域控制时间流逝的能力?她突然反应过来,握住岸域的刀柄喊道,“是你吗岸域?”   【不然还能有谁啊!你快点逃走,这家伙的攻击很强,被打中你可就完了。】   浅沧立刻瞬步逃出她的攻击范围。   岸域这流逝比例,有十秒了吧?虽然之前岸域的能力也差不多能让地方的一秒等于自己的十秒,可眼下的对手是实力强劲的使者绝,他竟然也能控制到如此地步?浅沧有些发懵,难道岸域被封印了十年实力大增了?   岸域和她心灵相通,自然听到了她的所思所想。   他没好气地叹了口气。   【我这十年可是一直在沉睡,因为时空的规则里我无法和另一个自己同时出现,现在110年前的我在平子身体里的灵魂被封印了,那作为岸域的我自然苏醒了。至于能力增强,我也不是很明白,而且奇怪的是,本来我的能力要借由你使用斩魄刀来使用,现在却能由我直接使用。】   浅沧摸着下巴思考缘由。   这么说起来我在这个时空见到你用能力的时候,你也会用时间流逝的能力,可照理说你是身穿平子真子,难道不该用的是平子斩魄刀逆抚的能力吗?难道说时间流逝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在穿越之前你就有了?   【这倒说得通了。你看那两个使者不是也有奇怪的能力嘛,或许母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时间流逝是我原本的能力,所以当我被封印到斩魄刀里以后,变成了斩魄刀的能力。】   岸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欣喜地扬高了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浅沧!我们进入了一个思维盲区啊!岸域始解的“时间流逝”和卍解的“空间能力”并不都是我的力量,后者是属于你的力量,是你没穿越前就拥有的能力!】   空间……我的力量……?   浅沧一阵恍惚,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重新拼凑了起来。   第六十五课 主角   三千世界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斗争和毁灭后,终于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世界。而后,这个世界里拥有“创造”“空间”等能力的人,又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世界,他们将幻想中的环境、故事、人物具现化,投射出新的世界。   至此之后,母世界与小世界的称呼便被所有人逐渐认可。   死神,便是这诸多小世界其中一个。   在许多小世界里,死神是曾被母世界居民偏爱的那一个,在母世界里,居民会将自己的能力分给偏爱的小世界,以维持住小世界的存在。创造者创造,观看者观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世界变成了一个娱乐的舞台。   母世界中一个极富权利的组织,开始从母世界中选拔居民,让他们穿越到小世界里,删除他们母世界的记忆,然后作为主角、配角和boss,和小世界里的角色上演各式各样精彩的展开,而这些都会被母世界所观看。   娱乐至死,这是一个统一了三千世界后,再无敌手,想方设法排解寂寞,寻求精彩与刺激的世界。   望月浅沧,正是母世界里一个普通的居民。这天,她照例到小世界管理局贡献了一点能力,让死神的世界保持光彩。大约在十年前死神世界最为繁华的时候,那个时间流光溢彩,享受着众多居民能力的输入,只是这两年由盛转衰,虽繁荣还在,却大不如前了。   她有些难过地想着,回到家按下电视的开关,犹豫了一会又重新关上。   本来死神小世界的故事是她每周都会观看的,可这周在重播第7199轮的穿越故事,男主是那个叫“月见山启”的男人,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主角,主角不该是热血聪明讲义气的吗?可这个月见山一个都沾不上边,而且手段和穿越成蓝染的BOSS相比,段数差太多了,在110年前的剧情就被吊着打,而且又蠢又毒,自作聪明害死了穿成平子的队员,结果被居民投诉,甚至惹得母世界大人物都看不惯他,直接被废除使者废除了主角的身份。   拜他所赐,小世界管理局已经好久没开新一轮的死神穿越故事了。   浅沧从柜子里拿出死神小世界原本的剧情录影,边吃午饭边回顾以前的剧情。   房门被敲响了,突兀的房门声吓了她一跳,她按了暂停键,起身去开房门。   “你是……?”浅沧皱着眉,盯着眼前戴着鸭舌帽,身材高大的男人,悄悄把门缝合小了点。   男人压了压帽子,上面白色的骷髅图案看着有些渗人。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眼神中划过难掩的警惕之色,浅沧更觉得古怪了,她还没警惕这位想行凶呢,怎么他倒先警惕起她来了?   “望月浅沧对吧?”的确是空间能力没错,可太弱小了,她真的是组织要找的人吗?男人将信将疑地递出一封信,说道,“恭喜你被选中成为死神小世界第7200轮的主角,请跟我到小世界管理局,使者将指引你进行小世界间的穿越。”   这次穿越,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像自己这样能力弱小的底层居民,能力是只能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洞,持续时间不超过五秒,连接的空间也不能随意控制,可谓废柴无比,浪费了大好的“空间系”能力,为什么会被选为小世界的主角。   也不明白为什么到管理局后,他们要自己使用能力,在一个漆黑的门里使用空间能力,破开了一道奇怪的屏障封印。   在穿越前,她想到在小世界里,想象与相信的力量,以及主角光环这类的能力更加强盛,即使自己能力弱小,在主角光环的帮助下,也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主角,她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也是这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带着被封印的记忆,进入了死神小世界。   现在,此时此刻,紧紧握着岸域面对两个使者的浅沧,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自嘲地笑了起来,“第7199轮的故事,男主是月见山启,而我是第7200轮的主角。”   她看了眼被环绕在雨和雾里的神树,福至心灵般顿悟了什么。   月见山户在7199轮被使者处理掉以后,之所以迟迟不举行7200轮的故事,不是因为他带来的恶劣影响,而是组织根本无法开始新的“游戏”,因为她在的那个时间点里没有神树,神树是连接母世界和小世界的媒介,没有了它就相当于没有了通道。   有什么人封印了神树,阻止了组织进一步输送穿越者到死神小世界的计划,可这个行动,还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当初组织让她破坏掉的屏障就是封印神树的结界。   空间能力是一个阶级森严的能力,强大的空间压制弱小的空间,以她在母世界的力量,根本破坏不了那个开辟了巨大空间,甚至能把神树都封入其中的能力。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浅沧举起岸域,在光芒与天空的交界处,漩涡从云端坠落风卷残云般扩散蔓延,一个新的空间撕裂了天空,将神树的顶端吞噬进了奇异的空间里。   封印了神树的人,就是她自己。   眼下这两个使者说是要抹杀已经迟暮的死神小世界,如果不趁他们孤军深入自视甚高的机会,封印神树并且打败他们,恐怕会是后患无穷。   “她”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封印了神树,之后这个小世界的异常才被母世界发现,她才在母世界被找到,破除封印进而成为了7200轮的主角。   一饮一啄,莫非定数?   时间有限,浅沧不去想这个无解的时空题,只是警惕地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使者绝。   她此时和绝都在半空之中,使者颜被月见山拼死轰了一炮,落在地上,离他们都有段距离。   浅沧自身的空间能力用来封印神树,抽不出空去对付两人,只能借用岸域的时间能力拖住两人动作,只是岸域的能力虽然有她的主角光环加成,但是距离限制的老毛病依旧在,绝向后退了一段便已经离开岸域控制的区域,恢复了正常速度。   绝脸上精致的妆容几乎维持不住,很显然是不明白一个简单的任务为什么会出这么多差错,“你在封印神树?就凭你?”   浅沧挑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你还想拦住我?就凭你?”   “颜!”绝尖利地叫起来,“来帮我!不然我们都回不去!”   颜捂住自己的腹部,冷漠开口:“冷静下来,别忘了我看不到。”   以血霞之盾挡下绝一击的浦原喜助此时将红姬恢复到普通的斩魄刀形态,落在浅沧身边。   岸域的时间控制能力上升之后,精细度也上升了不少,友方终于可以在这个区域内自由行动不受限制了。   浦原喜助看起来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些智珠在握的样子。   浅沧瞥他一眼,不由笑起来,“喜助,和绝对轰了一把,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浦原喜助同样瞥她一眼,“浅沧,你不也是同样?”   两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迷之微笑,对面的绝不由焦躁起来,“颜,先爆掉望月浅沧那家伙的手,她的手和我的差不多!”   没得到颜的回答,绝向下一望,却见颜已经不见踪影,而他原来的位置上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结实,肌肉有力,手插在裤袋里,一头浅蓝色的短发不羁地翘着。察觉到绝的视线,男人警觉地立马抬头,天蓝色的双眸中是浓浓的战斗欲,刺得绝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移开视线。   男人见状露出不屑的嘲讽笑容。   “葛力姆乔……”绝咬紧牙关,脱口问道,“颜呢?”   “那是谁?”葛力姆乔皱起眉,随即放松,大喇喇地将手从裤袋里拿出,摊摊手,“刚刚站在这的那个男人?被我打飞到那里去了。”   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她正下方,颜正面无表情地试着爬起来,本来就在流血的腹部更是鲜血奔涌。   “颜,你……!”绝本想问他的伤势,却见他最终站了起来,便安心地把这话吞了回去,转而简短提示,“葛力姆乔来了。”   “我不聋。”颜回道,随即将无神的双眸对准了葛力姆乔,后者心头一跳,野兽的直觉使他猛地退开,却还是感觉头皮一痛,头上传来头发烧焦的气味。   葛力姆乔试着退出颜的视线范围,但相比较颜只需要站在原地转转身就能重新定位他,他需要移动的范围更大,耗的体力也更多。不久他便不耐烦地眯起双眼,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突入到颜的身边——刚才他便知道,颜的肉搏能力极其低下。不管颜有什么诡异莫测的能力,只要他死了,就再也使用不了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小葛,我会干脆把头发剃光的。”   第六十六课 破局   闻言葛力姆乔脚步不停,却抽空抬头一看,果然见穿着熏紫色和服的少女歪着脑袋望着自己这边,嘴角是他所熟悉的笑容。   “啊……是这样吗,我懂了。”站在浅沧身边的浦原喜助虽然视线锁定着绝,但也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下去,此时恍然大悟道。   绝不能再等,将手上的血色匕首化作血色的无形烟雾,猛地向下一坠就要去帮颜,浦原喜助几乎是同时迈步,紧紧跟在她身后。   “颜,我的防御!”   颜脸上虽然表情不变,动作却迟疑了一下,先把葛力姆乔再逼出十几米远,才飞快地回头“看”了眼绝的周身,随即那血色烟雾外围接连爆开,迫使浦原喜助举刀防御,脚步就是一顿。   葛力姆乔趁隙突入颜的身边,却被他收回的眼神扫到,浅蓝色的短发猛地一炸,形成了一个颇为时尚的爆炸头。   “咳咳。”浅沧借着咳嗽忍住笑意,“小葛,你的头发——我是说,颜的能力,我已经明白了。”   被葛力姆乔视线一瞪,浅沧当即正经起来,“先说结论,颜的能力不单纯是爆炸,不然他早就可以让大家一起boom~shakalaka——我是说,爆炸了。结合绝的行为,我判断他的能力应该是能让他视线范围内,某样知道颜色的东西爆破。”   浅沧掰着手指数起来,“颜每次使用爆炸能力的时候,都有绝在他身边提示,不过因为颜看不见,我一开始也没多想。不过绝的有些提示实在听起来太古怪。什么‘脖子上的黑色绳子’,‘讨厌的白色’,还有‘和我的手差不多’,正常来说,如果能直接锁定对象的话,没必要说这么详细吧?至于小葛的头发和你的防御,我猜想是你们在母世界已经就此排练过了,所以故意闪烁其词,不过这时候才想到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太自傲了。”   浅沧居高临下,语气自信,这么说道。   若是他们不自傲的话,靠着母世界的详细资料,那么早就该知道小葛的弱点才对。   颜的能力和京乐春水有些相似,而春水当时和第一十刃对战的时候,早已明确地表达出虚的弱点是在虚洞了。   也幸亏他们自傲,不然小葛……   浅沧打了个寒颤。   “说起来,颜的能力是颜色,那绝……?”她摩挲着下巴,“我本来还奇怪颜的名字听起来怪娘的,现在看来名字恐怕和你们的能力息息相关。‘绝’……防御?”   她猛地愣了一下,“绝对防御?”   “是绝对防御。”浦原喜助懒洋洋地确认道,“不过攻击也相当犀利,而且一本同源,恐怕还有‘绝对攻击’。”   他抬起胳膊向浅沧展示队长羽织上的破洞,又心疼地摸着自己的斩魄刀红姬。   “这能力很bug啊。”浅沧皱了皱鼻子,转头去看颜和葛力姆乔。   他们的战斗已经偏向小葛一边。   颜虽然靠着母世界的一点资料对葛力姆乔身上的大致颜色有概念,却始终不能找到致命点。小葛悍不畏死的突击之下,已经突入到颜身边,一拳就打到对方腹部,颜痛到弯腰之际,他又猛地抬起膝盖重击颜的面部,一阵令人牙酸的破裂声之后,颜仰面被打倒在地上,满面血迹,生死不明。   葛力姆乔甩了甩手上的血迹,一脸不满足,“太弱了!”   浅沧放下心来,转头又去看天上。   那漩涡之中电闪雷鸣,似蓝若紫的光芒在云层之后闪烁不定,已经将大半个神树都吞没其中。漩涡之中的雷点虽然厉害,但却像是被什么拦住了一样,无法穿到这个世界来,就连近处的神树躯干也没有半点损伤。   天象异变之下,近处的尸魂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惊呼。极尽目力之下,能看到有护廷十三队的队员们在疏散居民,亦有几股强大的熟悉灵力向这袭来。   是夜一和冬狮郎回去搬救兵了吗?   很快封印完成,她也就可以抽出手来,一同对付剩下的使者绝了。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小葛的清白不难证明。   但那个时候……恐怕也就是告别的时候了。   她不去想这些将来的事情,专心于封印之上。   此时,却听绝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重归一开始的妩媚,像是自信重归,胜券在握了。   浅沧一愣,心头闪过一丝极其不详的预感。   这一段争斗说起来虽然漫长,实际上时间却过得极快,从绝从半空跳下再到葛力姆乔打败颜,不过几个瞬息的事情,到现在绝身边的血色烟雾还未消除。   “望月浅沧,你不妨看看我抓住了谁?”绝的声音像是吐着信子的蛇一般,冰冷而充满诱惑。   浅沧不由自主地向下一望,只见血色烟雾渐渐消散之后,无形屏障之后,站着的却正是被绝掐住脖子的日番谷冬狮郎!   他一贯冷冰冰的脸上此时泛出病态的潮红,几乎赶得上绝的鲜红指甲。他极力伸手去抓绝的手,绝虽然吃痛,但却毫无反应,只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浅沧,露出快意的笑容,“停下封印神树的动作,否则你家的冰山小正太就得死!”   浦原喜助手指一动,却被绝敏锐地发现,不屑笑道:“我的绝对防御从外面是绝对破不开的!尽管试吧,不过试一次,这个小正太就难免要受一次苦了。”   浅沧飞快地和浦原喜助交换了一个眼神,浦原喜助对她点头,示意绝说得是真的。   “哈哈哈!”绝大笑起来,用指甲在冬狮郎脸上慢慢划着,一道道红印随着浮现,“真可怜,你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完全不在乎你呢,哈哈哈哈!”   冬狮郎被绝掐住脖子,窒息感盈满知觉的每个角落,他隐隐约约听到绝刺耳的尖笑声,他大口喘着气,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印出浅沧沾满血迹,狼狈不堪的样子。   对敌守则第三条,永远不要暴露你的弱点,如果不幸暴露被敌人控制,顺从敌人的要求只会越陷越深,最后一起死掉。   浅沧……你为什么,不动手?一旦你退让,这场仗我们就输了……你十年的准备和谋划,全都白费了啊!   浅沧的手越握越紧,指甲陷入了掌心,刺出了深深地印记,她敛去眸中的杀意,放下岸域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停止空间门,但是空间门太大关闭需要时间,你先放开冬狮郎。”   话音一落,吞噬神树的空间果然停了下来。   绝对防御在身,谅这小丫头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绝松开手,从后面擒住冬狮郎的脖子防止他逃跑,另一种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青色的火焰从防御结界里飞了出去,朝神树快速地前进。   恢复记忆的浅沧一眼认出了这个东西,她眸子一暗。糟糕,是母世界的联络火焰,绝打算请救兵来帮忙。   两个使者已经这么难对付了,再来两个死神小世界一定会被毁灭。   这次来的绝和颜,要不是他们轻敌大意,凭两人的能力,只要绝直接开启绝对防御,躲在防御结界里的颜直接用颜色爆破的能力大范围破坏,这里早变人间地狱了。   “真的没关系吗?让他们把消息送出去?”蓝染走到浅沧的身边,眼里闪过晦涩不明的情绪,“你要为了一个日番谷冬狮郎,赔上整个死神小世界吗?”   十年的时间,浅沧和蓝染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也因此对对方的手段十分了解,特别是蓝染也在使者的刺激下恢复记忆后,他看得出来,她只是暂时停下了空间门,并没有让它消失,她这么做是想拖延时间,找机会重新吞噬神树。   以望月浅沧现在的能力,一有斩魄刀协助,二有她自己母世界的空间能力,在这个由母世界的人想象出的世界里,想象的力量会让实力成倍增长。而且这种力量只有母世界的“身体”才能获得,他是魂穿过来的一个意念,无法借此提升能力,但望月浅沧是自己的身体。   蓝染也大概推测出了一些细节,恐怕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而是来自未来,以她的手段和强运,极有可能也是主角。同一个时空本该只有一个主角,所以这十年里,望月浅沧的主角光环一定程度上是被月见山压制的,现在月见山死了,相当于两个时空的主角光环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但这只是暂时的,也只有现在,望月浅沧有能力轻松斩杀使者,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万事休矣了。   “可我没有其他选择。”浅沧沉下脸,绝的绝对防御,真的没有破绽吗?   “别挣扎了,没用的。”绝笑得花枝乱颤,表情格外扭曲,“我已经把情况传回母世界了,很快就会有组织的其他使者来支援,到时候你们几个会被一个个处理。我来猜猜你们几个的命运怎么样?”   她纤长的手指指向月见山的尸体,“主角失格,袭击使者,惹恼母世界的大人物,他呀,肯定会被发配到其他小世界,当一个注定被主角踩在脚下的【反派炮灰】,注定求而不得,得而必失。”   “穿越者平子真子,灵魂已经被封入一柄斩魄刀里,他势必会随着死神小世界的毁灭共同沉沦。”   “穿越者蓝染惣右介,总的来说你并没有犯什么错,而且表现得很好,大人物很欣赏你的狠毒,等回去以后,也许会安排你去别的世界做【boss】哦。”   “至于你,望月浅沧。多么难得的空间能力,我想组织里那些疯狂的研究员,一定很高兴又多了一个实验体。”   她不顾在场所有人阴沉的脸色,指点江山地说完每个人的下场。   浅沧听着听着,却从怒意转为了惊讶。月见山变成反派炮灰,平子变成斩魄刀,蓝染继续当BOSS,这不是7200轮的人物配置吗?难道说,原本的那个未来,死神小世界并没有毁灭,而是由未来的自己破开了神树的空间门,继续开始了新一轮的故事。   这是一个轮回——   如果没有现在的望月浅沧封印神树,母世界的组织也不会为了打开神树的封印,去找那个能力微弱的自己。   还有希望!   一定有突破口!也许在别的时间线,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救下冬狮郎,封印神树,杀了使者,用崩玉重新回到了未来,回到了虚夜宫!   快想想!绝对防御的弱点!   浅沧眸光一闪,琥珀色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澄澈——绝刚才用来联络母世界的青色火焰……好像,是从结界里穿墙而出的?   她心跳得飞快,看向冬狮郎发红的眼睛,两人隔空对视,视线相缠,她虽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却只能简单地说出一句话。   她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呐喊——   “冬狮郎!冰、轮、丸——!”   第六十七课 未来   冬狮郎的意识仿佛被牵引到了一个一望无际的冰原,那里雪虐风饕,寒冷的雪花像鹅毛一样压向大地,也一点点欺上他的身体,他银色的头发渐渐和白雪合为一体辨不出彼此,他的双脚踩在深至膝盖的积雪里,艰难地挪动着身体。   远处传来一个晨钟暮鼓般厚重的声音——   “呼唤……吾的名字……”   你的……名字?   冬狮郎僵硬的身体已经褪去了温度,思考的能力也像卡住的发条。而在另一片思绪里,鸟语花香,极竟温暖,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他伸出手,觉得很快就能够到了。   那是他新的归所,在离开了流魂街以后,他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只要是她在的地方,他便愿意为之停留。   【冬狮郎!】   是她的声音,不,不是她吗?因为她只会叫他日番谷,这么多年里,葛力姆乔还是小葛,浦原喜助变成了喜助,四枫院夜一成了夜一姐,只有他还是日番谷。   【……冰……轮……丸】   冰轮丸——?   “会有的,日番谷你也一定会有自己的斩魄刀,相信我。”记忆里,她曾经笑着说过这句话。   这是我的斩魄刀的名字吗?   冰霜贴在了脸庞上,冬狮郎睁开嘴巴,面部的肌肉都好似被这冰雪冻住,他喃喃地念道,“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   斩魄刀始解的原理是死神在意识里与斩魄刀沟通,得知斩魄刀的真名后,便可呼唤真名解放斩魄刀的真实形态与力量。   按照常理来说,除了刀主本人,始解前没人会知道一柄尚未解放的浅打的名字,可穿越者的存在是打破常理的。   浅沧惊喜万分地看着冬狮郎始解了斩魄刀,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冰雾之中。他随手挥动冰轮丸,透明的雪花像带刺的利刃般击中了结界,本该牢不可破的结界却如同有了裂缝的玻璃,稍一催动便立刻瓦解崩离。   绝的绝对能力其实有两个致命的弱点。   第一,她的“绝对防御”和“绝对攻击”不能同时使用,那片红色的血雾只能化为血刃或结界其中一种,绝每次打开结界就会停止攻击可以证明这一点,不然她早就一边用着防御,一边横扫一片了。   第二,绝对防御的确从外面无法击破,但也仅限于“外面”。绝刚才从结界内部传出青色的火焰,如果结界真的是内外无敌,那不该直接穿过去,而是稍微打开一个小口让火焰飞出。   所以,被绝关在结界里的冬狮郎,才是唯一的突破口。绝想利用冬狮郎威胁他们,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自己唯一的弱点交给了敌人。   结界被漫天的雪花所击碎,血雾丝丝缕缕地在空中盘旋,慢慢消散成了无法聚拢的烟,绝被自己的结界反噬,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太好了,还来得及!”浅沧立刻驱动能力,加快空间门吞噬神树的速度,得再快一些,一定要赶在母世界的援军来之前封印神树。   她这么想的瞬间,冬狮郎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浅沧,快离开些片血雾!”   经过多次战斗,浅沧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出于对冬狮郎绝对的信任,她不假思索地瞬步想移出血雾的范围,下一秒,仿佛天地轰鸣般,红色爆发出了属于它的,最为明艳的色彩。   爆炸声,火光冲天,红花、鲜血、红舞,眼中可见的红色全部化为了耀眼的光芒,燃烧最后的余晖。   “切,那家伙居然还活着!”葛力姆乔啐了一声,朝爆炸后冒着黑色烟雾的地方大喊,“浅沧你还活着吗?”   “咳咳咳咳……还没死,咳咳咳,呛死我了。”   浅沧用余光看向颜,他的眼角,鼻子和嘴边都不断涌出鲜血,他笑声癫狂,但那张冷漠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好像只用嘴巴在发出笑声,五官全部凝固了一般。   她冒出很不妙的想法。   “冬狮郎,小葛,喜助快杀了他!他想自爆和小世界同归于尽!”   “自爆?”浦原喜助表情立马严肃起来,脚下一蹬就瞬步,想要早一步将颜斩杀于刀下。   冬狮郎刚被绝丢在地上,此时正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用冰轮丸撑地试着站起来。丝丝血迹在指缝中若隐若现,触目惊心。   葛力姆乔比浦原喜助反应慢了半线,随即耳朵一动,转向却扑进了烟雾里。   颜却像是没有看到浦原喜助一样,完全没有护住自身的意思,双手张开作拥抱世界状,阴沉沉道:“来不及了,自爆是不可逆转的。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也只是提早把自爆的能量激发出来。这是我们对付小世界的最后手段。母世界将永远记得我,我的名字将会随着这一轮故事的结束而被无数人记住!”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解说了。   浅沧嘴角抽了抽。   本来以为颜相比绝来说还算是个冷静的正常人,万万没想到是个被洗脑了的狂信徒,这感觉就像是当初看漫画的时候发现蓝染变成了蛾子一样,让人想大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浦原喜助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喜助,你——”浅沧一愣。   浦原喜助轻松地停在了颜的附近,将刀对准发狂的颜,神情专注,眼眸低沉,浅色的头发在火光映衬下有种不祥的美感,像是恶魔般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浅沧,你我心知肚明,提前激发的爆炸程度肯定比真正爆炸来得轻。”   “喜助,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这件事情不该你……”   浦原喜助伸手作出阻拦的样子,“除了我,还有谁?你是外来者,而我是队长。就算是减轻百分之一……浅沧,尸魂界绝对不能毁灭。”   浅沧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浦原喜助,让她想起她的队长——当时,白哉也是这么专注地说:“规矩不可废。”   她眼睛有点涩涩的痛,急忙偏过头去看神树。   本以为冬狮郎自救之后战局就不会再发生变化,却总是棋差一招。   为什么总是要和人说再见?   咦,神树上那个蓝点是……小葛?   她一怔之后急忙勉力去看,葛力姆乔对她挥挥手,随即从地上抓起一具软绵绵的身体扛在肩上,露出张狂的笑容:“这女人想趁机跑掉,被我抓住了。”   “绝?”   声东击西?   浅沧顾不得多想,急忙对他招手:“小葛,快躲开!”   葛力姆乔摆摆手,却是对着浦原喜助大喊:“喂,那个死神!对,就是你,把那个男人丢给我!别磨磨蹭蹭的,葛力姆乔大人可是很忙的!”   “小葛!别这样!”   眼看着次元漩涡就要吞噬到葛力姆乔身边,浅沧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对他伸出了手,“小葛!快过来”   “别婆婆妈妈的,浅沧。”葛力姆乔不耐烦地揉了揉爆炸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个谁想自爆,你们都拦不住。不过很巧,本大爷刚好站在这个什么次元……什么什么的东西旁边,把他丢过来,本大爷把他们两个打包丢进去就好了。”   “胡说什么!”浅沧瞪大眼睛,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呵斥一个人,“次元漩涡和小世界之间有着屏障,用蛮力打破之后,你自己也会来不及逃被吸进去的!”   浦原喜助趁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击把颜撞向神树,随即瞬步到浅沧身边将她拉住,“浅沧!他心意已决!”   “你也算个汉子。”葛力姆乔挑挑眉。   浦原喜助只是苦笑,“多谢夸奖。”接着表情一正,“保重。”   “不用你说。”葛力姆乔哼了一声,又转向浅沧,“我对尸魂界没什么好感,但是爆炸之后,你也有可能活不了,其他人我都不在乎,可你必须活着。别忘了你当初还答应要带我回去的,好好活下去才对。”   他语速很快,说完之后就单臂抓起颜,凝出虚闪,猛地击向次元漩涡,自己也紧跟着这个冲击冲破了壁垒。   次元漩涡豁然洞开,蓝紫色的雷电之后,无数星光闪耀,无数小世界生生灭灭。   葛力姆乔就这么带着颜和绝一起向下坠落,浦原喜助放开对浅沧的掣肘,后者却只是竭力地想要辨明葛力姆乔坠落的方向,“小葛,等我!不管要走过多少个小世界,我都会找到你,把你带回去的!你一定要等我!”   “真是个蠢女人。”   隐隐约约中,浅沧仿佛听到葛力姆乔的声音,一贯的嫌弃之中却隐约带着柔软。   次元屏障旋即合拢,神树也跟着被吞没。轰隆巨响之后,一下子风平浪静,天朗气清。   浅沧捡起一堆废墟里泛着刺眼光芒的崩玉。这道光芒,和当初穿初穿越来时一模一样。   十年前她和小葛被蓝染送来这里,十年后,却只有她独自一人回到原点。   十年来,她刻意地让浦原喜助在研发崩玉时,朝时空和记忆两方面研究,崩玉的能力除了时空以外,在她这个穿越者的干涉下,还有着抹除能力的功能。   这也是为什么护廷十三队的人失去了有关自己的全部记忆,可喜助和被流放的日世里他们却记得的原因,因为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崩玉的力量,所以他们才没有被崩玉的记忆抹除影响。   所以说,崩玉啊,把大家的记忆都删除吧,顺应历史的脚步,在110年后,就让自己还像初遇他们一般,遇到冬狮郎,加入死神速成班,进入瀞灵廷,认识队长,来到虚夜宫,和小葛相识。   她握紧崩玉,感受到了满盈的时空之力,身体仿佛被牵扯吸入一般,泛起银白色的光芒,从脚开始消散。   等着我小葛,无论要打开多少空间的大门,无论你迷失在了哪个次元,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她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冬狮郎,他红着眼眶,祖母绿色的眸子里是悲伤和痛苦。   “冬狮郎,我该走了呢。”   他仿佛没有看到她消失的身体,只是执拗地问道。   “还会回来吗?”   “抱歉,这次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了。”   “为什么?护廷十三队不许你来流魂街吗?”   浅沧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崩玉的力量已经开始生效了呢。冬狮郎很快就会忘记有关自己的一切。   她歪着脑袋笑道,“虽然很想把这个锅丢给他们……不过可惜这次和他们无关。冬狮郎要加油哦,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死神的。”   “哼,我才不想当什么死神。”   因为即便成了死神,你也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我好像来不及跟其他人告别了。”   浅沧取下印着“主角光环”的护身符,挂在冬狮郎的脖子上。   冬狮郎只觉得脑袋钝钝地发疼,记忆像是空了一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沙哑着声音说,“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只要冬狮郎成为了十番队的队长,不偷懒好好工作,按时到流魂街巡逻,再充分发挥英雄救美的精神,一定会救下一个总是说着奇怪的词语,爱喊你小白,还会用六杖光牢锁住你的女生。”本想笑着和冬狮郎告别,可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却不住地往外流,怎么都停不下来。   “再见了冬狮郎。”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照得她的身体也愈发模糊。冬狮郎想抓住她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往前踉跄了一步。   浅沧靠近他的耳边,留下在这个时代最后的一句话——   “我在未来等你。”   第六十八课 回归   中央四十六室,地下议事堂,大灵书回廊。   这个常年保持寂静的神秘所在,此时却传来了坚定有力的脚步声。来者身披代表着队长身份的白色羽织,两手拢在袖口中,不紧不慢地走着,黑框眼镜之后的眼眸中思绪翻涌。   正是谋划多年,终于当上了五番队队长的蓝染惣右介。   神树一战之后,他醒来之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一手栽培上来的天才少年市丸银和他大眼对小眼。确定对方也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站起身,带着对方   回到瀞灵廷,路上遇到几位队长,便向他们讲了自己之前就编好的“平子真子等人虚化,浦原喜助等人帮助潜逃”的故事。   但他自己都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编织的故事是假的,所谓的真实也是假的。   可能是时空漩涡的辐射关系,他并没有马上忘却关于浅沧的事情,但这段记忆却随着时间而愈加模糊。不确定时空之力威力到底有多大,为了确保做下的记号足够不引起注意,他决定小心翼翼地只将望月浅沧这个名字记在大灵书回廊之中。   “被人操控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呢。穿越者吗?有趣。下次交锋的时候,可不会就这么轻易了。”   也许是神树被望月浅沧封印的关系,母世界的控制无法到达这里,虽然7199轮已经结束,他记忆里母世界的部分却没有消除,也就是说自己是带着记忆成为新一轮的【boss】。   他走离记录名字的地方,蓦地一顿,再睁开眼睛之时,眼中的思绪已经尽数被惊讶替代。   蓝染左右张望了一下,又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他疑惑地走近回廊的资料储存室,那里沾上了自己的灵力,可他却没有使用了的记忆。   他点开记录。   不要忘记望月浅沧。   望月浅沧?自己为什么会记下她的名字?   虽然疑惑,他仍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嘛,不用太担心了,在这个世界里想找穿越者还不容易吗?设计一个能快速成为死神的机构,穿越者们就会屁颠颠地自投罗网。   他扶了扶眼镜,笑着离开了大灵书回廊。   这是第7200轮故事的开端。   与此同时,有人却在尸魂界3区的黑夜中狼狈地奔逃着。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这个人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抢来的东西,一边这么问着自己。   周围灯火重重,伴随着叫骂声,“别让那个偷东西的家伙跑了!呸,从其他区跑过来的穷酸小鬼!”   我才不是穷酸小鬼!我,我明明是想要什么都会有的人才对啊!这里到底是哪里?!   但是已经被人痛打了几次的他却不敢大意,躲得格外小心,直到人声渐渐被他甩在脑后。   他累得一下子瘫在了街角,看到街对面的宅子却是眼前一亮。   那个宅子比他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后看到的所有宅子都要更豪华,光大门就是其他宅子的两倍大小。   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也都很值钱吧?   他一下子来了劲,鬼鬼祟祟就要去推门,冷不丁门却被从里面推了开来,他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可恶,这个仇以后一定要让你们十倍奉还。   这么想着,他现在却只是躺在原地装死,希望从里面出来的人赶紧走掉。   脚步声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小女孩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怎么被打成这样?”   他恼羞成怒:“要你管。”   女孩蹲了下来,手中闪出灵力光芒,按在他受伤的地方,一股清凉便传来,“我没空管你。只是我正要回家去,刚好遇见你挡在我回家的路上而已。”   女孩用光灵力,甩甩手就要走,“好了,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   “等下,我,我叫月见山户。”   他着急地将最先浮在脑海里的名字说出来,也不管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自己。   “关我什么事?”女孩头也不回。   月见山户转头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座宅子。很久之后,等他加入了六番队之后才知道,这座宅子,正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而他遇到的女孩,则是还处在学习阶段的六番队隐秘支队的候补生之一——   千叶蔚。   ————————————   虚夜宫   望月浅沧从空间门走出,这里的时间依然是寂静无声的夜晚,她望向王座上坐着的男人,他单手支头,慵懒地凝视着狼狈的她,轻笑道,“浅沧,欢迎回来,我很高兴能再见到活着的你,至于葛力姆乔,我深感惋惜。”   浅沧不理会他话里的揶揄,淡淡地道,“互相试探的客套话免了吧。你拥有穿越者蓝染的全部记忆,自然知道110年前我们和使者战斗的全部过程,那么小葛的结局你也了然于心,不如说你放他和我一起回到过去,是为了利用他守住神树的封印。”   蓝染不置可否地耸肩。   她拿起中央台子上的崩玉,触手是冰凉的触感。真是神奇啊,这样一个小小的物质,能改变空间,牵动整个死神小世界的命运,她不禁感受到了冥冥之中命运的必然性,确认般问道,“我离开了多久?”   他食指敲着王座的扶手,显得悠哉而愉快,“没多久,刚够我小憩一会的时间。”   只过了不到一小时吗?   十年的历练以及太多令人应接不暇的展开,让浅沧不再对掌控之外的事感到惊奇,她仅仅是眨了眨眼,把崩玉收进了袖子里。   “虽然时间线不一样,但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在过去生活了十年,不管是生理还是信里都长了十岁,结果你告诉我你这才过了一小时,那我岂不是很吃亏?”浅沧做出一副你要赔偿我损失的表情,“作为补偿,崩玉我收下了,反正里面的能量不多了,你留着它也没用。”   确实,对现在的蓝染而言,崩玉的价值是零,反而给了望月浅沧,她能更好地发挥剩余价值。   他起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浅沧瘦小的面前极具压迫感。然而此刻,眼前这个少女已经不是一小时前的她——十年,足够将一个稚气未脱的【主角】,磨砺成真正的【主角】。   这是第一次,蓝染惣右介以平等的地位去看待她,他说,“浅沧,我相信你对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有了定论,我们合作吧,虽然目的不一样,可想要的结果却是一致的。你想要回到母世界……”   “不,我并不想回去。”浅沧打断他,“我是个孤儿,就算回到母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要面对组织不休无止的追杀。”   “你可以不回母世界,但你不会不救葛力姆乔。想要救他,只有打开吞噬了葛力姆乔的空间门也就是神树的封印,而这正是组织乐见其成的。一旦你打开空间门,使者们将马上一拥而入,毁灭死神小世界,你不忍心,因为你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很好,这很蓝染,把她的心理分析得淋漓尽致。   组织在大约三年前找到了还没有进行过穿越的自己,想用她的力量破坏110年自己设置的神树封印,可惜那时的自己力量微薄,只够让自身通过封印穿越到小世界。但这也在组织计划之中,他们通过绝临死前送出的青色联络火焰,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也推算出总有一天,她会打开封印救出伙伴,所以,他们一直在一个反攻的时机。   神树是她封印的,她要负起责任来。小葛要救,死神小世界她也会守住。   “你就如此肯定我会答应和你合作?我可是有别的选择,去护廷十三队找帮手不是更快更安全?只要想办法恢复他们110年前的记忆,联手对付母世界的入侵不是问题。”   蓝染露出笃定的笑容,“护廷十三队的力量自然需要拉拢,毕竟我们要对抗的是整个母世界,但他们无法帮你封印神树——我可以。”   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真蓝染惣右介的目的了。   有了穿越者母世界的记忆,他的目标已经不是原剧情中超越死神的界限了。   他想要的,是突破次元的界限,去到母世界探寻那片未知的世界。那个世界对自己来说是个牢笼,但对蓝染,就像一个宝藏般闪闪发光。   只要他们分头行动,一个在小世界使用空间力量,一个在母世界用崩玉接应,两个空间力量内外配合,就能快速封印住神树。这个要去母世界才能完成的使命,由实力强劲,想去母世界的蓝染做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   至少现在,他们最终的目标一致。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浅沧明明白白地摆出一副你得帮忙做事的表情,“既然是盟友了,你陪我一起回瀞灵廷吧,旧账总要算清楚不是?”   她挑眉道,“第一,110年前你污蔑小葛杀人,要帮他恢复名誉;第二,背叛瀞灵廷是你用武力强迫、威胁我的,我是来当间谍的,你要帮我解释清楚。”   蓝染一怔,眉毛抖了两下,“可是你说的这两件事,都不是我‘本人’做的吧。”   浅沧凉凉地看着他,“不是你的灵魂也是你的身体啊,你这个万恶之源,不要想推卸责任。”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舒展了眉头,“好吧,这个锅我背了。”   说着,两人离开了房间,没有了崩玉照亮,这里变成了难见光明的黑,一片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110年前篇完】   第六十九课 联盟   由日番谷冬狮郎率领的现世小队收到了一个紧急命令,从地狱蝶传来的消息里要他们马上回瀞灵廷。   话不多,但突出一个紧急。   冬狮郎一收到消息立刻联络乱菊、恋次、露琪亚、一角和躬亲,一行人浩浩荡荡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瀞灵廷。   他本以为瀞灵廷又出了什么乱子,不外乎虚袭和内讧,毕竟现在的护廷十三队在蓝染事件后元气大伤,队长人手不足,就算是普通的袭击,一个处理不当也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可他万万没想到,站在白道门口,被众多队长和死神团团围住的,竟然是四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物。   “不要这么紧张嘛,大家好久没见了,气氛太凝重就没法好好说话了。”为首的少女摊了摊手,背后就像长眼睛一般,轻松躲开了想偷袭的一个死神,她没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抬了抬手,那个想偷袭的死神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他来不及收回脚步跌进了空间门里,三秒后从一百米远的另一个门里摔了出来。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谁再动手,下一个我就扔他去茅房了啊。”   还是一点都没变,这么爱闹腾。冬狮郎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当他反应过来时,他连忙收回笑意,掩饰般咳嗽了两声,带着现世小队其他人进入了包围圈。   “啊日番谷,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京乐春水面色凝重地和冬狮郎打招呼。他想着蓝染、市丸银和东仙三个人已经很难对付了,没想到望月短短一两个月不见,竟然也有了这么难缠的能力,而且从她的动作看,实力今非昔比,和以前的她简直像是两个人。   冬狮郎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不知为什么,明明前几天她和破面一起袭击了空座町,两人刚见过面,他却有一种已经许久未见,久到年数掰着手指也无法算清一般。   他看到她笑了,和第一次在流魂街时看到的笑容一样,纯粹干净,是她从死神速成班毕业后,就再也没露出过的笑容。她好像在告诉自己,她找到了必须要做的事,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冬狮郎无法拒绝她这样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他对京乐和浮竹说道,“他们四个要是想硬闯,也不会一个破面都不带来了,京乐队长、浮竹队长,我们不如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老资历的队长中,山本总队长、卯之花队长和朽木队长留守瀞灵廷内部,防止敌人偷袭,其他队长里,有资格做主的只有他们两位了。   日番谷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们一直没有伤人,或许真的有重要的话要商谈。京乐和浮竹收回卍解的斩魄刀,但包围圈不撤,依然保持警戒的状态。   京乐春水压了压斗笠,朗声道,“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浅沧摇头,“话我得当着总队长的面说,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碎蜂双眼一眯,冷着声音呵道,“总队长要镇守瀞灵廷,不会出来见你们这些背叛者。”   “既然如此,我只好请总队长出来了。”浅沧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可动作却半点不含糊,她拿出岸域,“卍解——”在右侧轻松地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空间立刻撕裂,快到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京乐春水等人上前一步,市丸银和东仙要也立刻向前,挡在浅沧和他们之间。   随着空间门的快速扩大,慢慢可以看到门内的景象,红色的梁柱,恢宏的内院,刚劲有力的画前,站着一名白须细长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抬起头,如鹰般的目光从空间门直射向蓝染和浅沧。   “请过来吧山本总队长,我们有话当面和您谈。”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右臂,那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她却像是握住了什么般,眼神发亮,“虽然这句话晚了一百多年,可我终于能说了——十四番队队长望月浅沧,幸不辱命,已完成任务,我和葛力姆乔,是清白的。”   ————————————   朽木白哉安坐于六番队队舍之中,握着毛笔,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白纸。   六番队队舍的寂静仿佛亘古不变,如同朽木家长久传承的贵族清傲,在日积月累之下,慢慢融进每个人的骨血,成为他们异乎常人的标志,也成为他们难以摆脱的枷锁、无法交流的屏障。   总队长留守的命令传来之时,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站在第一线的准备。不管怎么说,他的副队和妹妹都在那里。   ——他曾经的三席,也在那里。   但他还是让自己坐下了。公务虽然处理完了,练字却也是平心静气的好方法。   直到外面庭院里传来竹筒因为积水过多而“啪”地打在石头上的声音,白哉才发觉笔尖上的墨已经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这张宣纸团了起来,门外也同时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进来。”   打开门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胳膊上却别着三席的标志。他跪坐在地上,低眉顺眼,“队长,我来拿今天处理完的公务。”   “放在门口了。”白哉放下笔,不知为何有点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是。”少年将放在门边的公务抱在怀里,随即又低头行礼,“打扰您了。那么,我退下了。”   他重又将门拉起,随即才起身,小步地跑离了队长室。   两句对话之间,那个少年一次头也没有抬起过,更不要说和白哉对上视线了,但白哉脑海中少年的形象却十分深刻。   与现在的这个形象不同,那时候的少年是个傲天冲天的天才少年,和同为第一小队的望月浅沧与千叶蔚素来不和睦,每日里都领着自己的小团体在死神速成班里呼来喝去。私下里三个人不知道斗了多少次、违反了速成班多少条条例,他们几位老师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见山户。   白哉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面。   自从浅沧叛离尸魂界之后,他就把月见山提到了三席这个位置上。明面上月见山是速成班毕业的,实力也够,实则他也带着一份审慎的心思。速成班只余月见山和浅沧两个人存活,连他暗中培养的千叶蔚都折戟沉沙,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怀疑这其中有所不妥。   蓝染一力担下这个责任,他和日番谷都持观察态度,市丸银倒是和蓝染发生了点冲突。   但很快又发生了露琪亚和黑崎一护的事件,大家的视线一下子被转移了。等到蓝染一气呵成地叛离,他和日番谷再回头一想,才发觉蓝染和市丸银恐怕是那个时候就在故作不睦,而月见山的狂妄则被当做了可以利用的对象。   但是,真的单纯只是一颗棋子吗?月见山的性格大变又要用什么来解释?   感知到灵力的波动,白哉停下敲击的动作,伸出修长的手指让穿过窗户来到面前的地狱蝶停驻。   “总队长?”   他皱起眉,感知地狱蝶里的讯息,随即眯起了眼睛,一股无形的锐利气势蔓延开来,挂在一旁的千本樱应着这股杀气而不安地骚动着。   “队长会议?”   总队长从蓝染那听到了什么,到了要开队长会议的地步?   他霍然起身,穿好队长羽织,在腰间别好千本樱,又理了理衣服,这才迈出门。   庭院里的柿子树已经开始结果,时节已经从花开的夏日到了叶红的初秋,柿子树上也再也没有那个偷懒的三席了。   白哉只是随意往树上一瞟,然后却微微睁大了眼睛,脚步一顿。   “啊,队长……本来是想吓你一下的,队长果然是队长呢。”少女脸上带了恶作剧不成的尴尬笑容,轻巧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虚圈的制服很显眼。”白哉抿紧了唇。   少女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别别别,恋次尝过您的千本樱就够了,我再尝一次,对六番队风评多不好啊。六番队可是团结友爱的番队——呃,虽然我已经是前队员了。”   白哉在原地顿了一会,身上的气势终于还是在少女的胡搅蛮缠之下消去了,“席官的位置,一直有你的那个,浅沧。”   浅沧眨眨眼,脸上是有点开心但并不灿烂的微笑,“队……朽木队长,我回来了。”她怀念却不留恋地看了眼六番队的庭院,平和道,“变化真大啊,柿子树都结果了呢。”   变化大的,究竟是树还是人呢?   虽然只是在队长前面加了朽木这个姓,白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浅沧的态度——她大概是不会再回来六番队,两人的关系也再不比之前。   浅沧主动地后退一步,将两人的关系定在同僚与朋友之间。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走吧,去队长会议。”   他前进了半步,又将两人的关系恢复到朋友。   “诶?”   “你能够在瀞灵廷出入自由,必然是总队长给了你特赦。”   “噫白哉你还是像沼跃鱼那样机智!”浅沧自然地和他并肩,一同走出六番队,“总队长已经认可我是去虚圈当卧底的了。当时我离开的时候,有满腹心事想和你说来着,现在想想,也就只有这句了。而且,最重要的恐怕从来都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的。”   白哉自然地忽略了沼跃鱼的比喻,忽略对方忽然柔软下来的笑容,“那么,蓝染呢?”   “他们三个被总队长关在外面,估计正在无所事事地逛街?”浅沧不确定地摊摊手,“谁叫之前蓝染搞得那么过火。”   “总队长的意思是……”白哉皱眉。   浅沧一字一顿严肃道:“暂时联合,共对外敌。”   严肃不过三秒,浅沧说完这句话就仔细地盯着白哉看,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   “怎么?”   浅沧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光华流转的玉来,“奇怪,我催动崩玉催动了这么久,没道理还没反应啊,明明总队长和京乐队长、浮竹队长他们很快都恢复了一百多年前的记忆来着,冬狮郎也是……”   白哉也不理她的自言自语,自顾自瞬步出了一大截路。   她愁眉苦脸研究了好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猛地追了上去,“小白哉!别跑,我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快让姐姐再□□你一下!”   第七十课 故人   重灵地,空座町。   兜兜转转之下,还是回到了这里,不由让人心生感慨。   神树已经被封印,那个空间节点也就跟着消失了。空座町是重灵地,相比其他地方就更容易打开母世界和小世界的时空缝隙。   经浦原喜助改造之后的崩玉有扰乱时空的作用,因此在催动崩玉的情况下,浅沧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之前他们和总队长进行的谋划没有被母世界窥测到。   任谁听到自己的一生都被人像看戏一样玩弄在股掌之中时,心情都不会美丽。因此浅沧游说各位队长的关键点就在于,不仅能够完全地封印母世界通向死神小世界的时空通道,还可以隔绝母世界对小世界的观测。要做到这点,必须得有人前往母世界,而这个人选就是蓝染无疑。   他们要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十刃和队长们的战斗之下,灵力紊乱,浅沧躲在暗处用自己的能力打开时空封印提早被母世界检测到的概率也会大幅下降。等母世界察觉到封印被打开,再调集人手之时,恐怕蓝染早已手持崩玉抵达母世界,到时候他和浅沧双方合作,一切完美无缺。   母世界与小世界之间并非紧紧联系。打个比方来说,母世界就是恒星,其他小世界则是围绕着恒星的行星,中间则是宽阔无比的宇宙。之前浅沧封印神树,只是单方面封印了死神小世界这边的出入口,母世界那边的出入口则是敞开的,因此母世界的人可以进入到相当于“宇宙”一样的空间,她的空间能力也才可以畅通无阻地从母世界那头解除小世界这边的封印。而若是蓝染从那头封印,她从这头封印,则相当于起了双保险。   而且,这样她也可以比较自由地从这里前往“宇宙”,进而到达其他小世界,去找到小葛。   关于小葛的事情,自然是对绝大多数人都是保密的。这样的弱点被人捏在手里,绝对不是好事。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悄悄地留下一个后门,等带回小葛就将它彻底封死。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封印打开一个小口,让蓝染从“宇宙”通道偷偷潜入母世界,在这期间护廷十三队和破面以打斗的灵压扰乱母世界的注意,但是这也只能暂时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很快的使者们就会发现空间门已经打开,这时候他们会一拥而入,转移战场。   这是速度的活。   各种关节,一点都不能出错。   浅沧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她和蓝染交换了眼神,双方准备完毕后,她举起岸域,“卍解——”这是一条极长的隧道,深黑色的背景上闪着银白色的碎星,真的如同宇宙一样仿佛看一眼就会陷入其中。   蓝染从入口望了望里面,远远的一条笔直通路,看不见尽头,他皱了皱眉,“不能再小些了吗?这样庞大的空间力量,恐怕瞒不了他们多久。”   目标是小门,可实际上这条通道能让十人并排通过。   “我也没办法啊!”浅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悻悻地说道,“两道门要连接起来才算通道,这里的入口我知道具体位置,可母世界那我又没装gps,这是极限了,再小我就无法确保有没有连着门了。”   她把崩玉交给蓝染,嘱咐道,“崩玉里的时空之力已经不多了,只够进行一次封印,如果失败这个世界也就彻底完了。虽然你即将去母世界生活,但希望你看在自己生活在死神小世界几百年的份上,临走前尽最大的努力让它保留下来,拜托你了。”   他深深地看了空座町一眼,风轻云淡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境遇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来自母世界的你现在要为了保护小世界而战斗,而我为了探寻自己想要的东西,选择去一个从未踏足的世界。”   “望月浅沧,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间你都是和那个穿越的灵魂交流。不过我还是想说,很高兴能认识你,一路走来,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主角了。”   他伸出手,浅沧愣了愣,随即笑着握了上去。   “大boss和主角握手言和,共同抗敌,我们两也够奇葩了。”毕竟杀了速成班同学的人是穿越的灵魂,不是真正的蓝染,从穿越者被封印那刻起,他们的恩怨便不复存在了。   她释然地眨了眨眼睛,“走吧时间不多了——祝你一路顺风。”   “保重。”蓝染不再多说,进入了空间门内,浅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放下了岸域。   “岸域,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留下来吗?”   她的空间能力是属于自己的,即便没有岸域也可以使用,只不过能力会变弱一些。所以,她原本想让蓝染带着岸域一起回母世界,毕竟他的身体还在母世界。可没想到岸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都问了八百遍了好伐!我再回答最后一次,以后你再问我可不理你了啊,我要留下来,我可不想回那个母世界。】   “可是你的身体……”   【身体怎么了,没身体我还乐得清闲呢,去哪都不用走路,让你跑腿就行了。再说了,这里世界有浦原喜助这个点了科技技能树的挂b在,也许用不了几年,他就能让我脱离斩魄刀,拥有属于自己的新身体了。】   浅沧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恐怕岸域是担心没了斩魄刀,她的能力削弱影响了计划,为此才愿意留下来出一份力,不过按照他傲娇的个性,是绝不会实话实说就是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一起留下来。以后我一定会让喜助帮你制作新的身体。”   她看了眼不远处假装在打架的队长和破面们,各色卍解齐飞,打得是不亦乐乎,而且似乎有几个好战的破面认真地在打……   浅沧抚了抚额头,果然除了蓝染没人管得住他们。   她转身继续观察空间门,突然间她的余光瞥到了空气中一丝细微的涟漪,眨眼的一瞬间,涟漪消失了,快到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嗯?   她皱了皱眉,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事若反常必有妖,刚才那个绝不是她眼花,这个东西,她以前就见过。   浅沧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她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次她一定要亲手解决了他,让他再也不能出来作妖!   她一跃跳进空间门,瞬步开到最高档,紧追着在长长的通道上奔跑。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人很难计算跑了多远,只能大概有一个距离上的概念。在她自己开的空间里不能再开空间 ,所以她压低身体不断地加快速度狂奔。   必须要在他到达母世界前拦住他。   浅沧感受到了前方不远处微弱的灵压,果然是这家伙!她怒极反笑,扬高了声音呵道,“月见山户!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吗?”   她话音刚落,前方的灵压突然暴涨,一道黑色的身影急窜到她面前,处于极速奔跑中的身体无法立刻停下,浅沧用岸域的刀剑刺入通道的墙壁,借力腾空而起,和那道身影交错而过。   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披肩的长发,精致的五官,只是皮肤白得有些透明,那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动作,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挂上慵懒的笑容,把玩着头发冲自己调皮地眨眨眼睛。   景色一变,浅沧又好像看到她眼神中暗含悲意,嘴角却是扬起,声音犹在耳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只要是敌人,不论对方到底是什么,不想死的话,都应该尽力斩杀,不能犹豫。希望你好好记着,不然恐怕也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最后,她煞白着脸,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浅沧,答应我不要变……你永远都是那个乐观的,面对任何困难都能用笑容应对的浅沧……一定要替我,守护好我最爱的瀞灵廷。”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有的在时间流逝中变得模糊,有的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浅沧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千叶?”   第七十一课 结局(上)   不,这不是千叶!   浅沧摇了摇头。千叶已经死了,自己亲眼看着她慢慢咽气,身体逐渐冰冷,她不可能还活着,这一定是月见山户用斩魄刀弄出来的幻象。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千叶”,心里对月见山更加痛恨,“月见山户,你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见他没有反应,她挑了挑眉,话音一转讽刺溢出,“像你这样只会在背后偷袭别人,难怪主角失格,变成人人喊打的反派炮灰。”   从光芒万丈的主角变成过街老鼠的炮灰,这是月见山心中永远的一根刺,连着血肉,稍一触动就能让他鲜血直流。   果不其然,月见山户冷哼一声,身边的空间泛起涟漪,幻境一撤,他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嘴巴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啊,望月浅沧。”他勾了勾手指,“千叶”便听话地走到他身边,低眉顺目,脸上毫无表情。他覆手而立,一贯的目中无人,“你是怎么察觉到我进了空间门的?我明明在身边覆盖了幻觉,你该看不出来才是。”   浅沧本来懒得回答他,她没闲到和敌人探讨心得,但是月见山这次偷入时空门的目的,显然不可能是来帮他们的,他想回母世界也好,去通风报信也好,总之她不会冒险让他离开这里。   为了避免他在通道弄出大动静引起使者们的注意,现在她得拖延时间,好让蓝染安全到达母世界。   思及此处,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你还真以为你的‘海市蜃楼’没有一点破绽?”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也记起110年前的事了,110年前,你和冒牌蓝染狼狈为奸,联合起来陷害小葛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你幻境的弱点。”   他眯起寒光乍现的眼睛,“不可能,你是在危言耸听!”   “那时候,我听到了这样一句证言——‘五番队的某个队员在被葛力姆乔刺中时,身上同时出现了两个伤口。’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两个伤口呢?答案很简单,冒牌蓝染为了让大家亲眼看到小葛杀人,用了幻觉系斩魄刀控制五番队队员的五感,可是这个方法有个很大的漏洞。冒牌蓝染他并不能肯定是否每个人都中了镜花水月,毕竟真蓝染设这个局用了一百多年,冒牌货初到小世界,准备工作来不及做完。”   “这时候,为了让可能没中镜花水月的人也陷入幻觉,你必须使用自己的能力,两个能力相互辅助,才能不露出破绽。可惜棋差一招,你的能力是有边界的,你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制造幻想,于是在幻想的边界初,有人看到了‘同时出现两个伤口’,这正是你无法控制能力配合冒牌蓝染幻觉所形成的时间差。月见山,我见过你的能力很多次了,只要注意边界连接空气处的异常,很容易能找到你的幻境。”   月见山户面色一寒,浅沧正暗自戒备,他却又猛地放松下来,“真是多谢你了,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弱点,好让我以后更加精进。至于你本人,望月浅沧——”   月见山户伸手摸了摸乖巧如人偶般的千叶蔚的头,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冷笑之意,“你就给我葬身在这里,给千叶偿命吧!”   他手一挥,千叶蔚便应着他的话语而奔袭而出。   千叶蔚被杀之时并未始解过斩魄刀——她擅长的一贯都是鬼道,因而现在她手上也不过拿着一把浅打。被月见山户紧紧盯着的感觉并不美妙,尽管对方现在没有出手,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以他往常的手段那样暗中下手,所以浅沧也并没有躲闪,直接迎着千叶蔚的斩击而上,试图速战速决。   但刀光交错之后,千叶蔚退后了三步,浅沧退了五步。   千叶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这大大超出了浅沧的预料,甚至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席官级别死神的水准,即使和副队长级别的死神,可能也有一拼之力。   浅沧定定神,暗自活动了一下自己被震麻的手腕,眼睛紧紧盯住千叶蔚木然的脸和毫无生气的惨白皮肤,话却是对月见山户说的,“给千叶赔命?真是笑话。恕我直言,那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个世界上,月、见、山!?”   她说得非常大声也非常愤怒,几乎是咆哮着的。   “你对着我来,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好,看在同为被母世界抛弃的穿越者的份上,我可以理解你的被害妄想症。但是千叶有什么错?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错?”   这段话之中,浅沧又和千叶对拼了三次斩击,接了数发鬼道,越打便越是心惊。   与其说千叶是进步神速,不如说她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承受度和性命。同样是打一面墙,可能一般人打到手痛就会停下,如今的千叶却是即便打到手指全部断掉也不会停下。对拼之时,为了一个好的机会,她也会毫无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接受一次攻击。   这样的千叶蔚,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台机器。   但浅沧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血痕,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死神速成班最后的那一个晚上,千叶那了无生气的脸和目光。   她只能使用空间能力退避。   “望月浅沧,你好意思问我千叶她有什么错?”月见山户也跟着咆哮,脸色狰狞,“你这个【主角】就是最大的错误!我和千叶很久之前就曾经认识,她还为我治过伤,那时候多美好啊……结果呢?到了速成班里,她一下子就被你勾走了,看都不看我这个【反派男配】一眼!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可以和她一起同享荣华富贵!”   浅沧只觉得滑稽和莫名其妙。   同学,千叶蔚和你熟吗?速成班的时候也没见你怎么来搭讪啊?你这么帮她安排好了人生,她知道吗?再说,人家稀罕荣华富贵吗?   “你把千叶当成什么,月见山?证明你是【反派男配】所以才不受欢迎的试金石吗?还是一个可以证明你的成功的玩具?她个人的意志和选择呢?月见山,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是的,母世界是很厉害,但是厉害到能控制每个小世界里每个角色的选择吗?”   浅沧越说越顺口,一些困扰她很久的困惑也跟着解开,“我们的身份在剧情大走向之上可能是有些帮助,可是在日常生活之中,也就和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一样,是个无伤大雅的设定罢了。与其说是因为这个身份才会怎么怎么样,不如说是因为你怎么怎么样了才会成为这个身份——主角失格这种事情,你比我有经验多了。”   她嘲讽一句,紧接着道:“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说很久之前和千叶多么多么美好,谁知道千叶还记不记得?”   这句话完全是根据月见山过于偏激的性格推导出来的,却正中红心。   月见山户试探过,千叶蔚确实是完全不记得一百多年前发生过这件事情了。就她个人来说,在路上由着性子随手救个人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被浅沧戳中痛点,月见山几乎是恼羞成怒,咬着牙挤出声音,“临死前还耍嘴皮子,望月浅沧。”   浅沧在密集的攻击中锐利地望了他一眼,杀气有如实质,“毕竟我不像你,口口声声对千叶多么真情实感,却还不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   “我努力了!但是千叶不肯听我的。她为什么不听我的?她竟然不听我的!我想把她复活的,我都仔仔细细地计划好了,但是、但是……”   浅沧脑子灵光一闪,“你合作的对象是涅茧利?用穿越者的资料做的交换?你现在还能不缺胳膊少腿的……我确实有点佩服你了。”   月见山凶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即眼神落到浴血的千叶蔚身上,又转为迷离,“不过没事了,等到了母世界,总有办法治好千叶的。你要等我,千叶……阿蔚。”   浅沧强忍鸡皮疙瘩,看准这个月见山失神的机会就要冲进他身边。   浅沧虽然不忍心对千叶下手,对月见山这个渣男可是毫无同情之心。   但是她瞬步到一半,却猛然看见对方脸上露出的诡秘笑容,想要转向的时候却猛地从身后被千叶蔚紧紧抱住,只来得及随手对着月见山户劈出带着空间能力的一斩。   随即,猛烈的爆炸声从月见山身上爆起,淹没了两个少女的身影。   灰色的呛人烟雾之中,月见山焦黑的手指第一个动了一下。他随即咬着牙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但是看到浅沧和千叶倒在一起毫无生气的身体之时,又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哈哈哈哈哈!说什么主角,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上!千叶……阿蔚,你也很高兴吧,手刃了这个害得我们这么惨的人。不要怕,等我到了母世界之后,我给你换具身体就好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疯癫地自言自语了一会,想起了什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了,要确保望月浅沧那个家伙死透了才行。”   他跌跌撞撞脚底打滑,摔了好几下才走完了短短的路,随即把千叶的胳膊从浅沧身上轻柔地掰了开来,然后将正面朝下的浅沧翻了过来。   刀光,闪花了他的眼。   他下意识拿起斩魄刀一架,随即被斩飞出十几米之远。   浅沧也是满脸的灰色灰尘,唯有一双眼睛还亮如星辰。但击出这酝酿已久的一下之后,她也一下脱力,再没有补刀的力气。   她很清楚,月见山还没死,现在就看他们谁恢复得快了。   讲道理的话,月见山的爆炸能力——应该能和使者颜同出一脉,毕竟上一轮故事月见山死在颜的手上——已经耗去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又被她出其不意地斩中,应该是没有她回复得快的。她虽然直面了一次爆炸,但是空间能力已经为她转移掉了最大的那波冲击。   不得不说,月见山户的战斗能力还是一流,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又或者是,她会死在千叶蔚的手里。   她已经察觉到身后那慢慢积蓄起来的杀意,背上已经传来了浅打特有的凉意和凶器没入背部的痛感。   要死了吗?   或许现在精疲力尽的关系,浅沧对死亡的恐惧不是很强烈,只剩下没能完成承诺的各种遗憾。   她闭上了眼睛。   但是浅打没入得快,拔出得更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背后的伤口已经被人用治疗鬼道止住了血。   “不要装死。”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浅沧突然一下有了在死门关走过一遭的实感,一下子浑身无力,仰面倒了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张比话语更冷冰冰的冰山美人脸。   “白哉?”   可不就是朽木白哉。   对方一身整洁,冷淡的神色也掩不住贵族的气质,就像是刚刚从六番队队舍之中起身,要去参加重要会议一样。   “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不□□稳。”白哉瞥了她一眼,虽慢实快地走到了月见山面前,拔出斩魄刀对准对方的脖子,“月见山户,你还有什么要为你自己辩解的吗?”   月见山咳出一大口血,但仍是大笑,“我还有什么好说?成王败寇——阿蔚,别!”   “白哉,不要……!”   在他喊出千叶蔚名字的那刻,白哉已经转身,听到浅沧说话的时候,千叶蔚离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米。他垂下斩魄刀,伸手凝出六杖光牢,锁住了千叶蔚。   然后他严厉地对浅沧开口:“千叶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吗?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我没有!可、可是,这是千叶啊!”浅沧为自己辩解几句,随即皱起眉,“白哉,你怎么会知道千叶的话?”   白哉已经转过身,斩魄刀锁定月见山,像是不想和浅沧眼神接触一样,“千叶蔚是我的队员,浅沧。尸魂界早已对你这样的所谓穿越者有所注意,因此我和总队长商议,在不引人注意的六番队之下下设了一个隐秘小队,千叶便是里面年轻一拨人的佼佼者。当时开设死神速成班,正是因为总队长察觉到,有人想将喜欢凑新鲜凑热闹的穿越者一网打尽,而千叶主动加入了这个任务,卧底其中调查你们。本来如果她顺利毕业的话,就会正式加入六番队。”   他眼神低垂,声音低沉,“浅沧,千叶蔚的去世……我也很痛心。”   浅沧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番曲折。   原来,110年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无用,虽然他们都不记得她了,可她留下的痕迹被瀞灵廷察觉,促使他们成立了与十四番队类似的隐秘小队,专门调查有关母世界和穿越者的情报。   千叶早知道她是穿越者,可她选择相信自己,甚至在临死前都不忘嘱咐小心月见山,还把她安排进了六番队,如果不是白哉处处替她隐瞒周旋,自己早就被抓起来了吧。   浅沧抬眸凝视着千叶蔚。   空有身体,没有灵魂,这样的千叶,已经不是她了。   白哉说得对,就算为了千叶好,自己也该了结了她,不让她被月见山户控制,伤害她最爱的瀞灵廷。   浅沧举起岸域一步步朝千叶蔚走去。她脑中浮起她教会自己的一切,鼻尖一红,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了泪水,绽开了一个最为灿烂的笑容。   眼泪应该在胜利的时候流下。   “岸域,我们动手吧。”岸域知道她的心思,他发动时间流逝的能力,在白哉和月见山的视角看,只是眨眼的一瞬间,浅沧一刀割断了千叶的喉咙,后者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甚至在时间不对等的情况下,连死亡这一概念都没有察觉。   千叶,我没有食言,我答应过你不会犹豫,你可以放心了。   浅沧垂下眼帘,走到月见山户身边,他失神地看着地上千叶的尸体,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冷冷地对他说,“你自己动手吧,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月见山听到这话不怒不悲,他吐着血艰难地爬到了千叶身边,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凄然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月见山机关算尽,最后落得一场空,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哈哈哈哈。”   他看着千叶,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平和,“阿蔚,没关系,你记不起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肯再和我说话,肯对着我笑,我愿意只当一个炮灰……可是为什么,涅茧利他明明说过可以把你救活,可重新拥有身体的你,为什么不是你了呢?”   月见山满以为杀了千叶,再利用涅茧利的研究成果重新给她制作一个身体,可以将她复活,并且没了记忆的她,会放弃支持浅沧,转而站在他一边。只是他想得太过简单,身体只是身体,没了记忆没了灵魂的千叶,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她。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一点,可他不愿相信千叶真的死了,还是死在了他荒诞的计划的,所以一直在自我欺骗。   月见山握住斩魄刀,用最后一点力量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幻境,一个有千叶蔚的幻境。他将刀剑刺入自己身体,鲜血染红了他和千叶的衣服,他倒在地上,脸上浮现出笑意,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至此,死神速成班的学员,只剩下浅沧一人了。   她闭上眼睛,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得到了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浅沧睁开眼,眸中闪过了一道狠厉的光芒,“使者们已经进入了通道,我们要立刻返回小世界!”   第七十二课 结局(下)   奔跑,无尽的奔跑。   浅沧和白哉在空间门的通道中不断地奔跑,他们身后不到百米的地方,数百名使者紧随其后,不断地追赶他们。浅沧空间门的力量无法使用,只能借着岸域的时间流逝,拖慢他们的速度。   岸域的时间流逝并非是真的将时空的时间停止,而是控制对手的无感,让他们对时间流逝的概念产生混乱,从原理上和蓝染的镜花水月有一些相似。所以,岸域使用能力对距离有很高的要求,他只能在使者接近浅沧五十米内才能减慢他们的速度。   好在有岸域的能力,他们和使者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百米左右。   白哉的声音在风中呼啸而过,“浅沧,蓝染那边你还感应得到吗?”   “联系已经切断了,说明他成功封印了母世界神树的通道,接下来只要我们关上这个‘后门’,就能彻底把死神小世界单独阻隔开来,不用担心再受母世界的控制。”这算是种种大事发生以来最好的消息了,浅沧脚步不停,回过头看了眼身后黑压压得人群,“组织真够给面子的,居然来了这么多使者,既然来了,我只能让他们有去无回了。”   浅沧手指微曲,一丝空间之力从她身边荡漾开来,在星空般的通道里尤为显眼,虽然不能在空间门的再开门,可她却能控制这条通道的开启和关闭。   她略微感受了下空间门的状况,蹙眉道,“使者追得太紧,如果等到我们回小世界再关闭这个空间门,以它关闭的速度,使者们也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入小世界。”   白哉问道,“关闭空间门需要多久?”   “这么大的空间门,我用尽全力也要三分钟。”   “三分钟?”白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浅沧的斩魄刀可没法控制使者们这么长时间,“如果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加上破面,在空间门门口和他们硬拼,有多少胜算?”   浅沧摇了摇头,“没有胜算。”当年绝和颜两个人,就差点打得他们起不了身,而且还是在轻敌的情况下,更别提是这近百个使者了,两、三个队长级别的对一个恐怕都打不过,光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愧是白哉,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看浅沧虽然不安,却没露出山穷水尽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还有对策。   “有是有,不过有很大的风险。”浅沧尽量长话短说,“为今之计,只有我立刻开始关闭空间门,之后的三分钟里,通道会越来越窄,最后完全消失。现在我们距离小世界还有不少的距离,如果不能在三分钟里到达空间门入口,我们会和使者门一起消失在空间的夹缝中。”   就像小葛一样。   当初小葛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和使者进入了空间门,只有浅沧不断在“宇宙”中去找寻他,才有可能找到他带他回来。可万一浅沧也被关在了时空门里,外面可就没有第二个空间能力者能救他们了。   饶是这样,白哉依然毫不犹豫地道,“没有别的选择了,浅沧,立刻关闭空间门!”   是啊,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作为瀞灵廷六番队和十四番队的队长,望月浅沧和朽木白哉都不畏惧死亡。   更何况,他们还没放弃呢!拼一把,还有活着回去的可能!   浅沧立刻发动空间能力开始关闭空间门,她举起手的瞬间,空间的墙壁开始扭曲,很快龟裂出细小的裂缝。   这一变化没有逃过使者们的眼睛。   身为使者,日常的任务就是管理不同的小世界,即便没有空间能力,他们本身对其也有一定的了解,看到空间通道的异变,他们不由骚动起来。   疯了吗?没想到望月浅沧竟然命都不要,想关闭空间门和他们同归于尽!   使者们面露惧色,不由用尽全部力量加快步伐追赶前头的两人,然而在岸域的阻挠下,他们始终无法缩短和浅沧的距离。   又过了将近钟,裂缝越来越大,攀上了整个墙壁,随着裂缝的吞噬,墙壁开始瓦解,空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狭窄,本来可以让十人并排的通道,一点点的并合,转眼间只有一半的宽度了。   这对于庞大的使者队伍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通道变窄,他们不得不调整队伍,将速度慢的安排在后排,免得影响了整体速度,这样一来,队伍不可避免的开始断层,在空间通道不断地崩溃瓦解下,地面也开始塌陷,已经有不少后排使者掉入了空间的夹缝中。   可浅沧没时间喜悦,使者们怎么样她已经顾不上了,她计算着距离,还有不到三十秒,以他们的速度恐怕赶不回小世界了。再加上刚才和月见山一战消耗了她不少力量,她无力停止空间门的关闭,也没法再加快赶路的速度了。   浅沧沉下了心,轻声开口道,“白哉,我知道你的速度还能更快,别管我了你快走,不然来不及了,我留下来拖住他们,麻烦你把岸域带回去。”   【你胡说什么!没了我你怎么和他们打!】   岸域暴怒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要留下送死是吧?好我陪你留下,不就是TM一百个使者吗,一千个我也杀给你看。】   白哉显然也不接受这个提案,他眯着眼说道,“专心赶路,不必多言。”   “……”浅沧无言,这种时候你们两个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能逃一个是一个啊。   地面塌陷得更快了,浅沧一个不慎,险些掉入深不见底的夹缝里,还好白哉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见时间只剩下不到十秒,他当机立断一手捞起瘦小的浅沧,以最快的瞬步速度往前赶路,隐约之间已经可以看到入口的光亮。   还有五秒!   空间通道已经彻底崩离瓦解,只有摇摇欲坠的一小块地板苦苦支撑两人的重量,浅沧眼见着入口越来越小,而他们却来不及赶上了。   完了……达成一波gg。   浅沧认命般垂下了脑袋。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冬狮郎的声音?!她倏然抬头,入口处突然泛起阵阵冰凉的气体,冰花攀附在入口处不断冻结住变小的空间门。   “四界冰结!”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冰花刹那间像河流般倾泻而下,冻住了空间门里所有的一切,在地面上铺出了一条冰的道路。   有了这一手的拖延,白哉和浅沧也终于到了入口,他一刀砍碎入口的冰块,两人跌跌撞撞地从小小的入口摔了出来。   空间门开在半空中,两人刚掉出来就被守在门口的死神们拉住,同时,冰花凋零,空间门消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恋次扶住自家队长,借出肩膀给他支撑,见两人都还好好地活着,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队长,浅沧,你们辛苦了。”   浅沧摔得有些晕乎乎的,再加上她能力使用过度,眼冒金星了半天才好转过来,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人公主抱在怀里,对上那人的眼睛,狭长而深邃,冷冽的祖母绿色眼瞳中,却带着温柔。   她不敢置信地瞟了眼他的头发,又盯着他的五官看了良久,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是冬狮郎……吗?”   冬狮郎放下浅沧,但手仍然牢牢环住她的腰身,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淡淡地笑了笑,“是我。”   为什么冬狮郎突然长大了?!   浅沧有些怀疑世界了,眼前的冬狮郎,身高五官都是长大版的,本来圆圆的眼睛变得狭长,看上去成熟而又冷冽,头发也微微变长了些,但不是很明显,最大的改变就是身高,浅沧略一估计,和白哉差不多高了。   “蓝染临走之前给了我一小块崩玉,说是能让斩魄刀突破极限,完全卍解,但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后崩玉就会碎裂。”他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想到冰轮丸完全卍解后,我的样子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完全卍解?浅沧听着这个陌生的词,她穿越来之前斩魄刀还没有这个概念,也许是她不在母世界期间作者新创出的进展吧。   至于蓝染给的崩玉,大概是他结合了穿越者的知识,自己研究出来的崩玉,但时间有限所以只是半成品。   想通了各种关节,浅沧的脑子也冷静下来,想起刚才的劫后余生,再想到以后不必担心母世界的威胁,她开心地扑进冬狮郎怀里,肆意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隐忍、委屈和心酸与泪水一并流掉。   “冬狮郎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110年前也是我抛下了你,让你没了记忆孤零零地回了流魂街,还有之前在四十六室,我用鬼道打伤了你……”   “没错,你太任性了,总是留下我一个人,以前我不记得,可现在我都想起来了,你说过会在未来等我的。”冬狮郎收拢手臂抱紧了她,胸前挂着的绣着“主角光环”的护身符静静地贴近着两人的距离。   他蹭着她浅紫色的长发,安抚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体,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最美丽的诺言,“浅沧,我终于找到你了。”   ——————————   战后的瀞灵廷一直在恢复期。   浅沧恢复能力后,立刻着手开启空间门,在夹缝中不断地寻找葛力姆乔的踪影,幸运的是在一个月后,她终于在一个扭曲的时空里找到了他。   表面上葛力姆乔只是头发变长,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浅沧心里知道,他一个人守着绝和颜的尸体,在空荡荡的时空夹缝中漂流了一百多年。百年孤寂,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只是因为她的一句承诺,因为她说过一定会来救他。   葛力姆乔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冬狮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咂着嘴留下一句我要回虚夜宫去理个发,就独自回了虚圈。之后他凭借实力坐上了虚夜宫的王位,管理着棘手的大虚们,再也没有踏足过瀞灵廷,每次浅沧请他去做客,他也是打着呵欠说麻烦直接拒绝,浅沧无奈只能时不时跑到虚夜宫去看他。   葛力姆乔管理虚圈的千年里,破面和瀞灵廷一直相安无事,再无战祸。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天,浅沧把岸域交给了浦原喜助,有涅茧利制造身体成功的案例在前,岸域又有自主的灵魂,喜助表示只要再稍加改良,就能让岸域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而真正的平子真子等人,也平反了110年前的事件,重新加入了护廷十三队,东仙和市丸银也回归了队伍,有浅沧替他们说情,总队长只是剥夺了他们的队长职务,让他们闭门思过。东仙要她不敢说,但银可是非常开心的,乱菊姐现在天天和他腻在一起,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别提多好了。   总队长还主动提出想让浅沧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十四番队的队长,但浅沧婉拒了这个提议,以“护廷十四队”听起来不好听又不吉利为由,请求回六番队继续当个闲散三席。   总队长知道她是个不喜麻烦的人,这么多年也着实辛苦了她,便同意了她的请求,还嘱咐朽木白哉给她安排清闲些的工作。   对于这个结果,浅沧是再满意不过了。   留下岸域之后,她来到了五番队队舍,敲响了副队长雏森桃和室的门,对方一声请进后,她拉开门,惊讶地发现除了雏森外,冬狮郎居然也在这里。   冬狮郎看见她来,显然也有些吃惊,“浅沧?”   浅沧的惊讶可一点不比他少,不过她转念一想,雏森是冬狮郎的亲梅竹马,他来看望她不是很正常嘛。她压下心中酸溜溜的想法,走进了和室内,但是心里还是堵着口气,故意不和他打招呼。   她正坐在冬狮郎旁边的座位,郑重地说,“雏森,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虽说是迫不得已,但当初的确是自己亲手捅了雏森一刀,害得她受重伤在四番队治疗了许久才恢复,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负起责任,来给她赔礼道歉。   雏森的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量,弯着眉眼笑道,“你们两这一前一后来找我,都要给我赔礼道歉,这刮的是什么风啊?”   冬狮郎也来赔礼道歉?浅沧愣了愣,他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她看向冬狮郎,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冬狮郎正坐着弯下腰,额头磕在地上,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沉稳,“抱歉雏森,是浅沧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替她向你道歉,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会每天都来这里赔罪,直到你气消原谅她为止。”   浅沧怔在原地,呆呆地说,“冬狮郎,你……”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能让冬狮郎来替她道歉,“这是我和雏森之间的事,要道歉,要让她气消也该是我来才对啊,你何必为我做这些呢?”   她想拉起冬狮郎,但他磕着头,淡然地阻止了她,“你的错就是我的错,我说过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雏森没想到冬狮郎如此郑重,赶紧说道,“我早就不生气了,日番谷你快点起来吧。这件事我也有错,当时那种情况我纯属自投罗网,就算没有浅沧,也会有别人来杀我,而且要不是浅沧避开了要害,换做别人我可能真的会死。”   见冬狮郎终于起身,她舒了口气,心里也不由感慨着。那个在流魂街和自己一起吃着西瓜,像孩子一样的小白,现在可以为了喜欢的人低头,肩负起她的未来。可她却还对蓝染队长的事耿耿于怀,在这一点上,自己完全比不上他呢。   “好了这件事以后就别再提了,都过去了。”她话锋一转,笑吟吟地打趣道,“如果你们还是觉得对不起我,记得请我喝酒就行了。”   “喝酒?”浅沧和冬狮郎没反应过来。   “喜酒啊。”   雏森看到他们瞬间涨红的脸,笑得更开心了。   不一会,冬狮郎和浅沧两人就飞也似地逃出了五番队,再留着估计要被雏森打趣到地老天荒啊。   两人并行走在瀞灵廷内,享受着这战后宁静的午后。   走着走着浅沧蓦然想起什么,停下来唤住冬狮郎,“对了,100多年前你总是用手在我头上比划,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还不肯说,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还原他的动作。   冬狮郎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她聪明得过分,有时候又觉得她傻得可爱,100多年前他行为举止都青涩得要死,最近他回忆起以前的举动,都忍不住腹诽自己把对她的感情表现得太过明显,就是那种青涩少年对着初恋手足无措的样子。   所以最近十番队的队员在送文件到队长室时,总能看到自家队长出神地想着什么,先是破天荒地勾起温柔的笑容,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后,又突然扶住额头,红着脸露出没眼看了的表情。   冬狮郎认命地把她拉到身边,看来不把话明明白白说清楚,这个情商特低的家伙就永远不会理解。   他让浅沧站着别动,右手手掌摊平,从自己的头顶慢慢平移到了她的面前。崩玉完全卍解的效果消失后,冬狮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过他近来确实长高了不少,所以手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她的头顶。   嗯,以后要继续多喝牛奶。   冬狮郎打定主意,舒展了皱着的眉头,“笨蛋,我是在对比身高,那时候我喜欢你,但因为我太弱了无法保护你,所以一直不敢跟你告白。我无数次对自己说放弃吧,可做不到,我还是喜欢你,最后我想了个办法,等什么时候比你高了,就和你告白。”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偏偏那时候一直没超过你。说真的,看着你慢慢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你我多么喜欢你,没有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纠结一些无聊的事。”   浅沧忍不住笑出了声,凑上去亲了亲冬狮郎的侧脸,“以后不许这么闷骚了,害得我疑惑了好久,还以为你在打什么暗号呢。”不过,也正是这样看似冷漠,却外冷内热,深情固执的冬狮郎,才是她喜欢,并且爱着的人。   话要当面说,说就要说清,不要产生误会,这是她当了这么多年主角领悟得最深刻的道理。   她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冬狮郎可疑地咳了两声,红着脸道,“咳咳……那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嫁给我当队长夫人——”   “队长夫人可以随便摸鱼吗?”   “让乱菊拐市丸来我们队里,你的事都交给他就好了。”   “哈哈哈哈冬狮郎你学坏了,让我替银默哀三秒。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